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而不管誰發來的信息,有一點是絕對的:除了老老實實工作,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又發了會兒呆,整理一下心緒,按照原計劃將網站管理員賬號密碼存了下來。下面應該是安裝木馬了。

我在登陸界面輸入了管理員賬號,回車。

屏幕凝滯了一會兒,接著讓我輸入密碼。

我才敲了一個字元下去,只聽「砰」的一聲,機房門被大力拉開,「你丫瘋啦?!」阿坦怒喝道。

我一怔,跟才睡醒似的醒悟了過來。我靠,我在幹什麼呀?我都沒檢驗一下管理員是否在線就企圖用他的ID登陸!如果他在線,那麼系統立刻就會給他提示的!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倘若我這第一步就出了亂子,後面連機會都沒了。

我怎麼會神不守舍到如此地步?以至於竟犯了這種菜鳥都不會犯的錯誤!

我真是瘋了。我出了一身冷汗,立馬退出了登陸界面。

「你要是以為把行動攪黃了你就能逃出升天,那我勸你還是一頭撞死來的比較痛快!」阿坦走到我身邊,壓低了聲音道。

「我沒那麼傻!」我沒好氣地說,也沒那麼無賴!我在心裡補充道。

「嘿嘿,」阿坦冷笑了兩聲,「歡哥要是真明白才好。」他返身要回機房。

「等等!」我心一動,「剛剛……呃……我幹什麼你都知道?」我本想問剛剛是不是他發來信息提醒的,可話未出口我遲疑了。倘若是蘭瑟乾的,他也許不願意阿坦知道他的行為。

「蘭瑟為人那麼謹慎,一隻蒼蠅都未必能逃出他的監視。你以為你比蒼蠅還蒼蠅?」他沒有回頭,哼了一聲,冷冷地說。

我的心驀地一痛。

這台筆記本是蘭瑟裝的,區域網的系統也是他調試的。現在我有點明白阿坦的意思了。大家都怕他。

蘭瑟甚少聲嚴色厲的對誰說話,至少這段日子裡我是從未見過,而且,我也沒見過他有意顯露什麼。

但,他的城府深如海洋,心思又細如髮絲。事無巨細,只要我們能想到的,全在他的掌控之中。為他工作的感覺就如墜入天網,被絲絲縷縷的觸角越纏越緊,除了忠心耿耿別無他選。

一念至此,我便氣悶得緊。不是渾身冰涼,而是如同火燒!

從前我以為自己膽大包天,我常說腦袋掉了算什麼,不過碗大一塊疤。可是生命威脅真的到了眼前時,我發現我怕的就象我從前一直唾罵的懦夫。

我既象個膽小鬼,又心軟的要命——寧可人負我,我決不負人。

這不是最糟糕的,因為更糟的是我天生逆反。原本我確實做不出傷害蘭瑟的事情,可現在我卻改了主意。

那我倒要瞧瞧你如何困住我!

我順利的安裝好木馬,接下來就是蘭瑟的時間。我離開電腦的時候一眼都沒看他。

一天已經過了大半,我出門去練拳。如果真的要在這異國他鄉逃亡,我意識到好身手非常重要。

門外光禿禿的,連個樹樁都沒有,我站到那裡有點傻,不知道從哪兒開始。

「咳,我說,」門口有人說道,「我現在是空閑的。」

「你現在是多餘的。」我頭也沒回地說。我是在遠離蘭瑟,但這不等於說我要向他靠攏。他以為自己是誰?組織啊?

「目前看起來是這樣的。」阿坦笑道,「你們兩個好像都不需要我。」

「知道就好!」我惡狠狠地說。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就痛,想到他跟蘭瑟我更痛!

