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沒想到休書這兩個字莫名讓齊焱心頭燃起怒火,直覺的說出閃過腦海的念頭,「孩子是我的。」

他不容動搖的口吻讓談九娘皺起了眉頭,「你現在有後宮三千佳麗,又不缺女人幫你生孩子,別跟我搶。」

她用眼神露骨的鄙視他一一小氣鬼!

齊焱露出得意猖狂的笑容,單手牢牢扣住她的雙手,「你也是我的!」

他一說完,突然用力一扯,將這個春光外泄,裸露出大半肌膚的小女人扣壓在自己身上,企圖重新在她身上烙下印記。

談九娘機靈的偏過頭去,男人炙熱的唇瓣擦過嘴角,逗留在她的耳畔。

「談九娘……你早就是我的!」他或許曾經錯看她,卻不願錯放她!

男人再明顯不過的意圖,讓那張艷若桃李的小臉狠狠扭曲了一下,近乎咬牙切齒的發出聲明,「齊焱,我不喜歡跟其他女人共用一個男人,很臟!」

她死命撐開彼此之間的距離,不肯再糟蹋自己的身體,「而且和一個連喜歡都談不上的人一起做這件事,真的很噁心!」

「你說什麼?!」孩子翻身皺眉睡不安穩的模樣,讓他即時壓下音量,也惹來談九娘一個明顯慍怒的瞪視,讓一向被女人溫言軟話圍繞討好的他更加愕然。

「我說你別亂碰我!除非你這輩子只肯碰我一個!」談九娘沒好氣的重複一次,垂下眼驗,不肯看他那張憂鬱俊美的臉龐,不肯臣服在他充滿陽剛魅力的皮相。

「你知不知道你在要求我什麼?」齊焱又驚又怒,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個女人荒唐的要求。

就在他楞怔的當下,談九娘乘隙滾下軟榻,機靈的躲進床榻的裏間,「你如果做不到,就別再碰我!」

這樣最好!

齊焱翻身坐起,和她隔着兩個酣睡的孩兒,明明氣得想要嘶吼個幾聲,卻又顧忌著這兩團小肉球,最後只能恨恨的低暗幾句,「你!真是豈有此理!」

齊焱關心孩子的舉動,讓談九娘放下心來,用軟被遮住全身之後,心平氣和的和他商量,「齊焱,你我都心知肚明這樁婚事只是各取所需。你現在不肯給我休書也沒關係,但是我甘於眼前平靜的生活,而你顯然屬於那裏。」

她指著窗外山腳下火光閃爍的那一小點,正是皇城的方向。

齊焱綳著臉瞪着那處刺眼的光芒,神情高深莫測,好半晌才幽幽的轉過頭來注視着床榻上的母子三人。

裹着軟被昏昏欲睡的談九娘勉強打起精神回瞪他一眼,見他沒有進一步動作之後,又放鬆了下來。

齊焱為人或許狂妄霸氣,卻沒有自欺欺人的愚魯,談九娘看他的眼神中除了戒備之外,什麼都沒有,就連一丁點的怨恨也沒有。

他這才猛然想起這座行宮的不尋常之處,想起談家人表面上對談九娘不聞不問的冷落,又暗自在行宮裏安插人手保護談九娘的小動作,一整個充滿陰謀的氣息。

這讓他額際兩旁的青筋直跳,在皇宮裏積壓的怒氣眼看就要爆發開來。

「談九娘,你既然對我無心,也對后位沒有興趣,為何要嫁我?」那雙虎眸閃爍著無情的冷芒,動也不動的盯緊着她,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她會提出的回答,卻聽見了一個女人懶洋洋又睡意濃厚的呵欠聲。

「因為我阿爹說……」嘰哩咕嚕嘰哩咕嚕……

齊焱瞪着那個徑自窩在床榻內側沉沉入睡的嬌美容顏,又看看那兩張天真無邪,還流着口水的小肥臉……

有一種陌生的情感在這剎那在他心中扎了根,在他腦海里烙了印,讓他心中百轉千回反覆思量,直到天空變成魚肚白了,他才咬牙離開。

談家經營的酒樓順風樓里,有個秘密隔間,專門給談家人密會使用。

「老爺,小的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商船遇難的消息給透露出去,已經有很多托貨的商行來解約了。」談家的外總管留着一撮山羊鬍,整個人透露著精明幹練的氣質,就坐在一名溫文儒雅的老者身邊。

「爹,大哥和五弟也都打着撈打沉船的名義順利出海,幾名忠心的管事也一同隨行,等他們安頓好,就會捎信息給我們。」坐在外總管另一側的年輕男子約莫三十歲出頭,和溫文老者氣質相仿,五官端正,書卷氣濃厚,卻是讓談家經商致富的第一把好手。

