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緣起

序章 緣起

睜開眼,發現剛才還毒辣萬分的日頭不見了,不錯,還是陰天舒服。

昊楓滿意的伸了一個懶腰,驚起綠紋鳳凰兩三隻,嘖嘖,這鳥好看是好看,可惜口感太差。

然後,他從十餘丈高的玄武神樹上一躍而下。

唉,真是亂世之秋,害他能者多勞。身為堂堂四大遊俠之一的青衣郎君的他,居然干起為人跑腿的活,一念及此就滿肚子火。

師父那個老不死,找他狐朋狗友這種事,居然還要差使像他這麼出色的徒弟!

拜託,他又沒見過那個什麼雲鶴子,那兩個死老頭最後見面是二十年前,那時他連娘胎都沒投呢。

走了兩個時辰,日頭漸漸向了西,四處留神也沒見著酒肆客棧的,畢竟是偏僻之地啊。嘆口氣,昊楓哀哀的琢磨著又要露宿了,但願找到那風谷之前,別落下老寒腿。

微一用心,遠處傳來兵刀交擊的金屬碰撞聲,還有使用魔法的氣勁破空聲。看來有高位人士在爭鬥。

昊楓拚命告誡自己不準多管閑事,但沒多久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已經開始往那地方躍去。有種預感,自己遲早要死在這不好的習慣上。

尋了一棵枝葉最繁茂的大樹,屏斷氣息后昊楓縱身隱入其中暗暗窺視。

是他——翠魂!

三年前在西王母的蟠桃宴上依稀有過一面之緣,同時感到對方敵意的氣息。一定是嫉護我長的太帥,昊楓努力擠出了一抹莫可奈何的苦笑。

話說回來,這個翠魂是幽冥邪帝座下五使之一的翠衣使,同他一樣是木系魔法的高手人物。一個翠衣,一個青衣,嘿嘿,難怪人家心裡介意啊!

「邪派妖人!你們不要太欺侮人了,我們玄機城與你們有什麼仇怨,居然要趕盡殺絕!」

處於下風的一方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正在怒斥翠魂和他手下,此人明顯受了很重的內傷。

昊楓聽得心頭一震,居然連玄機城都保不住了?

看他們還帶著老弱婦孺,分明是棄城而逃,然後被敵方追擊。玄機城在漠北也算赫赫有名,邪帝勢力居然延伸到此處,讓他不得不心生防備。那個為首的人看來就是玄機城主炎絡。

「哼,你們不尊我幽冥帝的號令,就是大大的得罪了我們!本座今天要幫我幽冥帝揚威,你們全部抹乾凈脖子吧!」翠魂容貌纖細清秀,但神情甚為狠辣。與他相互交手過的人,都知道這個看似柔弱的男子,實際手段的厲害。

「你不要欺人太甚!」

聽到此節,炎絡已是又驚又懼,他可以死,可是不能讓全城的百姓一起陪葬。

「本座偏偏就欺定你們了。你那尊敬得像神仙似的炎帝怎麼不來救命啊?哼,今天的玄機城,就是明天整個火族的下場!本座要看看五族裡頭還有誰敢逆著我們幽冥城!這大荒遲早都是幽冥帝的囊中物!」

昊楓就算有所預料,也沒想著邪帝的動作這麼大。統御五族的神帝去年剛登仙,他們就立刻動手,而且明目張胆的硬來,看來是準備成熟,大有一舉拿下天下的勢頭!

昊楓心中一動搖,沒顧好自己氣息,立刻被翠魂察覺了端倪。

「既然有高人駕到,還請出來見上一面吧!」

昊楓心中苦笑,真是自找麻煩,今天看來要把小命丟在這裡了。這就是他每次行「俠」仗「義」時,真實的心理寫照。

以最瀟洒的身姿緩緩降落在對峙雙方之間。不錯不錯,眼角餘光滿意的瞥見幾個小姑娘一臉仰慕的表情。

「翠先生好久不見啊!可讓我思念得緊。」

昊楓微微一笑,握著寒鐵玄劍在胸前抱了抱拳。就算是這等劍拔弩張的時刻,他也不改自己的風輕雲淡,周身的光華耀花了一眾人等的眼。翠魂是難得的美男子,但在他面前依然難以爭輝。

