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他專註的凝視教人心慌呢。她心跳噗通噗通地,卻壓低聲音故作鎮定地問:「唉。可不可以告訴我,其他四個人為什麼被當?」

她沉靜的氣質帶有獨特的清冷味道。這分獨特,極自然的讓他的眼神為之著迷,甚至熟悉得教他的心悸動奠名了!

他驚訝心底的答案,表面仍是一徑的沉穩,回道:「思考的開端是質疑,有本事的學生大可缺課,但報告和考試若無法表達出個人思想,我不認為同學有僥倖拿學分的資格。懂嗎?」

有原則的!不睦有麵皮沒大腦的教授?她偏頭微笑。從她的不屑、質疑列釋懷,他的態度始終坦然,怎能不教她欣賞呢,「好,從現在開始前嫌盡釋吧。」她不禁說道,前所未有的慷慨呢。

「我們有前嫌?很嚴重啊!」他不可思議的揚聲。

哎,應該感謝他的好度量的,可她說不出教自己難堪的話來。隨他的朗聲,她露出了編見皓齒,誠心說:。程教授受學生崇拜不是沒道理的,我心服了。」

「調侃我嗎?」她的笑容輕輕地觸動了他心裡的某根弦……我呀,從小到大沒挨過老師的板子,沒見過不及格的分數,都自以為無敵了呢。原來呀。還有人當得了我。」她說得很自信、也很服氣……哈!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自戀?」

「謝謝你告訴我。先生。自戀之人必有長人之處呀。」

他笑著,不自覺地露出了寵溺的神色,打商量地說:「要不你下學期再來修我的課,我讓你崇拜個徹底,也好讓我深入了解你的長處,如何?」僅是短短的交談,不足以滿足他對她的好奇,也不足夠她認識他。

認識?!他再次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驚訝,這是什麼心態?他們頂多是無緣的師生,需要進一步認識嗎?

「不必了。」她連忙搖手,尷尬的笑笑。要她乖乖上課比登天還難呢,不小心再被當一次……呵!免了吧。

阿裴換上一張唱片,取代了原來的鋼琴演奏曲。汪寒一聽前奏便脫口:「AsTimeGoesBy!」

「『北非諜影』的主題曲。」程亮廷有默契的接說。

她驚奇的眨眨眼,這年代喜歡老電影的年輕人不多了……不!他不年輕了吧?而且他開了一門與電影相關的課程。

他炯然的限鎖住她的每個細微表情,那分熟悉感越益肯定了,彷彿……認識她許久了!連她不自知的寂寞,他似乎也早就知道了,在她還沒出現前……「第一次見面是偶然、第二次是機緣、這次是約定,假若有第四次……我們可以算是朋友了?」

他滿是磁性的嗓音輕竄進她的耳朵里,然,那字字片語卻沒能傳達至腦海獲得組織,忘情地凝望著他的笑容,她驀地傍覺——這男人,有著坦然又開朗的魅力呀!

她無法想像他鎖眉的模樣,他燦亮的笑容是她見過最動人的風景呢。

像電影的鏡頭,第一幕——飄雪的夜。

她推開了大宅院的後門,奔進雪夜裡……夜已沉、天寒冷,她來到拱橋上,雙手按著胸口,抑不住晴息,焦灼的眼尋找著、張望著……人呢?

他人呢?她忍不住顫抖著。一雙溫柔的手輕輕地按上她的肩頭,她猛地旋身,乍見溫柔的笑臉他道:「以為你不來了。」

「嗯,差點出不來了呢。」她吐吐舌頭。

「怎麼?」他在她眼底找尋著答案。

她將唇邊的話咽下。不願告訴他那指腹為婚的人今兒提親來了,爹娘開心得不得了,而她好不容易才進了出來。

「如果我真的不來了,你還等嗎?」她仰著臉,發■問的金步搖增添了她的嬌柔。

他眼神透著微醺,手指輕握那搖蕩的珍珠墜子。等啊……怎麼不等!

她卻一把摘下簪子擲進雪地里。他很快地握住她的雙手,驚問:「怎麼?」

「不喜歡。」她蹙眉。那金步播是未婚夫帶來的定情物,娘要她為那人做了打扮呢。千金重的石頭壓在她的心頭上啊,眼前的他可知?

他的手指輕點了她的翹鼻頭。「是啊,你這野丫頭難得像個姑娘家的。」

‥你真是了解我。」她賭氣的別開頭。他真了解,就不該再讓她煎熬啦。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強迫她面對自己。