「要快,寒焰國只剩幾年氣數,想要保住九娘,咱們不宜久留。」談老爺終於開口說話,一說就是語重心長。

明神醫就是把他的話奉為圭臬,前陣子才會以養老為由,毅然辭去御醫一職,還帶走了談家老八作為閉門弟子,師徒倆現在也不知在哪兒當閑雲野鶴啰。

年輕男子面色凝重的和外總管相視一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難掩着急的提起談家最小的女兒。

「可是如果我們都走了,九妹怎麼辦?」談九娘和其他談家子女一樣都是談老爺領養的孩子,同時也是唯一一個女孩兒,從小就讓這群哥哥們輪流帶在身邊,感情十分深厚。

對於將她嫁給當時還是三皇子的齊王齊焱一事,除了大哥和五弟當時人在海外,無法發表意見之外,其他幾個兄長一致反對。

談老爺卻堅持已見,甚至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原本十分排斥的談九娘點頭答應了。

「她有她的劫,我能做的,也就是把她送到那個男人身邊。」談老爺摸着手中溫熱的荼杯,看着飄浮在荼湯上頭的葉片,神情難掩憂慮。

他想起當年那名女子的臨終託付,想起她藏在嬰兒襁褓中的密函,想起年僅十歲的九娘無意中發現密函后,多次試圖離家出走,以免拖累他們的舉動……

談老爺一口喝乾手上那杯冷茶,要自己冷靜檢視化解談九娘劫數的步驟有沒有哪裏出錯。

談家要是沒散,鳳氏絕對會把他們視為眼中釘,到時候談九娘怎麼低調都沒用……

談老爺的心思卻讓其他人的談話給打亂了。

「可是齊王根本就沒把九妹當一回事。」排行老四的男子氣憤的說出自行宮傳回的消息,一想到自己喜愛的妹子備受丈夫冷落,就連為他懷孕生子也不聞不問,心裏就難過得想找人狠狠的干架。

談老爺聽了,卻突然神情一亮,語氣中滿是希冀,「你是指九娘不受寵?」

「豈止不受寵,齊焱自從登基前把九娘送往行宮之後,就沒再關心過她,根本就是昭告天下,他視咱們九娘如糞土!」談四公子惡狠狠的眯起了眼,瞪着桌上那盤瓜子,一副眼某人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樣子。

談老爺卻露出今夜第一抹微笑,還嗑起了瓜子,「真的?那我就放心多了。」

「爹!」別說談四公子瞠目結舌,就連跟隨談老爺幾十年之久的外總管也一臉納悶。

談老爺不慌不忙的咽下嘴裏的瓜子仁,才提出自己的見解,「四傑,九娘是什麼性子,外人不清楚,難道我們會不清楚嗎?要是真讓九娘進了皇宮,我才要操心呢!如果讓鳳自翔還有鳳思思這對充滿狼子野心的父女知道她的身世,就更慘了!」

談老爺的顧慮其來有自,鳳氏一族干預朝政的企圖越來越昭然若揭,要是談九娘落在他們手中,絕對凶多吉少。

這也是他要製造落寞假象,舉家撤離寒焰國的主要原因。

畢竟樹大招風,談家如果繼續留在這裏,野心勃勃的鳳家人怎麼可能坐視不管?一個沒有家族撐腰又備受冷落的王妃,他們可能不會放在眼裏,但是一個家產雄厚又備受寵愛的王妃,擺明就是顆絆腳石了!

「爹,我不懂,既然如此,我們怎麼不幹脆帶着九妹離開這裏,一走了之算了?」談四一向覺得自己腦筋挺好的,就是這件事情讓他怎麼都想不透徹。

談老爺深深的嘆了口氣,把當初說給談九娘聽的那句話,一字不差的說出來,「因為怎麼走都是死路一條,只有留在齊王身邊,才有活路!」

這樣神秘又奧妙難解的回答其實並不算回答了剛剛那個問題,事實上,還讓人心中冒出了更多的問題。

曾經把這句話原封不動說給齊焱聽的談九娘,心中也有一蘿筐的問題,特別是關於眼前這個男人。

「你又來做什麼?我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搬離行宮,不會打擾到你和其他的嬪妃尋歡作樂,不會惹是生非,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她把自己言辭譏嘲怪罪在睡眠不足的頭上,心想,要是這個反覆無常的男人又無緣無故要他們搬家,她乾脆帶着孩子浪跡天涯算了。

唉……若不是阿爹的占卜向來神准,她早就拎着包袱跑到天涯海角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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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娘子的帝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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