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一章 戰神歸真

第一部 第一章 戰神歸真

崑崙山脈是中華大地靈秀之氣的根本,天下龍脈皆源於此,古人尊昆崙山為「萬山之宗」、「龍脈之祖」。其間山巒起伏,巍峨聳峙,為古老的褶皺山脈,產良玉,亦不乏風水寶地。先有地靈,後有人傑,華夏幾千年來許多異人隱士得道於此。然而畢竟是高原地帶,窮山惡水一望無際,豺狼虎豹,流寇戍卒為禍四方,百十里亦無人煙。

在山巒錯雜蜿蜒之間,群山連綿起伏,雪峰突兀林立,到處是突兀嶙峋的冰丘和變幻莫測的冰錐。其中有一座不知名的山峰,山腹是個完全密封的溶洞。看來它是一片荒蕪,別無它用,可是,早從千萬年前開始……

洞裏封印着一個神!

這是個不為人知的故事,或許連他自己都忘記到底被封印了多少年。

漆黑的溶洞,伸手不見五指,即使神不需要光亮,千萬年來也會讓人瘋!溶洞雖大,但整個被結界阻擋着,即使他是戰神!依然無能為力。

實在找不到事做無聊透頂時,他就看這洞頂的石鐘乳,看着它慢慢地越長越長,和地面上升的石筍連接,又慢慢變粗成了石柱。這是多麼無聊的遊戲啊。

不知每過多少年,他都會走到洞裏的小潭邊。這是洞頂滴下的水滴聚成的,慢慢又隨着泥土浸出去,使得小潭永遠只有那麼大。潭水冰涼而清澈,只是沒有任何生物,顯得一片死寂。他端詳著水面自己的倒影,那是多麼英俊的一張面孔,作為女媧造出的第一批肉身,每一存皮膚都是那麼精緻,他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能激起異性最原始的**。這是女媧的得意之作,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可以用來繁衍,亦可用來戰爭!

因為他是戰神,戰神刑天。

他望着自己的影子苦笑,這麼多年來,所有性子和回憶都磨得差不多了,但惟有仇恨,是他不能忘記的。這是戰神的使命,什麼都可以丟掉,就是不可以丟掉仇恨!所以他在等,千萬年來都在等著復仇的機會……

又不知多少年過去了,他突然感到了外力。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哪來的外力?沒有時間想那麼多,可能這就是宿命的安排。這外力不小,但也只輕輕撼動結界,以自身的力量依然是萬萬破除不了封印的。

他突然想到了女媧教他的禁咒,但他又沉吟了,禁咒副作用太大,要不要冒這風險呢?萬一失敗就不是魂飛魄散那麼簡單了。但這此是等了萬年才等到的機會,不定下次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絕對不能錯過。

他心一橫,念起了咒語。一時間,一種奇怪的類似狂風呼嘯的聲音響徹溶洞。他全身散著異樣的光芒,神色變得詭秘可怖,長飛散起來遮住頭面,說不出的邪惡。他自身卻是痛苦不堪,這禁咒需要以自身全部力量做抵押強行催動,心脈受不了如此重負已經像真刺那樣疼痛了。就在此時,他突然感到外力似乎有減弱消失的跡象,他大呼不妙,現在收勢已來不及,無奈只有利用封印住自己的靈力,利用封印時爆的能量催動禁咒。但這樣無疑拆東牆補西牆,雖然破除外部封印,但自身力量又被封印住了。但此時別無它法,他先封印住一半靈力,結果現結界像山一樣紋絲未動,無奈只有冒險封印住全部靈力再次催動禁咒。

果然,結界雖然厲害,但也不是和神力可比的。在他油盡燈枯失去意識的瞬間,地動山搖,天地變色,分不清哪裏是樹,哪裏是石……

戰神刑天的事暫且不說,先道近年來凡間的事,因為世事就是那麼湊巧。話說一有一個窮書生,實在窮得沒辦法,他瘦骨嶙峋,又不可能去強,但也不能去別的人家偷啊。而家裏實在開不起鍋了,狗急了也會跳牆的,他忽然想起上月大雨後山衝出座古墓,但鬧鬼鬧得厲害,今日也沒人敢去了。他心說我讀的是聖賢之書,哪信這世間有鬼?或許還能進去淘得一兩件金銀器物,這下鍋的米就不用愁了。

因為鬧鬼厲害,古墓附近不會有人,所以他白天就去了,一來晚上沒燈,二來自己多少有些后怕。他可沒摸金校尉和盜墓賊之流打過交道,盜墓的學問和禁忌一概不知。這天有白晝人有陰陽,晚上才是摸金者的世界,過了晚上白天是不能幹這事的。他純粹是餓得沒辦法倉促而行。

