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累得四肢發軟的一群大男人彷彿聽到天大的恩賜,紛紛鬆了一口氣,呼朋引伴地往飯廳而去。

一轉身,應祈的視線正巧與始終在一旁待著的海冷梅對上。

「你怎麼站在那兒?」

「本來要教你們習字的,可是看你們練得很認真,所以就沒有打擾。」

「喔。那你要不要一起去用午膳?」整個早上都沒有看到她的人影,他想她應該是睡到近午才起床,肯定連早膳都沒有吃。

海冷梅輕搖腦袋,「不了,我習慣一個人用膳。」

「那我再差人把午膳送到你房裡去。」應祈也不勉強,撫著同樣發出咕嚕聲的肚子,飛快地往飯廳走去。

看著他離去,又帶給她一種不知從何來的失落感。

海冷梅輕咬唇瓣,不禁思索這份失落感到底為何而來。

怎麼想也想不透,她苦惱地瞪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有絲埋怨。

真希望可以趕快回家,這樣,她就可以恢復以往寧靜的生活,不需要再為了他而亂了思緒。

逐漸適應了在鷹家堡的日子,海冷梅幾乎摸熟了每個人的性情,漸漸地也能和堡里的人們自在地相處。

她發現年輕人之中,就數應祈學得最認真,時常趁空閑的時候向她討教。

他確實不像一般土匪般那麼兇殘惡劣,偶爾她會發現他笑得像個孩子,每當他學會一個字、一句詞,就會開心地朝她露出純真的笑容,向她道謝。

她的視線逐漸被他吸引,那雙黑眸藏著一股魔力,總是教她移不開視線,連情緒也被他牽絆住。

活了二十個年頭,海冷梅的目光從未落在大哥以外的男人身上,因為她的心很明確地告訴她,能夠讓她心動的男人是誰,有多少皇孫貴胄對她示好,她看也不看一眼,然而,應祈卻辦到了。

視線落在他身上的次數越來越多,海冷梅的心就更慌,她不喜歡這種無法控制的感覺。

「你怎麼了?我喚你好多聲了。」應祈忽地湊到她面前。

「沒……沒事。」她有絲慌亂地拉開兩人的距離,因為他的靠近,她發現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

「今天……先到這兒,我要去休息了。」說完,她踩著凌亂的腳步離去。

應祈擰起濃眉,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倉皇離去的身影,沒有多猶豫,起身往她的方向追去。

是什麼樣的念頭,讓他毫不猶豫地追上前,其實他也不知道。

那張絕美的臉總是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將他平靜的思緒翻攪得不安寧。

應祈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定定地望進那雙略顯慌亂的眸子。

「你……你做什麼?」海冷梅沒有想到他會追上來,那雙黑眸讓人猜不透在想些什麼,她慌了。

如果思念一個女人,是因為她對一個男人而言是很特別的,那麼他應祈是看上了海冷梅,是嗎?

是因為他開始在乎一個女人,以至於心神不寧,難以平靜?

「你許人了嗎?」

他忽然開口問了句讓她瞪大雙眼的話。

一陣紅潮瞬間襲上小臉,海冷梅不想承認,然而就算她再怎麼想忽略,隔著胸膛的那顆心還是不停卜通、卜通跳著,而且越來越快。

「我的衣著打扮像是許人了嗎?」她有些羞惱地跺腳。

遇上他,她的冷若冰霜都是無謂的偽裝。

他只要朝她露出不經意的一笑,無意間的一個溫柔的舉動,都可以讓她心頭甜上幾分。

「也沒有未婚夫?」應祈再問,因為他得確認清楚。

「你……問這個做什麼?」忍住羞怯,海冷梅強迫自己抬眸望他,那雙深邃而黝黑的眸子似有一股魔力,讓人難以抗拒。

應祈不語,只有波動的眸光不經意泄露出情緒。

忽地,他伸手一攬,抱住那不盈一握的纖腰,強勢地要她面對他。

海冷梅驚呼一聲,如此近距離的四目相接,讓她有種赤裸裸面對他的錯覺,她伸手推拒著。

「回答我。」他誘哄道,低沈的嗓音像是甜膩的蜜糖勾著她的魂。

「沒……沒有……唔……」

不自主地,一切都失控了。

不該出現在她唇上的溫熱,不該摟緊她的那雙胳臂,生平第一次,屬於男性的氣息霸道地控制了她。

那濕潤而熱情的舌正與她的交纏,她的腦子裡一團混亂,什麼都無法思考。

海冷梅瞬間瞪大眼看著在她面前放大的俊臉,她被牢牢地抱在他懷中,而她的唇甚至被他、被他……

頃刻間,理智回籠,她使盡渾身的力量將他推開,又羞又怒地瞪著他。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嗯,比想象中還要甜。」應祈絲毫沒有任何羞恥感,反而大方地稱讚。

「你……你……」

「你這個不知從哪來的女子,竟有辦法將我的心攪得一團亂。」他再度摟緊氣惱的佳人,好聽的嗓音低低在她耳畔傾訴。

「你……我才沒有……」頭一次被男人這樣放肆地摟著,她想掙脫,卻被他抱得更緊。

海冷梅嬌怒地瞪視他帶著邪氣的笑容。

他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心,幾分真意?

對她來說,應祈不僅是除了家人以外,頭一個敢如此放肆碰觸她的男子,那看似無情的薄唇說出來甜膩話語,到底隱藏著幾分真情,她不懂,也不解。

「你這個小女人太令我著迷了,我想,我該把你據為己有,要不,就讓你做我的妾好了。」如此一來,她既不能離開鷹家堡,也能理所當然地為鷹家堡付出心神。

「你放肆!」聽到他這麼說,海冷梅立即嬌嚷斥喝,白皙的臉因為氣怒而襲上一陣紅潮。

他怎麼可以如此大言不慚地對她說出這種可恥到極點的話!

