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鐵血右使（3）

蘇妙妍聽到此處，不由得低聲贊道：「今日方知，這藍小毛竟是個捨身殺敵、為民除害的英雄，實在不愧『鐵血』之號。那朵兒前日與張松溪、鐵鉉激戰，內力有所虧耗。即便如此，藍小毛能最終克敵制勝，也是頗為不易。看來魔教中人既有過人武功，又有決死之心，實力的確不容小覷！」

阿魯台反駁道：「你分明是胡說！師父他明明知道我等就在後面，若真被他傷了，如何不回來找我們，卻向他處逃去？」

藍小毛突然開口，吩咐道：「梅副使，莫再與他廢話，快帶那個小妮子出來！」梅龍忙去布置，片刻之後，幾個白蓮弟子押著一個女子，從林中鑽出。方鹿茸仔細看去，那女子赫然竟是酸兒。韓茗此刻見到仇人，氣得二目噴火，只想起身衝下去，被蘇妙妍和霍文死死按住，才稍微清醒。心道：這對面林中不知有多少魔教高手，自己衝下去，無異將四人藏身所在暴露，只怕連累他人。

梅龍道：「蒙古韃子聽著，這位小姐說，她雖贏得天子劍雌劍，卻又被你等搶回，快快交出，賜你們全屍！」

蒙古兄妹聽得一片茫然，阿魯台道：「你這魔頭聽著，我兄妹確是技不如人，雌劍輸與鴛鴦蝴蝶門的韓趙夫婦，後來又被這女子贏去。蒙古人言而有信，天子劍雌劍既輸與他人，哪裡有搶回的道理！」

梅龍臉色一變，盯著酸兒厲聲問道：「小妮子，他說沒有此事，你又怎麼說？！」

酸兒似是急得流出淚來，望著藍小毛哭道：「藍右使，你英明神武，切莫被這陰險的韃子騙了！難道你竟會相信韃子，懷疑我們漢人？」

藍小毛點點頭，忽拔出佩刀指向阿魯台。那佩刀也是倭刀模樣，卻比梅龍那把更長、更加寒光閃閃。月光被這刀一反，變得異常眩目，阿魯台幾乎睜不開眼睛。

藍小毛喝道：「我雖傷了腿、失了內力，想殺你們仍是易如反掌！劍在何處，快說！」

「我根本不知，如何說來？」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么？！」說著倭刀向後一揮，身後一個蒙古弟子竟斷作兩截，下半身尤掛在樹上，上半身落至坑中，兀自出慘叫。方鹿茸簡直不忍再看，蘇妙妍低聲道：「這些魔頭自稱民族英雄，去浙江抗倭，結果不僅學了那倭寇的功夫，竟連倭人殘暴性情也學得不差分毫！如此一來，與那些嗜殺成性的倭賊又有何分別？！」

藍小毛又道：「你們說也不說？再不說，又死一個！」說著又將倭刀信手一揮，一個蒙古女弟子竟被開膛破肚，鮮血噴了藍小毛一身，也濺在蒙古兄妹臉上。二人奮力掙扎，梅龍哼了一聲，說道：

方鹿茸早已氣得肝膽欲裂，此刻正欲起身拚命，忽見霍文站在藍小毛身後。再看旁邊，霍文早已不在，只不知何時離開。

白蓮教眾人忽見霍文現身，均吃驚非淺。藍小毛驚道：「你這瞎子練的甚麼輕功，竟能在老子察覺之前，猛然繞到老子身後，難道是陰間的惡鬼？」霍文冷笑一聲，道：「有道是善惡終有報，像你這般濫殺無辜，惡鬼索命之日理應不遠！」

「聽口音，你該是漢人，何必替韃子們強出頭？」

「人間正道自有公論，本不分漢蒙，只分善惡！」

梅龍低聲稟報一番，藍小毛聽后一聲呼哨，數十忍者頓時將霍文團團圍住，日月大陣再次擺開，潮水般攻向霍文。藍小毛在一旁緊盯霍文不放，只見霍文全不似阿魯台那般狼狽，應付群敵揮揮洒洒，絲毫不露破綻。大陣時而日陣在內，如萬劍齊；時而月陣在內，如洶湧暗流。霍文揮舞寶劍，時而上下翻飛，時而四周盤旋。招法有時如行雲流水，大開大闔；有時又似陰魂鬼魅，兇險詭異。

韓茗低聲道：「霍少俠這些招式，我總覺似曾相識，卻又說不出道地。」蘇妙妍道：「正該如此，他許多招法是前朝各派路數，與現今各派武功頗有淵源，卻又全然不同。剛才這幾個回合，他已用出不下二十個古門派招數，有四、五個我也未曾識得。這些各派招數又融會貫通，有如一門獨創的新劍法，實在令人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