「但是呢,又都離不開我。」他接著說。

不需要,又離不開。嘿,他在說我的處境嘛?他們兩個都不需要我,又都離不開。因為我是那顆砝碼。或者說,他也是。看來這場遊戲里,最終的贏家是蘭瑟。

有時候,一句話就能成為一生的轉折。他的那一句話就是。

天底下的聯盟或者叫做統一戰線的東西建立起來就是這麼容易——只要你能抓住要害。而阿坦,後來想起來,他也確實是個厲害的角色,箇中高手。

但是,我好像忘記考慮蘭瑟的處境了。在我心裡,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控制著一切。他有什麼辦不到的呢?我的喜怒哀樂都在他手裡。

我當時沒懷疑過什麼,從來都沒有。

有時候,一句真話在不同的時刻、不同的心境聽起來,效果是不同的。

可是當時我不懂。

我每天的時間被分成了三塊:上機、練拳和睡覺。目標確定了之後,我的工作效率很高。阿坦在跟我對練之餘又教我些擒拿或者分筋錯骨什麼

的。我這人常常跟人動個手,所以散打學習的滿快,但這些比較高深的我的進境緩慢,他常常指著鼻子說我是「豬」。在跟我練拳的時間裡,

他會分析一下逃走的可能行。比如說西面是連綿無盡的沙漠,東面是他曾經跟我介紹過的Z地區最大的黑市。他們都說的是A語,象我這樣的就

是個大靶子,要抓我比抓只雞還容易。再比如說蘭瑟習慣做事乾淨利落,討厭人多手雜,但這並不妨礙身後有無數的死士隨時準備為他犧牲。

只要一聲令下,我這隻雞就等死好了。

他說話時,我基本上會表示不屑一顧。我告訴他說我一個字也不信,但是半夜裡我會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這幾天我的變化挺大,瞎子都看得出來,更別提蘭瑟了。起先他常常狐疑地看著我,而我一般都視而不見。後來他連看都不看了,專註地忙著

手頭的工作。好像對他來講,這就是解脫。而這種時刻我常常莫名其妙的心痛,覺得他很孤獨。他身後哪有什麼死士?分明只是孤零零的一個

男孩子而已。於是我又恨不得把他揣懷裡暖著。我這個人怎麼這麼反覆無常的?!!

蘭瑟對別人的目光很敏感。

我偷偷看著他,他似乎覺察到了,血色漸漸的爬上了他的面頰,微微的笑容掛在嘴角,淺淺的梨窩若隱若現。

可他從不抬頭迎向我的目光,也許他也知道,他若稍有動靜,我會藏得比兔子還快。

因為我實在太不確定,到底他是什麼又當我是什麼?筆記本「叮」的輕響了一聲,在靜謐的空間里簡直不敕驚雷!我身子一晃,幾乎從樓梯上滾下去。

蘭瑟也嚇了一跳,我看到他的身子一震,然後才點開消息。

看樣子他又有什麼機密文件了,我悻悻地返身往自己的房間走。

「$^&#@!」

樓下的蘭瑟忽然大叫了一聲,倉促而慌張。

「What』sthematter?」阿坦的房間里嘭的一聲,接著,他睡眼惺忪地跑了出來。

「馬上走!」蘭瑟已經恢復了鎮定,一邊處理電腦中的資料,一邊吩咐道:「機房處理一下。」

阿坦使勁打了自己兩巴掌讓自己清醒點,看到我在樓梯口站著便指著廚房說:「把那兩桶汽油拿到機房。」言罷,他從二樓直接跳到了客廳中

央,稍作停留便飛奔進了機房。

我不及問他們發生了什麼,立刻鑽進廚房。掀翻桌子那次我已經把碗碟打的差不多了,所以一眼望去廚房的檯子上基本沒什麼。櫥櫃的兩扇門

鎖著,要有東西也該放在這裡吧?我想,一腳就把櫃門踹了個大窟窿,伸手四處亂摸。

入手的東西軟軟的,我心中猛然一跳,一下站直身子。停了一會兒,我憋了口氣,用力拉開櫃門,一具屍體順勢從裡面撲倒在地上,已經軟的

跟一灘爛泥一樣,顯然死了超過兩天了。

我……操!