從小,海冷梅就是眾人捧在掌心中的珍寶,加上海家與朝廷、宮中的關係,許多皇家子弟看到她都得禮讓三分,這粗蠻的土匪頭子憑什麼宣稱要納她為妾?

她傲然地瞪著他,但他並沒有被她的氣勢嚇著,反而覺得這樣一來更有挑戰性。

「你這麼強悍可不是在幫自己,而是引誘我馴服你呢!」應祈壞壞地一笑,惡劣地再偷一吻。

他從未對任何一名女子動過真心,過去他身邊當然也曾有過些鶯鶯燕燕,都是在他煩悶時用以解憂的女人。

然而,眼前的海冷梅讓他有超乎以往的渴求,對她,他甚至有種勢在必得的念頭。

聽聽,這男人說的是什麼鬼話?

「你這粗鄙的蠻子!」海冷梅氣憤地啐道。

她原本還以為他跟一般的土匪不一樣,不會對她做出惡劣的事,沒想到如今他竟要強迫她為妾!她真是錯看他了!

但是她越罵,應祈就越樂。

他心情大好地再多偷幾個香吻,緊緊抓住不斷想掙脫打算修理他的一雙小手,更惡劣地以健碩的身軀感受屬於她的柔軟與溫熱。

「放開我!」

她激烈地反抗,最初對他的一絲絲情意因為他的無禮而被拋到腦後,因為她明白他不是值得她愛的男人。

她所愛的,始終只有大哥一人!

「你越是反抗,我就越要碰。」應祈把她的抗議當作一種情趣和消遣。

「你不能碰我……」她忿忿地閃躲他迎面而來的唇,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應祈的動作瞬間一頓,挑眉望進她慌亂的雙眸,想看看她說的是真是假。

他發現,她那雙眸子里除了慌亂,還有因為挂念著一個男人而不願屈服於其他男人的倔強,她沒有說謊,在她心底,似乎真的有個男人存在。

一聳肩,他無所謂地道:「無妨!因為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應祈的妾,我不可能讓你離開鷹家堡一步。」

他要的是她對他的臣服,他可以盡情地享受她無論是身體或心靈上給予的驚喜,就算她的心底住著其他男人,也無法制止他要得到她的念頭。

只是,在如此毫不在乎的表相下,他並不知道胸中出現的窒息感是從何而來。

「你當初明明答應我,要讓我完好如初地回家!」海冷梅惶恐地道,因為他眼底的慾望太嚇人,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讓自己逃脫。

「我反悔了,不行嗎?」他無賴地勾起一抹邪笑。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她尖叫著道。

「這裡是我當家,我說了算。」

頭一次渴望一個女人渴望得渾身不舒服,連理智都叫囂著要她,所以他怎麼可能放她走?

「你……你……」她無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什麼,眼前的他是如此邪佞,讓人不安,她能保住自己的清白嗎?

應祈不再繼續多想,只是鬆開對她的箝制,對上她驚慌帶怨的眼眸。

「你是逃不出鷹家堡的。」

在海冷梅細心的教導下,一群大男人不僅已學會寫自個兒的名字,甚至可以認一些簡單的字,讀簡短的句子,這讓她受到很大的鼓舞。

她逐漸對教導人識字讀書這件事有了興趣,為此花很多心力在上頭,也讓自己盡量別去想應祈那日的對待。

那天他狂放的宣告震懾了她,她不想再與他碰面,而這些天他正好與霍家兩兄弟為了些事情外出,這一去也十天有了。

她想,那個可惡的惡棍不在,應該是她逃離這裡的好機會,然而一切正如應祈所言,她完全不知道回家的路,就算離開了鷹家堡,她也不知何時才能回得了家。

難道她真要這樣坐以待斃嗎?

海冷梅並非會輕易向困難低頭的女子,她暗地裡偷偷溜出鷹家堡,到應祈曾帶她去過的市集,找了名信差,托對方為她帶封信到蘇州的海府。

她相信,過不了多久,哥哥們就會找到她了。

然而,少了應祈的鷹家堡,對海冷梅而言似是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那是種非常複雜的滋味。

就算她刻意避免與他碰頭,他那張邪佞的俊臉還是會出現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有種無法控制的情緒在胸中蔓延,每當她想到他時,總會憶起那日被他奪去的吻,以及那溫熱的觸感。

輕輕嘆了口氣,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為何她會掛心於那個蠻子呢?

吹熄桌上的燭火,海冷梅褪去外衫,捶捶疲憊酸疼的肩膀,上床就寢。

疲倦使她很快地沈沈入眠,黑夜中,除了窗外夜風吹拂的聲響外,一片寂靜。

這時,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進入房內,那人輕移步伐來到炕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炕上熟睡的人兒。

注視著月光下那張清麗的小臉,並不能滿足一個已經十日未見到關心對象的男人,他褪去外袍,上了炕,更近距離地看著她。

這是他心心念念了十日,想要真實地碰觸的女子,應祈勾起薄唇,低首嗅聞屬於她的馨香,算是稍稍滿足了渴求她的慾望。

「小梅……」他親昵地低喃,大掌放肆又輕柔地撫觸她凹凸有致的身子。

睡夢中,海冷梅感覺到身子斷斷續續傳來酥麻感,她迷迷糊糊地張開眼,對上了黑夜中如星子般的雙眸。

登時她瞪大雙眼,小嘴發出恐懼的尖叫,雙手雙腳合力地要推開俯在身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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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棍戀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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