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惡有惡報

映雪娘一進屋,就見她姐臉色不大好看,雖說平常也輕易沒個笑模樣兒,今兒卻尤甚。映雪娘心裏也清明著呢,如今自己孤兒寡母,也沒甚家業,不是她姐姐收留,還不知該如何過活下去呢,婆家那邊早指望不上了。

俗話說的好,吃人嘴短拿人的手短,對這個姐姐,她是有些怕的。大楊氏見她這個小家子氣的樣兒,打心眼兒里看不慣,想着她們爹娘都是正經人,楊家也是正經人家,就不知道怎麽生出這麽個不正道的來。

以前也略耳聞過妹子的一些風流事兒,只捕風捉影,想來當不得真,宛若這事出來后,大楊氏真沒想到能和映雪娘倆兒搭上關聯。

總覺得這娘倆兒便是捅破了天,也沒這樣大的膽子,不是澈兒細細與她道清原委,她還蒙在鼓裏呢。

宛若在冀州落水那檔子事兒,算映雪一時糊塗,可如今,這是真真下了心思要對付一個八歲的孩子啊!那孩子不是別人,是她嫡親的孫女,這遠近裏外,大楊氏心裏分的清清楚楚。

這娘倆留在家裏就是禍根,不知什麽時候,就能惹來滅門之禍,大楊氏斟酌了這幾宿,還是覺得,需趁早發落了這娘倆兒要緊。

見她進來便揮揮手,丫頭婆子都退了出去,等到跟前沒人了,大楊氏才道:

「我今兒叫你來,也不為了旁的事,就是有些個緣由要問明白」

映雪娘聽聲氣兒,還算和緩,遂鬆了口氣笑道:

「姐姐可真是,什麽大事用的著這樣,哪兒犯得着?」

「犯不着?」

大楊氏哼了一聲:

「當着明人,我也不說暗話,那周四兒可是你的人?」

映雪娘心裏咯噔一下,這周四兒原是周家綢緞鋪子裏的小夥計,映雪娘剛嫁去周家那一年,便認識了,後來映雪娘守寡,帶着映雪回京依附了姐姐過活便斷了音訊。

前些年,他不知怎的摸著消息找了來,當時大楊氏可憐自己妹子,沒個生銀子的産業營生,便把手邊的兩個閑置鋪子給了她,想着她孤兒寡母,也能積攢些銀錢,總靠着蘇府,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她這個當姐姐的在時,沒人說什麽,等她一蹬腿走了,王氏掌了家,那還會顧念她這個沒根兒沒葉兒的姨太太,便是她那個親閨女,也不見得能指望上。

原是好意,哪知正好就便宜了周四兒,這周四兒雖說出身低,可生了個周正的模樣兒,抹了蜜的嘴,加上映雪娘早早守寡,年紀也不算很大,便不清不楚起來,把西市那邊一處鋪子交給他打理,映雪娘時常來往進出,也算有了個避人耳目的地兒。

宛若這件事,原是映雪娘和周四兒嘮叨了兩句,周四兒便出了這麽個主意,兩人誰都沒料到,最後竟然牽連上宮裏的皇子,這可是殺頭滅族的大罪。

周四兒多機靈,當時從山村出來,知道惹了大禍,根本就沒回城,直接順着官道往南邊一路逃了下去,可惜命實在不濟,半道遇上劫道的強盜,搶了他的銀子細軟不說,一刀把他的命結果了,順手扔到山溝里餵了狼,真算惡有惡報。

強盜一打開包裹就樂了,這一票乾的值,除了銀子,還有不少女人的首飾釵環,金光燦燦的,看着就值錢。

強盜貪財,拿着那些首飾轉回頭進了京,找到個賣首飾的大鋪面,想賣個好價錢,可巧這鋪面正巧也是蘇家的産業,這真是轉了一圈又回了原處,還虧了那鋪面的掌柜精明,沒直接報官,先穩住強盜,私下裏偷偷遣了個小夥計回蘇府報信。

