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鳳兒解釋道:「她們在房裡午睡,奴婢想只是燒個水,就沒特地叫醒她們,不是她們不願意做。」

文詠菁蹲下來幫忙將木柴塞進灶口,語重心長的道:「鳳兒,你要記住一句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人哪,不能老實過頭,否則定會被欺負。」秀雅她們就是吃定鳳兒老實,才敢在大白天躲到房裡睡大頭覺。

鳳兒沉默須臾才道:「奴婢只是想,咱們莊子里的下人不多,沒必要鬧開來。」

「有時候息事寧人只會助長這種人的氣焰,反而無助於改善情況,不過我是她們的主子,她們倆是我的責任,我會處理好這件事。」說完,文詠菁站起身,走向秀雅她們的房間。

一進到房裡,她就將睡得很沉的兩人給叫起來。

被喚醒的秀雅與瑤琳很是不快,正想撒氣,一見是夫人,登時把到嘴邊的不滿給吞了回去。

文詠菁拉來一張椅子坐下,兩手橫胸睨瞪著兩人。「嘖嘖,你們兩人倒是比我這個夫人還好命,竟然睡到這時候還不醒。」

躲到房裡午睡被主子逮個正著,兩人都有些忐忑,匆忙爬起來,垂手侍立在她跟前。

秀雅辯解,「奴婢是身子有些不適,才到房裡歇息。」

瑤琳也跟著表示,「奴婢也是頭痛,所以才回房裡小睡一下,請夫人原諒。」

文詠菁銳利的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也許是因為以前的官善善太過軟弱,加上兩人本是官蘭蘭的丫鬟,不把她放在眼裡也是很正常的,她並不是要她們小心翼翼的服侍她,不過這兩人如果還是那麼難使喚,留著也沒用。

「你們倒是很嬌貴,毛病不少,不如就回去好好調養身子好了,這府裡頭需要的是拿了銀子能辦事的人,可沒多餘的錢養著愛偷懶又不做事的人。」文詠菁的語氣不是很嚴厲,目光卻很冷。

兩人一聽,連忙異口同聲地道:「請夫人息怒,奴婢以後不敢了。」

「因為府里的下人少,我也不需要你們整天跟著服侍,才讓你們幫忙其他人做事,如果你們覺得大材小用,受了委屈,大可以走。我這不是在趕你們,只是覺得如果你們留在這兒這麼不痛快,還不如離開得好,省得大家都不舒服。」文詠菁把話直接挑明了說。

兩人嚇得跪了下來。「奴婢知錯了,請夫人不要趕我們走,奴婢以後一定好好做事,再不敢躲懶。」

「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再犯,就別怪我不留情面。」對這種欺善怕惡的人,她是完全不客氣的。

兩人感激地道:「謝夫人開恩,奴婢定不會再犯。」

文詠菁起身,離開前不忘交代,「去廚房幫鳳兒燒水,送來我房裡。」

【第六章】

左之鎮一回府,就急著去見嬌妻。

他離開時她仍在睡,他不捨得叫醒她,回房后看見她剛沐浴過那嬌懶誘人的模樣,他情不自禁直直來到她面前,這才發覺自己太過急切了些,不想讓她知道他才與她分開不久,就如此思念她,登時斂下表情,刻意讓語氣顯得平淡一些,「娘子剛凈過身?」

「嗯。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文詠菁覺得他真的很愛裝,剛才進來時見到她,明明就很高興,現在又故意一臉淡定。

「事情談完,沒其他的事,便回來了。」他絕不會承認他是急著想回來看她。

她拉著他坐下。「你坐,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他在她身旁坐下,反握住她的手不捨得放。

文詠菁理了理思緒,想著要從哪裡切入比較好,這才緩緩地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其實不叫官蘭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左之鎮一頭霧水。

