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齊非識相地停止拍桌。「好,我、明白,咳咳!」他咳兩聲,雖然儘力忍住笑意,嘴唇還是微彎。

溫行浪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提壺斟酒,一仰而盡。

看來心情果真很不好呢!

齊非好笑。「浪少,這我就不明占口了,既然你如此不服氣,何不幹脆告訴她,你就是她一心仰慕的無名大俠?」

溫行浪不吭聲,悶悶地又倒一杯酒。

「說不出口嗎?」齊非猜測好友的心情。

溫行浪舉起酒杯的動作一頓。

「因為欺瞞她太多年了,一直裝成是個弱不禁風的主子,現在要說自己其實會武,簡直千難萬難——對吧?」齊非替好友說明理由。

溫行浪不置可否。

不否認,就是承認了。

齊非又咳兩聲,阻止自己嗤笑。「說到底,你會對「無名大俠」那麼吃味,其實是因為你很喜歡紅蓮,不希望她看上別的男人!對吧?」

「……」

不否認,就是承認嘍?

齊非再次確定自己的猜測,嘴角噙起調侃,他主動提壺,替兩人各斟一杯酒。「別悶了!我陪你喝,一醉解千愁!」

說罷,他豪邁地乾杯,溫行浪卻不動,握著酒杯發愣。

齊非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好友想透問題。過了好片刻,溫行浪才徐徐發話。

「就算我喜歡她,又如何?」他乾澀地低語。「師父已經挑明說了,我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若是我堅持不聽師父的話,她隨時會有性命危險。」

「所以呢?」齊非挑眉,約莫猜到了好友的想法。「你決定出賣自己,去娶那個月姬?」

溫行浪自嘲地苦笑。「我如何能不娶?」

「你真的要娶?」齊非擰眉。「那天乾劍呢?你打算去爭了?你爹跟兩個哥哥會怎麼想?」

「我爹倒不是問題,他早隱約猜到我就是師父收的關門弟子,他其實也希望由我繼承天乾劍。問題是我大哥二哥。」溫行浪意味深長地停頓。「他們若是知道我這個假想敵原來從不曾脫離戰場,一定會很火大。」

「也對。尤其是你二哥,性子那麼急躁暴烈,誰曉得他會做出什麼事?」

溫行浪搖首。「你錯了。」

「我錯了?」齊非一愣,轉念一想,驀地恍然大悟。「你是說真正難對付的是你大哥?」

「他才是心計深沉的那個人。」溫行浪苦笑。「這些年來他對我極是關心,一方面是希望我有機會能在爹面前替他說好話,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試探我是否真的毫無野心。」

齊非一震。「這麼說你以前中的毒……」

「我想是他下的。」溫行浪沉聲道。「自從我娘死後,爹一直覺得對我娘不住,對我也深感歉疚,或許是因為如此,我大哥擔心爹會決定將天乾劍傳給我,才會防患於未然吧!」

「好陰毒的人!」齊非冷冽地評論。畢竟是同一個爹生的兄弟,竟可以如此用盡心機,實在可怕。

「我明明不想鬥爭,情勢卻由不得我。」溫行浪自嘲地冷哼。「也罷,既然他們要我斗,我就斗到底吧!」

「你打算怎麼做?」

溫行浪默然,半晌,方啞聲道:「我想請你替我照顧紅蓮。」

「我照顧紅蓮?」齊非愕然。「那你呢?」

溫行浪不語,轉過頭,若有所思地凝望窗外明悶月——

【第七章】

「爹,你這是什麼意思?!」

夜深人靜時分,溫亭的書房忽然響起一陣抗議。

原來是溫行風、行雲兩兄弟接獲父親召喚,來到書房,一聽他的宣布,同時變臉。

「你說師伯的關門弟子要來跟我們爭奪天乾劍?師伯人在何方?他什麼時候收了弟子了?」

「師兄這幾年來雖然行蹤不定,但偶爾也會回朝陽門來——」

「他什麼時候回來過了?我們怎麼都不曉得?」溫行雲急躁地打斷父親的解釋。

「他雖是回來了,卻還是避不見面,你們當然見不著他了,連我也是偶然才見到他兩回。」

「師伯連爹都不見?」溫行風不解地沉吟。「為什麼?難道他回來不是為了爹嗎?」

「不是。」

「不是?!」溫氏兩兄弟面面相覷。

還是溫行風心思縝密,轉念一想,立時恍然。「難不成師伯回來就是為了見他收的那名弟子?」

「不錯。」溫亭朝長子讚許地點頭。

溫行風眼神一閃。「也就是說,師伯收的弟子就在我們朝陽門內?」

「不錯。」

「爹!那人究竟是誰?」溫行雲聽出端倪,氣急敗壞地質問。

武功高強的師伯竟在朝陽門內收了關門弟子,而他們溫氏兄弟卻渾然不曉,實在令人又氣又妒。

「那人是誰,你們明日便見分曉。」溫亭低語,目光閃爍。

見父親神色有異,溫行風眉宇一凜,心下暗自有了計較。

師伯那名關門弟子,說不定是跟他們關係很親的人……

「明天,我和你們師伯將舉辦一場奪劍比試,由你們三個年輕人切磋武藝,勝者得劍。」

「明天要比試?」溫氏兩兄弟又驚詫地互看一眼。

「爹,那人學到師伯幾成武功?」溫行雲追問。「很厲害嗎?師伯不會把乾坤劍法也傳給他了吧?」

「他學到你們師伯幾成功夫我不確定,不過聽師兄說,他的弟子資質聰穎,悟性比他還強。至於乾坤劍法嘛……」溫亭頓了頓。「你們兄弟倆別擔心,沒有明月宮宮主的同意,他不會擅自將乾坤劍法傳給任何人的。」

兩兄弟聽了,心下略安,但一思及明日就要比試,仍不免臉色難看。

「你們倆今晚就好好歇息,養足精神,明日天一亮,後山山頂,比武奪劍!」

「是。」

兩兄弟帶著滿腔疑問,神色不愉地退下。

溫亭亦是心神不定,目送兩人的背影,下意識地抓起書桌上幾顆鐵球,在大掌里來回弄轉。

明日,就要決定天乾劍的傳人了。

結果如何,他約莫能夠料想到——師兄武藝一向比自己出色,連師兄都讚不絕口的弟子,自然是青出於藍。

行風、行雲兩兄弟,怕是對付不過。

他個人對這結果倒是不以為意,掌心掌背都是肉,只是從小便愛在他面前爭功比高下的兩兄弟,是否願意坦然接受?

若是一個不慎,禍起蕭牆,那就不妙了——

將近午時,仍不見溫行浪蹤影,紅蓮開始有些坐立不安,在屋內來回踱步。

最近她總是找不到他。

自從他那位好友來訪之後,兩個大男人鎮日混在一起,同桌共食,同房共眠,形影不離。

究竟哪來那麼多話可說?紅蓮實在不明白。

她也不懂為何以前總要她隨行保護的主子,這幾天忽然遣開自己,不讓她跟了?初始她還不甚介意,但時日一天天過去,她不覺有些氣惱。

紅蓮凝住步履,瞪向躺在桌上的火焰劍。

這劍是前兩天溫行浪派黑松送還給她的,說是朝陽門一個小師弟在後山發現的。能找回自己的愛劍,她自是十分高興,但那個她一直以來仗劍相護的人,現下似乎不怎麼需要她,要這把劍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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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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