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婚前教育】

賀靖羽走進來笑眯眯睨了蕙畹一眼:

「我還道我們張大小姐得了稱心如意郎君,不知心裏怎樣喜歡呢,卻不想竟是這麽個情狀,若是咱們世子爺知道了,可不知要怎麽難過呢」

說着瞪了蕙畹一眼道:

「你這個小沒良心,世子爺那裏四下置辦彩禮,真真那裏都周到很,還有你那幾個舅舅,如今京城,竟被你這丫頭弄了個不消停,更忙亂了十分去,你還在這裏唉聲嘆氣,真真令人瞧了氣惱」

蕙畹到不理她打趣,拉住她手,上下打量一圈不禁笑了,這位賀家大小姐,自那次見過後和蕙畹就十分投契,加上兩家本就親近,故經常往來行走,蕙畹閨中本無好友,這賀靖羽性子爽快,因此蕙畹很是喜歡,一來二去,兩人竟成了密友,不禁令人感嘆人生機遇,往往無法預知。

不過靖羽平素最喜扮成男子,最厭煩麻煩女裝打扮,即使和蕙畹常來常往,蕙畹也只瞧見過一兩次而已,且穿也是比較簡單樣式,今兒卻不同,外面一件大紅羽緞斗篷,鑲了一圈白色毛邊,映小臉倒比平日白皙了很多,丫頭上來伺候着脫了外衣,裏面卻是一件淺醬色暗花緞羅帶女衫,下面白綾子側褶裙,裙擺鑲以花卉紋邊,裙褶間各色折枝花卉點綴其間,即使她動作稍微大些,也顯得裙擺飄飄,平添了幾分娉婷裊娜之感,兩側頭髮側綰在腦後,別了一支嵌珠珊瑚蝙蝠花簪,餘下青絲垂下,耳畔鑲環東珠墜,更映雙頰豐滿,唇色如丹,卻真真是個不差模樣。

賀靖羽被她打量雙頰染上淡紅,白了蕙畹一眼道:

「這麽下死力瞧着我作甚,難道不認識了不成」

蕙畹嘿嘿一笑道:

「卻是不大識得了,那裏來如此一個漂亮小姐,令我都動心了,若我是男子,定娶了你家去」

賀靖羽臉更是通紅,旁邊她丫頭笑道:

「這可是我家小姐第一次精心打扮呢,奴婢瞧著都新鮮」

賀靖羽白了她一眼道:

「你這丫頭也跟着張蕙畹胡亂打趣,仔細你皮要緊」

小丫頭吐吐舌頭,蕙畹心裏不禁掂量起來,這賀靖羽怎突然轉了性情,定是有個緣故在裏面,一般女子若突然在乎起自己外貌來,那麽大約就是有了喜歡心上人了,卻不知這賀靖羽瞧上了誰,正想着,外屋小丫頭道:

「二少爺來了」

蕙畹還沒怎樣,卻瞟見賀靖羽臉色,竟有些明顯緊張起來,蹭從沿炕上站了起來,一雙明亮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外面,蕙畹不禁恍然,心裏暗笑,博武手裏提了兩個大大包袱走進來道:

「喏!這是約翰那個洋鬼子,讓我給你,說是賀禮」

一眼瞧見旁邊賀靖羽,不禁一愣,打量了幾眼皺皺眉道:

「你是靖羽,怎做如此怪異打扮,瞧著真是彆扭很」

賀靖羽不想自己一番精心打扮,被他說成這樣,遂覺得甚是難看惱怒,可是嘴裏卻不知怎失了平日伶俐,張張口,竟是一句反駁話也說不出來,蕙畹一看情勢不好,急忙笑道:

「二哥,你什麽眼光,我瞧著賀姐姐今兒可是好看緊,再說賀姐姐本就是真真世家小姐,穿這樣才對」

博武撓撓頭,又瞄了賀靖羽兩眼,見她小臉通紅,眸光似火,卻是明艷非常,不禁點點頭道:

