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金蘭結義(下篇)

第四章 金蘭結義(下篇)

晚上,大勝和宋安一下班就直接去了南海漁村,我是和梁健慈、田家兄弟一起去的,保國還帶了一位朋友,在電池廠碰到的,是他以前連隊的戰友,叫郭大海。

南海漁村門口,一輛掛着軍牌的吉普衝過來,「吱」的一聲響,來了個急剎,剛好停到門口的停車位,一個胖子走下車來,正是單國宇。

「肥仔,真有你的呀,還有專用車?」我笑着迎了上去。

「哪裏呀,單位的呢,小虎子,看你還滿結實的嘛。」說着給我來了兩拳。

我也狠狠地在他肚皮上抓了一把:「你看你,多久?見,又胖了一圈,現在沒兩百也有一百八了吧?」

他拍了拍肚皮,呵呵大笑起來。

南海漁村並不是所謂的漁村,而是一家酒樓的名字,算不上很高檔次,就一層,但裏面挺大的,大勝訂的是一個包房。我們一行人進去就坐,互相介紹起來。

單國宇先自我介紹:「我叫單國宇,大家叫我肥仔就得啦……」

原來離開前線后,國宇就調回老爸身邊,在黃埔軍區當了個宣傳幹事。我把當年和國宇在前線的故事又繪聲繪色地說了一次,更表現出眼前這個胖子的英勇,大家都為他幹了一杯。

酒過三巡,飯熱菜香,大家都大快朵頤。郭大海也來個自我介紹,他是田保國在偵察連的戰友,以前代號「獵豹」,訓練時因為越野跑老第一而得名,「不過現在,成跛豹了。」他自嘲著,拉起褲腿,只見小腿處一塊巴掌大的傷疤,好幾條手術縫線。

原來,在幾個月前一次任務執行中隱伏時,竟被當地的毒蛇在左腿咬了一口,沒挺多久就暈過去了,是觀察員把他背了回來,醒來時已在醫院中,小腳肌肉被挖去一大塊,骨頭也要颳去一層,性命是保下來了。但痊癒后,左腿比右腿短了一公分,走起路來有點跛,還好,沒有影響到生活,但連隊是呆不下去了,提早退役,也被安排到g市電池廠上班。

大家聽了都唏噓不已,「來,干一杯,為我們為國受傷的、犧牲的戰友干一杯。」胖子舉杯就喝。大家都站起來,碰著杯,「來來來,干!」

這時,牆板「咚咚咚」地響起,隔壁傳來了叫罵聲:「***,都給我安靜點,吵著老子下酒,找死呀你們。」

我正要作,保國拉住我,「算了算了,大家吃酒,呵呵,出來圖開心,不要計較。」

我們於是坐了下來,隔壁又開始此起彼伏的猜拳聲,「黑芝麻,哇,白芝麻,哇哇……」由於飯店用的是木板間的房間,隔音效果很差。

「什麼玩意,還哇哇呢?」國宇邊喝酒邊罵了一句,誰知,隔壁那傢伙像長了長耳朵,他那邊那麼吵,竟然還能聽到國宇的話。

「你***找死呀你?兄弟們,先別玩,隔壁有隻死雜種在罵咱們呢,帶上傢伙,我們過去瞧瞧什麼玩意。」接着就聽到嘩嘩的嘈雜聲,一伙人手上拿着西瓜刀、水管呀什麼的,亂鬨哄地衝到我們房間,很明顯,一個自左眼角跨過鼻樑一直拉到右臉刀疤的是他們的頭兒,「剛才誰罵來着?」

當時坐在最外邊的是郭大海、單國宇,還有朱勝。郭大海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是我,怎麼着?黑芝麻,哇,白芝麻,哇哇哇……」郭大海學着他的口吻,惟妙惟肖,我們聽了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來,梁健慈笑得最大聲,氣都笑岔了,看着她的笑姿,我隱隱心動……

刀疤氣得面色都變了,「不給點顏色你看,你還真不知天高地厚――兄弟們,上,教訓教訓這幫土包子。」

那時,我們穿的還真夠土的,除了梁健慈,大家基本上都是那種灰灰黑黑的薄棉衣,穿得最帥的算是國宇了,部隊中類似中山裝的軍服。

當時我們的包間並不大,刀疤的兄弟大部分都在門外,衝進來的就四五個,郭大海早有準備,看見刀疤衝過來,抄起坐着的摺疊椅,擋住刀疤砍過來的西瓜刀,右腳一縮,然後力一伸,一腳就踹在刀疤的小腹上,刀疤痛得面部變形,抱腹縮成蝦米狀。