在壁櫥里找到屍體我已經沒法兒吃驚了。既然房后能埋著一具,這裡有什麼不能藏的?我側身讓開,只是他們惡不噁心啊!上面放的就是我們的乾糧!

他媽的!我已經沒心思吐了。現在要做的是儘快找到汽油。隨著櫃門大開,汽油那刺鼻的味道已經撲面而來。

我推開屍體的下肢,拎起兩桶汽油跑進機房。

阿坦手裡拿著一個黃燦燦的東西。我只是在圖片上見過,那是無線上網的插口。

「倒上吧。」他說。

我看了看滿屋子的昂貴設備,顫抖得下不去手。

「快點!」蘭瑟在門口催促著,手裡提著筆記本。

阿坦一把將汽油奪了過去滿天一灑。

「走吧!」蘭瑟看他將兩桶汽油統統倒完說,但卻不點火。

門外停著那輛汽車,但我們卻沒坐上它。路過的時候,我禁不住回頭看。

「這玩意兒逃不過空中監視的,只會暴露我們的行蹤。」蘭瑟輕聲說,「我們要步行。」

我跟著他們跑得精疲力盡。「老天,到底在逃避什麼?!」我忍不住問。

「S國駐軍。」阿坦回答。

蘭瑟似乎瞪了阿坦一眼,但天太黑我不確定。「我想我現在有權知道吧?」看了看滿身大汗狼狽不堪的自己,我火從心起,「我已經被你們攪進來了!」

「你不知道就算進局!」蘭瑟回答的又冷又硬。他從不曾用這樣的口氣說過話的。

我大腦轉了幾圈,似乎有什麼就在腦海里的,可是卻抓不著。真恨不得把腦袋劈開翻找答案。我想找到的話,這些天隱隱的古怪便都能理順。

迎麵灰塵滾滾,一輛汽車飛馳而來。

我縱身往旁邊跳去,以軍訓學來的標準卧姿趴在地上——天色黑透了,而我的衣裳又是暗色的,應該和土地看來差不多。

「你幹什麼?」阿坦忍著笑問道。

「看不出來呀?白痴!」我看著紋絲沒動的這兩個人,心知我肯定誤會了什麼。

「自己人。」在蘭瑟迎上前去說話時,阿坦輕輕地告訴我。

車子已經停在蘭瑟面前,裡面是兩名男子,衣服看來與那兩具屍體類似。

蘭瑟低聲跟他們說了些什麼,兩人鄭重的跟蘭瑟擁抱了一下,便重新發動了汽車,飛一般的向我們離開的房屋駛去。

我爬起來,悻悻地打掃身上的塵土。

「再走遠一點。」蘭瑟說,看來樣子很疲憊。

阿坦向那遠去的黑點敬了個禮。「我們這次一定能成功。」他對蘭瑟說,又似對自己說。

我忽地覺得分外蒼涼。雖然他們兩什麼都沒告訴我,可我想我明白將要發生的事情。那兩人,是去赴死——如果我沒猜錯,是替我們去赴死。

為了他們的信仰,他們的希望,毅然決然。

蘭瑟低下頭,很快又抬起來。「我們走。」他說,決然而平靜。

又走了一小段路我才明白,蘭瑟要離開這麽遠並非僅僅是考慮到安全,他要到一個能接收到無線上網信號的地方。

現在他就蹲在一個這樣的地方。「阿坦,」他說,「這兩天你資料都搜集齊了是麽?」

「差不多。」阿坦想了想,說,「現在動手麽?不錯阿,他們以為把我們全殲了,這會兒應該正在麻痹大意,是個好時機。可是……難道就在這裡?」

「是的。」蘭瑟沈靜,但卻不容辯駁地道。他的話音剛落,遠處就隱隱的傳來劈啪聲,因為距離太遠,聽來有些象爆竹。他停頓了一秒鍾,僅是一秒。「好了,開始動手吧。」

大地震顫了一下,那半邊天紅了。

我看著墨藍中的那一暈紅,怔怔的發起呆來。

「你跟我來。」蘭瑟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道,然後,他轉身向遠處走開。

我跟在他身後,默默的。頭頂上似乎有飛機飛過的聲音。

遠離阿坦的視線之後,蘭瑟轉過身來。

「怎麽?」我輕輕的問。

他忽然縱體入懷,緊緊的抱住了我,但沈默著,什麽也不說。