「是啦!這丫頭平常總是男裝,這乍一瞧見女裝打扮,我竟不習慣了,仔細瞧瞧,倒是好看」

蕙畹和屋子裏小丫頭都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賀靖羽轉怒為喜,卻也羞臉一直紅到脖頸處去了,蕙畹卻不在打趣二人,反正兩人若都有意,也容易很,遂打開炕上包袱,秋桂不禁驚呼一聲:

「哇!這個好漂亮」

蕙畹也不禁一怔,包袱里是一件白紗新娘禮服,還有一個精緻鏤刻着玫瑰木盒子,蕙畹打開來,頓時滿屋生輝,是一套水滴型鑽飾,折射出光線璀璨而奪目。博武卻笑道:

「想不到約翰這洋鬼子還蠻大方,不過平常我瞧著卻是摳門緊,我領着人去他那個商行里買東西,你猜怎麽著,他竟是一點也不便宜,還說要累計到多少銀子,才能送一張那啥會員卡來着,以後才便宜些,氣得我夠嗆,現在看來,竟是我錯怪了他」

蕙畹不禁偷偷一樂,心道那個洋商行可是有自己股份,她在現代瞧多了,生意上必須要講究原則,這些都是她寫了建議,交給三舅,讓他去和約翰溝通,看起來約翰也是個精明商人,很明白做生意不是做慈善,這樣才能發展起來嗎。賀靖羽一把拉起白沙禮服比了比道:

「蕙畹,這個我瞧著是不能穿,這裏,這裏,竟都是露著,這如何穿出去,張博武說對,洋人就是摳門,這衣料省得都不是地方」

蕙畹哧一聲笑道:

「洋人並沒有咱們這裏這麽多規矩,尤其男女地位幾乎平等,例如咱們這裏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是洋人卻都是一夫一妻,就是皇上也是如此」

賀靖羽不禁道:

「真嗎,可是如果丈夫喜歡了別人怎麽辦呢」

「可以離婚啊」

「離婚」

秋桂好奇問:

「離婚是什麽」

蕙畹想了一下:

「就是和咱們這裏和離有些相似,但是卻可以最大限度保證女人利益,如家産什麽,都要平均分配」

博武撇撇嘴道:

「所以他們才是蠻夷啊,還沒開化,堂堂男子漢豈能如此懼怕女人」

蕙畹不禁瞪了他一眼道:

「我們這裏才是落後好不好,算了,和你說不通」

說着打開另一個包袱,不禁笑了,竟是自己托約翰購置內衣,滿滿一包袱,夠自己穿一陣子了,博武好奇伸手要拿,蕙畹拍開他手,快手快腳籠好,交給秋桂道:

「仔細收起來」

博武哧了一聲道:

「小氣樣子」

蕙畹卻笑道:

「多謝二哥跑這一趟,妹妹也無以回報,回頭給你尋一個可心二嫂答謝你如何?」

說着沖賀靖羽眨眨眼,賀靖羽臉騰一下紅了,站起來道:

「你們兄妹都不是好人,我家去了」

說着帶着丫頭扭臉跑了,博武納悶道:

「她怎麽了,我可是一句話也沒說,怎麽連我都牽連進去了,真真你們女人有時就是不可理喻」

蕙畹和秋桂對視一眼,不禁莞爾。

婚禮繁瑣程度,一言難訴,因是皇室婚禮,故更是講究了十分去,因皇上賜婚且日子選甚急,所以三書六禮都緊緊湊到了一起,但是卻一樣沒減,甚是隆重,賀靖羽說不錯,整個京城被蕙畹和世子婚禮,鬧比過年還熱鬧,張家體面,皇室尊貴,那個不長眼官員親貴不趕着送禮慶賀,故張家每天是來來往往人流不斷,張雲卿、張雲昊,乃至剛進京博文還有博武都忙着迎來送往。

