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第二幕 會閃光的痣

【近景，特寫，刻畫牡丹急劇變化的表情】

｛牡丹｝（猛一哆嗦退進屋裡）（畫外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橫心咬牙，乾脆】：:「我跟俺愛陽哥早就談妥了！」（說畢賭氣跑向裡間，蒙住被子，音響傳出牡丹委屈地哭聲）。

｛雷常青｝（臉漲得紫，一反常態，沉默良久，目光幾明幾暗，有氣無力，當門踱著圓圈，自言自語）：「作死啊，這就叫作死啊！要說愛陽不知道，還有情可原，可是，小丹啊，難道你也忘了咱四合村『雷嫁不做閃兒婦，袁娶不納方家女』這條古訓？你有個啥好歹是小事，愛陽要因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豈不害苦了你嬸？你知道你嬸是怎樣熬大愛陽這個兒的呀？

如果別人知道了你和愛陽這事，愛陽就是跑到天邊也將被亂棍打死！你！小丹，反而又害了好端端的愛陽！

――聽著，和愛陽這事我知道也就罷了，不要再讓任何人知道，永遠也不要再提一提！直到我死！不然，你不是我閨女！」

【特寫鏡頭】【被窩中牡丹】（手指咬在口中，身體捲曲一團，異常驚嚇之狀）（畫外音）：「自小至大，爹從來沒有過這麼大火？難道和陽哥戀愛真是個錯?可是，幾天前我還給他寫信，要他趕快做決定呢!現在該怎麼辦?我本來就怕夜長夢多，這偏偏就出鬼啦!

老天爺，你咋這樣作弄人啊?陽哥呀！你真的就那麼遙遠?真的就只是一縷抓撓不住的光嗎?」

【特寫鏡頭，從牡丹眼中跳出回憶畫面】

【遠景，大刮地震風那年秋天，牡丹家和愛陽家在水泡塌的牆土上相挨搭著的防震棚】

【7歲的牡丹和愛娟，1o歲的愛陽，都只穿一件短褲】

【白天，陰暗少光】【愛陽和愛娟兄妹在防震棚里看小人書《劉胡蘭》，牡丹從她家棚子里過來，從愛陽手中奪過小人書，強塞到愛娟手中】

｛牡丹｝（野蠻地騎到愛陽身上，天真的笑）：「小乖乖大乖乖，看你真乖是假乖，你若真乖就好好睡，好睡媽我去縫衣，看著山貓不咬你，你若哭鬧就假乖，我去再也不回來，山貓咬你個光屁仔，看你以後乖不乖？」（高興得眉飛色舞，坐在愛陽雙腿上笑得前仰後合，野蠻調皮任性，渾身上下胖嘟嘟白乎乎，就像面捏的娃娃嬌氣可愛）

【近景，藝術刻畫牡丹印堂間的那顆硃砂痣突然出螢火一樣的亮光，呈淺紅色，在陰暗的棚子里，就像鬼眼的閃光】

｛愛陽｝（怔）（畫外音）：「好奇怪啊，她那顆痣怎麼會閃光？沒有聽說過人身上會有閃光的痣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是不是看花眼了？」（愛陽急忙折身坐起，捧著牡丹的笑臉想看個仔細，因他這突然的一捧臉，牡丹痣上那螢火般的亮光又閃爍兩次就消失了）

【從愛陽眼中跳出回憶鏡頭】【昨夜夢中】：（外面雷雨大作，他十分害怕，忽然現枕邊盛開一朵閃光的牡丹花，心境頓感溫暖和安全）（畫外音）：「我要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裡，大人們常講，二郎神的印堂上就有第三隻眼，牡丹說不定就是牡丹仙子的化身呢！而我在別人的眼裡，也只不過是一個大閨女的私生子！

【回憶鏡頭】【愛陽4歲那年秋，木虎叫他一句私孩子！

『天怕浮雲地怕霜，孩子最怕沒爹娘』！愛陽哭著回家向父母訴委屈。閃安穩和袁秀秀便瘋一樣跑進木虎家，不管三七二十一，鍋碗瓢盆砸個乾乾淨淨，比愛陽大兩歲的木虎嚇得一病就是半個月。

木虎剛好，他娘又一病不起，而且不久竟然就命歸西天。

從此，村頭巷尾，人們私下裡才開始傳言，閃安穩撿愛陽的時候，愛陽身邊有股衝天紅光，說明愛陽不是凡胎，誰敢冒犯，愛陽的護身神就會給誰家降災。

木虎落得孤兒一個，從此四合村再也沒有人敢當面叫愛陽私孩子】

｛愛陽｝(畫外音)（我明白，在背後未必沒人不叫，未必沒人不罵。而什麼是『私生子』呢？【鏡頭，特寫刻畫，愛陽想象中有一對男女非正當合法夫妻關係，偷偷相好私通生出自己，虛構父母創造他時的歡樂和瘋狂，以及那蘆葦盪里或青紗帳中或殘破老屋內的傳情畫面】

【解說】：「在那年代，男女搞不正當關係是罪大惡極的。愛陽明白了自己是一顆醜惡的種子，是一條不幹凈的見不得陽光的蛆蟲。因此，總是自慚形穢，在外面常常鬱鬱寡歡。也只有和牡丹相處時，才有快樂的感覺。所以自從他現了牡丹的痣會閃光的秘密，在他幼小的心靈里，稚嫩的感覺里，隱隱感知那就是他光明未來的處所！」

【鏡頭】｛愛陽｝（畫外音）：「我長大后非牡丹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