現在,這個男孩,我的男孩,纖細脆弱的象根玻璃絲。

我用力的把他擁緊。既然他什麽也不說,那麽我也不想問。他需要,我就把他抱緊。就這麽簡單。

那一刻過的特別快,他鬆開手,按原路返回。我仍在跟在他後面,默默的。

「怎麽樣了?」他問坐在地上忙活的阿坦。

「呃……還可以……」阿坦緊盯著屏幕,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麽了?」蘭瑟問道。

「哦……該死的!」阿坦抬起頭,「昨天已經在他訪問那個網站的時候安裝了木馬上去。」

「發現了麽?」蘭瑟盯著他。

「不,該死的!從記錄上看,不知道是哪個白痴現在正在調動XXX大學的全部機器攻擊這個區域網!他們把區域網跟軍事中心斷開了。我正在想辦法遏制那些無聊的攻擊,讓他們儘快恢復。」說著,阿坦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電腦屏幕上。

倘若他們不恢復跟中心的連接呢?!我想,該死!我們之前的計劃全都泡湯了不成!

為什麽偏偏在今晚!那白痴!我恨不得飛到他身邊掐死他!我們之前做了那麽多準備和努力,都讓他,這該死的,給廢了!

清冷的月光下,蘭瑟的臉有些慘白。「就在今晚。」他說,「必須在今晚搞定。」

「很困難。」阿坦指了指手中的筆記本,「就靠這個玩意兒。」

「不回總部。」蘭瑟不容置疑地道,從背包里掏出那張我們研究過N多次的布線圖,打開手電筒仔細研究起來。

「OK。」阿坦聳了聳肩,接著他的工作。「找到那白痴,我要他的命。」他嘀嘀咕咕地道,「看我們的運氣吧。」

「我不想把寶壓在運氣上。」蘭瑟一邊挨個巡查圖紙上的伺服器,一邊冷冷的道。

「我也喜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但是,」阿坦一邊盯著電腦,一邊反駁道,「兄弟,你要知道,黑客這職業本身就是冒險。」

「但我們不是黑客。」蘭瑟哼了一聲,道,「這只是手段。」

我蹲在蘭瑟旁邊,也在尋找著可能的突破口。我希望找到跟中心有聯繫,並且信息交換多且複雜的網路群。我想這也是蘭瑟尋找的東西。

現在他正在用簽字筆圈在兩團──只能用團來形容其複雜度了──機群上。他從左上角入手的,那我就從右下角開始。

我從他手中奪過筆來,在圖紙的一角圈上。

那是個離中心很遠的角落,角落裡放置著幾台配置極好的伺服器。我早就說過,我喜歡高配置的的東西。現在蘭瑟需要幫助,我知道,我要幫他,最起碼在這個危急時刻。

這個伺服器群相互之間的連線錯綜複雜,還有一條線直通中心。其實我不知道它的具體用途是什麽,既然它這麽直通中心,必定是個非比尋常的部門,而這樣的部門,白痴也知道防範的一定極其嚴密。我只是直覺的認為,如果能潛入這裡,必定事半功倍。

「這是個什麽地方?」畫完之後,我問蘭瑟。

「虛擬戰場模擬……」蘭瑟一直盯著我畫的地方,聽到我問,他又抬頭看了我一眼,似是讚許。「阿坦,別管那個什麽大學的機器,讓他們攻擊吧。或許他們的窮攪和對我們更有利!」他叫道。

「虛擬戰場模擬伺服器?」阿坦一直都在豎著耳朵聽我們說話,蘭瑟的話音剛落,他即刻應道,「中國不是有句話叫做聲東擊西嗎?唔……你想通過公共channel?」

「不,公共channel雖然覆蓋面大,但太冒險了,私人的更好。」蘭瑟道,「目前它跟你所在的區域網是通的。」

「我試試看。」阿坦輕笑了一聲,道。

「你們在干什麽?」他們的對話剛剛告一段落,我忍不住插口道。太過分了,欺負我不懂啊?