劉氏、小嬸、大嫂一干內眷更是忙片刻不閑,要說最輕鬆就要算蕙畹了,嬤嬤們走了之後,她更是把一應事務都交給秋桂打理,自己看書、彈琴、畫畫、寫字、清閑很。

時間太趕,只能選在婚前五天才納徵,就是過大禮,也叫完聘。這日一早侍郎府所在長樂坊,和平安王府所在尚德芳兩邊,就聚集了衆多百姓,都知道今兒是兩家完聘之日,故來瞧熱鬧,堪堪到了辰時,就見平安王府正門大開,鞭炮響過之後,系著大紅喜綢清雋小廝四個一對,擡着大紅描金漆聘禮箱籠,緩緩出了平安王府,沿着尚德芳向長樂坊行去。

帶頭是兩個身穿蟒袍腰束玉帶宗室親貴,兩側有身穿甲胄侍衛開道,敲鑼打鼓甚是熱鬧,百姓們不關心別物事,卻只盯着中間大紅箱籠里聘禮多寡,古代這個聘禮價值,相當於男方對女方珍視程度,京城皆知,世子爺和張家小姐自小就是青梅竹馬,甚是愛重,故都想瞧這聘禮到底如何貴重。

仔細看去,都不禁暗暗抽氣,前面十二擡,是貢緞絲綢,華美色彩,精緻綉工,在清晨陽光下熠熠生光,中間十二擡都是首飾妝奩,珍珠、寶石、翡翠、瑪瑙,只要你想到,都應有盡有,接着十二擡卻是文房四寶,書籍擺件,旁邊廊檐下茶肆老闆娘低聲道:

「前面真真體面,可這後面我瞧著倒平常了」

旁邊正好站着一個古董店老闆,瞥了她一眼道:

「平常?以我瞧這十二擡才真真是最值錢物件,你瞧那對哥窯雙龍耳大瓶,你這樣小茶肆兌下個百八十個不成問題」

婦人驚道:

「真嗎,我倒是個不識貨了,也虧世子爺真捨得,竟送了這麽貴重聘禮,真真奢侈」

後面十二擡才是傳統吉祥之物,有合歡、嘉禾、阿膠、九子蒲、朱葦、雙石、棉絮、長命縷、乾漆等,最後壓聘仍然是兩個身穿蟒袍宗室子弟,這一行,真是風光尊貴非常,張家早就有迎聘之人在府門前迎著,卻也不差,博文、博武和宗民、宗偉還有張羅幫忙賀家兄弟和劉言鵬,一水世族貴公子。

蕙畹身份揭穿之後,劉言鵬和賀家兄弟都着實震驚了一陣,不過細細一想,也有些端倪,只不過他們當初都沒往這上面琢磨罷了,因此和蕙畹雖男女有別,卻有同窗之誼,自是都來幫忙,張家按規矩回了禮,足足鬧了半天,才妥當了。

聘禮直接送到了后宅,雖說如今富貴了,但是劉氏瞧見這些貴重聘禮,還是笑合不攏嘴,小嬸打趣道:

「要不是聘禮不能太多,估計咱們這位世子爺,要把平安王府都搬來給畹兒了」

大嫂珺瑤撲哧一聲笑道:

「這也不屈,就是搬了半個京城來,可去哪裏找一個比咱家蕙畹更可心媳婦去。」

宗民娘張夫人笑道:

「其實我瞧著咱們世子也不傻,算最精,他縱是搬了多少來,還不是要成倍回去了,那裏虧了」

衆人聽了不禁大笑起來。

過了大禮后,前三天,王府又送來了催妝花髻和銷金蓋頭,所謂催妝花髻就是帶着花釵假髮髻,取個吉祥兆頭,銷金蓋是新娘子織金紅蓋頭,直到行了禮,進了洞房,被新郎挑下才作罷,下午禮部官員送了世子妃吉服朝冠過來,又是一陣忙亂不提。

