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曹仲也幫腔。「小箱子,你看我媽三十歲看起來還這麼年輕,都是化妝的效果,老妖精的手藝絕對可以信賴--啊!」後腦挨了兩記巴掌,其一是自家老母,其二是他二叔。

「「小箱子」是你叫的嗎?」曹亞劭對付潛在的情敵毫不手軟。

「你這小妖精,說誰老?」那品蓮橫眉豎目地掐兒子的臉,掐得他唉唉叫。

既然那品蓮這麼熱情相助,夏香芷也就接受她的好意,畢竟她不敢讓母親太勞累,還要顧及茶園,婚禮的大小事都是自己來,幫手是越多越好。

曹亞劭自然也會幫她分擔,在她忙不過來時,他勸她在可接受的範圍內簡化一些禮俗,為了怕她誤會,他趕快解釋。

「是考量媽的身體狀況,婚禮簡單隆重就好。」他已改口喊夏母一聲「媽」,又補一句:「我不是不想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你想怎麼辦我都贊成,我只是擔心--」

「我懂你的意思。」他對她母親的體貼,讓她倍感窩心。「你好像很怕我生氣?」近來他凡事都要再三請示她的看法,讓她很不習慣。

「我不是怕,我是疼你,怕你辛苦。」他一本正經地說,惹得她輕聲笑。

「真的,我不怕,只是你臉色一沉我就開始惶恐,你掉眼淚,我就覺得罪該萬死,好幾次都想自己捧個算盤去角落跪。」他嘆息。「我這個癥狀,是不是所謂的「懼內」啊?」

「不管是不是,我希望你這個毛病永遠醫不好。」她頑皮地笑,隨即正色。「我也有兩件事想說,你先答應我,不要生氣。」

見他點頭,她才忐忑道:「我們可以不要度蜜月嗎?也是因為我媽,我不敢走太遠,本來這是我一個人的事,要你配合併不公平……」

話語因為他在她唇上一啄而中斷。

「都要結婚了,就不要分你我。」他溫聲糾正她。「蜜月也不過是旅行,往後還有機會去,你不急,我就不急。第二件事呢?」

「……我們要寄喜帖給田小姐嗎?」雖然她口頭邀約過,但田馨妮算是他那方的「友人」,理當由他決定。

「寄啊,她也用紅色炸彈炸過我,我當然要報復--呃,要「禮尚往來」,好歹回收一點禮金。」他語氣玩笑而輕鬆,似乎已能用平常心看待舊情人了。

既然他能,那麼她也能,她微笑。「好,就寄給她吧。」想了想,她又道:「現在還是籌備階段,婚紗還沒拍、喜帖還沒寄,要是你想把婚期往後延,還來得及,畢竟我們決定得有點倉促。」

現在她對彼此更有信心了,不想把婚姻當作彼此關係的保證,她希望婚姻不是一個不得不履行的承諾,而是他心甘情願的相許。

他的回答是一記熱情的吻,用行動表示化絕不後悔。

的確,這麼突然的求婚,他自己也很意外,但不後悔。

在她身邊的每次呼吸,都覺得溫暖自在,每次眼神相接,都愉悅而心醉,求婚不是為了對舊愛示威,嗆聲「他也找到人結婚了」,是他渴望延續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感覺,讓彼此人生更緊密地纏繞。

他是無法自拔地愛上她了,期待與她展開人生的新一頁。

但決定寄出喜帖的隔天,媒體驚爆田馨妮被家暴、入院治療的新聞。

看見新聞時,曹亞劭驚駭,田馨妮曾說丈夫嫉妒心重,但葉慶隆畢竟是愛她的,怎麼會動手打她?他立即就想打電話去關心,又擔心夏香芷誤解,最後只傳了短訊。

當晚,田馨妮就透過經紀人發表聲明,澄清她是在家中滑倒,為了安胎才到醫院,嚴厲地駁斥夫妻失和的傳言,事情不了了之,田馨妮始終沒回他的短訊。

兩個月後,曹亞劭與夏香芷在秋天舉行婚禮,席開三十桌,有一半都是曹亞劭同系的學長或學弟,婚宴現場簡直是小型的建築師集會,單南荻幫忙招呼賓客,他獨自赴宴,並未帶妻子出席。

婚宴開始前,夏香芷在休息室里等待,母親身體不適,幾位伴娘陪她出去呼吸新鮮空氣,那品蓮幫她補妝,一面給她打氣,安撫她緊張的情緒。

「你美極了,是我這輩子看過最美的新娘,等等記得多點笑容,展露幸福甜蜜的樣子就對了,對了--」那品蓮辛辣地叮嚀。「今晚記得穿我送的那套性感睡衣喔,洗得水噹噹香噴噴的,上床等你老公。」

