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站在裝備室里，冷夜正在為明天的任務而專註準備中，絲毫不受身後那一聲接着一聲嘆息的人所影響。

「唉！」

這已經不知是季少君第幾次的嘆氣了。

見冷夜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也難怪弟弟要傷心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是少愷受的苦並不會比你少。看着他愛了你這麼多年到現在，只有在他回國後跟你一起的這段時間是他最開心，卻也是最傷心的。

冷夜依舊繼續檢查每枝槍和配件，然後一一放進袋子裏。

「冷夜！」

聽出季少君帶着警告的語氣，冷夜停下手中動作，等待他下一句。

「你還愛着當年的那個男孩嗎？」

「沒有。」

冷夜又繼續未完的動作，看得季少君一陣火大。

「算了！你們的事我不插手了。等明天這件事解決后，我會把少愷送回美國，讓他離你遠遠的！」

這次，冷夜終於拾起頭正眼看他，過了一會兒，才平緩無波地道：「不需要，等事情解決后我會走。」

「走？」季少君沒料到冷夜會做出如此的決定，詫異萬分。「你要離開掣雲堂？」

「嗯。十年了，這種漫無目標的日子我累了。」

季少君勃然大怒拍桌低喝：「你當掣雲堂是哪裏？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等我明天任務完成回來后，該受的懲罰我一一接受。如果沒有回來，那我今天先向你道歉，也謝謝你這些年來的照顧。」冷夜鄭重地向當年接納自己、給了自己新生活的季少君道歉。「堂主，對不起。」

「你……很好！」已經氣到不知該說什麼，季少君只能狠狠瞪着冷夜。「你想離開掣雲堂我沒有理由阻止，可是你對少愷……你知不知道你斷得如此乾淨，少愷他會有多難過？你當真對他一點情意也沒有？你真要傷他到這地步才罷休？」

冷夜深深吸了一口氣，似在壓抑心底波動的情緒，最後才緩緩開口：「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知道自己不想再嘗一次那種被背叛的痛。只要再一次，在對方離開我之前，我絕對會親手殺了他，然後跟他一起離開。」

說話的同時，冷夜眼中所透出的決然與認真令人不寒而慄。

季少君聽出他說這話不是在開玩笑。

「冷夜，你該知道少愷不會背叛你。」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賭不起。」

「你！」季少君再次氣結，起身就要離開，怕再待下去他會情緒失控。但就在他走到門口時，冷夜卻又開了口。

「少愷他……感冒好點了嗎？」

「冷夜！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要如何了，如果你無法給少愷想要的，就不要再管他是死是活！」

「我知道了。」

身後傳來的又是那聽不出情緒的平靜語氣，讓季少君忍不住在心中咒罵。如果他此刻手上有槍，一定會剋制不住送一發子彈過去。

「媽的！少愷是哪條神經出錯了，竟會愛上你這副死人樣！」

季少君啐了句，用力甩上門離去前撂下一句話——

「明天，你給我活着回來！」

匡啷！

突來的消息讓季少愷驚訝地瞠大眼，任由手中的杯子掉落地上，破碎的玻璃飛彈到自己腳上畫出一道道傷痕也毫無知覺。

「你說的……是真的？」看着小泉，季少愷聲音抖顫得厲害。

「千真萬確。那是我剛剛去找堂主要報告事情時，親耳聽到堂主和冷大哥正在爭吵。」

冷夜要離開這裏？

這個毫無預警的消息震得季少愷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整個人呆愣住。

他一個人要去哪裏？

離開這裏，他能去哪裏？

季少愷相信憑冷夜的能力，無論到哪裏都能生活，可是，心中隱隱有股強烈的不安與慌張不斷湧上，漸漸佔滿整個心頭。

就這樣，他從下午呆坐到天黑，連小泉什麼時候離開他都不知道。

他腦中反覆只想着同一件事一一就是不能讓冷夜去執行明天的任務！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明天，他心中不安的思緒軌愈擴愈大，隱隱有種冷夜去了就再也回不來的恐懼感。

這天深夜，休息室又再閃進一道黑影。

看着又在躺椅上睡着的人兒，他無奈的低嘆，輕聲嘀語：「為什麼你總是不會照顧自己？」

他小心不吵醒睡夢中的人兒，將他抱上床去，為他拉好被子。

坐在床沿，他神情複雜地看着床上人兒的睡顏。

「少愷，今晚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比我好的人很多，希望你能遇上一個可以付出全心來愛你、珍惜你的人，對不起。」

