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節

飛蒙說道：「頗駱將軍今日一戰，雖然損折五千人馬，但對南蠻的行軍佈陣卻了如指掌，真神人也！」

頗駱笑了笑，沒有作聲。

金兀朮喝了一口馬奶酒，想了一會，對阿飛和飛蒙說道：「頗駱將軍今日很辛苦，不知二位將軍是否有興趣夜戰？

阿飛和飛蒙同時說道：「末將聽從大元帥調遣。」

「好！」金兀朮拍了拍手：「本大元帥雖不識字，但哈迷蚩軍師常給我講兵法，南朝兵書上有一招『兵貴神』，頗駱將軍說那右邊山谷的兩支草寇不會打仗，你二人帶二萬兵馬，用他們兵書上『兵貴神』這一招，直插臨閭關右邊山谷，將埋伏在那裏的草寇殺個乾淨，挫挫他們的銳氣，將這口袋陣撕破再說！」

「末將遵命！」阿飛和飛蒙向金兀朮鞠了一躬，出帳調集兵馬，向臨閭關右邊山谷衝殺而去！二人走後，金兀朮對頗駱笑了笑：「頗駱將軍，今日一戰，雖說損兵五千，但你收穫不小啊！」

頗駱也笑着說道：「哪裏哪裏，這都是當年大元帥與木木龍國師埋下的伏筆，功勞應歸大元帥與木木龍國師，末將豈敢冒領。」

「哈哈哈哈……」金兀朮和頗駱在大帳中出一陣開心的狂笑。

且說草魚水寨與劍南山莊兩支人馬，從依蘭返回臨閭關后，奉奕榮盟主之命，在臨閭關右邊山谷安營紮寨，等候金兀朮兵馬到來，與左邊雲橫率領的秦嶺山寨人馬形成夾擊之勢，一舉殲滅金國兵馬。

說是安營紮寨，實則是在山谷和草原之間的平地上，搭帳蓬而居，沒有圍欄，他們將戰馬拴在山邊的一些樹上，在這裏已經等待了三天，眾人閑得無聊，便三五成群，湊在一起，談論些江湖上的奇聞怪事。

上午萬里與午夜飛前來傳達奕榮盟主旨意，說金兀朮離臨閭關只有六十里，見良弓信號箭升空后，立即衝殺。眾人聽到這個消息，着實高興了一番，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可引頸長望，耐心等待半天，沒見良弓的信號箭升起來，大家很失望，吃完晚飯後，便早早安歇，以備明日大戰。

小玩子和浪翻雲自隨義軍攻破依蘭后，進入熱戀境界，時時處於興奮狀態，哪有天黑就入睡之理？二人趁眾人熟睡之際，手牽着手，在雪地上盪起了方步。

雪終於停了，微風吹散滿天的烏雲，一輪明月懸掛在天空。冬天的夜晚極其寒冷，二人熱血沸騰，沒有絲毫冷意，伴着皎潔的月光，踩着厚厚的積雪，一邊漫步，一邊說着悄悄話。

浪翻雲柔聲問道：「小玩子妹妹，打完這一仗，回到陽澄湖，請草魚寨主和紅鯉魚姐姐作主，將我們的事辦了，好么？」

「辦什麼事啊？」小玩子裝着不懂，向浪翻雲眨了眨雙眼。

「完婚啊！傻妹妹。」浪翻雲說。

小玩子一下甩開浪翻雲的手，向前跑了幾步，回頭衝浪翻雲一笑，說道：「我才不傻呢，臭美吧你呢，再等十年，嘿嘿。」

「小玩子，你！」浪翻雲大急。

小玩子見浪翻雲急了，又走回來，拉着他的手，溫柔地說道：「不是我不想與你完婚，我是想趁年輕，多學些本事。」

「你想幹什麼？」浪翻雲不明白。

小玩子把頭輕輕靠在浪翻雲肩上，細聲說道：「翻雲哥哥，這次義軍攻打依蘭，你看見沒有？我們草魚水寨的人都幹了些什麼？到草原上去割雜草、扎草人。草魚姐夫說分配水寨割雜草是歐陽前輩搞暗箱操作，報復我們。其實不然，他與水寨無怨無仇，有什麼可報復？

