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千年玄冰

眼前這一幕，實在是讓周雲覺得不可思議到了極點，明明這些雪狼在雪人手中一捏就會成碎片，但它們看外面這些雪人的眼光卻是一臉的貪婪。

周雲此時倒是有些後悔貿然的跟著這些野獸躲了進來，這蘑菇冰凌中的空間十分狹小，上方又有冰蓋蓋住，躲閃什麼的十分不容易，看外面的雪人的法器呈現烏雲狀，應該是毒氣之類的東西，縱然它們失去了神智，人不知道如何進來，但毒氣卻是無阻礙的。

「哐當！哐當！」這邊周雲還在鬱悶，那邊的雪人已經現了冰凌中的生物，乒乒乓乓的用身上的佩劍佩刀在蘑菇冰凌林的外圍敲起來。

這下周雲可就驚訝了，修真人的佩劍有好些都是有靈氣的凶物，削鐵如泥的那是最基本的，可如今外面那幾名雪人，它們揮舞著的的佩劍卻是在冰凌上濺起一顆顆火花，也只能在冰凌上留下一道道淺之又淺的印子。

這些是什麼冰？竟然比傳說中的玄冰還要堅硬？周雲心中一動，這些冰絕不是玄冰，這點從他一進入冰凌中感受到普通冰的溫度就知道了。

然而，緊接著更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之見那些外圍的冰棱在雪人的攻擊下逐漸軟化，彷彿是融化了一般，一股股的清源順著冰凌向下滴落，很快彙集成了一大片水漬，而那三名雪人就站在那些水漬之上。

手持著烏雲狀法寶的雪人猛然將手中的法器一抖，那毒煙通人形一般分做數股想進入冰凌中，將周雲和眾獸逼出來。

周雲餘光看去，眾獸紋絲不動，看來早就對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果然，這冰凌之中，的確存在著一股神秘的力量，那毒煙一進入冰凌內部，便不聽外面的雪人使喚，徑自向著蘑菇頂飛去，頃刻消失在頂端。

那外圍的雪人見狀不甘的「嗚嗚」大叫起來，周雲身邊不遠處的幾隻雪狼的背弓了起來，這是狼群動攻擊的前兆，難道它們準備衝出去？

不等周雲納悶完，外面的情況又生了突變。

原本在外面拿著眾獸一展莫愁的三個雪人已經準備離去，但就在它們停下攻擊，轉身離去的一瞬間。

「滋滋·······」原本流淌在它們腳下的那些看似無害的水漬陡然間如同利劍一般竄起。連仙劍都不能砍斷的冰凌是何等的堅固，這突如其來的從地面動的攻擊，瞬間就將它們從足底到頭頂刺穿，修真者的戰袍再怎麼防護，也沒有防護到腳心這麼細緻啊。

周雲倒吸了口冷氣，好在那些水漬只要不用仙劍靈力攻擊這個蘑菇冰凌是不會自動流淌出來的，要不然周雲此時深陷冰凌中的處境那和自殺有什麼分別。

稍微鬆了口氣，又見那些冰凌蛇一樣柔軟的拖出雪人肚子里的金丹和元嬰一口吞了下去，然後「啪」的一下回歸到蘑菇冰凌的外圍，又變成了普通的冰塊狀，那些雪狼這才「嗚啦」一下跑出去將三人的屍身拖進冰凌中，大口吃起來。

想不到這些凶獸竟然還有這樣的煞星，周雲看到這一幕，只覺得渾身冷，他昨晚還有疑惑，為什麼在這凶獸橫行的瘋魔冰原上還有普通的冰獸存活，現在看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連專門吃修真者內丹和元嬰的冰凌都出來了，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小子，你去攻擊攻擊這個怪冰！」周雲識海中又響起了饕餮好奇的聲音，「這玩意我萬年前來的時候還沒看到有呢。」

「唔···饕餮前輩」無緣無故攻擊這麼詭異的東西？周云為之氣結，「你覺得我的樣子像活的不耐煩了嗎？」

饕餮被堵了個正著，喃喃的說「這玩意怪的很，我剛沒注意看清楚它的本質。」

「本質？它不就是冰嗎？或者說有生命的冰？」周雲不止一次從饕餮和無字天書那裡聽到它們提到「本質」這個詞。

「冰哪裡會有生命啊，冰的本質是水，你見過水能自己思考嗎？」饕餮不愧是活了萬年的老妖怪，面對周雲的小白問題墩墩教誨說，「你都已經能看到事物的聯繫了，按你這麼特殊的血脈，只要多努力努力，總會有能看到事物的本質的機會，到時候，我老人家也有希望復原了。」

「你還有機會復原啊？該不會又想奪我的舍吧？」雖然周雲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已經確定饕餮對他並沒有什麼惡意，但還是忍不住推搪說道。

