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長篇小說：
**眼淚
劉國潛
第十七章
金河縣災情最嚴重，大多田地被淹，房屋被毀，群眾生活在水深火燃之中。聽到這個不好的消息，高平民帶著市抗災指揮部的一行人徒步來到了金河縣。離金河縣還有數公里路，洪水便阻止了他們的去路。
高平民站在路邊一個高點的坡上，遠遠望見有人抱著一棵木頭在洪水中大喊：「救命，救命……」
他的心不由顫抖了一下，眼淚倏地流了出來。人命關天，作為國家的高級幹部有責任去挽救這些被洪火沖走的群眾。他後悔沒有及時提前把這件事放到工作日期程上，早防早作準備，也許會降低群眾的損失，減少因災害而失去的生命。
高平民捋著衣袖，小跑步沖向河堤去救落水的群眾，這場面感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這時，電視台的江全洪台長忙對攝影師田有才說：「小田，看到了嗎？快拍攝啊，那是一條好新聞……」
田有才急忙調好鏡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卻沒有看到什麼，就說：「台長，在哪裡？」
田有才的眼睛很近，不能完成這一任務，就急著喊台長。江全洪見他那副樣子，後悔不該帶他來，便有點氣急敗壞，心想這麼好的鏡頭讓他放過了實在可惜，就叫另一名記者李聞喜過去幫他。李聞喜一把拿過攝像機，飛快地拍下了高平民勇救洪水中的那個喊救命的人。他很快錄下了一組組精彩的鏡頭。接著，出現了畫面一：市長高平民站在暴雨中，指示大家想辦法救人。畫面三：高平民市長脫掉衣服朝洪水中衝去。畫面二：當那喊救命的人被洪水吞噬了之後，高平民爬到岸上一言不，臉色鐵青，雙手撐著腰，眼睛一直望著遠去的洪水，神情無限悲傷……
這時，記者兼主持人蘇小芸手握話筒，面朝攝像機，背對滔天的洪水，開始了報道：「親愛觀眾，你們看到我背後的是一片望不到邊的『汪洋大海』，無情的洪水正在吞噬著金河縣人民的生命和財產。但是在這危險關頭，我們的高市長不辭勞苦，視廣大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為重，親赴抗洪救災第一線，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勇敢地去救落水群眾……」
江全洪看完蘇小芸的講解后，忙拍手道：「好，就是這個效果。不過，你人離洪水還近點，最好是把雙腳浸到洪水裡，效果會更好。」
蘇小芸聽蔣全洪台長這麼說，覺得很好，就要求重來，李聞喜只得把攝像機再對準蘇小芸。
這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一股洪流，很快洶湧了過來，眼看就要把蘇小芸和李聞喜、田有才吞沒了下去。大家突然驚訝地一望，大聲叫道：「小芸、聞喜、有才快跑……」
洪水洶湧奔騰而來，蘇小芸、李聞喜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人就被一個浪頭打了下去。田有才站得遠一點，便抓住了一棵樹，高喊：「聞喜同志，快把攝影機給我。」
李聞喜見勢不妙，在洪浪打過來的一剎那使勁地把攝影機拋向了田有才。因拋得太高，田有才沒有接住，掛在了一棵樹上。
高平民見狀，大喊道：「危險，快去救人……」
話音未落，蘇小芸和李聞喜就被洪水捲走了。田有才因抓著一棵樹，沒有被洪水捲走。
高平民說他很會游泳，要去救蘇小芸和李聞喜，其實他二十多年都沒有游過泳了。幾位副市長見他執著要去，都嚇出了一身冷汗。大家勸說了好半天，硬把他拉了回來。這時，小車裡的司機見他們還在爭吵，就大喊道：「快跑，山洪暴了……」
山上的水庫垮了，洪水像一條猛獸，傾泄而下。一眨眼功夫，就淹過了他們的腳膝蓋。面對如此迅猛長的洪水，大家真的沒有了退路。情急之中，副市長丁克拉馬上摸出手機，立刻向市委書記程寶來報告了這一情況。
