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麻衣神相

第三十七章 麻衣神相

元塵心中一動,瞬間神念就向那封書信中探去。這一看,卻將元塵那原本還抱有一絲幻象的希望徹底的擊得粉碎!

只見那封信中字數不多,卻是寫道:「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這是唐朝李商隱所寫的一情人之間別離的詩詞。意思大概是:在荷葉初生的春天,我和你偶然相遇。但春愁已經隱隱而生。在荷葉枯黃的秋天,別離的愁思,終於來臨。因此,我深深的知道,雖然這份感情將永遠與自己同在,但在悵惘中,我卻只能獨自站立在江頭,傾聽那永不休止的流水聲。

元塵這般聰慧的人物卻不是朽木的疙瘩,榆木的腦袋!如若說他因為從小就上武當山學那道法而沒有受到這人世間情啊,愛啊的渲染,那麼當他在紫月花海遇到紫若,打開了他與紫若那塵封幾世的印記之後,就自他內心的深處有了一絲的感悟。

這信中白暇兒借用李商隱的詩詞一半是表達自己身不由己的情意以及戀戀不捨的情懷,另一半就是用荷花來比喻自己與元塵在一起的時候從未作出對他有何異心的事兒來。

想那荷花盛於夏而終於秋,高潔清雅,滌盡俗氣,獨標風神,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如一位身著白色長裙的少女,亭亭玉立,在水一方,「有風既做飄搖之態,無風亦呈裊娜之姿」。

白暇兒將自己比喻成荷花這一半的意思卻是元塵最能理解與體會得到的。回想自己與她認識雖然蹊蹺唐突,但是卻與她沒來由的心生親近。而這些時日來她與自己一路餐風露宿,天當被來地當床。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況且有她之時還未有太多的感覺。可如今這一失去了她的影子自己才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那份難以說破的無法割捨!此時他內心的那份添堵卻不再是當初那莫名的愁緒,他只覺得人去樓空的滋味讓他的內心空空蕩蕩!

一連兩日,先是紫若的離去,后是白暇兒的失蹤。元塵這一世的得失註定就是在一個情字上!因此,即使他神通已臻「玉清金笥龍虎金丹大道法訣」的上乘之境,且在那燈陣中被逼得以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意外的管窺了一點天道的法則。可你不得那大道的全體,你就終究要受那喜、怒、憂、思、悲、恐、驚的困擾。

元塵此時身形蕭索的向屋外走去。他心中卻是如何也想不明白白暇兒為什麼就這樣突然的離去。到了門口他又下意識的轉頭看了四周一眼,他是多麼的期盼白暇兒只是跟他開了個玩笑,然後突然的自屋子當中的某一處頑皮的蹦出來啊。但是他卻曉得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以他如今的神識在刻意搜索之下又怎會不現些許的蹤跡呢!

突然,他想到昨夜在一醉樓之時那紫衣神侯曾經對白暇兒說過一些話。然後白暇兒就好像怕什麼似的急急拉著他出了一醉樓。莫非紫衣神侯知道什麼?

想到這裡,他神情一振就向一醉樓急急奔去。

憑著他的過人記憶,不一時就來到了一醉樓前。

此時天色已經放亮,到得近前再一看這一醉樓雖然不是沖霄凌漢,卻也當得上挺拔峻奇。

元塵沒有心情細看,只是那樓前的冷清和緊閉的樓門讓他忽然想到這酒樓早上是不營業的。況且又不是那勞什子客棧,紫衣神侯又怎麼會住在這裡呢!一時他卻是楞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突然他想到馬順定然是有辦法找到紫衣神侯的。想到這裡他又急忙轉身向悅來客棧奔去。

當他急匆匆的走到隨州城南城門附近的時候,突然身邊有人低聲的說道:「這東西丟了找不到還可以買,這人要是找不到了可是頭疼的很呢!」

元塵這一刻腦子中想的都是白暇兒的事,若是其他的話也就罷了。可一聽這什麼人丟了的言語可是上心的很。他身不由己的停下急行的腳步向說這話的方向看去。

只見靠近城牆的過道旁有一皓白須的老人頭上扣著一頂陰陽巾,身著一襲補丁加補丁的藏青色長袍正襟的危坐在那裡。雖然衣服有些破舊,但是卻洗的乾淨。因此不僅絲毫沒有影響到他那副仙風道骨的形象。反而讓人覺得清逸塵,不同凡響。

而在他的身前又有一小方桌,桌子用白布罩的裡外密不透風,白布之上印有八卦太極圖一類的圖像。在其旁邊靠牆的地方立有一桿陰陽幡,幡上也是一幅八卦太極圖,在圖的兩邊各有一聯分別是:乾坤有術勘破君子禍與福,天地無情當斷小人詐和謀。橫批是:麻衣神相。口氣卻是不小!