「可是那件開衩到腰……」夏香芷的臉快要比辣椒還紅。她實在沒勇氣穿上啊。

「開衩到腰算什麼,我本來要送你短得遮不住屁屁的欸,不要怕,那衣服凡是男人都愛,我保證亞劭也不例外,你要是太害羞不敢穿,不然乾脆別穿,搞不好他更高興。」

「蓮姊,別說了。」她整個人都快燃燒了。他和她一直規規矩矩,只有擁抱親吻,她根本想都不敢想新婚夜。「你和大哥當年結婚時,新婚夜也穿這種睡衣?」

「那個年代哪有這麼前衛的東西啊?一套紅內衣就算很時髦了,再說那時我害喜很嚴重,新婚夜一直抱着馬桶吐,把冠珩嚇壞了,他整晚忙着照顧我,慌慌張張地打電話,到處問人怎麼辦,要不要把我送急診,根本沒注意我穿什麼。」

「大哥他也會慌張?」曹家大哥給她的印象是莊重和沉穩,好難想像他也會驚慌失措……啊,那時他還不到十八歲,慌張也是情有可原。

「我生產時更糟糕呢,我大哭大叫地喊痛,他抱着我直哭,生下阿仲后……」遙想當年,那品蓮輕輕嘆息,朦朧的目光竟然有點……少女的嬌羞?

夏香芷稀奇地瞧着她,品蓮姊生下兒子后,夫妻漸漸失和,最終走上離婚一途,可是看她緬懷過去的溫柔神情,其實兩人也有過甜蜜時光吧?

有人敲門,那品蓮過去開門,是曹仲,他低聲對母親說了幾句話,那品蓮秀艷的眉頭微蹙。

曹仲憂心忡忡地問:「怎麼辦?爸說來者是客,要讓他們入座,還有幾個記者跟來,單叔叔把他們擋在外頭。」

「來就來吧,兵來將擋,我們是主人,他們是客,諒他們不敢怎樣。」她揮揮手讓兒子出去,關上門,見夏香芷詢問的眸光望着自己,反正待會兒敬酒也會碰見那兩個不速之客,於是她率直道:「田馨妮和她老公也來了。」

「喔。」夏香芷訝然,田馨妮真的來了?

「沒事的,曹家不會連自己的媳婦也沒辦法保護,別讓她影響你的心情,別害怕。」那品蓮鼓勵她。

「我不怕。」夏香芷微笑。她只是納悶田馨妮的來意,是誠心來祝福的,或者別有目的?連葉慶隆都來了,亞劭知道了嗎?

喜宴很順利,其間,記者試圖進入喜宴,被曹冠珩發現並阻止了。敬酒時,曹家全體出動,在曹亞劭幫夏香芷整理被椅子壓住的裙擺時,曹冠珩過來對他們低聲說話。

「阿劭,你好好護著香香,香香,你只要記得笑,其餘的交給我。」曹冠珩沉穩地交代,他語氣輕淡,但語意強烈,用不着提高聲音說話,堅毅內斂的眼神自然給人一股信賴感。

「麻煩你了,大哥。」有他在,夏香芷很安心,她側眸望向曹亞劭,他一定知道田馨妮來了,但他始終掛着怡然自得的笑容,就像個開心的新郎,只有此刻牽起她的手,他握得比平日更緊。

他們逐桌敬酒,來到葉氏夫婦這桌時,夏香芷微微挺胸,笑得更加甜美,是她的心理作用嗎?總覺得這桌的賓客笑得格外燦爛,彷彿竭力用笑容掩飾他們的尷尬。

「恭喜你,亞劭。」葉慶隆笑容可掬,隨着眾人舉杯祝賀。

他一說話,夏香芷只覺周遭驟然一靜,彷彿賓客們都停了吃喝、忘了交談,豎起耳朵,注目他們這邊的互動。

田馨妮跟着舉杯,她今晚化了美艷的濃妝,濃得幾乎淹沒了本來面目,她對着新人舉杯,目光卻望着別處,臉上的微笑因此顯得很不自然。

「謝謝。」曹亞劭對葉慶隆淡笑,僅以眼角餘光帶過田馨妮。她神情冷漠,他暗暗擰眉,葉慶隆管束她有多嚴格?她竟然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也不敢多看她,隨即用眼色向大哥示意,曹冠珩會意點頭,就要前往下一桌,葉慶隆又說話了。

「亞劭,我想單獨敬你和新娘子一杯。」葉慶隆站了起來。

曹亞劭只好停步,敬酒團跟着全部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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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變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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