「歡歡,你看,這是個戰場模擬……嗯……記得CS麽?你擅長的那個,跟這個是類似的。這幾個伺服器代表的是幾大洲,那麽每個戰場之間互通信息是要通過channel的。點對點,分組……各種方式。而這條電纜將把整個戰場的狀態屬性送往中心──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偽裝成channel中的信號,到達目的地。」他一邊解釋,一邊用筆在路徑上做下記號。

「初步計劃路線如下。」他把圖紙遞到阿坦跟前。

阿坦瞟了圖紙一眼。「我想問你,這是不是你早就計劃過的呢?」他忽然笑道,「這是你的B計劃?!」

我的手一抖,抬頭緊盯著蘭瑟的臉。

蘭瑟面沈似水。「這張圖紙上的每一個可能路徑自然都在我的考慮範圍內。我希望這次沒人攪局。」

阿坦冷笑了一聲,不說話。

我討厭那些該死的備用方案!

阿坦繼續手頭的工作,蘭瑟坐在旁邊──僅有這麽一台電腦,一個人工作,剩下的兩個自然只能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百無聊賴的抓起圖紙,就著蘭瑟手上的電筒開始看。

嗯?中心的伺服器是這種機型?不太對勁……我拚命的回憶。那期雜誌上是怎麽說的來著?

「進入虛擬戰場伺服器了。」不知過了多久,阿坦道。「它沒我們想象的那麽嚴密,消息機制挺鬆散的。」

「我來吧。你休息一下。」蘭瑟道,他已經閉目養神好一會兒了。

阿坦點了點頭,把筆記本推開,伸手揉著太陽穴,直接仰躺在地上。

「你也休息一下吧。」蘭瑟對我道,此時天色已經有點發白了。

我胡亂躺下,腦子裡亂鬨哄的,怎麽也靜不下來。不同的機器溢出欄位是不一樣的。我記得我從前賣國一本計算機硬體雜誌,上面介紹過這種機型。蘭瑟的溢出程序似乎有問題呢。我是不是記錯了?他的程序也會出問題?不可能吧?我對自己不太確信。

「從虛擬伺服器到中心伺服器有讀寫的許可權嗎?」過了一會兒,我又忍不住睜開眼睛問他。

「我正在『製造』許可權。」他回答,「對於傳來的屬性數據,中心有一個讀寫程序在控制,我傳一些東西上去試試看他有辨別能力沒有。」

我乾脆爬起來坐到他旁邊。他看了看我。「我不困。」我說,「睡不著。」

蘭瑟笑了笑,「我正在傳代碼呢。你見過的,溢出……嗯,傳過去了。我看我們要儘快一點,在系統中的時間長了會……怎麽……#$%&%&……」他睜大了眼睛看著屏幕。

事實證明我的疑慮是有道理的。蘭瑟原來也不是神人──雖然他有時候很象神仙下凡。

他的溢出程序傳過去沒反應。本來他期待的是伺服器崩潰重啟。

每當他驚訝的時候,他會衝口而出一些我根本聽不出什麽語系的話來,我想那是他的母語。

「蘭瑟,給我試試。」我伸手出來要電腦。

他疑惑的看著我,遲疑不定。

「看在老天的份兒上!」我叫道,「給我!」

「怎麽了?」阿坦也坐起身來。

蘭瑟把筆記本遞到我手裡。

我飛快的找出他的源代碼,「你要傳的參數在哪裡?」我問。

蘭瑟伸手過來翻到那一段。「現在時間很緊迫。」他說。我當然知道!