怕把人吵醒，他幾乎把話含在口中低哺的與床上人兒告別。

最後，他緩緩俯下身，在那張抿起的唇辦上輕輕一啄，而後退開。

就在他轉身要離開時，原該熟睡的人卻忽然睜開眼，一把緊握住他的手，朝他微笑。

「我就知道是你，夜。從我第一次在床上醒來，就知道一定是你抱我進來的。只是每晚都想着要等你，卻每次都不小心睡着，醒來你又不在了。」

看着那雙眼中閃過一絲狼狽，季少愷只是笑着拉近他，要他上來。

「陪我！」

這次冷夜沒有拒絕，才剛剛坐下，就被推倒在床上緊緊摟抱住，接着一張唇密密實實的覆上來。

當彼此舌尖輕碰對方時，頓時效起想放縱自己最後一夜沉淪的狂潮席捲了兩人，被熱浪層層包圍住，誰也不想退開，雙雙熱情地卷吮彼此，吻得難分難捨。

「夜……」

冷夜的吻有一股很強烈的男性氣息，令季少愷很快地陷入迷亂之中；兩人愈吻愈急躁，甚至開始胡亂地互扯對方衣衫。

季少愷的手一邊探上冷夜的背挑情揉撫，唇也沿着頸項往下吸吮游移，來到他胸膛上的傷痕，即下一個個令人酥麻的細吻。

接着，他唇又緩緩向下吻去，停在冷夜左大腿那個為他而受的槍傷上，又吻又吮的，並留下許多紅痕。

那不斷在敏感處吮吻的濕司司唇辦引起冷夜陣陣輕顫，體內有股慾望似乎就要燃燒了，在理智還沒有完全被慾望駕馭之前，他推開身上的人。

「放手！少愷。」

「夜，我好想你。」

不是沒發現冷夜的變化，他結實的身體傳過來的熾熱溫度，也讓季少愷身體染上情慾，燥熱了起來。

將自己更加緊緊貼進令人迷亂的懷抱中，雙手主動大膽的盈握住那已昂揚挺立的火熱，他在冷夜耳邊輕咬，如魔魅膠地引誘低吟。

「夜，你不想要我嗎？」

「快放手……」

「不要。」

看着深愛的人因自己的撫弄而露山情慾難耐的表情和喘息，季少愷更加賣力的滿足他，盡情的撫弄著……

在高潮過後，季少愷腦中有剎那間的空白，他勾下冷夜，讓他伏在自己身上，緊緊接着他平復激情，一邊不停嗅着他身上專屬的、危險又讓人沉淪的氣息，一邊探手偷偷摸進枕頭下方。

「夜，我愛你……對不起。」

魷在冷夜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道歉而想間出口時，季少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山預藏的針筒，在冷夜手臂上注射；當冷夜反應過來，把人推開已來不及了。

「你打了什麼？」他沉凜著臉瞪向季少愷。

「對不起。」

「說！你到底打了什……」

猛力扣住季少愷纖細的頸子，但突來的暈眩讓冷夜無力地鬆開手，。只能震怒的朝他大吼。

「季少愷！你……為什麼？」

「我知道普通前迷藥對你沒有用。，所以我加強了劑量，但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季少愷迴避冷夜發怒的眼神，讓他躺在床上，俯身在他唇上一吻。

「夜，你在這裏好好休息。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如此做，請原諒我無法眼看若你去涉險。」

「你……都知道了……」冷夜撐著最後的意志訝然看着他，但經過季少愷特別為他加強的迷藥，即使是經過特訓的他也終究抵擋不了，話都還沒說完就已經緩緩合上了眼。

「我只知道這次的任務不同干以往，我不放心你去，對不起，夜。」

一股人可能得要睡上一整天才醒得過來，但受過特訓的冷夜，也許半天不到就會醒來了。

十個小時，已經足夠了。

又在那抿起的唇焰下一吻，季少愷深深的看了他最後一眼，才轉身離開。

拿走冷夜的機密資料；季少惶獨自前往赤蠍幫位於偏僻山區的據點。

或許他的身手不如冷夜的好，但他相信如果做好埋伏準備，再加上冷夜早就布好的陷阱，要殺掉赤蠍幫的現任幫主羅冀不是問題。

一路上，他雙手緊握住冷夜給他的那把銀白色手槍，冷靜地限觀四周，一切都如原先所汁均的那膠順利。

但是不知怎麼回事，季少愷心中的不安卻愈擴愈大。

總覺得這一帶似乎靜溢得有點詭異。

就在季少愷這麼想的同時，山路上忽然傳來一聲聲彷彿沒有止境的機關槍掃射與爆破聲。

赤蠍幫的突襲埋伏，快得讓他來不及反應，也毫無藏身之地，只能繼續往前奔跑。

「別想跑！」

同樣都是黑色勁裝，對方似乎還沒認出來的人不是冷夜，依舊死命追趕。

「真是糟糕！」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季少愷真的很慶幸此刻遇上突襲的人不是冷夜，否則那後果……他真的不敢想像。

季少愷一邊盡全力地奔跑閃躲，一邊將冷夜曾敦過他的射擊與特訓全搬了出來，見人就射，雙方陷入膠着，纏鬥了好一會兒。

然，就在季少愷要再跨山下一步時，忽然一聲由遠而近傳來的巨大轟響，炸得他幾乎昏厥。

在意識逐漸模糊之際，他看到有個人朝自己走來。

此時他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一一

幸好冷夜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