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封清瀾對方才的事沒有多問,清俊的臉上顯得異常的平靜,彷佛什麼都沒瞧見似的。
「鳳喜,今晚還是我來照顧萬瑞,你去休息吧。」
方才他回房裏,思及今晚她要獨自留在萬瑞房裏,竟莫名感到焦躁,又想起萬瑞對她的心思,他越發難安,決定再過來勸她去休息。
誰想來到這兒,果然瞧見萬瑞對鳳喜不規矩,當下心頭陡然生起一股慍怒。
他越是憤怒,越不容易顯露情緖,所有的怒氣全都被他隱藏在平靜的表情下。
看見他眸里那疾閃而過的隱怒,萬瑞涼笑道:「少爺乃千金之軀,萬瑞怎麼敢讓少爺照顧,少爺可別折煞我了,還是讓鳳喜照顧我就好。」哼哼,果然吃味了吧,為了不讓鳳喜留在他身邊,竟還說出要親自照顧他這種話來。
封清瀾沒搭理他,看向鳳喜命令道:「你下去吧,我與萬瑞是表兄弟,我會照顧好他,你不用擔心。」
「可……」鳳喜本想說出口的話,在看見他投來不容置疑的眼神時,立刻咽了回去,「是,那奴婢下去了。」
她邊走邊惴惴不安的暗忖著,少爺在生氣嗎?
思及方才萬瑞所說,她狐疑的想着,少爺真有可能是在吃醋嗎?
走出房門前,她不禁回頭瞥去一眼,只見少爺站在床榻前,對萬瑞不知做了什麼,引得他呻吟了聲。
「我可是傷員,你這是想趁人之危嗎?」萬瑞罵道。
「你誤會了,我是見你這麼趴着似乎有些不舒坦,想扶你一把,才不小心碰到你的傷口。」封清瀾溫聲說道。
走出去掩上房門后,鳳喜心想也許是她想多了,少爺怎麼可能會為了她而吃醋。
萬瑞嗔睨著封清瀾,「她走了,你不需要再裝出一副虛偽的溫和表情了。」
封清瀾的表情瞬間變得冷酷,嚴正的道:「僅此一次,我不希望你下次再對她做出逾矩的舉動來。」不管他是出自於刻意抑或是無心之舉,他都不準許他再輕薄鳳喜。
萬瑞嗤笑,「嘖,你這是吃醋了嗎?」可惜鳳喜已經離開了,否則真想讓她親眼瞧瞧她心愛的少爺此刻的神情,她定會很高興吧。
「我不管你對鳳喜是真情還是假意,但她對你無意,不准你再動她。」封清瀾語帶警告。
「憑什麼?」萬瑞不以為意的勾起嘴角。
他未假思索便脫口而出,「就憑她是我的人。」
萬瑞挑起了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如你所想。」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還是把話說清楚。若是你對她無心,那麼就算是死纏爛打,我也會纏得鳳喜答應嫁給我。」這傢伙的嘴巴和他的心都守得太嚴了,今天他非撬開他的嘴,逼得他親口承認他對鳳喜的心意不可。
明白萬瑞是想逼他,封清瀾只簡單說道:「等此事結束,我自會對她有所交代。」
能逼得他說出這句話,萬瑞已經很滿意了,也知道要是再逼下去,只怕他要翻臉,於是他見好就收,改口問道:「你是不是把我們是表兄弟的事告訴鳳喜了?」
「嗯。」封清瀾應了聲。
萬瑞再問,「包括你想剷除蘭貴妃和太子的事?」
「沒錯。」
「看來你很信任她。」萬瑞涼笑道。
「她不會背叛我。」封清瀾語氣里充滿了對她的信賴。
沉默須臾,萬瑞斂了笑道:「你回去吧。」
封清瀾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萬瑞嘲弄道:「你不會真想要在這裏照顧我一夜吧?」
「我答應鳳喜了。」
「讓尊貴的少爺照顧,會讓我受寵若驚無法安眠,你走吧,我不會告訴她的。」
封清瀾沉着嗓音道:「你喜歡的若是其它人,我都可以成全你,唯獨她,不行。」
「那你就守好她,千萬別讓我有機可乘。」說完,萬瑞疲憊的闔上眼,不再理會他。
而封清瀾若有所思地盯着萬瑞好半晌,這才緩步離開。
刺客趁夜闖進宮中一事,驚動了皇帝,他立刻召見宮中禁軍統領。
「可抓到刺客了?」
「啟稟皇上,那兩名刺客武功十分高強,臣已派人前去追捕。」禁軍統領接着將一名侍衛撿到的物品呈上,「先前那兩名刺客逃走時,不慎掉落了這個,皇上請看。」
內侍太監接過,呈給皇上。
