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鐵血右使（5）

看著二人匆匆召集部下，押著蒙古眾人揚長而去，蘇妙妍才長出口氣，說道：「魔教有此盛事，那壺口三賊必往總壇，只是總壇方位不得而知。不知以我三人之力，可跟蹤藍小毛這伙賊人，尋到賊窩么？」韓茗應道：「我曾聽父母說起，正道武林與魔教數次交鋒，卻始終不知其總壇所在。傳言白蓮總壇稱作『白蓮聖土』，天下只聞其名，未不知其所在。前朝中原曾有幾位輕功頂尖好手，試圖跟蹤白蓮教眾，找到這總壇所在。說來不可思議，那些白蓮教眾行蹤如同鬼魅，上至教主、左右使等大魔頭；下至尋常教眾嘍羅，都彷彿會上天入地。多次跟蹤，卻屢屢半途而廢。我三人中兩位並無功夫，我又有傷在身，如何跟得去？」

蘇妙妍滿臉凄苦，嘆道：「正是如此。此行興師動眾，累得眾俠客紛紛受傷，還是被那三賊跑掉，看來報殺父之仇已然無望……」方鹿茸正思索藍、梅二人對話，此刻忽道：「我剛才聽那梅龍似乎提到什麼『古教主本月十五要登天壇極頂』云云，可曾聽錯？」韓茗道：「確有此話，只是不明何意。」方鹿茸道：「在下家在洛陽，幼時隨家父到王屋採藥，一次為采一株何烏，不慎跌落山崖絕壁，所幸握住一條長藤，這才幸得不死。當日那峭壁之上爬滿藤蔓，在下看到藤葉之下依稀有字，撥開一看，是個『頂』字。後來再向上邊爬邊看，原來共有『天壇絕頂』四個雕刻篆字，每字都有半人多高！我還向下望了望，那下面黝黑一片，似乎有一裂縫，裡面深不可測。」

蘇妙妍驚道：「此話當真？若是如此，魔教總壇便在王屋山中？方公子，你和令尊當年採藥之時，可曾見過山中有何房舍？」方鹿茸道：「那山中似有兩、三處破敗道觀，此外別無其他。」蘇妙妍點頭道：「朝廷將白蓮魔教列為邪教之後，其總壇如人間蒸，如此說來，或許就是以那道觀掩人耳目，將總壇暗藏其中！」

韓茗道：「今日距本月十五隻剩五天，事不宜遲，我等需回應天，與霍文少俠、蘇天問他們回合，共商此大事。若找到魔教總壇，不僅蘇盟主之仇可報，還可為武林除去心腹之患！」方、蘇皆覺有理，於是方鹿茸在前探路，韓、蘇相互攙扶，連夜嚮應天走去。

蘇妙妍忽覺韓茗有些乾嘔，又似強忍住不出聲音，便低聲問道：「韓姊姊，你這是……」韓茗苦笑一聲，低聲道：「不瞞小姐說，姊姊有了身孕了。」蘇妙妍驚道：「莫非當日姊姊赴武林大會之時，便已有孕在身？」韓茗點頭承認。蘇妙妍怒道：「趙劍平這廝忒也可惡，明知你有孕，竟還……」韓茗打斷道：「這到言重了，那負心人至今還不知曉。武林大會之前，我剛剛現有孕，正欲告訴他和家父家母，恰巧受到貴府英雄貼。我父母早已退隱，不便參加，我看此會關乎中原武林聲望，自是非比尋常，因此便想將這喜訊延後再講，免得父母、丈夫擔心，誤了大事。回想那日赴會途中，夜宿客棧之時，也是我顧忌腹中胎兒，不讓他與我親近，這才給了酸兒那賤人可乘之機！」

蘇妙妍聽到此處，心中不禁內疚起來：若不是天外山莊的英雄貼，哪有後面那諸多變故？韓趙二人或不致反目……越想越覺虧欠她夫婦，卻不知如何開口。

韓茗也覺自己言多有失，忙岔開話題，道：「蘇小姐覺得那霍少俠如何？」蘇妙妍道：「此人非同尋常，其武功博採眾長、融會貫通、招法古樸純正，內力出神入化。普天下少輩中人，恐極少能出其右。而其舉手投足之間，又有頗有氣度，甚至說成王者之風，也不為過。我看此人若假以時日，前途必不可限量！」韓茗微笑道：「妹妹說得真好，和姊姊想得一樣！依姊姊看，霍少俠與妹妹你真是天生一對哩！」蘇妙妍經她如此一說，羞得滿臉通紅，急急嗔道：「姊姊講得哪裡話！我和霍少俠原本素不相識……」韓茗笑道：「我看無妨，正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回到應天見到他時，姊姊替你問問。若是他也尚未婚配，姊姊便要替你做媒……」

最後這幾句聲音稍大，方鹿茸也依稀聽到。他心底原本每每想起蘇妙妍，總有一番朦朧的愛慕之情，不過自己早當作是非分之想。韓茗這幾句話講出，方鹿茸也覺得甚有道理，心底期望這一對神仙佳偶早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