還沒完,郭大海趁著刀疤抱腹彎腰之際,右腳剛下地,左腳就飛起,狠狠地踢在刀疤的面上。刀疤滿面是血,向後飛去,幸好他的幾個兄弟把他接住。

這幾下子的動作連貫流暢,孔武有力,絕不拖泥帶水。「好好好……」我和田家兄弟坐在最裏面,正對大門,看得真切,忍不住都叫好,宋安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刀疤的幾個兄弟還在往裏沖,仗着手裏都有傢伙,亂砍過來,國宇坐不住了,右臂對打過來的水管一擋,左手隨即朝對方面門一個直勾拳,「啪」的一聲,那傢伙「哇哇」地大叫,丟下水管,捂住下巴,痛得不出聲,跌倒在大勝身邊。大勝順勢對着他另一邊面就是一個巴掌,這傢伙再次「哇」的慘叫,五個紅指深深地印在臉上,這下子他兩隻手都抱着下巴,像怕下巴給丟了,痛得竟然流起淚來。

「操,媽的。」國宇揉着右手臂,剛才硬接了一下水管,這下才覺得疼,那滑稽相看得我「哈哈」大笑。

國宇有點上火,向門口衝殺過去,郭大海跟上前,一人一邊,就把這夥人打得連連後退,兩人把門口給堵住了。

外面的走道也很窄,那伙人根本就沒法展開,郭大海和單國宇兩個對他們十幾人,卻像以一敵一,他們哪是對手,一個個接連被擊倒,後面的幾個看情況不對路,竟一窩蜂似的跑了。

國宇一把抓起還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刀疤,又扇了他幾個大巴掌,打得他嗷嗷大叫。

國宇笑吟吟問道:「剛才你說誰是土包子?」

「是我搞錯,是我搞錯,不要打了……」刀疤像只斗敗的公雞,低下頭,抹著鼻血。

「算了算了,肥仔,讓他們走吧。」保國說道。

刀疤看了看國宇和郭大海,蝦著頭,「謝謝各位大哥,謝謝各位大哥。」說罷正要退去。

郭大海叫道:「慢著呢,這裏打壞了你爺爺的座椅,就這樣走了?」

「是我不對,是我不對。」刀疤連忙賠不是,揚了揚手,倒在一邊的一個少年馬上爬起來,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摸出一疊「大團結」,交到郭大海的手裏,「幾位大哥,這餐我們請,賠個禮,你們慢慢吃,喝得開心點。」

郭大海擺了擺手,這幫人如獲大赦,互相攙扶著迅離開飯店。

他們一走,我們這邊就呵呵地大笑起來。剛才郭大海和單國宇大顯身手,看得大家都很過癮,連聲稱讚。

給那幫人一鬧,我們的酒喝得更加開心,大家又幹了幾杯,「想不到大勝嫂原來是女中豪傑,這樣能喝呀。」國宇大笑。

「什麼大勝嫂呀?肥仔,不要亂說。」梁健慈滿臉緋紅,更是美艷動人。

「今天這麼高興,要不大家來個金蘭結義,結為兄弟,今後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大勝哥酒喝多了,特高興。

「好,好。」我們都附和起來。

「我也要有一份。」梁健慈也喝多了,笑着說。

「但你是大勝嫂呀?」國宇笑嘿嘿說。

「肥仔,你不要亂說嘛。」

大勝也笑了起來,「去去去,什麼大勝嫂呀,還沒過門呢,我可沒說要娶呀,呵呵。」

梁健慈一個粉拳打在大勝的面上,大家看得樂呵呵。

有這麼個漂亮的女孩一同結拜,大家興緻更高了,郭大海把走道盡頭飯店的那個關公像抱了進來。

大家互報生辰,大勝哥年紀最大(小學時雖和我、保國同班,但那是他留了兩年班的原故),是大大哥,後來大家都叫他「大勝哥」;郭大海排第二,二哥,大家叫他「大海」或「大海哥」;單國宇排第三,三哥,大家叫他「三肥」、「肥仔」或「三哥」;梁健慈排第四,四姐,大家叫她「四姐」;我排第五,叫得最難聽了,大家都叫我「王老五」,呵呵,或叫我「五哥」,「五虎子」;田保國排第六,大家叫他「田老六」或「六哥」;田保家排第七,呵呵,不用說了,大家都順口叫他「田七」;宋安最小,大家叫他「八弟」。

大勝誦道:「我們兄弟姐妹一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從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違此誓,不得好死!」

我們也一起誦讀一次,拜了關公,上了香。

酒足飯飽,三肥要走了,晚上還要把車開回黃埔,他問我們哪個順道,可以送一程。大海住東山,就跟三肥的車先走了。剩下我們六個,又喝了幾杯,再也喝不動,埋了單,離開飯店,唱着歌返家。

走了不到十分鐘,馬路對面一輛麵包車急剎,後面還跟着一輛中巴急停。一大幫人,拿着傢伙跳下車。好傢夥,兩台車竟然可以容得下四十多人。

「大哥,就是他們幾個。」我一聽就聽得出那是刀疤的聲音,他在馬路對面指着我們。

於是,金蘭結義后兄弟們的第一次戰鬥就打響了,打得轟轟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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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紅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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