「本是這樣沒錯,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所以你娶的人不是官蘭蘭,而是官善善。」

他疑惑的望著她,「你的意思是,你的名字叫官善善?」他思及有一次他叫她蘭蘭,她卻恍若未聞。

「原則上我是官善善沒錯,不過,我還是先告訴你為什麼你娶的新娘子會換了個人,因為有人調了包。」

聽出其中另有隱情,左之鎮的神色也嚴肅也幾分。

「你還記得我嫁過來時,昏迷了兩日吧?」

他頷首,「記得。」

「那是因為官善善本來該嫁的人是林秀才,官蘭蘭才該嫁給你,可她嫌你是個病得快死之人,不願意嫁,她們的父親安排她們在同一日出嫁,官蘭蘭便迷昏了官善善,來個偷天換日,吩咐陪嫁的婢女把她送到侯府派來迎接的花轎上,自己則跑去坐上林府的花轎,因此你的新娘就變成被迷昏的官善善。」

聽到這裡,左之鎮察覺有些不對勁,依她先前所說,她應當是官善善,可她卻連名帶姓直呼自己的姓名,一般人應當不會這麼說話。

看出他的疑竇,在他問出口之前,文詠菁便先一步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話有點奇怪?這自然是有原因的。」既然跟他結成了夫妻,他有權知道自己究竟娶了什麼人。「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有點離奇,不過我絕沒有騙你。」

左之鎮直覺認為她現在要說的才是關鍵,忍不住正襟危坐,凝神聆聽。

她神色認真的看著他,徐徐啟口說出自己最大的秘密,「我的身體是官善善,但是靈魂卻換了個人,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裡,不過我猜八成是官蘭蘭當初對官善善下的迷藥過重,導致她承受不了死亡,這時剛好在另一個世界的我為了救一個溺水的小孩也一命嗚呼,於是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裡,成為官善善。」

左之鎮震驚的瞪著她,半晌后才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你的意思是……你借了官善善的身子還了魂?!」

「大致上是這樣沒錯,只是還魂這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這件事確實很離奇,他蹙眉沉思,好一會兒后,似是想通了什麼,他的神情慢慢平復下來。

不管她是誰,他只知道他娶的人是她,他想要的人也是她,至於她是不是官蘭蘭或是官善善,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心悅之人是她。

陡然想到什麼,左之鎮緊張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和她的身子。

「你這是在做什麼?」文詠菁輕拍掉他的手,他弄痛她了。

「你不會突然來了,然後又突然走了吧?」他緊盯著她,語氣里流露出濃濃的擔憂。

「應當……不會吧。」坦白說,這種事她也沒底,誰知道老天把她送來這裡,會不會又再把她送走。

聽她這麼說,他稍稍安下心。「那麼你原本叫什麼名字?」

「我叫文詠菁。」文詠菁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下自己的姓名。

其實在說出這件事的時候,她是很緊張的,擔心他接受不了,以為她在胡說八道,或是把她當成什麼妖魔鬼怪,不過看他現在的表情,似乎接受了她的說法,讓她不禁鬆了一口氣。

「詠菁、詠菁……」左之鎮將她的名字含在嘴裡,反覆念著。「那以後我就叫你詠菁。」

她嘴角揚著笑,心裡甜甜暖暖的,他能這麼輕易就認可了她,讓她很高興,不過她仍小心地提醒道:「沒人的時候再這麼叫,再怎麼說,我這具身子可是官善善的,要是被秀雅她們聽見,恐怕會引來麻煩。」

「好。」左之鎮小心翼翼將她摟進懷裡,輕聲的在她耳邊要求,「答應我,你絕不會離開我。」她已是他的妻,他不許她棄他而去。

聽出他話里藏著害怕失去她的恐懼,她心裡一疼,柔聲安撫道:「你不用擔心,我想,我既然頂替了官善善而活,若沒什麼意外,我應該會在這裡活到老死。」

左之鎮像要說服自己似的,用力頷首。「沒錯,你當初是為了救人而死,這定是老天爺給你的補償。」他不放心的鄭重叮囑,「還有,這件事以後別再同任何人提起。」

文詠菁含笑應道:「你放心,除了你我也沒打算告訴別人,我只是覺得我們既是夫妻,應當讓你知道我真正的身分。」

他突然間醒悟,她之所以把這個秘密告訴他,是因為已認定了他,不由得滿心歡喜。

左之鎮拉攏了通州鹽鐵司秦大人的公子加入,採鹽之事很快就被批准,董師傅便率著一干工人開始動工開鑿鹽井。

文詠菁閑著沒事,也常跟著左之鎮過去,看工人怎麼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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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妻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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