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揮別武當

元塵到了玄天大殿的廣場前，看著進進出出的香客遊人絡繹不絕，想到自己也要成為這其中的一個角色，不禁有些菀爾。進步到了東跨院內看到師兄仍然是蹲在那裡擺弄著葯圃，於是回身將兩扇小門掩上。見師兄也不說話，就下意識的看了看這陪伴自己五年多的庭院。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無不歷歷在心，情有所注！走到自己住的屋子前摸摸門框，拍拍門窗，又是不免感慨一番。忽然他玄元暗生感應，察覺身後有氣勁向自己大椎襲來。也不做二想，使出「分光掠影」的神通，剎那間，院子中各個角落遍是他的身影。一看偷襲自己的是元風師兄，知道師兄這是考較自己的技藝呢，當下也不羅嗦，本命元身一個神念，眾多分身從四面八方前後不一的從元風的四周向元風撲去。元風見狀輕笑，不慌不忙的幻化出萬千手臂。只見滿院子的光芒震動，兩方相接卻出人意料的沒有半點聲響。只是元塵分身沒了一個，這元風的萬千手臂就少了兩個，三個。待到最後一切幻像皆無的時候，元塵與元風已經是兩臂粘在一起推來碾去，看似動作不快，雙方卻掌、指、拳、腕、肘、肩、跨、膝、足變化得玄妙無窮。過了盞茶的功夫，兩人沾粘連隨的划圈越來越小，眼看著小到不能再運轉時候，忽如平地一聲悶雷般的分離開來，然後在半尺之內各用「七星妙法元極拳」保持這個距離的互相攻防起來。因為雙方使用的都是一個拳理拳法，拳勢往往用到一半就開始變化。你來我往中，處處尋機覓勢的截住對方的妙法生成，以免神通生成束縛住自己。

眼看著誰也奈何不了誰，元風道人哈哈一笑，對元塵的來勢也不避不攔，用了一個「鏡花水月」的神通將來勢化去並跳出圈外說道：「師弟這般年齡只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就將『玉清金笥龍虎金丹大道法訣』練到了移爐換鼎的層次，真是羨煞師兄我啊！這『七星妙法元極拳』也隨著道境的提升盡曉其中的奧義。師兄我真替你高興啊。此去紅塵歷練，大可去得。不過還得將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和江湖中的一些門派典故說一下。否則是沒法和其光，同其塵的修心煉己的。」

元塵一聽，急忙說道：「師兄過贊了，小小道行不足掛齒。還真的要向師兄請教這日後紅塵一行的諸多需要注意的事宜呢。」

元風道人拉著元塵在院子當中的石凳之上坐下，好好的端詳了一下元塵笑道：「師弟這副潘安之貌入了紅塵，可是要惹得桃花的哦！」

「桃花？什麼桃花？我為什麼要惹桃花呢？入紅塵必須要惹桃花不成？」元塵大感納悶的問道。

一時只問得元風道人眨巴了半天眼睛，吧嗒吧嗒嘴。對這個渾若璞玉的師弟哭笑不得！暗怪自己說什麼不好，偏偏說這麼個話題讓自己吃了蹩腳！

心中有了主意后說道：「桃花這個季節有毒的，所以要遠離。這個知道就可以了。不需要放在心上。」

元塵看著師兄神色飄忽，言辭閃爍，這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又說不清楚！

元風道人被看的有些毛，趕緊接著說道：「今日來的這些人物想必你也心中都記得紮實了，就拿這些人來做個介紹吧。好在各門派的人幾乎都到了，這樣說起來你心中也有個譜。先說這來的人群當中有個白眉的和尚，他乃是九華山地藏王菩薩道場，小天台的主持—道吉上人。他和為兄關係非常好。早年我下山歷練，與他偶遇，一來二去過往親密，佛道切磋之下互有助益。此次就是應我之邀。故在場就這麼一位是和尚。他九華山是佛釋四大道場之一，其處有一隱秘結界可入輪迴。這九華山的修鍊秘法叫做『地藏輪迴密乘經』。是佛教四大護法神通之一的修鍊法門。那個好象做夢的麻衣道人是華山『希夷老祖』陳摶一脈的傳人。這華山和咱武當關係最好。其『五龍蟄睡**』源自上古，相傳是羲皇悟創而成。以其特有體態結合真言，密意，與藏地三密相應略有相似之處。其華山派有一門槍法非常有名，喚做『驪龍崩雲裂日槍』，宋朝馬上皇帝趙匡胤就是學的這門槍法。但是到了他的手中沒有了道法和驪龍槍的配合，那差的就不是一點半點的事了。這門槍法可以破開虛空，形成炎息。不過我們的『秋水』正好克制它，這個你心知即可。」

元塵突然插話問道：「今天上午我還看到聖門四劍之一的『泣風』在一個女施主那裡捧著呢。」

元風說道：「捧劍的那是渺渺雲居的秋離姑娘。坐在她前面的道姑是她的師傅，渺渺雲居的三仙姑澹臺明霽。這渺渺雲居非常神秘，記得從前師父和張師伯說過，她們的洞府應該是在海外仙山才對。我琢磨可能也是個結界。這渺渺雲居知道其全況的少，但是她們修的也是劍仙一門，這個從其氣脈走向的感應上是可以肯定的。而且她們可能還修了『奼女玄牝坤玉**』。這個法門修鍊有成，對男子那是冷漠薄情的很。實在是一門怪異的法門。咱們和她們沒有過密的來往，這次她們的到來多少讓師父和師叔們有些意外呢！」

