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趙元愛抱住腦袋，蜷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着電視，來回換台，卻找不到一個能提得起她興趣來的電視節目，她始終定不下心來，時間很晚了，電視不停閃爍著紅的、黃的、藍的、綠的各種燈光，那燈光打在她的身上，令她越發不安了起來。

不行!決定了!反正……反正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趙元愛將電視的遙控器狠狠拍在茶几上，攥緊了拳頭，大有壯士斷腕的樣子，終於還是作出這個重大的決定!

不過，如果真的要去「勾引」李翔煒的話，應該要怎麽做呢?是不是應該將睡衣穿得性感一點?還是要直接撲上去就好了?要不然下藥好了?還是……

想了好多有的沒的，趙元愛抱着雙腿，將原本就顯得嬌小的身軀，更是縮成一團，窩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打發時間，卻連一丁點兒的電視內容，都沒有能夠看得進腦袋。

隨着門外傳來一串細碎的金屬碰撞聲，趙元愛驚了一下，瞬間抬頭望向門口，「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瞬間，她的心臟「噗通噗通」地狂跳，重重撞擊著胸口，從來不曾有過一晚像她現在這樣，等待着李翔煒回家，是如此的緊張與激動。

李翔煒側身進了屋子，在玄關換鞋。

「你……你回來啦!」趙元愛坐在沙發上，抬頭去看李翔煒，心臟依舊「噗通噗通」胡亂地跳動着，小臉漲得紅紅的，眼睛明顯地不敢直視着他。

李翔煒望着她這樣的反應，淡淡地笑了，走過去伸手，揉揉他的腦袋，「這麽乖，沒有亂跑吧?看到我回家，還知道來迎接。」

真是個可愛又聽話的小寵物，忽然間，李翔煒沒有那麽後悔，自己收留了這個小傢伙了；回家的時候，有這樣一個人，等著自己，說一聲「你回來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你……吃過了吧?」趙元愛摸摸自己的腦袋，咧著嘴，不自禁地笑了笑，很享受與李翔煒這樣親昵的感覺。

「嗯，我在公司里吃過了，怎麽?你還沒吃嗎?太晚了，就不要出去了吧?不然打個電話，叫外賣?」李翔煒反問。

「啊?不、不用了，我只是問問看你……還有那個……」趙元愛躊躇一下，咬着唇，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好，剛剛還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樣子，此刻卻有又有些後悔了。

「怎麽了?」原本準備轉身先去洗個澡的李翔煒，見這個小傢伙似乎是有什麽話要與自己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那個來、這個去的，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免也困惑了。

「我、我想問你……我是說……」趙元愛煩躁地扯扯頭髮，總覺得自己還是開不了口。

「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只要我能回答的、可以說的，我一定不會隨便瞞着你，你就放心好了。」李翔煒笑笑地說着，顯然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我是想問，你……你這麽久以來，也是一直、一直有抱過其他的女人吧?」趙元愛鼓足勇氣來，便也沒有多考慮，就開口問道。

李翔煒被她這麽一問，稍稍頓了一下，似乎覺得是意料之中，只是略微有些奇怪，卻也沒有露出太過驚訝的神色，他微微眯起好看的眼，笑着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我……」趙元愛被反問，目光略略有些閃躲，還未想好應該怎麽說明這個問題，「那個……難道不是嗎?你每天晚上都回來得很晚，是不是又去『夜色』了?還是說，你找到了其他的酒吧，去找了其他女人?」她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積鬱了這麽久的問題，一股腦兒地問了出來。

「這件事……與你有什麽關係嗎?你就這麽想知道我的私生活?」李翔煒習慣性地伸手去觸碰她的腦袋，卻在手伸過去的那一刻，被趙元愛一偏頭給躲了過去。

李翔煒聳聳肩，「是也好、不是也罷，我想，我並沒有必要，特別向你說明。」

「沒有必要……特別向我說明，是嗎……」趙元愛自嘲地輕笑了一聲，「我果然是……是很喜歡自作多情的人呢!還有……」

「還有?」李翔煒將外衣脫下，扔在沙發上，眉頭微微一挑。

「還有、還有就是……我還想問你……為什麽會收留我?」趙元愛試探著說道：「既然、既然你沒有其他的意思，為什麽要這麽輕易，就答應要把我留下來?」

李翔煒撇撇嘴，敷衍道：「我總不能真的看着你露宿街頭，在街邊餓死、凍死吧?」

「完全可以啊!」趙元愛提高了聲音，略顯煩躁地說道：「難道不是嗎?我只是個不相關的人罷了!就算……就算是餓死在路邊，也與你無關，不是嗎?而且……你一開始，不是很討厭我嗎?」

「所以呢?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麽?」對於趙元愛爆發之後的態度，李翔煒明顯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為什麽會那麽輕易就收留這個女孩?她說得沒錯，他一開始明明是那樣討厭她的糾纏，應該將她踢得遠遠的才是。

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答案顯而易見，卻被他刻意忽視。

「我、我想知道……你到底對我……有怎樣的感覺?」趙元愛這句話一出口，兩人都不禁愣住了。

她忍不住在心裏暗罵自己的蠢，怎麽能不由自主地說出，這樣暗示性如此強的話來?她不應該這麽着急，就想要去求他一個答案的，因為實在是不知道，能不能求得來，而且萬一……萬一他的回答，是令她痛徹心扉的，那又該怎麽辦呢?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萬一李翔煒給予自己的答案，是她不想要的，那麽那個時候，即使是假裝不在意，她也做不到。

「那……你現在，至少已經不討厭我了……吧?」趙元愛不自禁地有些緊張，雙手緊緊捉住衣擺，卻又要故意作出輕鬆的表情，搶在他回答之前，又問出了其他的問題。

「不討厭的話……應該算是吧!所以呢?」李翔煒不給予她任何反應，只是盯着眼前這小傢伙，看她究竟想要怎樣：不得不說，剛剛那一個問題，如果趙元愛自己不化解掉的話，他還真是非常尷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是。

「那……那我們做吧!」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顯然透露了趙元愛此刻矛盾的心情，只是她自己還沒有什麽自覺，自以為已將緊張與矛盾的心情，掩飾得很好，然而這麽不自然的樣子，又怎麽能逃得過李翔煒的雙眼?