「意外··上次是意外！」饕餮在周雲的識海里明顯是不滿起來，「修真人的體質怎麼可能適合我這樣的上古巨妖？我只是想控制它去找點材料！」

「那和奪舍有什麼區別！」周雲不屑的鄙視說道。

「你···你小子···真是氣死我老人家了！氣死我老人家了！」饕餮在周雲的識海里大吼起來，「我不管···不管··你馬上攻擊它··讓我看明白！」

像饕餮這樣上古妖怪，可謂是見多識廣，有它沒見過的東西那就不可謂不是一奇了，也正是如此，饕餮才會對這個會吃人的冰凌如此的感興趣，因為到了它們這樣的修行境界，道心的提高已經主要是看機緣了，雖然饕餮現在沒有了軀體，但並不代表它不能提高修為和道心，相反，只要它的修為和道心能突破它現有的等級，天地自然會給它重塑妖身。

於是，一個時辰后····

周雲滿臉黑線的站在一片新的蘑菇冰凌邊。

「老不死的！不要再吼了！你知不知道在識海里長時間騷擾別人可能導致我走火入魔啊！」周雲氣憤啊，自己自從遇上這個饕餮后似乎倒霉不斷。

「唔···你早點答應不就好了嗎。」顯然，某獸完全沒有兇手的覺悟，「再說，這對你的修行也有莫大的幫助。」

「有嗎？」周雲很懷疑。

「當然了！」饕餮生怕周雲反悔，忙說道，「你之前有沒覺得你不能隨時進入看到萬物引力線的境界？」

「你有辦法？」周雲眼睛一亮，現在他要看到萬物的引力線，必須先做到心靜如水，這在實戰中是十分的不容易了，之前他情急之下衝出去救鳳無雙，心無雜念，自然能控制住，但在大部分時候，他還是不能看到的。

「嘿嘿···」饕餮出得逞的奸笑。

「行了，快說吧？」這個饕餮活了幾萬年怎麼還像老小孩一樣，周雲無奈的想到。

「你把三色光運用到眼睛上，就自然能看到了！」饕餮不緊不慢的說。

周雲心中一嘆，他怎麼就給忘了，三色光連引力線都能抓住，用來看它自然沒有問題了。看來姜還是老的辣，心中不由得對饕餮產生了幾分好感。

「小子，呆會你砍這個玩意的時候用上三色光來看，或許有意外的收穫哦。」饕餮在他的識海中又叮囑說，「操作萬物聯繫線，最多算是仙人的手段，在我們上古神魔妖中，那是末流中的末流。」

周雲聽到這裡，不由地一喜，想不到修真者到了仙人境界才能操作引力線，自己現在就可以了，可隨即聽到后話又是一呆，仙人在它們看來只是末流中的末流，那些上古的神魔妖怪不知道強悍到了什麼地步。

「別臭屁了！你現在也叫操作引力線？你那叫死拉活拽！」彷彿明白周雲所想，饕餮哼哼兩聲，忍不住出聲嘲笑他，「移山填海，翻雲覆雨，那才是操作引力線的基本功，你移幾隻老鼠也在這裡沾沾自喜？」

「多謝前輩指點！」此時周雲倒是完全把饕餮當作了老師看了，之前因為饕餮害他被崑崙逐出，又企圖奪舍，雖然被壓制下來，但對它卻是十分不滿，此時經過饕餮的一番提點，才意識到饕餮雖然之前圖謀不軌，但現在對於周雲來說無疑是難得的良師益友。

在饕餮的指點下，周雲逐漸將丹田中的三色光通過經脈渡了一股到眼中。

瞬間，只見周雲本來就亮如星子的雙眸更是燦然無比，彷彿是兩個無底的漩渦一般，只一眼就會讓人深陷其中。

與此同時整個冰雪世界以新的面孔展現在周雲眼前。

淡淡的透明的引力線穿插在天地之間，有些引力線十分明顯，有些就晦暗不明，據饕餮解釋，那是周雲的道心還不夠的緣故，所以看不清也摸不著有些比較高級的引力線。周雲追問饕餮本質是什麼，結果饕餮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據說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而眼前的這個蘑菇冰凌，從引力線來看，和周圍普通雪地沒有半絲異樣，若不是周雲之前親眼所見那樣詭異的事情，怎麼也不會想到這看似美麗純凈的冰柱竟然是吞人元嬰的噩夢。