到了婚禮前一天,張家才算徹底消停了,一切準備停當,只等著明天親迎禮,晚膳后,劉氏和大嫂珺瑤悄悄來了蕙畹屋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嗎,蕙畹一瞧娘親和大嫂臉色,就知道大約是來給自己做婚前教育來了,不禁頗為好奇,想知道他們要和自己如何解說。

劉氏坐在沿炕上滿屋子掃了一圈,平常一面牆累累滿滿書架子,如今都空了,地上放了幾個紅漆大箱子,想來是都裝了箱,對面博古架上幾樣蕙畹心愛玩器,也都收了起來,整個屋子,頓時顯得有些空落落,就如此刻自己心境一般,不禁有些酸澀難言,瞧了一眼立在身邊蕙畹,當初那個身子香香軟軟,撲在自己懷裏撒嬌小娃娃,真就要離了自己去了。

想到此,劉氏不覺眼眶一熱,眼淚就落了下來,但是一想這是閨女好日子,急忙抽出帕子輕輕擦拭了幾下,蕙畹一見母親情狀,不免也勾起了些許離愁,眼圈一紅,撲到劉氏懷裏道:

「娘親,要不我不嫁算了」

這一句話,卻把劉氏滿腔難過瞬間打散開去,劉氏推了推她道:

「胡說什麽,是為娘不是,這本是大喜事,再說去哪裏尋這樣好婆家,娘該知足了,過門后,要記得恭順謙和,孝順長輩,轄制內務雖不可太寬泛,但得過且過,也不要太嚴厲......」

劉氏一一細細囑咐,唯恐漏下什麽沒說,蕙畹也很乖巧一一聽了,記在心裏,說了很久,劉氏覺得差不多了,才面色為難道:

「畹兒,這新婚之夜......」

蕙畹擡頭好奇看着劉氏,清澈眸光,令劉氏無論如何也說下去,珺瑤臉一紅,把旁邊小丫頭手裏捧一個紫檀木盒子遞給劉氏,劉氏站起來道:

「這個你瞧瞧吧,多為娘就不說了,想來你自小聰敏,自己領會吧,早些歇著,不然明兒你可沒精神」

說完就和大嫂走了,蕙畹掃了眼桌上盒子,好奇打開來,秋桂先探頭一看,臉色唰大紅起來,一扭頭飛跑了出去,蕙畹一瞧,不禁暗笑,真很精緻哎!是一色春宮玉雕,雕工細緻入微,頗具藝術性,而且誰說古人保守來着,只這個盒子裏就有十二種姿勢,真真花樣百出。

蕙畹合起來,放到一邊,心裏說,就紫安那個色狼,還用着她學,瞧他平日手段,就曉得不是個老實,想到這裏,蕙畹不覺耳根一熱。這一晃多日不見,心裏竟有些想他了,也不知他今晚在做什麽。

【風雨欲來】

芙蓉帳暖□無邊,這一停魚水和諧,好不快活自在,但是快活自在大約只有紫安一人罷了,蕙畹是被紫安輕輕吻喚醒,睜開眼,入目就是紫安晶亮眸光和饜足俊臉,蕙畹眨眨眼,一時竟忘了這是哪裏,有些迷迷糊糊怔楞,紫安支起手肘,細細打量她這份難得慵懶。

蕙畹微微一動,頓時全身酸痛,尤其下身,竟是感覺有些涼絲絲說不上來是疼痛,還是酸澀,忽想起昨夜光景來,臉騰一紅,拉起絲被蓋住了頭,紫安不禁低低笑了幾,掀開絲被一角,湊到她耳邊小聲道:

「還疼嗎,昨夜是為夫孟浪了些,可是真忍不得了,你莫惱,為夫給你揉捏揉捏」

說真大手不懷好意伸進來被子裏,來吃蕙畹嫩豆腐,昨晚纏綿,蕙畹初次,自是經受不住,後來竟是暈了過去,所以後面事情也不曉得,但是現在身上已經換上了乾淨小衣,而且雖然有些酸痛,但是卻沒有粘膩之感,想來是沐浴過了,想到自己昨晚那個模樣被人瞧了去,蕙畹不禁覺得大是丟臉,遂伸手推開紫安不老實手,臉色通紅做了起來,抱着被子自己生氣。