「做?做什麽?」李翔煒嗤笑一聲，有意逗弄她。

「做什麽?做……做愛做的事情啊!我、我們不是有做過嗎?」趙元愛兩隻小拳頭鑽得緊緊地垂在身側，豁出去一般說道：「既然是誰都可以的話，那就跟我做吧!你、你上次……不是……不是也覺得我、我不錯嗎?」

李翔煒輕輕一挑眉，望着趙元愛這麽一副倔強的樣子，心中似乎被抹上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有些痒痒的：「算了，不跟你計較，不早了，今天早點睡……」，他側過身，想從趙元愛身邊走過去。

「喂，白送上門來的，你都不要啊?」趙元愛大聲朝李翔煒說着，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寧願他抱的是自己，也不願意他隨便出去抱別人!這是趙元愛自己的堅持，對愛情的堅持。

李翔煒看着趙元愛滿臉通紅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那一瞬間，只想將這個小傢伙摟緊在懷裏，狠狠疼愛，卻又很快抑制住了自己這個奇怪的念頭；像他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麽會對誰真正動心呢?如果這個小傢伙真的深陷了下去，最終痛苦的，也只有她而已吧?

「是，白送上門的，確實沒有不收的道理，但同樣的，為什麽白送上門的，我就一定非得要?」一邊說着，李翔煒一邊逼近她。

趙元愛的心臟，隨着李翔煒這樣一步步的靠近，而噗通噗通不停亂跳着，越發地緊張了起來，一直攥緊了衣擺的雙手更為用力。

李翔煒低頭看了看一眼她的雙手，伸出手來覆蓋住她的手，輕笑着說道：「怎麽了?害怕了是嗎，小朋友?」

「都跟你說過，我最討厭別人將我當作小孩子來看了!要做不做，隨便你!」趙元愛有些惱羞成怒，「啪」的一聲，拍開李翔煒的手。

「別生氣嘛!」李翔煒忽然轉換了態度，將趙元愛拉近，唇角微微揚起，笑得有些邪惡，低下頭來，湊在她的耳畔，低聲說道：「開個玩笑而已，就像你說的，白送上門來的，我當然要了。」

聽着他的這一番話，感受到李翔煒溫熱的氣息，噴在脖頸上，趙元愛忍不住縮了縮脖頸，小小的身軀瞬間就有些軟了下來。

「要不要告訴我，你是怎麽看上我的?或者說，為什麽會這麽喜歡我呢?」李翔煒笑了笑，一把捏住趙元愛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

「我、我才沒……」趙元愛的一句話還未反駁完，便被李翔煒低頭一口含住雙唇，將話全吞沒在口中。

趙元愛先是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李翔煒，隨即便閉上雙眼，感受着李翔煒雙唇的溫度，他修長的五指托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殷紅的雙唇，用柔軟的舌尖撬開，趙元愛只感覺到，那濕滑的舌頭，霸道地纏上了她的舌尖，極富技巧地一逞弄她口中每一寸敏感的地帶，又軟又滑，一次次的刺激都恰到好處，很快便讓她回憶起了那一夜的激情。

……

她咬着他的手指，承受着那一股強烈的快感，接受着他那永無止盡的撞擊。

「翔煒，我今天學了一道新菜，你要不要嘗嘗看?」趙元愛一通電話撥到李翔煒的手機，興沖沖地說着今天自己所做的事情，就好像在等待誇獎一般。

「嗯……你作了晚餐嗎?」李翔煒在電話那頭，聲音聽起來似乎是有些為難。

「喔，對啊……我剛剛才作好的，不過，你如果有工作要做的話，不回來吃也沒關係啦!」趙元愛笑笑地應聲，聲音中難免透露出一些失落，卻也知道，李翔煒沒空回家吃晚餐，其實也是正常的……

「沒關係，我看看時間……你多等我一會兒吧!我回來吃晚飯，應該來得及。」

趙元愛聽着李翔煒在那頭的話，心中有股奇怪的感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讓他為難了。

「你……如果不方便的話，就不用麻煩了……」

「不方便?怎麽會……」李翔煒的聲音溫柔了下來，他輕笑一聲，「不要胡思亂想，等我回家吧!」

「嗯，好啊!」趙元愛搖了搖頭，甩開其他亂七八糟的想法，望了望桌子上的飯菜與蛋糕，笑咪咪地想着，自己昨晚不小心看到李翔煒的身分證，這才發現了李翔煒的生日，雖然這樣做可能有些自作主張，但是她覺得，既然自己在他的身邊，那麽就該讓他更快樂才是，過生日什麽的……應該會讓他感到開心吧?

晚上七點鐘，趙元愛偷偷縮在沙發里，屋裏漆黑一片，只有桌上的蛋糕上插著的蠟燭，發出星星點點的光亮來，李翔煒一開門，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個情況。

難怪剛剛從外面看見家裏的燈是關着的!他還在困惑，這個趙元愛，到底是怎麽了?是出門了?還是不在家?

桌上擺着各式各樣的菜，然而在這樣黑壓壓的屋子裏，卻也只能看得見，是一盤盤黑漆漆的東西，當然，其中最為耀眼的，還是中間那個插著一根根蠟燭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