第二十七章 風生水起
第二十七章風生水起
好像是在北京故宮，午門外，她站在那裏擺了個姿勢，鄭新正用數碼相機給她照相。忽然，從宮裏湧出一大群武士，領頭的是個太監模樣的傢伙，只見他把手一揮，武士一擁而上就把鄭新抓住了，她正覺得奇怪，也被人抓住了。
為什麼抓我們？她憤怒地大喊道。
為什麼？太監的臉幾乎湊到了她臉上，很猙獰，很可怕。他竟然還長著兩排獠牙！
圖謀不軌！竟敢給皇上下毒藥！太監嘿嘿冷笑着，真是膽大包天呀！
給皇上下毒藥？她覺得腦袋迷迷糊糊的，怎麼可能？我們是來旅遊的呀，再說現在哪還有什麼皇上！
裝瘋迷竅！可惡！給我掌嘴！太監大聲叫道。
似乎是挨了兩巴掌，她感到腦袋清醒了些，看見鄭新還在和武士們掙扎，嘴裏似乎在呼冤枉。她似乎明白了，這是在拍戲呀！拍一段清廷里皇帝和御醫的故事，但並沒有誰請她和鄭新拍戲呀，這是怎麼回事？而且，你們下手也太重了吧，她覺得臉頰被打處火辣辣地疼，便叫：導演，導演在哪？你們這戲，我們不演了！
演戲！虧你想得出！頭都要掉了，還在這裏胡說八道！
好像還是那個太監的聲音，尖聲尖氣的，只是看不到人，聲音在空氣里飄蕩。她想找鄭新，可鄭新也不見了。
鄭新！鄭新！……她大聲叫着，猛然楞住了，鄭新被五花大綁着跪在地上，一個鄶子手揚起了屠刀，刀身在陽光下泛著刺目的寒光……
鄭新……她盡似瘋狂地叫着，用盡全身力氣掙脫了束縛，向鄭新飛快地跑去。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了――忽然，就象天外傳來的聲音――那竟然是龐龍的聲音：
「親愛的，你慢慢飛……」
龐龍吵啞的嗓子把裴曉雲從惡夢中拉回，當她驚醒時，出了一身冷汗，心臟「咚咚咚」狂跳不止。
昨夜，裴曉雲回到家裏已快兩點，她胡亂洗漱了，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本以為可以睡個好覺，卻不料惡夢連連，有好幾次，她都感到自己可能被夢魘住了，想醒過來，卻睜不開眼。
裴曉雲定定神，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看時間剛好七點，是誰這麼早來電話呢？她按下接聽鍵，電話那一端傳來《每日夜新聞》欄目負責人老聞有些像打機關槍的聲音：「小裴，趕快起床，十分鐘后採訪車到你家樓下。剛才接報料，說是?第二中醫醫院出現死者親屬鬧事，你馬上趕去採訪！採訪越詳細越好！」
?第二中醫醫院？裴曉雲正想問問地址，老聞卻把電話掛了。這人就是這狗脾氣，一連串地說完了也不問問你有沒有問題，馬上就會掛斷電話，好像多說兩句就會死人似的！裴曉雲突然感到一陣煩躁，好在她立刻就想起來了，第二中醫醫院？不正是鄭新以前的工作單位嗎！昨晚還去過呢。想起昨晚的事，裴曉雲的心猛地一緊，難道又出現新情況了？這樣一想，便很替鄭新擔心，就給鄭新打了個電話，通了，卻沒人接。裴曉雲猛地跳下床，以極快的度穿戴完畢，擦把臉就衝出了家門。
裴曉雲在小區門口碰上了採訪車，上車剛坐定，攝影師老石就神秘兮兮地湊上前來道：「小裴，昨晚那事不知為何讓晉主任知道了，聽說要處理我們呢！」
「晉主任知道了！」裴曉雲吃了一驚，眼前就浮現出新聞部負責人晉主任那張不苟言笑的臉來，那是個能力極強工作十分負責的老大姐，幹了半輩子新聞工作，自稱這輩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不愛崗不敬業的事，昨晚那事讓她知道了准沒有好果子吃！問題是昨晚的事怎麼這麼快就傳到她的耳朵里去了呢？是誰的舌頭這麼長？裴曉雲想着，這採訪車上連見習記者兼駕駛員的汪梅總共才三個人，誰最有可能是告密者呢？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眼前這個向她表示關心的人。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這話看來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有錯！對於老石，裴曉雲總覺得這個人琢磨不透，同事一年多，至今她連他家在n?哪個方向都還不知道呢。在老石近視眼鏡後面的那雙眼睛後面，總讓她感到還有雙眼睛！想到這裏她不禁冷笑一聲道：「什麼處理我們！那和你有什麼關係？是我提出不採訪的，她要怎麼處理都是我一人扛着，我才不怕哪個在我背後捅刀子呢！「
車裏一陣沉默，老石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終於閉了嘴，什麼也沒說。
採訪車穿越鬧?區，向東門外馳去，汪梅把車開得又快又穩。裴曉雲把頭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剛才那事的確有點兒影響她的心情，但她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只在腦袋裏過了一下就把它丟開了。她想着中醫醫院可能生的事，不禁又想起了那個離奇的夢，為什麼會有這麼個夢呢？這會兒她想起前不久鄭新對她說過他曾祖父曾經是清廷里的御醫，某次因為對一味葯答不出用藥的根據，差點兒被皇帝砍了頭。看來這夢和這件事有關，正這麼想着，目的地到了。
?第二中醫醫院大門口已停放着幾輛採訪車，還有一輛警車。警察和新聞媒體都是聞風而動，警察是為了維持秩序，新聞媒體則為了在第一時間搶到有價值的新聞。
裴曉雲收斂心神，和老石急忙下了車，向人群最密集處走去。她看見記者們的長槍短炮正聚焦在一個長相很對不起社會主義的高大男子身上，那人此時正揮舞著雙手在聲嘶力竭地喊着什麼，因為其中夾雜着記者們爭先恐後的提問聲，裴曉雲聽不清男子在說些什麼，只見他嘴巴一動一動的，嘴唇兩邊都冒出了白沫。在這男子的身後，在醫院的一道鐵門上，扯起了一道橫幅，上書「死者親屬向醫院討要公道。」在鐵門的兩側，各擺放了一個花圈。一瞬間，裴曉雲感到這場面是那麼熟悉，連同那個長相極不雅觀的男子，似乎都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