元塵一看是個相師倒也不覺為奇。這相面,卜筮也是修於心,精於技的。他武當山的『羲皇玄機卦』就是這天底下以術法去管窺天機的一個**門。這也是天道之下大衍之數五十缺一的一個必然。只可惜他卻是沒有機會學到這個法門。否則也不至於如此兩眼茫茫的東奔西走的找尋白暇兒的下落了。唉!這仍是那天道之下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的一個鐵律。哪能讓元塵事事順心,樣樣都行呢!

因為他是知道『羲皇玄機卦』的神妙的。所以對類似的術法在內心裡雖然不敢說深信不疑,卻絕對的不排斥。尤其這老頭莫名其妙說的話與他此時的情形正是符合,因此更是先入為主的讓他覺得眼前的這位仙風道骨,自是手段非凡。此時他就如那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有些激動難抑。

那仙風道骨的老頭將元塵的神情舉動一一看在眼中,卻如沒事人似的坐在那裡雙眼半睜半閉,口中也不知道哼哼個什麼!

元塵上前一步抱拳說道:「這位老先生,後學風逸塵這廂有禮了!」

那老頭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仍自顧自的也不搭理元塵。

元塵見狀有些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下山之前聽元風道人講過,這世間有不少能人異士性情古怪,言行更是大多有悖常理。一切取捨皆憑自心的喜惡行事。而今看來自己可能碰到的就是此類之人。

元塵不禁暗嘆自己與人家這是有緣無分了!看來還是找馬順更為實際一些。

想及到此就要轉身離去。

那仙風道骨般的老頭見他轉身欲走,這半睜半閉的眼皮不由得一跳。隨之臉上不復剛才的雍容淡雅,急聲說道:「這位公子且莫急走,剛才老夫神遊天外與那周公正研討逆天改命,與人富貴的法子。忽然這心血沒來由的一顫,我自那九霄雲外現貴人親臨。遂急急辭別周公還神入體,還好,還好!我與公子的終是做過一場善緣才是!」

說到這裡他也不等元塵回話,嘴角向下微撇,眼睛又上下略一打量隨之話鋒一轉說道:「公子不是本地人氏吧?」

元塵聽這仙風道骨般的老頭對自己說了話自是大喜,急忙回復道:「老先生好眼力,我乃是江西鷹潭人氏。昨夜才到的隨州城。我的一個夥伴今晨走失了。卻不知老先生能否幫我覓得一絲頭緒?」

好嘛!人家就問那麼一句,他就將自己的出生地,來隨州的時間,要問的事都給說了出來。這要碰個真有本事的也沒有什麼,這要碰上那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的唬人先生可就給足了人家忽悠的本錢了!

「哦?公子不是本地人氏?」那仙風道骨般的老頭設問道。隨之哈哈大笑起來。一時笑得元塵茫然四顧,莫名其妙起來。

此時這老頭心中暗自竊笑道:他***!俺在隨州城現今是糞堆上插旗子——臭名昭著了。這一大清早出門踩了一腳狗屎俺還覺得晦氣呢。卻沒想到這時來運轉,交的竟然是狗屎運!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俺***咋就這麼點背一年呢?!唉!逛窯子嫌俺老,問姑娘是怕俺早泄?人家姑娘說早泄好啊,錢來的快;那是怕俺不給錢?人家姑娘又說了,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怕***老子太興奮了,這體弱病殘的身軀給交待了!扎金花吧,俺起對k,人家就是對a;俺是二三四,人家就是三四五;自己是個豹子三,人家就能起豹子四。最可氣的是,好不容易起個豹子a,人家還都***帕斯!真是喝水塞牙,走路崴腳!這屋漏偏逢連夜雨!昨天回到家中那陪伴自己幾十年的老伴又無故的找不到了。直到今天早上這人也是沒有個影子。自己正在這裡感慨呢卻***主動送上個傻子來。嘿嘿,今天俺不在你身上榨出點乾貨來我王字就倒寫。