「是這樣！那咱們的劍典和她們的劍典哪個更為高明呢？」元塵戲謔的問道。

「這個……大道之下哪有孰高孰低的絕對劃分啊。法在人為而已。我武當派的劍典三篇那是自……」元風鄭重其事的說到此處不經意的用眼角瞟了一下元塵，現元塵強忍著笑意看著自己，頓時明白自己被元塵不知不覺間給涮了一把。搖了搖頭，假裝生氣的轉過身去不再看元塵。

元塵不免年少心性，此時一見，以為自己弄巧成拙真的讓掌教師兄生了氣了。連忙起身說好話，陪不是。見元風道人就是不理，又走了幾步向其正面行去。可是元風總是先他半步將背影朝向於他。只急得元塵笨嘴拙腮，再不知如何是好的愣在當地。元風道人見達到了效果，哈哈大笑轉過身來。元塵也不管元風師兄是否真箇生了氣，見他大笑，心裡頓時安穩下來。自此，兩人又開始說起了那些世間的諸般事宜。

第二天黎明，天色剛剛放亮。玄天大殿一處不遠的峰谷內的墓碑前素果高香。元塵身著書生服飾，去了道髻，默默的跪在墳前想著過往的種種足足能有半個時辰后，口中輕輕的說道：「爹爹，孩兒就要離開這武當山了。此次下山修心煉己，歸無定期。雖有將您的骸骨帶回故里與我阿娘合殯一處之心，但不知當年兵荒馬亂還能否找到阿娘的埋骨之處。故思來想去不敢貿然行事。唯看以後的情形再定了。想想為人子者，不能贍養高堂終老，此心惶惶，此情殤殤！願父母在天之靈永保安享。」

磕了三個響頭之後站起身來，元塵又是有些淚眼朦朧。強忍心痛，一咬牙轉身幾個縱躍向下山的棧道走去。

行了里許，忽然看到棧道的中間站定一個人影。元塵也不害怕，到了跟前才意外的現竟然是元鼎師弟。

兩個年齡相仿的年輕人深深的看著對方。半響，元塵問道：「元鼎，你不做早課，怎麼卻跑了出來？」

「師弟我聽說師兄要走，今特來送師兄一程。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難道盡你我兄弟之情。借古人一離別之詩，寄託我的一番情意吧。『楊花落盡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說著說著，元鼎已是哽咽。

元塵此時也是湧上一絲離別之愁。上前兩步，師兄弟二人緊緊相擁。

「師弟還須勤加用功，爭取早日具備下山歷練的機會。屆時你我兄弟可能還會在紅塵相見的。弄得這般生離死別的多沒有出息！」元塵假裝嗔道。然後又說：「以後師父那裡你就多費一些心思孝敬了！」

「師兄但管放心。對了，這『秋水』是師父讓我捎帶給你的。說以後能有用到的時候。」邊說元鼎邊將「秋水」自後背解將下來遞給了元塵。元塵拿到手中，甚為感動，回身將「秋水」置於身前，對著「道意禪境」的方向拜了三拜。拾起「秋水」起身，又厚重的拍了拍元鼎的肩膀，就自其身側飄然向山下大步走去。

此時一輪紅日跳出群山的包圍，瞬時將這千山萬嶺耀得金霞流動，一時間鳥兒齊鳴。新的一天又將開始……

註：寫到此處，元塵終於能夠下山歷練了！前面十四章可能寫的有些亘長。但是考慮到後面的情節展，我覺得還是不能讓元塵所具備的能力，性格，思想等等出現的太過突兀，這樣對以後交代元塵的道法境界的進展才合情合理，而且我也用了前十三章埋下了不少的伏筆，這為第一卷千古悠悠做好了元塵這十世以來的修鍊因果，以及與諸女的悲歡離合，情愁困頓的詳細描寫。同時也能使第二卷魔影重重變的生動，有情。至於第三捲來去空空則不多說。且看故事情節的展，給大家留下一個遐想的空間。

所以，不看前十三章，甚至不好好領會前十三章的意味，那麼後面的內容也不會深得其中的三昧的。這正如一道大餐，有色，有香，有味。三者缺一都將是一大憾事，也必然失去了大餐的品味。我不敢說這部《大道行》是一道大餐，但是我也不會滿足於一道小菜。

所謂，苛政猛於虎。自古及今，無論你是兵器時代還是火器時代，人的這顆心，權謀的這個詭。都不曾隨著所謂的人類進步而清明。道德的淪陷，人性的墮落已成了人類自我毀滅最為可能的途徑之一。

因此，我寫這本大道行，就是著眼於藉助一個空間與時間的錯位來展現人性的美醜。用裴遠塵這個人物的所歷，所感，所聞，所見來指出神通玄妙卻不及人心的「巧妙」。人性如果不知足，不平淡，則魔，鬼，妖，怪都是較之有所不及。以及任你道心再是深厚也隨時有被人慾俗心誘惑偏離的可能。

我的本願就是希望能利用一個生動曲折的仙俠故事去探索故事背後蘊涵的人性本質，道德倫理。最終期盼像張三丰合道之時對裴遠塵所言的那樣：「大道行程，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