皇上細看后詫道:「這不是太子府的腰牌嗎?」他接着厲聲問禁軍統領,「你方才說這是從那兩名刺客身上掉落的?」
「是的,侍衛與兩名刺客打鬥時,從其中一人身上掉下來。」禁軍統領明白這物不尋常,所以一拿到便趕緊面呈皇上。
「那兩名刺客身上怎會有太子府的腰牌?」皇上質問。
瞥見皇上神色陰沉,禁軍統領知曉皇上心裏不可能沒有預設答案,卻還這麼問他,他心下惴惴,明白若是回答得不妥,恐會招罪,因此小心翼翼的想了個適切的說詞。「也許……是有人想嫁禍太子?」
見他竟想袒護太子,頓時龍顏大怒。「你說那兩個刺客武功高強,若你們今日沒攔住他們,你說後果當如何?」
「這……」若非有侍衛及時發現有刺客潛入,說不定他們已闖人皇上寢殿……
禁軍統領想到這兒,忍不住發了一身冷汗。
「給朕傳召太子。」皇上怒道。
半夜被召進宮的太子,猶帶着困意的臉上透著一絲不滿。「不知父皇為何半夜急召兒臣前來見駕?」
皇上將手上的腰牌朝他砸去,喝道:「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差點被砸到,安明康暗惱在心,但仍是彎腰撿起,看了眼說道:「這是兒臣太子府的腰牌,怎麼會在父皇手上?」
「今晚有刺客潛進宮中欲行刺朕,這是他們在與宮中侍衛打鬥時遺落的,你可有話要說?」他疾言厲色的斥問。
安明康驚得睡意頓時全消,連忙緊張的解釋道:「父皇明察,兒臣絕沒有派刺客前來行刺,這定是有人想嫁禍兒臣。」他雖有謀逆篡位之心,但因有所顧忌,遲遲沒敢採取行動。
「那你說,這腰牌是怎麼來的?」皇上怒喝。
安明康趕緊跪了下來,驚懼喊冤,「這腰牌兒臣府中不少下人都有,興許是他們遺失的或是被人買通了來陷害兒臣,父皇千萬別被這種詭計給矇騙了。」
皇上冷著臉怒視太子,自從他被封為太子之後,便膽大妄為,不僅在宮中招來宮女淫亂作樂,還屢次挪用官款賑銀,甚至賣官賣爵、強佔臣女為妾,他屢次告誡教誨,皆不知反省悔改,如今還鬧出行刺之事,要他如何相信他是清白的?
此時蘭貴妃也接獲消息匆匆趕至,一進來看見兒子跪在地上,皇上冷著張臉怒瞪他,她急忙上前也跪了下來,求道:「皇上,太子絕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這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您要查個清楚,可別冤枉了太子。」
「這事朕自然會徹查清楚,你先起來。」看見愛妃,皇上緩了臉色,朝候在一旁的內侍吩咐道:「派人將太子送回府,沒朕的命令不準放他出府,另傳大理寺少卿來見朕。」
蘭貴妃蹙眉,嬌媚的面容流露着委屈之色。「皇上,您這是不相信太子,要將他圈禁起來嗎?」
「這事要徹查清楚才好還太子一個清白,且朕讓他在府里休息也是為了他好,這些年來他做了不少荒唐事,讓他趁機好好反省反省。」
蘭貴妃不滿皇上這麼對待太子,還想改變他的心意。「皇上……」
皇上抬手道:「愛妃不要再說了,朕意已決,把太子帶下去。」他對這個皇子很失望,若非看在愛妃的面子上,他早廢了他的太子之位,若查明真是他派刺客來行刺,縱使愛妃再怎麼求情,他也非廢了他不可。
安明康一臉忿然,暗自下了決定,要將篡位之事付諸實行,他再也無法忍受不時遭受父皇責難的日子,等他登基稱帝后,看還有誰敢如此對他。
還有,若是讓他抓到今天闖進宮裏嫁禍於他的刺客,他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不可。
雖被父皇嚴令不準離開太子府,但這困不了安明康,他有得是辦法可以避人耳目離開,暗中着手進行篡位逼宮之事。
早已派人嚴密監視着太子的封清瀾,對他近日的行蹤瞭然於胸,包括他與哪些臣子私下見面、聯絡了哪些將領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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