正趕上蘇徹澈剛跟母親說完了映雪母女的事兒,大楊氏裏外上下一琢磨,不禁冒了一身冷汗。這要是周四兒被刑部逮回來,大理寺卿可是宛若的親舅舅,上面主審的又是睿親王,蘇家說不準就毀在了這一場。現如今大楊氏想起這件事,都覺脖頸子後頭突突的冒涼風。

映雪娘一聽周四兒,心裏也恨的不行,那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自打正月十五,就跟打了狗的肉包子一樣,連個影子都沒見着,這時候聽姐姐提起來,還想着替他遮擋,吱吱嗚嗚編了個謊:

「是我鋪子裏的掌柜,前些日子說老家的娘病了,回鄉探親去了」

「回鄉探親?」

大楊氏冷哼了一聲:

「你這個當主子的倒真大方,一個鋪子裏的奴才回鄉探親,倒賞了主子的頭面首飾。」

說着把炕頭的包裹直接扔在地上:

「你自己瞧瞧,這可是你的東西?」

映雪娘一愣忙過去扒拉開包裹瞧了瞧,猶念著熱乎的姦情,仰著臉道:

「現如今,他的人呢?」

大楊氏一口血差點噴出來,呸!一口唾沫吐在她臉上,,擡手指着她,手氣的都打顫兒:

「多大的歲數了,還這樣不尊重,你便是浪的難受,回你自己屋裏浪去,沒得浪到外頭的奴才頭上,你這個毛病自來是改不了了,什麽樣兒的男人都往你屋裏頭拉,你便丟得起這個臉,我蘇家可是乾乾淨淨的宅門,沒得讓你潑這樣的髒水……」

說着,喘了兩口氣:

「我看顧了你這些年,也仁至義盡了,還有你自己生的好閨女,澈兒已和我原原本本說了,總是念在你是我親妹子的份上,我也不能真把你們怎樣了,但蘇府你們不能呆了,南郊那邊有個莊子,你和映雪明兒去莊子上吧!」

映雪娘一呆,繼而哭天抹淚的乾嚎了起來:

「我可是你親妹子啊!你便是不念著這個,映雪可是你兒媳婦兒,還給蘇家生了承安和宛如,澈兒是男人,喜新厭舊忘了舊情,姐姐難道也這樣狠絕……」

「狠絕?」

大楊氏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咬着牙道:

「我就是恨我自己心太軟了,你和澈兒說的什麽你自己忘了嗎,這事兒翻出來,我蘇家也別想脫開身去,你自己做的虐,卻要連累我蘇家滿門,我自認沒有絲毫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呢?別說我沒提前知會你,到了莊子上,最好閉緊了你的嘴兒,闔嚴實你的腿兒,收好你那浪蕩性子,給我老實獃著,若再有個什麽風聲露出來,別怪我這個當姐姐的無情。」

映雪娘被此時大楊氏狠戾的目光嚇住,忍不住倒退了兩步,深知道,這個姐姐別看平常是個好性子,可底下的誰又知道呢,偌大的蘇府到了蘇澈這一輩上,連半個庶子庶女都沒有,這絕不是天意。

第二天,兩輛青帷馬車頂風冒雪出了城,周映雪從昨個晚上一直哭道現在,就沒住聲兒,哭得她娘煩了便道:

「你哭什麽,莊子上怎麽了?更清凈自在」

周映雪抽搭了兩下:

「表哥……」

「事到如今了,還表什麽哥?」

映雪娘咬着后槽牙道:

「男人都是沒情意的東西,不是你表哥,咱們還不至於落到如今這般下場呢?」

周映雪抹了抹眼淚:

「宛如自小沒離開過我身邊,如今沒了親娘可怎麽好?」

映雪娘嘆口氣,把她摟在懷裏安撫:

「宛如跟着你婆婆更好些,畢竟大了,要尋親事的,難不成,跟着我們守在莊子上過日子,你也不要胡思亂想,至多忍過這幾年,等承安大了,接咱們回來,到那時,天王老子也趕不走咱們了……」

寒風卷在車軲轆上,濺起一股子雪粒子,馬蹄踏雪而過,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路上。

