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墨家巨子歌

第十四章 墨家巨子歌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便動身起程了,臨走時易凡的眼神曾多次的停留在黃轍的身上,然而對方好像沒感覺到一般,似乎忘記了昨晚對易凡說的一番話。

黃轍一直送他們到了村口,在囑咐他們一路上小心后,便轉身一人回去了。

眼下暮春時節已過,天氣已進入了初夏,空氣里處處洋溢著暖暖的陽光味道,被徐徐的微風吹得四下飄散,陣陣的拂過臉龐,竟是沒有絲毫的燠熱。

易凡一行,兩人一獸出了這寂寞的山嶺后,便踏上了醫無閭山腳下的一段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這條坑窪的小路一直延伸到遼東郡城外一條官道上。

這是易凡和依兒的第一次出遠門,他們很顯然對此激動不已,就是連火雲獨角獸也是興奮異常,在遇到易凡之前,它生活在常年不見天日的密林深處,放眼所見,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哪有今日這般的舒服自由!

……

從醫無閭山一路行來已經有十餘天了,期間遭遇了幾次傾盆大雨,幸好夏日雖然雨勢頻繁,但大多是短暫的,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儘管一次次的淪為了落湯雞,但他們的臉上卻完全沒有出現點滴的不悅,絲毫不見旅途睏乏的蹤影,相反精神是一如既往的奕奕煥。

這日暮晚時分,他們便來到了遼東城下,抬頭望去,便見「遼東城」三個大字刻在城牆上,在經過了歲月及戰爭的無情洗禮后,字跡邊緣的輪廓已經也些模糊了,看似頹敗,卻給人以古樸威嚴的感覺。

這些天來,易凡一行第一次可以不用餐飲露宿於野外了。

遼東城是燕國的第三大城市,居民有二十來萬,僅次於燕都薊城和上谷城,當年在太子丹導演了一出荊軻刺秦后,嬴政大怒,兵攻燕,雖然燕王喜殺太子丹向秦求和,但嬴政並不撤軍,不久后薊城便被攻破,落入秦軍之手,燕王喜無奈率妃嬪大臣們逃入遼東,在遼東建立了新的政權,但僅僅過了四年,大秦軍團便捲土重來,一路勢如破竹般,很快又踏平了遼東城,接著又打下了代城,俘獲代王嘉,自此燕國才完全走向滅亡。

雖然遼東城只作了四年的燕都,但這四年無疑讓這個東北小城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城中原本只有萬餘百姓,但隨著戰事的不斷往北遷移,不少逃難的人便舉家甚至舉族的北上,這就給這個偏僻的小城帶來了勃勃的生機,而且此處處於東胡,扶余,肅滇和箕氏朝鮮的勢力邊緣處,所以不少境外的異族商人往返穿梭其中,有的來此做生意,有的便定居在這兒,安家落戶了,所以如今的遼東城早已不是往日那般寥寥了。

夕陽西下,落日熔金,這時已經快到關閉城門的時刻了,但城下仍絡繹不絕的往來著匆匆的行人,其熱鬧繁華由此可窺一斑。

門前有兩排甲胄鮮明的軍士持戈站立,胸前的衣襟在涼意習習的晚風中輕輕的盪起……

這麼和諧美好的場景在如今的世道卻是不多見了,或許是遠離中原的緣故吧,逐鹿的戰場不在這裡,因此尋不到蕭瑟肅殺的氣氛,給人的只有安靜和平和。

眼看兵士們準備關城門了,易凡一把拉住依兒的小手,快步向前跑去。

進城后,方見又是一番新景象……

寬寬的街道,林立的作坊,飄舞的彩旗,放眼過處,都是走動的人群,便是用摩肩接踵來形容也不過分。

街道邊還不時傳來陣陣的吆喝聲,賣什麼的都有……

「冰糖葫蘆呦,個大酸甜!」……

「油黃舒脆的燒餅呵!」……

「新鮮的雞蛋,大家來看看啊!」……

……

易凡和依兒哪裡見過這麼熱鬧的景象,他們拉著手在人群中到處穿梭,火雲獨角獸也是興奮不已,跟著他們鑽這鑽那,奇怪的是大家並沒有被這怪物所驚嚇,仔細瞧瞧,才現街上竟有不少人騎著獨角馬,甚至有用獨角馬來拉車的,而尋常的馬匹卻是少見了,細細想想,也對,不論是耐力還是度,獨角馬都是很優秀的,就是軍隊目前也淘汰了一般的馬匹,完全用獨角馬來裝備騎兵,更有甚者,用火雲獨角獸來代替,譬如說燕慕容雄手裡就有一支火雲獨角軍團。