後山有個斷崖,大水衝出個石門,看裝橫墓主人非官即貴。他想也沒想便進了墓室,裏面亦無甚機關,大概被先前的人觸過了。墓室正中安放着一具大石棺,書生走近一看,背脊不由得涼了一下,棺里躺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屍,好似昨天才葬下的。女屍身上金銀器物一件沒少,還不曾被人動過。書生情不自禁地開始瑟瑟抖,像棺木作了三個揖,道:「小生家裏實在開不了鍋了,不然也不會在此叨擾您安息,我取一件物器便走,希望主人莫要降罪。」說完伸手要拿裏面的金碗。

手還沒伸到一半,突然,女屍睜開了眼睛。這一驚非同小可,書生一個趔趄跌在地上,渾身只是顫抖,想跑卻動不了。這時女屍竟然坐了起來,轉過頭來對他說:「你為什麼不跑?」書生暗暗叫苦,哪是我不跑,是身體不聽使喚,嘴上卻說:「我為什麼要跑?」女屍道:「那你為何坐在地上?」書生是只得苦笑,還不是被你嚇的,但嘴上說:「我不小心滑倒了。」女屍聞言大笑,道:「你還真是有趣,看你還算講理,本沒打算害你。」書生見狀立即道:「那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小生告退。」爬起來便要走。女屍道:「慢著!」書生立在原地心想壞了,今天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女屍緩緩道:「你既然來了,也不能讓你空手而歸,我也不好給你什麼金銀,那些東西不吉利,會讓你交霉運。這樣我給你一本書,你只要用心研習,保你終生受用不盡,你衣食之憂也可解了。」說完拿出一本書拋到書生手裏,自己躺下了,還說了句:「把蓋子幫我蓋上。」書生大惑不解,只得幫女屍把棺材蓋子蓋上,心道今天揀回一條命,夾著書快步回家了。此女屍可大有來頭,現在暫且不談。

到家回想女屍那番話,這書真有那麼神?看似也無甚稀奇,就是普通的裝訂本,還有些破。翻開一看書名《太玄道法》,分為三卷,第一卷《回天術》專講如何治病救人,第二卷《長生術》專講如何延年益壽的,第三卷《太玄術》苦澀難懂,似乎是道家某種真法,可以開山劈石。

他見后兩卷暫時用不到,抱着第一卷就跑到街上擺了個攤,當即來了個頭痛的,他也不懂如何醫治,現翻書找法子,結果書上所說果然有用,三兩下就把那人頭痛治好了。那人興奮地一吆喝,大街上胳膊酸腿痛的蜂擁而至,他硬著頭皮現翻書,結果都是三兩下治好。直忙到天黑,大家都傳遍了某村有個神醫,書生一再推搪才把病人們延到明天。半天下來竟然收入不菲,看來這書果然不是胡說八道。他在酒店吃了個酒足飯飽后回家連夜攻讀,第二天已能不翻書治病了。他名氣越來越大十里八鄉的疑難雜症都來找他,結果都是三兩下藥到病除,擺攤滿足不了需求了,於是他把幾天賺的錢用來開了間醫館,做起了長久生意。

日子穩定了,他又把書拿出來,心想:「既然第一卷都這麼神,那後面兩卷亦不可能是騙人的,修習后定有更大的妙用。」於是他白天替人治病,晚上就刻苦修習,漸漸地現自己不是那麼瘦骨嶙峋了,精力也旺盛了,開始他還以為只是強身健體,但到了四十歲時,看起來還是二十歲的模樣,他深信《長生術》是絕沒有騙人的。

於是他四處遊歷,學習各門各派武功技法、修行強身之道。各門派也得了些《長生術》和《太玄術》的皮毛,經過自己改造,竟也使自己門派脫胎換骨的改變。一百年後各大門派儘是武功高得不可思議而且長壽的高手。書生也不稱書生了,自號「柳葉子」,人稱柳葉道人。

柳葉道人意識到不可能永遠當遊俠,到了該自立門戶的時候了。他聽說皇帝得了絕症,於是自告奮勇治好了皇帝的病,得了千金的賞賜。中原大地名山秀地都讓各大門派佔盡了,只得到昆崙山中察訪。終於瞧上一座無名山峰,高聳入雲,山頂常年籠罩在雲霧之中,且山峰雖高,但不積雪,而且山頂平整,氣象巍峨,密林邊緣由草甸連接,草甸上卻生長著青青的牧草。每到盛夏季節,草叢中盛開着各種鮮艷奪目的野花,煞是好看,是個既氣派又清凈的好地方。