這齷齪的老頭邊笑邊想到這裡說道:「唉!俺就說嗎!這隨州城內還沒有不認識俺麻衣神相王巴顛的人!想當年俺……」

這王巴顛吹鬍子瞪眼的一陣吐沫橫飛直聽得元塵似懂非懂,將信將疑。而那王巴顛也是個老油條了,心知言多有失。自己這吹牛皮的話當止則止。一會人多了有那口快之人別再把自己賣了。於是他突然又是話鋒一轉看著元塵的面相說道:「哎呀呀!公子真是好面相。你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耳垂達肩,兩目放光……」

「等等等等!老先生您說的是我嗎?」元塵疑惑的有些哭笑不得。心說這形象趕上道觀里供奉的仙神法身了。

那王巴顛聽元塵一說也知自己信口開河的過了。這心中一驚馬上靈機一動的說道:「俺就是這個意思而已。公子儀錶堂堂,日後自是國家棟樑。真是要官得祿,求財進寶。對了,你不是要找同伴嘛?把手伸過來給我看一看。」

元塵一聽他話到正題急忙伸出了左手。那王巴顛握住其手裝模作樣的一番模看之後沉吟了半天說道:「你和你的夥伴是昨夜來的隨州城,早上你起來之後就失去了他的蹤跡對吧?」

元塵聽他這麼一說連連點頭,暗道這老先生有兩下子啊。玄燁師叔還得排卦卜筮一番才有個定論呢。他卻直接說的有模有樣,看來這事有戲。今天是碰到高人了。他卻忘了剛才不經意中自己都早已說過了的。

王半顛看他的神情話語心中更為欣喜。兩眼難以自控樂得都眯成了一絲縫。心說小子,你上道嘍!這握著元塵的手也更加的緊了,好似手裡握的不是人手倒似元寶一般的捨不得放開。

過了能有半盞茶的功夫,王半顛經過一陣眼珠亂轉,臉色忽喜忽憂的變化最終還是鬆開了元塵的手,隨即口中出一聲長嘆不再理會元塵開始在桌子前弄弄這兒,擺擺那的。

元塵看在眼中卻是不知道王半顛什麼個意思。於是試探的輕聲問道:「先生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但說無妨!」

王半顛又是沉吟了半響,用眼角的餘光瞄了瞄元塵有些焦急的神情心說時機差不多了。於是顯得非常為難的說道:「俺的確是看到了一絲跡象,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辦定能尋到你的夥伴。只是……只是這天機泄露的罪責太過重大,這滿天的神佛如若不打點打點,可能會壞了這份難得的天機痕迹啊!可這法事要做那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圓滿。卻不知公子可否有這個時間啊?」

元塵一聽心說什麼?七七四十九日?自己哪有功夫做這事啊。於是很無奈的說道:「不怕您老人家笑我心意不誠。實在是我沒這個時間啊。這卻如何是好?!」

聽得元塵這麼說,王巴顛心中暗樂。可表面卻是好似下了多大的決心似的說道:「既然公子如此說了我也不好再說外場話。老夫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你且去買這般、這般、這般……的物事來。我替你做了就是。」

元塵聽他說的那些要買之物腦袋多大,心說自己上哪短時間弄來如此多的物事啊!忽然他靈機一動身手入懷掏出一錠銀元寶說道:「還請老人家幫我打點這一切好嘛?我實在是找尋我的夥伴著急。有勞了!」

王巴顛一看白花花的銀元寶笑得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心說這傻子出手可真夠大方的。這個月可以坐家裡享福嘍!

想歸想,這手可沒有絲毫的減。他用有些顫抖的手接過元塵的銀子還不放心的放在嘴邊使勁咬了一下。隨之忘乎所以的將銀子放入自己的懷中。

元塵看他也收下了銀子心底頓時平靜了許多,心想如此自己卻是省了不少的功夫,看來還是好人多啊!此時他心安理得的問道:「請教老先生我那夥伴是去了哪個方向?」

那王巴顛看也不看的隨手一指。元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是出城的方向。於是兩手抱拳說道:「後會有期!如若我能尋得我的夥伴自會回來好好重謝老人家。」說完急急的向城外走去。他一番赤子之心自是不疑有他,且種種因由湊到一起讓他有著堅信的理由。所以也沒使那天眼的神通好好看一看王巴顛的為人。但天機渺渺之下,這王巴顛一介老混混卻陰差陽錯的給元塵指出了一條足以影響其後來跌宕起伏的經歷來。這不能不說偶然中也有著那份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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