如此看來獨角馬在城市中已經成為了很平常的代步工具,只是小易凡他們久處僻壤山村,孤陋寡聞罷了。

不過,仍然有許多人停下腳步吃驚的望著這隻猶在蹦跳不已的火雲獨角獸,他們雖然見慣了獨角馬,卻很少見到這種稀少的變異種類,在燕國,能擁有火雲獨角獸的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高官顯貴,一般的平民就是見都少見,更別提擁有它了。

街上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暗自打量起眼前這兩個穿著並不華貴的孩子了,卻見他們每到一個攤前都拿這摸那的,兩張俊美的讓人羨慕不已的小臉上均露出了驚喜莫名的神情,好像從未看到過一般,大家甚是疑惑,不過轉而又想,定是哪個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偷著上街玩耍,他們平時所見的都是些珍貴稀奇之物,街上這些尋常什物自是沒見過了,想到這,圍觀的群眾又羨慕地瞧了瞧這兩個孩子,片刻過後便漸漸的散去了。

然而人群中卻有一個猥瑣的黑瘦青年不知不覺的跟上了他們……

遠遠處,一個全身都裹在黑色里的神秘人眯著眼睛,嘴角不經意間掠過一絲微小的弧度,又見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轉瞬消失在人海中。

易凡他們來到了一賣簪花的婦人攤前,只見那婦人猶在死命扯著嗓子,吆喝不已,聲音很是刺耳,易凡不禁皺起了眉頭,倒是依兒睜著大眼晴骨碌碌的瞧了半天,忽的抓起一個黃色的花簪,興奮的說道:「就是它了,大娘這個多少錢?」說完便見她插在烏黑的秀上,轉過身,開心的對著易凡說道:「小易哥哥,好不好看?」

易凡裝的像個大人似地,用手捏著下巴,悠悠瞧了半晌,心道:這丫頭長得實在是忒漂亮了些,戴什麼好像都很好看(小易凡的審美觀可能還不是很成熟)!不過嘴上可不能這麼說,要不然這丫頭尾巴還不翹哪去了,便見他不點頭也不搖頭,嘿嘿笑了兩聲,道:「還湊合吧!」

「什麼?湊合,哼,不要了!」小丫頭撅著嘴巴,氣的一扭頭先跑了。

易凡哈哈笑了兩聲,問清價錢后將花簪買了下來,帶著小火追了上去。

之後兩人又逛了不少地方,直到天完全黑了,他們才找了一家客棧住宿了下來。

因為依兒膽小怕黑,不敢一個人睡,所以易凡只要了一個有雙人鋪的房間,不過這樣也好,可以互相照應著對方。

這些天來,走了這麼遠的路,說不累是假的,雖然心裡沒感覺到什麼,但身體還是很明顯的疲乏了下來,再加上傍晚時在街上的一陣亂逛,因此在客棧的樓下吃過晚飯後,他們便上樓早早的進入了夢鄉。

午夜時分,外面響起了打更人的聲聲喧呵,獨特的燕人口音拖曳的很長很長,在清凈的街道傳的很遠很遠……

便在客棧大廳里的三更漏生響起時,幾個黑衣人風一般的旋過正堂,沿著樓梯快向樓上衝去。

這幾人便是白天那個黑瘦青年的同夥,而他們這次行動的目標便是抓捕火雲獨角獸,本來他們無需全體出動,畢竟對方只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他們認為),但考慮到火雲獨角獸的威力,一旦迷香沒暈倒它,便要與火雲獨角獸大戰一場,那時搶也要搶來了。

很快他們便找到了易凡兩人住宿的房間,其中一人用唾沫沾了沾手指,迅的點破了窗紙,然後透過小孔朝里望去:床上的兩個孩子睡得正香,而房間的中央赫然便躺著火雲獨角獸,額角上的火焰一跳一跳的,很頑皮的晃動著。

一個黑衣人將管子穿了進去,桀桀陰笑了兩聲,便對著管子吹了一下,房間里立刻湧入了一股白煙,緩緩地瀰漫開來……

幾個黑衣人正暗自高興計劃實施的如此順利時,不想靜謐的黑夜中傳來一陣笑聲。

「誰?」

「哈哈哈哈,遼東七賊,巨子歌在此等你們很久了,這麼長時間沒有作案,老夫以為你們金盆洗手,退隱不幹了,沒想到,在老夫即將離開遼東城時,你們又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天可見,天可見啊!」話音落點,便見一粒火光突起,一全身著黑色長袍,便是連頭上都披著一塊黑布的人從大廳沿著樓梯拾級而上(墨家巨子歌的裝扮,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魔戒》里黑騎士的造型)。

而此刻樓上走廊盡頭的拐角處

一個中年人硬是收回已經露出的大半個身位,重新隱在角落的黑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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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一曲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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