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羽化飛升（３）

方鹿茸只覺身邊「隆隆」作響，轉頭一看，那木架下面機關運轉，托著古振緩緩升起。那木架周邊噴出團團煙霧，教眾從塔下望去，只見到古振盤坐在白雲之上，自塔中升起，頓時伏在地上，哭喊、叩頭不止。方鹿茸見此情此景，險些笑出聲來。蘇妙妍低聲道：「方大哥，這古振怕是要升出山崖之外，眼下正是天賜良機，我們何不趁機伏在木架之下，隨他逃走？」方鹿茸甚感有理，於是抱起顧大仙姑，與蘇妙妍三人攀在木架上，在雲遮霧罩之中，升騰而起。

片刻之後，方鹿茸頓覺一片大亮，身邊煙霧微微散開，依稀可見木架已穿過山崖夾縫，遂攜另兩人躍至崖上。再看木架上的古振，不覺大驚。那古振身軀不斷冒出黑氣，身上肌膚也迅癟塌、變黑，片刻之後，竟化作一灘污水！木架上只剩一個紫金箍，那箍通體紫紅，上面還有許多烏血，還出一股淡淡的異香。方鹿茸心道：不如揀來，或許日後有用。為了謹防中毒，方鹿茸特意在手上套了油布，撿起之後，便已油布包好，揣在懷中。此後，木架便在煙霧縈繞中降了回去。

蘇妙妍嘆道：「那無頭怪物定是在古振身上用了化骨毒物，我已聞到氣味，多半便是曼陀化骨綿掌之毒！此毒經山谷外陽光一照，藥性便即作，全身骨肉轉瞬變成血水。與那日令尊所中的是曼陀毒砂掌不同，中毒砂掌者全身無傷，卻會丟了性命；而中化骨綿掌者，不見光則仍有氣在，見光則連屍都不會留下。曼陀蓮毒性劇烈，又無尋常劇毒的難聞氣味，故此令人防不勝防，萬分兇險。」

「難道說……古振和我爹，同是被無頭天尊所害？我爹與他無怨無仇，如何會遭他的毒手？」方鹿茸驚道。

「江湖傳言，曼陀蓮是無頭天尊的獨門秘葯。若傳言不虛，除他以外，別人絕對無此手段。不過令尊為何無故受害，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方鹿茸又想起了父親，心中一陣凄苦，講不出話來。蘇妙妍話題一轉，嘆息道：「可憐古振也是一代武林宗師，竟落得如此下場！」

方鹿茸應道：「確是如此！當年韓非子勸人嚴防『八奸』，古振誤信小人，也當有此報應。」

方、蘇二人正欲帶顧大仙姑離去，忽聞崖下一片嘩然，二人便伏在崖上，向谷底望去。只見塔下亂作一團，千餘教眾分作年少、年長兩派。年少一派為的正是藍小毛，年長者則站在無頭天尊身後，雙方劍拔弩張，殺氣騰騰。

無頭天尊喝道：「古教主早有遺命，他老人家升仙之後，我是教主。天下教眾均歸我節制，我叫你等駐留總教待命，你等便不可離開半步！」

藍小毛冷冷道：「你全是空口無憑！我等只見古教主升天時口眼緊閉，一言未，你說他有遺命，又有誰聽見？白蓮少壯皆是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他們自願隨我走，你又憑甚麼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