他一百多年來積累了不少財富,又得了皇帝千金賞賜,他把所有錢財傾囊而出,修建了一座南北長四百多米,東西寬三百多米,華麗程度不壓皇城的神宮廟宇。因常年籠罩在雲霧之中,名曰「縹緲宮」。整個建築都是碧琉璃瓦頂、青白石底座,描上的彩畫神秘而莊嚴。柳葉道人又憑藉自己的威望,廣收門徒,使得「縹緲宮」一門在一夜之間成為華夏大地上與九大門派鼎立的大派。

這只是創立,到了後來收徒就嚴了。收了徒弟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驚才絕艷的能人,一般人修習《長生術》在最初就遇到了瓶頸,窮其一生也無法突破。《太玄術》也是一樣。看來收徒要嚴格挑選了,但是好材料本就少,世上爭搶的人又多,經常是百年出不了一個人才。

如此過得幾百年,終於縹緲宮出現了一個過柳葉子的天縱奇才,學習度比柳葉子還快,道號「柳城子」。才一百年的功夫,修為便過柳葉子了。柳葉子便將掌門之位傳給他,自己清修去了,誰也不知道他到了哪。

柳城子將縹緲宮管理得緊緊有條,還常自創出許多凌厲的技法,縹緲宮一派日漸昌盛了。

一日柳城子創出新技法「引雷決」,便欣喜若狂地在附近找了座山試試威力,但恰恰那就是封印戰神的那座山。因為要熟練一下,所以他之用一層力,饒是這樣,引下的雷亦是比黃牛還粗,不間斷的劈在山上。正是因為他只用一層力,使得戰神念咒時外力不夠,只得封印全部靈力催動禁咒。柳城子忽然感到山搖地動,立馬騰空察看。他一飛起來,馬上整座山都塌了,沙石橫飛。他也來不及思考原因了,馬上下去看有沒有傷到的人可以救治。

他把整座山的外圍尋了個遍,終於在山腳不遠處現個四五歲渾身**的男孩,一探鼻息,得知男孩正處於昏迷中,怕男孩有生命危險,當即脫下外衣將男孩包起來,騰空返回縹緲宮。不錯,這個男孩就是戰神,他這種情況在神界叫做「歸真」,因為失去了全部力量,已經不能支撐原有的身體了,所以返還到小孩的狀態。昏迷是因為破除結界時失去靈力沒有力量保護心脈,真元被震傷,有什麼危險還不好說。

柳城子到了縹緲宮,眾師兄弟子趕緊圍上來,問這是怎麼回事。他把概要說了,大家趕緊運功給男孩治傷。在拿捏男孩的筋骨時,有點經驗的老一輩不禁一陣唏噓,一個老道說:「好一個不世出的好材料!『天縱奇才』已經不能形容他了,他簡直資質過了柳城子!」大家見柳城子聽了這話之後也有認同的神色,不禁對這小孩刮目相看。開玩笑,戰神當然是這方面的老本行,他如果都不是奇才,那世上就根本沒有人才這一說了。

在這裏好資質的人簡直比黃金還貴重,這樣百年難求的好材料當然不能讓他死了,柳城子拿出秘制丹藥「還魂丹」給男孩服下,眾人又吸了口涼氣,這葯從沒見他用過,看來這次柳城子是下了血本了。

服了葯他慢慢醒轉,疑惑地看着圍在自己身旁滿臉期望的一群人。

「醒了醒了!快看他醒了!」眾人一陣興奮,柳城子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問道:「孩子,你家住哪裏?」

男孩搖了搖頭:「不知道。」

柳城子又問:「那,孩子,你幾歲?」

男孩還是搖了搖頭:「不知道。」眾人又一陣唏噓,心想這孩子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柳城子接着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歪著頭想了半天,道:「我只記得讀音,不記得是哪兩個字了,好像我叫xíngtian。」

柳城子沉吟片刻,道:「看來你只記得名字,我想應該是五行的行,天地的天,叫行天吧?但你沒有姓氏不成啊,不如你跟我姓吧,叫柳行天,做我的徒弟,我教你長生之道,怎樣?」

眾人一下反應過來了,趕緊催道:「還不快磕頭叫師傅!」男孩一頭霧水,被人硬拉着拜了師,從此他也改了名字,「柳行天」成為了他的大名。

殊不知戰神的命運從此就是天翻地覆的大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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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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