我在心中計算了一下位元組數添了進去。「發過去試試看!」

蘭瑟現在不在猶疑,立即將代碼重傳了一遍。

我們摒住呼吸等待著那一刻。

5,

4,

3,

2,

……

靠,我的天哪!網路連接斷掉了!

「臭狗屎啊~~~~~~~~~~~~~~~~~~~~」我仰天長嘯了一聲,抱著筆記本站了起來,滿地亂走想要找到信號強一點的方位。

「我操XXXX!」我急得眼淚快下來了。倘若成功了,系統重啟,5分鍾之內我們必須上網才能趕得上的!

「信號被干擾了。」蘭瑟道,手中拿著一個信號測試儀。

「怎麽會這樣!」我咆哮道。

「我們被發現了。」阿坦站起來,說,「不是在軍事網。而是……無線信號很容易被捕捉的。我想附近的駐軍已經截取到我們的信息了。」

「那怎麽辦?」我抱著電腦,傻站在那裡。

蘭瑟在這個區域來回走了幾步,「阿坦,當初我們鋪的線路離這裡多遠?」

「往東一點。我記得每隔一段我們都在地上撒了紅漆的。」

蘭瑟又跑出幾十米,那裡的土地顏色略深,我不能分辨出是否就是他們說的「紅漆」。

蘭瑟已經挽起了袖子,「挖開吧。」說著,他開始動手刨地。

刨地?!!

「幸好當初埋的不深。」阿坦苦笑道。

挖光纜?虧他們想得出!我二話不說,將電腦在地上一放,即刻加入了他們中間。

五分鍾!這是我們的全部時間。

「我們有工具嗎?」我的指尖生疼。

「這個合用嗎?」阿坦遞過來一把…………改錐,還是磁性的那種。

「……總比沒有好。」我接了過來,轉手扔到蘭瑟跟前。

「不……」

「少廢話了!」蘭瑟剛一開口我惱火地立刻打斷了他,「沒多少時間了!」叫他用他就用,還唧唧歪歪的幹嗎?

現在已經不考慮光纜被駐軍截斷該怎麽辦了,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我們一定要把它給挖出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用改錐劃開的土地鬆軟多了,我真後悔沒帶把鍬出來。

挖到一尺多深,蘭瑟讓我們讓開,那改錐在坑裡亂划。忽地,改錐一滯!

「這裡!」他叫道,從包里抽出軍刀來,在那處一劃,然後伸手在土裡摸索。

「當心!」我知道光纖那細如髮絲般的東西其實銳利無比!

「找到了。」蘭瑟一抬手,手中正抓著被他切斷的那半截光纜,不少折斷的光纖刺入了他滿是泥土的手掌。

「手……」我心中一緊。

「沒事。阿坦,包里有工具。」蘭瑟淡淡地道,抬起左手看了看錶,「還來得及,歡歡,把電腦拿過來。」

阿坦從背包里取出接線頭,鉗子等連線工具,我立刻包起電腦,把這端的插口處理好。

簡直就象是賽車現場一樣,阿坦和蘭瑟的搶修快而熟練,顯然這樣的事情他們不知道已經做過多少次了。

我將要用到的軟體準備好,移動到桌面顯眼的位置,關機。

阿坦將剛做好的嶄新的接線頭插到網卡上,啟動電腦。

電腦一聲輕響,啟動了起來。

「連線!」蘭瑟道。

我們六隻眼睛盯盯得看著屏幕。

兩隻小電腦的聯繫圖標閃了閃,告訴我們現在網速10M。

「靠……」我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蘭瑟早就準備好了連接那軍事網站,一看到網路通了,即刻啟動軟體。

不知道我成功了沒有?

我的心蹦蹦跳個不停。

蘭瑟在登陸界面敲入管理員id:administrator

loginin!

「我……」我的眼睛都模糊了。

「歡歡……」蘭瑟轉頭來看我,開口道。

我剛側過頭去,恰好看到不知何時站到蘭瑟身後的阿坦手起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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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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