「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她霍地推開他。轉身。

在她轉身的瞬間,他的心仿若凍結了!他擒住她的手肘:「說清楚。」

「不說。」她倔強的不看他。

「說!」命令的語氣帶著一絲請求。

她猛地旋身環住他的頸項,雙唇輕輕吻過他,仰著一張堅決的臉說:「我喜歡你。」

他怔著。他視她如同手足、是摯友,但……他沒想過逾越這情份。

他錯愕的表情令她寒了心,難過得只想逃。

見她難過得紅了眼眶欲走,他反射地將她扯進懷裡。唉!不自覺地早對她動了心,竟如今才驚覺自己的幸運啊!一個像至親、是好友的情人,他早該緊緊把握了。

「我該怎麼做?」他的氣息在她耳邊廝磨。

「讓我當你的妻子,我們一輩子不要分開。」她將羞紅的臉蛋埋進他的頸窩裡,心裡有了踏實。

答案在他有力的雙臂上。不好的預感卻籠上她的心頭。除了漫天的飛雪和彼此的心跳,大地彷彿靜止般。在他懷裡的她真希望時間就在此刻停擺了。

「睡豬!」阿裴坐在汪寒對面,見她醒來就給她一個鬼臉。

這晚。「寒舍」一個客人也沒有,兩個人閑到全身關節都快生鏽了。

「阿裴。我又做夢了。」汪寒單手托腮,慵懶的語氣有著求救的意味想想辦法阻止她英名其妙的夢吧。

「老太婆又逼你喝湯了?」同樣的夢可以傲一整年,阿裴見怪不怪了。有次,阿裴問汪寒,那孟婆長得像不像冉姑姑啊?汪寒呵呵笑。說她想像力太豐富啦,不過……還真有點像哩,都是黑衣服,有鼻子有眼睛,而且……是她來到「寒舍」后才開始突發奇夢的。

「不是。」汪寒一臉困惱的搖搖頭,那夢境像要傳遞給她什麼訊息似的,她不想知道不行嗎?

「哦?那你夢見什麼了?」阿裴好奇的瞪大眼睛。

她微蹙眉,回憶著夢境:「嗯……有一對男女。他們穿著古代的衣服在下雪的晚上見面、擁抱……」

「私會?有姦情!哦……春夢喔。」阿裴怪叫起來。

汪寒白她一眼。「他們喜歡彼此,可是女生跟別人有婚約了。」

「編故事啊?」阿裴揚揚手上的本子,汪寒將孟婆的夢和現在說的情節都寫在筆記本上了。

汪寒繼續說:「我昨天娩上熬夜打報告,後來……電腦螢幕突然閃爍了一下,好像電影的畫面,故事就在螢幕上搬演起來,也不管我想不想看……」

「靈異事件啊!」阿裴驚嚷,汪寒是不會亂開玩笑的。

「不是啦,我以為我還在打電腦,原來我睡著了。」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相愛咧?還有什麼指腹為婚的傢伙哪來的?」阿裴懷疑汪寒和「寒舍」的另一位「怪卡」阿珂得了同一種症頭——小說和現實不分,聽者不被搞「轟」才怪咧。

「我就是知道。那感覺……就像發生過的事情一樣。我還知道它會像孟婆的夢一樣一直『重播』呢。」汪寒有氣無力地說。

「好吧。相信你嘍。」阿裴愉快的找出剪刀和包裝紙。

汪寒捧著沉重的腦袋發起呆。有人說夢是種預言,也有人說夢和夢者的潛意識有關。但她的夢就像電視劇一樣,連自己是不是主角她都不太肯定,就像被迫看了一場教人驚奇的戲碼。

「你就繼續給它夢下去吧,夢到完美大結局再告訴我。」阿裴雙手忙碌,嘴上說。

夢下去!是啊,她的夢像連續劇呢。雖然汪寒沒有夢見「他們」的過去,但,她竟然知道了「他們」的歷史。就像是她的記憶似的清楚——她,原是官家千金,為了解救受好人誣陷的父親,女扮男裝赴京面聖。

他,是小王爺。屢次伐亂有功,糊塗皇帝賞識他,但也防備著他勢力強大威脅自己的江山寶座。

她赴京途中。救了被皇帝派出的高手暗殺的他,兩人患難結拜,他帶她住進府邸,幫她洗刷了父親的冤情。而後,他得知她是女兒身。來不及傾訴愛慕,那個與她指腹為婚的尚書之子卻早一步求皇帝賜婚了!

汪寒震驚不已,她甚至知道夢裡的他來不及去提親了!結果……「發什麼愣啊?」阿裴喚她回神。

汪寒看著阿裴,想著夢裡模糊的身影……鄢男人,感覺好熟悉呀!

「看。」阿裴將包裝過後的本子給汪寒看。

「寒夢手札?」汪寒念出封面上的飄逸題字。原本平凡的筆記本,經過阿裴的巧手貼上了粉藍的碎花包裝紙當封面,就像精緻的日記本。

「把你的夢統統寫進這裡面,感覺就不一樣了吧?」阿裴將本子交到她手上。

汪寒掩不住歡喜的看了又看,愉快地點點頭,她要把夢境全寫下來。

「阿裴,你真好。」阿裴不但長得俊俏可愛,潛藏的才華和優點更是常教汪寒感到驚奇。

「那還用說。算你有眼光。」阿裴故作得意樣。

汪寒伸長手輕捏阿裴的鼻子,阿裴握住汪寒的手,斜睨她,意味深長地問:「唉,那個程亮廷好不好咧?」

怎麼突然問?汪寒微偏著頭,想著昨天和她坐在這兒的男人。

阿裴打量汪寒不自覺的微笑,故意寶裡寶氣的說:「后!那個程教授連我們『寒舍』的鎖店之寶『大塊冰山』也能迷惑喔,很厲害唷。」

「什麼啊?」汪寒抽回手,笑瞪她。

「那俊傢伙幹嘛教書咧,去當明星包管紅。」阿裴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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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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