「我們6地功夫一竅不通，那護城河水又冰涼刺骨，水寨的兄弟縱有通天本事，誰能在那水中呆上一時三刻？幸好歐陽前輩率小昔等將護城河凍住？否則我們怎麼辦？不割雜草還能幹什麼？紅鯉魚表姐的大炮，為我們水寨的人爭了臉，如果沒有大炮，沒有雜草可割，水寨的人不就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

「青青山寨的人自幼生活在草原，放羊割草是本行，歐陽前輩為何不安排他們割雜草？因為他們有幾千能拼能殺的騎兵，讓他們去割雜草，扎草人、運草、擺放草人，打仗又派誰去？我們的魚叉撓鈎，能與金兵的大刀大馬交量嗎？

「在陽澄湖時，每逢官兵圍剿，我小玩子何時怕過？哪次不是沖在最前面？沉船、翻船、鑽船底，什麼不會？總是打得那些官兵狼狽而逃。可到了這依蘭，卻讓我和雨前輩、雨霖鈴在城外敲鑼打鼓，與百姓一起當啦啦隊，我可丟不起這人。

「你看雪蓮，人家也是姑娘，與歐陽前輩和午夜飛最先登上城牆，下來后那興奮勁着實讓人羨慕不已。她的武功早進入一流高手之境，可她卻對我說：打完這一仗后，呼兒和雨霖鈴要隨她兩位哥哥回天山完婚，她沒了去處，決心與雪氏三姐妹，悠悠、小昔一起上白駝山去，要拜歐陽前輩為師，再提高6地功夫。

「可我們呢？忙着回陽澄湖完婚生孩子，一旦金兵或其他外敵再次入侵，我們還是不會6地功夫，難道又去割雜草？我實再丟不起這人了，我已與雪蓮商量好，趁現在年輕，一起上白駝山，拜歐陽前輩為師，認真學習6地功夫。」

小玩子一番掏心窩的話，讓浪翻雲感動不已，他輕輕地摟着小玩子的腰，深情地說道：「小玩子妹妹，你是一個極活潑的姑娘，可自從打下依蘭后，在來臨閭關的途中，你一直沉默不語，讓我感到害怕，你的話解開了我的心結，你成熟了，能看出很多事來，我真替你高興。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只在家門口的水面上狠，要多學其它功夫，以不變應萬變，才能在江湖上站穩腳根，立於不敗之地。」

「你答應我上白駝山啦？」小玩子問道。

浪翻雲說道：「你要去學武功，這是好事，我當然支持，不過歐陽前輩能答應么？」

小玩子見浪翻雲支持她去學功夫，心裏極其高興，說道：「我不管歐陽前輩答應與否，先跟着他上山再說。」

「我也與你一同上山去。」浪翻雲說。

「不行！」

「為什麼！」浪翻雲不解。

小玩子說道：「陽澄湖是我們的家園，你得回去幫魚姐夫和紅鯉魚表姐照看，陽澄湖的百姓離不開你們，還有我父母，年事已高，需要人照顧，你回去以後，要經常去看看他們，三五年後，我會回到陽澄湖，與你完婚。」

小玩子的話，讓浪翻雲吃了定心丸，甜在心裏，激動非常，他一把將小玩子緊緊摟在懷中。兩顆心碰撞在一起，二人都沒有說話，在這寂靜的夜裏，相互細聽着對方的心跳。

二人沉浸在熱戀的甜密中，聽着聽着，他們同時感覺那有節奏的心跳聲有些不正常，不僅十分凌亂，且聲音越來越大。

小玩子吃驚地一把推開浪翻雲，扭頭一看，只見在銀色的月光下，白雪覆蓋的草原遠處，有一片巨大的、黑乎乎的東西正向他們快奔來，那黑乎乎的東西里，夾雜着戰馬的嘶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