得到報告后，程寶來立即向省領導作了彙報，並成立了一個特別搶救小組，自己親任組長，帶著一支百餘人的小分隊朝金河縣方向飛奔而來……
洪水中，高平民臨危不懼，一邊指揮大家手拉手撤離，一邊想辦法救落水的兩位記者。一陣狂風大浪，大家被洪水沖得亂七八糟。接著，高平民、江全洪、范有為、尚未良四位幹部被洪水捲走了，丁克拉、田寶源、宋子義、王然之等被洪水衝上了岸，沒事了。
高平民被洪水卷到了下游，一棵大樹擋住了他。他自小懂得點兒水性，順水而游，便上了岸。當他抬頭一望，只見蘇小芸被那棵大樹掛著，一雙手死死地抓住樹枝，頭零亂不堪。高平民見狀，急忙跳入水中，游向那樹大樹去救蘇小芸。水很急，他費了好大的力才游到蘇小芸的身邊。他伸手去拉她的衣袖，沒拉著。蘇小芸哎喲了一聲，又衝起了。一個浪頭，蘇小芸就不見了。高平民不放棄救她，又使勁地往下游，現蘇小芸抱著一棵樹。
高平民大聲地對對蘇小芸說：「小芸，快抓住我的手。」
被洪水淹得差不多了的蘇小芸，哪有力氣來抓高平民呢？任憑高平民怎麼喊，她還是不敢鬆開手裡的那棵小樹。高平民想換一隻手過去抓她，沒想到這一換手使他大吃了一驚，原來蘇小芸的衣服沒有了，早被洪水掛走，上身全部**。
面對這位心愛的裸美人，高平民不知所措。他在水中運足了力氣，誓一定要救出情人蘇小芸。他游啊游，終於抓著蘇小芸的手，命令道：「小芸，快跟我上岸去吧。」
一種求生的**使驚恐中的蘇小芸立即明白過來，不要怕羞了，活命要緊，為了高平民和這裡的百姓一定要活下去……
高平民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讓蘇小芸穿上，說：「寶貝，快穿上吧。」
蘇小芸一隻手接過了高平民的衣服，一隻手抓著小樹。穿了半日沒有穿上，急得直冒大汗大。這時，高平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就一把抱起蘇小芸劃到了岸邊。面對高平民，蘇小芸流淚了。她穿好衣服，伏在高平民的懷裡哭過不停。高平民像哄小孩子似的，對她說：「小芸，不要哭啊。我們不是都好好活著了嗎……」
聽高平民這樣說，蘇小芸便不哭了。一陣風吹來，只見蘇小芸冷得像篩糠一般，全身抖。她掙開那雙迷人大眼睛，說：「高哥哥，你抱抱我吧。」
高平民笑著說：「好的，我的寶貝，讓你受苦了。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許將來我們一定會有好福的！」說著，嘿嘿地笑了。
這時，電視台的台長江全洪在不遠的地方游上了岸，見蘇小芸在高平民的懷裡哭，知道她沒有死，心裡又喜又樂。他知道蘇小芸跟高平民關係不一般，不敢冒然闖去，愣在那兒連大氣都不敢出。
高平民說：「小江，你沒事辦吧，看到別的同志嗎？快過來幫幫小芸，她有點冷，肯定是生病了。」
江全洪的腿傷了，全身濕透，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聲音嘶啞地說：「高市長，你沒事吧？其他的同志我沒看到呀……」
雨越下越大，洪水不斷地往上漲。高平民一手扶起蘇小芸，一手忙扶起江全洪，三個人就這樣相互攙扶著往高處走。大家都沒有力氣，還是咬緊牙關互相攙扶著，這情景就象電影里的鏡頭一樣感人！
這時，就聽到有人喊：「高市長……高市長……」原來是范有為、尚未良兩人，他們水性好，順著水流游到了岸上。
過了一會，副市長丁克拉、田寶源，市水利局宋子義等人也從上頭跑了下來。大家清點人數，少了記者李聞喜。高平民決定一定要找到李聞喜，無論死活，好對他的親屬有個交代。
下午，從市裡來的一支搶救小分隊的人趕來了，他們從市航運公司租了幾條大鐵泊船，一路浩浩蕩蕩地朝金河縣開來。在離高平民不遠的地方，小分隊現李聞喜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