這件事王氏丁點兒沒插手,裏頭這番九轉迴腸的官司,也是她哥哥悄悄叫她過去,說與她聽的,當時王氏恨上來,恨不得把周映雪母女抽筋拔骨,這心腸得多歹毒,竟然指使人販子綁了宛若。

王氏耳聞着那個叫癩子頭凡是綁了齊整的女孩兒,大都賣到南邊的花街柳巷去,王氏一想到她的宛若差點淪落到那樣的下場,心裏涼的半天緩不過勁兒來。

可她哥也說了,這事只能遮著蓋着瞞下來,若是翻出來,蘇家就要跟着受牽連,畢竟綁架皇子,這個罪誰也擔不起,若是蘇家完了,蘇澈的前程不說,還有宛若呢?宛若畢竟姓蘇,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的。

雖婆婆和蘇澈利落的處理了映雪母女,王氏這口氣也堵在心裏,出不來,因此對蘇澈沒什麽好臉色,蘇澈來了幾次,均吃了閉門羹。

蘇澈大約心裏也是愧疚,這回兒倒十足好性兒,被王氏甩了幾次臉色,也沒真紅臉兒,奶娘便急在心裏,抽了空勸道:

「太太心裏難受,誰不知道,可這日子還得過下去不是?您這樣總擰著,咱們這位爺性子本就淡,好容易熱起來,一旦冷了,便更難迴轉了,好在咱們姑娘有驚無險,定閑師太不也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太太何必如此,到讓外頭那幾個賤蹄子白白撿了便宜去。」

王氏心裏也明白,就是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輕輕嘆了口氣:

「你去讓小廚房收拾幾個清淡的菜,讓丫頭前頭去請他過來吧,只宛若這丫頭,都在宮裏住了五六天了,怎的還不見送回來……」

這裏正說着,忽見個小丫頭走進來回話,說那邊府里的福潤家的媽媽過來了,王氏忙親迎了出去:

「這麽大風雪的天兒,媽媽怎的還親自過來了,便是有什麽事?讓下面的丫頭婆子跑一趟就是了,快進屋暖和暖和,吃杯茶……」

福潤家的忙道:

「可不敢,我這是領着老太太令來的,這不,娘娘身邊的嬤嬤剛把姑娘送回老太太跟前,姑娘就一口一個念叨著承安少爺,老太太那邊沒法子,便讓我過來接承安少爺也過去住下,說等太學里開了學,便上了緊箍咒,如今且好生自在些日子吧。」

☆、靜日生香

一陣北風拂過,窗外梅枝上的雪簌簌飄落下來,露出虯枝上,被雪掩住的紅梅綠萼,彷彿有絲絲縷縷梅香,從窗紙透進來。

隱隱浮動的雪光映進屋裏,有些清淺的浮動,對面案上的獸首香爐里,檀香裊裊,熏爐里的銀絲碳輕輕爆開一聲,細微的聲響,卻瞬間隱沒在琴音里。

宛若端正的坐在琴案后,低着頭,手指撥動琴弦,對面炕上,承安歪在團花如意的迎枕上,嘴角含着個笑容,認真聽着。

最後一個音從宛若手指上跳出來,邊上的如意,急忙把手裏茶遞在她手裏,她抿了一口,擡頭,眼巴巴盯着承安:

「怎麽樣?怎麽樣?錯了幾個音?」

承安笑了一聲,舉起一個手指:

「只錯了一個音」

宛若長長鬆口氣:

「還好,這麽說,再練幾次就能糊弄過去了」

承安笑了一聲點點頭:

「嗯,我瞧著成的」

宛若從琴凳上跳下來,幾步過來,一下靠在他身邊,把自己兩隻小手放在他手裏:

「快幫我揉揉,手都快抽筋了」

下面幾個小丫頭掩著嘴輕笑,宛若白了她們一眼:

「你們哪裏知道,這個真的很難」

如意撲哧笑了一聲打趣她:

「在姑娘這裏是有些難,在承安少爺手裏,我這麽瞧著倒也容易的緊,真是老太太那句話說了對極了,姑娘總想着糊弄師傅,哪兒會學的好,要奴婢說,姑娘索性下心思練好了,最是個省事的法子,免得這樣臨時抱佛腳」

如意先頭真不知道姑娘原是這麽個性子,瞧著挺沈穩的,這近便的伺候了,才明白老太太那話里的意思,姑娘面上雖不顯山漏水的,私底下卻真是個分外淘氣的性子,心思靈透,道道也多,那花樣一會兒翻出一個來,真讓你應接不暇。

那日裏姑奶奶過來,老太太就指著姑奶奶笑着打趣:

「有這麽個小時淘氣沒邊的娘,宛若這性子怎麽能穩當起來,不過是她人雖小,卻比她娘那時候精靈些,知道裝着穩妥,糊弄大人罷了」

說的一干人都笑了起來。

那日承安過來,兩個小的就拉着手親熱的片刻也分不開,老太太原是想着把東廂房收拾出來,讓承安住着,宛若卻說:

「大冷的天,折騰起來倒更麻煩,就讓他住我的西廂便了」

宛若的奶娘也說,兩個小的在家時,也時常在一起的起居,老太太一想也是,橫豎兩個才八歲,在一起說說笑笑倒也不會太悶了。

就這麽著,兩人索性就住到了一屋,先頭原是打算把承安安置在碧紗櫥裏頭,宛若說那邊不好,不如屋裏頭暖和,便挪到了裏屋,兩人齊頭並腳的睡在一張床上。

白日人多,宛若不得問他,到了晚上,留下上夜的,丫頭婆子都退了出去,宛若才趴起來,去掐他的臉:

「好啊!承安,就你沒良心,這麽些日子連個影兒都不露」

她頭髮散著,丫頭已經幫她通開,此時她湊過來,頭髮垂下來,發梢掃過承安的臉頰,痒痒的,月光從窗外透進些許,落在她有些胖嘟嘟的臉上,看上去就像個年畫里白嫩嫩的娃娃。

身上只穿了睡覺的單衣,承安怕她冷到,伸手把她拉進被子裏,拽下她的手,放在懷裏暖著:

「天冷的緊,別闔騰,一會兒外頭上夜的婆子聽見,又該嚷嚷了,你即不困,咱們好好躺着,說會兒話便了」

宛若就拿承安這個慢吞吞,溫水煮蛤蟆的性子沒轍,躺好了小聲又問:

「說,你怎麽不來瞧我?」

承安沈默半響,才道:

「我是怕你惱我了,那日若不是我沒牽住你的手,又怎會有後面那場大禍事」

宛若一呆,抽出手把他的腦袋轉過來,他的臉雖有些模糊,可眸光閃閃爍爍,即便在黑夜裏,也能清晰分辨出裏面的愧疚和自責,就說這小子有點早熟的過分。

宛若揉搓了他的臉兩下,沒好氣的道:

「你真傻假傻!那和你有什麽關聯?我後來想想,大約是那人販子瞧着我太可人了,才追着把我綁了去的」

承安哧一聲笑了起來:

「盡胡說」

不過,也知道這是宛若敬意逗他,也就不在糾纏那事。宛若忽然想起一事,斟酌了幾個過子,才磕磕巴巴的開口:

「那個,承安,你娘……」

宛若的話沒說完,就被承安的小手捂住嘴,好半響,承安才小聲的道:

「若若,有你就好……」

宛若其實對承安的感情發展的有些複雜,即便她是一個成年人,也想不太清白,以前是真的為了利用他幫着自己作弊,後來一日一日的,竟丟不開了,真把他當成了自己親弟弟,就覺得有他陪着,就不那麽孤單了,什麽事和他都能說。

承安把手裏的小手爐塞在她手裏,歪著頭,戳了她的臉一下:

「若若想什麽呢?眼睛都直了」

宛若回神看着他,繃住小臉,異常認真的道:

「承安,你要記住我現在對你的好,將來你長大了,成了親,也要記住,我是你姐姐」

承安還沒答話,如意和奶娘都笑了起來,奶娘道:

「這個還用着姑娘這麽惦記着,到了什麽時候,承安少爺都是姑娘嫡親的弟弟,這輩子是跑不了的了……」

這邊正說笑,老太太屋裏的大丫頭吉祥一腳邁進來,行了禮,掃了眼炕上的宛若,抿著嘴笑了笑:

「翰林府里的老太君,特意嚇了帖子來請咱們老太太過去聽戲,說從南邊來的新戲班子,身段聲腔都不一樣呢,老太太讓我過來頭先知會姑娘一聲,明兒和承安少爺一起跟過去散散心,老太太說外面雪雖停了,可這雪后更冷的緊,讓提前預備下一應帶去的物什,莫到時候用着什麽沒有,讓那邊府里笑話了去。」

「翰林府和咱們家有什麽親戚關聯嗎?」

宛若早就忘了翰林府和她的關係,只是見下面的丫頭奶娘一個個表情曖昧,因此才隨口問了一聲,她這一問,衆人才知道,雖說這檔子娃娃親是早就定下,府里上下盡知,可姑娘自己恐還不知道。

這時候她問起來,倒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總是支支吾吾了幾句應付過去了事,承安就更不知道這裏面的事了。

宛若是到了翌日,如意給她梳頭髮的時候,才想起來,那個什麽翰林府家的公子,貌似是她未婚夫來着。

記起來了,便沒了起先的興緻,撅著嘴有些不樂。如意把她的一半頭髮總攥上去分兩股,扎了兩個精巧好看的圓髻,用串著珍珠的頭繩系住,一邊垂下一串粉色的流蘇,另一半頭髮垂下去,在鏡子裏端詳了端詳,見珍珠流蘇映着一張小臉粉嫩粉嫩的好看,才滿意起來。

把旁邊盤子裏紅布包的赤金璃文項圈給她掛在脖子上,宛若扒拉兩下,下面垂著的富貴平安鎖,彆扭的道:

「不戴這個,累得脖子疼」

「噗嗤……」

如意笑出來道:

「這可是十一爺的一番心意,別的沒這件體面,等回來便摘下來放好,不過半日的功夫,累不到姑娘的。」

宛若心裏煩那趙睎,在宮裏被他纏着問東問西,出宮的時候,他還要死要活的攔著,不是皇上出面,她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粘人精。

可想而知,以後還有無窮無盡的大麻煩,這個項圈哪是她非要的,是他強硬的塞給她,非要換她脖頸里,紅繩吊著的一隻玉兔子。

她和承安的屬相都是兔,年前那會兒,下面鋪子裏送進來的,說是快籽玉料,尋了那最好的工匠雕的,最難得,上面那天然的沁色正好雕成了兔子的兩個耳朵,看上去很是稀奇。

老太太見是一對,便給了宛若和承安,哪想到,在宮裏被趙睎瞄上,就惦記上心了,白等著,用他這個俗氣的金項圈換了她的玉兔子去,因此想起來,宛若就鬱悶,加上那個不知道張三李四的未婚夫,宛若就更是不痛快了。

承安那邊收拾好了,瞟了她一眼,走過來拉着她的手道:

「你不是前兩天就要去園子裏逛,今兒不正好,不僅逛了園子,還出了府」

宛若白了他一眼,小臉緩和了一些,被他拉着出去了,到了老太太屋裏,老太太已經圍上了外頭的灰鼠披風,見他二人過來,端詳了幾眼,見打扮的鮮亮暖和,才點點頭。

老太太前面一停暖轎,宛若和承安倆人坐在後面一輛馬車裏,兩邊跟着婆子丫頭小廝,簇擁著一行人,不過前行百米,到了柳府儀門外落轎。

宛若和承安做的車子剛停下,就聽見蹬蹬一聲,有人跳上來,一把推開車門,趙睎的小腦袋嗖就探了進來:

「宛若,我就猜着,今兒你的來翰林府里湊熱鬧,一大早我就去八哥哪裏磨着他帶我出來,怎樣?讓我堵了個正著吧……」

PS:作者有話要說:有蟲子一定要幫忙捉啊,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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