「我還道是哪來的宵小不敢露面,看來是我誤會了,原來是昊楓大俠。不知您現身此地有何貴幹?」

昊楓也不動氣,如今形勢比人強,玄機城很難保住了。他要是聰明點就不該淌這混水,可惜他總是傻傻地要去擔那別人為他安上的「俠名」。

「翠先生,在下只是順道路過,本來欲前往風谷拜訪雲鶴子老前輩,」這個來頭夠大了吧,看到對方有所震動,繼續道:「既然遇見了先生們,自然要來打聲招呼。還望翠先生得饒人處且饒人。」

昊楓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讓炎絡稍安勿躁,萬一動起手來,他會想辦法先制住翠魂的。其實他心中也沒底,雖然自己名氣比翠魂響上那麼幾分,但沒動過手,勝負很難定論。

翠魂懶得兜圈子,直接就問:「閣下是要為玄機城出頭了?」

「翠先生誤會我意思了,我只是好奇,怎麼沒聽說玄機城和翠先生什麼時候結了這等大仇。」

「看來閣下抱定主意要與幽冥城為敵!我剛才的話你想必已經聽到,多說無用,動手吧。」

翠魂立時撕破臉皮要動手。

「翠先生請稍等……」

「不必籌了!」

不耐煩的打斷,翠魂手中七尺刀已然送出,電光火石間,兩人動上了手。

這當世木族出身的兩個少年英雄,看來就要在此地決出個高下。翠魂早就圖這一斗,心中甚是暢快,刀刀狠辣不留餘地。

昊楓掛心玄機城眾人的生死,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小命,出手也不敢留餘地。

他身姿輕盈,招式靈巧絕妙,根本不留空隙給翠魂。

兩人纏鬥時間一久,翠魂漸漸浮躁,對方不愧是不出世的第一高人——白仙翁的傳人。想到可能敗北,心中暴戾的情緒湧出。

心一橫,一招捨生取義遞過去,這是兩傷的狠招,只求著能拼一絲機會戰勝了對方。

昊楓見他出這樣的招數,心中一驚,他沒想到翠魂居然會以命相搏到這境地。

轉念一想,現在不宜得罪邪帝一派,還是不要傷了對方性命為好,只求逼退對方,再尋機制住他就夠了。

心念一轉,一個后傾仰卧幾乎貼著地面,避開了翠魂所有的攻擊。

但這姿勢實難抵擋對方接下來的變招,於是足底一使力便向後平平的滑了出去。

昊楓運起氣勁,這一滑就如貼著地面向後飛躍。

翠魂自然不容他走脫,足尖輕點追了上去。畢竟受限於姿勢,電光火石間翠魂已追至眼前。

一個來不及叫糟,一個來不及得意,變故已發生。

那是一處被茂盛灌木遮蓋了真面目的懸崖,於是兩大絕頂高手,就愚蠢地以常人無法模仿的姿態齊齊「飛」出懸崖。

一邊找尋可供攀附的地方,一邊在空中交換著招式。昊楓覺得自己很無辜,都是翠魂那瘋子纏著他耍鬥,自己純粹是被迫應招。

抽出銀鱗鞭,昊楓左手輕甩,整個人掛上崖邊的老松樹。翠魂雖然攀住了崖壁的岩石,但在舉起七尺刀向敵人遞招時,卻失去平衡,下一刻就墜向空中。

讓他不解的是昊楓居然毫不猶豫拋開右手中的寒鐵玄劍,再甩出一條銀鱗鞭扯住了他。

「為什麼?」

冷冷開口,眼中有著淡淡的迷惘。

「畢竟是人命一條。」

昊楓苦澀地應道,其實他自己已經在懊悔,兩人份的重量,對於這棵可以當柴燒的樹爺爺而言太過了。

老樹的枝幹已發出漸欲折斷的崩裂聲,咬咬牙,右手使勁將翠魂先送至一邊可以攀著的所在。剛想動作,左手的勁道一軟,老樹正式宣告了自己的壽終正寢。

臨走時對上翠魂那訝然不信的眼神,自己還好心回他一抹安慰的淺笑,反正也不能怪他,始終都是自己多管閑事惹的禍,唉!

昊楓欲哭無淚地以自由落體運動投奔那未知的崖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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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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