怪不得饕餮這樣的老妖怪也對它感起了興趣。

看到有人要攻擊冰凌，附近的雪狼等動物都跑到不遠處蹲起來。

「這些個該死的扁毛畜牲！」周雲心知它們此時看自己和看紅燒肉沒什麼兩樣，心中暗罵道。

他提起清雲劍，猛力向上砍去，「哐當··哐當－－」冰柱沒有絲毫變化。

「哐當！哐當！哐當－－－」一炷香之後···

冰柱還是沒有絲毫變化，旁邊的幾隻雪狼一臉失望的走開了。

周雲驚訝了，饕餮也驚訝了，這蘑菇冰凌怎麼精得和人似的，難道它知道自己是故意試探它的？

「嗚嗚···」遠處又一隻雪狼歡快的跑過來，嗚嗚的叫了幾聲，周圍的幾隻雪狼和雪貂很有默契的躲進了冰凌中。

「呼呼···」地平線上，一隻口中吐著風刃的凶獸化了的吊睛白虎正快的跟著雪狼身後跑過來。

天，原來這些雪狼，雪貂竟然是故意引來凶獸和這蘑菇冰凌相互合作的。

周雲略一遲疑，也閃身進入了冰凌之中的空隙里，可能是看冰凌之前沒有攻擊周雲的緣故，幾隻雪狼還友好的向著周雲蹭了蹭。

咿··奇怪！

之前因為沒有將三色光用到眼睛中，那三個雪人在周雲眼中看來也就是失去了理智的普通凶獸，而現在在三色光的輔助下，這隻白虎全身散著詭異的黑芒，連它出的風刃上也帶有那種黑芒，一條若隱若現的黑色引力線將這白虎和瘋魔冰原空中的暴亂靈氣連接在一起，看來影響凶獸神智的就是這個東西。

而果不其然，蘊含著黑芒的風刃一接觸冰凌，之前詭異的一幕又出現了，看來這個蘑菇怪物是冰原上專門針對凶獸的絞肉機。

周雲睜大了眼睛，卻看不出有絲毫的不妥，若不是他親眼看到這灘水漬會攻擊凶獸，會吞噬元嬰和金丹，怕是怎樣也看不出端倪。

「啪嗒。」那水漬凝結成水蛇一樣再次拖出白虎的妖丹吞了進去，然後彈到冰凌外圍，變成普通冰塊。

就在這一瞬間，一股黑色的光芒同時向空中射去。

不遠處，雪狼們已經開始撕開死去的白虎的肉身，開始一天的美餐。

「嘆服···嘆服···」饕餮在周雲識海里連連感慨，「這冰原上空的暴亂靈氣竟然是這樣來的。」

「剛剛那黑光莫非是···」周雲心中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不由得駭然。

「不錯，那黑光輸送的是那隻妖虎內丹的精華，這整個瘋魔冰原看來都是一個大陣，上面的暴亂靈氣都是你們這些修真人自身提供的，怪不得在這裡不能吸收靈力，只能消耗靈氣，原來這裡的天地靈氣都被這陣法搶了。」

「這手筆也太大了吧？」瘋魔冰原不知幾千里冰封，在這個之上布置如此逆天的大陣，需要多高的修為。

「難怪我老人家以前不知道這裡的罡風這麼厲害！」饕餮想到之前它忘了告訴周雲進入瘋魔冰原要穿戰甲的事情，「一萬年前根本沒這個陣法，設置罡風，讓你們穿戰衣才能進來，應該是為了更快的消耗修真人的靈力。」

「太歹毒了，恐怕瘋魔冰原上的那些奇珍異寶便是誘餌吧。」周雲皺眉嘀咕說道，「四派這次來這麼多人，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他們啊？你想想這個地方死了這麼多人，上面狂暴的靈氣大半是那些修行人的怨氣化成了，能鎮住這種凶煞到極致的陣法的陣眼那是怎樣的寶物啊。」饕餮提醒說道。

「可是····若是取了那寶物，此地的暴亂靈氣沒有了束縛，會對神州造成多大的影響啊。」周雲不信說道，「四派的人又不是傻子，不會幹這種沒腦子的事情。」

「那也是···」饕餮想了想說道，「真取了的話，怨氣衝出去，神州至少要死一半的生靈。」

「這麼嚴重？」周雲驚訝道，「那他們還來這裡做什麼？現在他們應該要的任務是找下凡的破軍星啊。」

「破軍？」饕餮一愣，「哦，又是人間劫數到了啊，那就怪不得他們要來這裡了，破軍下凡必來此處，此地怨氣衝天，只要能吸收足夠多的殺戮怨氣，破軍這一劫，足以讓他衝破瓶頸，擺脫小小星君的身份。」

「星君不好嗎？」周雲奇怪問道，「那可是仙人啊。」

「星君有什麼好，平日又不能隨意走動，你看星君的頭兒，金烏和太陰，一個父母兄弟都死絕了，一個鎖在月宮中出不來，妻離子散的，多慘啊，哪個有我自由了。」饕餮嘿嘿一笑，說道，「天上的水混著呢。」

周雲見過金烏，知道饕餮這話說得確實有道理，也就不再言語了。

他現在知道四派來到冰原主要任務並不是追殺自己，心頭放下了許多，當務之急，便是繼續向北為小夢蝶尋找孵化用的千年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