紫安瞥了她一眼,晨曦透過大紅紗帳映在她臉上,嫩白膚色有些半透明,想到那膩滑觸感,紫安感覺□立即就有了反應,可是瞧見她眼底淡淡黑圈,紫安不禁暗暗嘆息一聲,知道她糾結什麽事情,遂伸手攬過她低聲道:

「放心,昨夜並沒旁人,是我親自給你沐浴換衣服」

蕙畹眼睛一亮,擡眼道:

「真」

「真」紫安道:

「我也捨不得,我畹兒被旁人瞧了去」

蕙畹轉念一想,忙又垂下頭去,即使是紫安,這樣私密事情,她也覺得有些彆扭,紫安打量她神色低聲笑道:

「怎麽,被我瞧了去,你還怕,昨夜……」

沒等他說完,蕙畹一把捂住他嘴道:

「不許說」

紫安目光一閃,牽起嘴角笑了,蕙畹放開他,側首見外面已經大亮,不禁一愣道:

「糟了,什麽時候了」

紫安道:

「放心,誤不了事」

蕙畹不免白了他一眼,即使沒有婆婆和小姑妯娌,但這請安奉茶也是一個新婦本分,如何能讓人瞧了笑話去,正要喊秋桂,門吱呀一聲開了,緊接着床帳打了起來,春花秋桂領着一溜小丫頭端著洗漱用品恭立一側。

春花是個過來人,一瞧蕙畹模樣和床上狼藉就曉得,自家世子這一夜可真沒少折騰,不禁抿著嘴微微淺笑,兩個嬤嬤進來請安后,尋了床上白色長娟,上面如今已經染了數點鮮艷梅花,兩個嬤嬤滿意捧著走了,蕙畹卻更是滿面羞紅,秋桂瞥了自家小姐一眼,見雖然臉色有些掩不住疲累,但是容色卻比往日更艷麗了幾分,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彷彿都添了一份難言嫵媚。

伺候着洗漱完畢,蕙畹瞧見旁邊托盤裏吉服,不禁暗暗一嘆,是啊!今天要進宮謝恩,這重死人行頭,還是要穿,穿戴齊整,春花給蕙畹花了個淡妝,春花手藝很不錯,束髮化妝比秋桂那丫頭強多了,兩人拾掇好了,自是要先去給平安王請安,坐着還不覺得,擡步一走,蕙畹不禁暗中叫苦,雙腿綿軟無力,而且腰真疼很,出了房門不禁腳下一軟,紫安急忙伸手攬住她,扶着她腰肢低聲道:

「還好嗎」

蕙畹白了他一眼,瞧了身邊幾個小丫頭忍笑表情,不禁面色一紅,也不理他,只不過走卻緩慢了些,走了一會兒,大約適應了,才好了些,進了平安王院子,廊檐下伺候丫頭們急忙上前行禮,紫安擺擺手,扶著蕙畹邁進了屋裏,暖閣中,平安王楊奇正坐在上首,旁邊是周公公和京城王府管家忠叔,丫頭把團花軟墊放在地上,蕙畹接過茶跪下道:

「畹兒給父王問安,請父王喝茶」

楊奇微微掃了蕙畹片刻,不禁瞥了自己兒子一眼,心道這小子可是償了夙願,瞧他樂那個樣子,不過楊奇心裏也是滿意非常,畹兒這樣媳婦,可是打着燈籠也找不着,接過茶抿了一口,覺得很是甘甜,開口道:

「起來吧,一家子了,不必如此拘束,你們母妃也不在了,父王只盼着你們以後能和和美美,儘早給我添個大胖孫子,父王就別無所求了」

蕙畹不禁臉一紅,害臊低下頭去,紫安卻笑道:

「父王放心,兒子定會努力」

蕙畹不禁暗暗瞥了他一眼,心道這傢伙怎臉皮又厚了幾分。平安王府主子少,加上蕙畹如今也就三個正經主子,故此規矩也沒那些旁宗室皇族嚴苛,且蕙畹又是自小就在王府里走動,更是不會生分,接了紅包,兩人陪着平安王進了早膳,就去了皇宮裏請安。

進到皇太后甯壽宮裏,蕙畹和紫安兩人都不覺一怔,除了太后和宮裏幾個有些體面太妃外,太後身邊卻還有一個年輕女子,只略略一掃,就令人不禁驚艷萬分,十六七年紀,豐肌秀骨,目波澄澈,硃唇皓齒,修耳懸鼻,頭上懸珠金步搖攢起兩鬢青絲,側面別了一朵艷麗粉色芍藥花,更顯得姿色絕艷,世所罕見,一身淺粉色儒裙裹住豐滿身子,胸部高聳,蜂腰一束,娉婷生姿,這是一個蕙畹至今見過最美麗女子,甚至明艷張雪慧和那個軟玉樓綠珠和她一比,都瞬間失色了去。

且她唇邊含着得體微笑,一雙明亮眼睛即清澈又含蓄,更有一二分天然風情蘊含其中,這是一個妖艷和清純並存美女,真真勾魂很,即使蕙畹都不禁暗暗讚歎,側過頭並沒有漏掉紫安眸中瞬間驚艷,蕙畹微微低下頭,兩人給太后太妃見禮。太后拉着蕙畹手上下打量片刻道:

「那日我竟是匆忙間沒瞧太底細,今兒這一看,真真紫安這小子有福氣,竟是尋了這麽一個俊俏媳婦」

說着掃了眼旁邊美女道:

「婉婷,你站過來,讓我瞧瞧,平日裏都說你生齊整,今兒也來和咱們世子妃比對比對」

美女明眸含笑掃了紫安一眼道:

「姑母拿侄女打趣,侄女陋質粗顔如何能和世子妃相較,白讓世子爺笑話了」

話是這麽說,眼睛裏卻沒有絲毫謙虛,竟是還有一絲明顯傲慢劃過,款款走過來,和蕙畹站在一起,蕙畹頓時心中起了十二分厭倦,卻也不禁暗暗苦笑,這就是自己當初掙扎主因,即使兩人都有心,可是往往身在其位,還是短不了這樣情況,但是只在新婚第二天就出現,令蕙畹不禁對未來有些難以把握無奈,微微瞥了紫安一眼,正對上紫安目光,紫安眸光有些深邃難測,也許是殿外投射進來朝陽太過燦爛,令蕙畹一時看不透紫安心思,不禁有些迷茫,太后瞧了紫安一眼笑道:

「紫安小子,你過來瞧瞧,哀家這個侄女比你媳婦如何,且真真湊巧,她閨名叫婉婷,聽着和蕙畹丫頭竟像姐妹一般」

紫安心裏一跳,急忙笑道:

「小姐自是艷冠群芳」

那叫婉婷美女聽了,不禁燦然一笑道:

「臣女謝世子爺稱讚」

說着似有若無瞟了蕙畹一眼,太后含笑點了點頭,頗有深意道:

「咱們皇家最要緊是子嗣承繼,你父王身子不好,故此才只有你一個子嗣,畢竟單薄,偌大一個平安王府真真不像個樣子,你們兩個既然已經成婚,就要謹記,開枝散葉,繁榮宗室才是正經大事,莫要疏忽了去」

蕙畹和紫安也只能點頭應了,兩人出了甯壽宮院子,蕙畹不禁回頭望去,偌大甯壽宮在陽光下,彷彿一個食人巨獸一般可怕,自己太想當然了嗎,今兒不過是第二天,蕙畹就知道,這個皇太后首先就不會放過她去,想到此,不禁低低一嘆,紫安側頭打量她神色半響才道:

「畹兒,你放心,答應你我會切記,我會做到」

蕙畹擡頭看他,說實話,她很清楚紫安是一個誠摯君子,而且對自己也是真心實意,可是某些東西,蕙畹不想過早去評價它真僞,時間才是考驗一切標準,想到此,蕙畹不禁一笑道:

「你不覺得剛才小姐真很美嗎」

紫安點點頭道:

「是不差,但是比我畹兒還差一些」

蕙畹叱一聲笑道:

「你花言巧語功力,也越加增長了。」

兩人出了甯壽宮,太妃們也都告退了去,太后瞥了自己侄女一眼道:

「怎樣丫頭,比皇上不在以下吧,你還給姑母使小性子」

婉婷臉一紅道:

「可是他如今已經娶了王妃,姑母這……」

太后一嘆道:

「當年皇上說什麽也不肯娶咱們家女孩,以至於你蹉跎了這些年,如今你也大了,別宗室子弟,世家公子,我瞧著都不如紫安這小子出挑,且平安王府里沒有王妃,你嫁進去雖說比那張惠畹低些,但你有姑母撐腰,且還有咱們家在後面,想來那張蕙畹也不敢難為你,且她是個讀書識字才女,又出身書香世家,是個穩重得體,待你生了兒子,雖是側妃,也和她不分上下了,姑母私下給你計量一陣子了,瞧來瞧去,就紫安最合適,你若不喜歡,那算了」

婉婷急道:

「姑母.....人家......人家沒說不願意啊,可是卻是什麽時候才能,才能……」

太后瞧了她一眼,拍拍她手道:

「這個卻不能如此着急,那張惠畹和紫安是從小情分,自是愛重些,如今不過新婚,姑母若下懿旨恐不妥當,再等一時吧」

婉婷不禁撇撇嘴。蕙畹和紫安給皇上謝過恩后就出了宮,楊紫青有些身子不爽,故也沒多留兩人,蕙畹昨晚本沒睡好,這一折騰自是疲累十分,一坐上馬車,就靠着紫安閉眼睡了起來,紫安側頭瞧了她一眼,臉色有些晦暗疲倦,不禁心疼起來,把她籠在自己懷裏,讓她睡舒服些。

到了府門前也沒喚醒她,只用狐裘嚴嚴裹住了她,一路抱回了紫雪齋,斌退了下人,輕手輕腳給她卸了吉服,散開頭髮,拉起絲被蓋好,瞧了她一會兒,才去裏面沐浴更衣,蕙畹這一覺直睡到了掌燈時分,才醒過來,坐起身子撥開床帳,只見屋角犀角落地燈已經點亮,暈黃燈光映照着滿屋瑰麗紅色,有種視覺上溫暖,突然覺得有些餓,才想起這一天竟只早膳吃了一碗粥而已,剛要開口叫人,春花推門走了進來,一間蕙畹做了起來遂笑道:

「主子這一覺好睡,竟是睡到了這個時辰,世子爺交代不讓叫醒,今兒晚上卻如何再睡着」

一說到晚上,蕙畹不禁臉一紅,低聲道:

「紫安哥哥呢」

春花整理好床帳道:

「在旁邊書房裏看書呢,想來知道主子醒了,就過來了」

正說着紫安果然一步邁了進來,蕙畹急忙問道:

「父王可傳了晚膳」

紫安笑了:

「你瞧瞧都什麽時辰了,自是吃過了,無妨,一會兒我陪着你再吃些就是了」

蕙畹點點頭,因到了到了晚上,也不用再出去,故春花給蕙畹梳了一個墜馬髻,斜斜簪了一朵宮花便了,身上只穿了一件輕薄水紅色儒裙,更顯得明麗嬌艷,兩人吃了些簡單清淡飯食,就到了該安置時辰,可蕙畹卻偏偏不困,故在書房裏書架子上尋了本書靠在引枕上瞧,書房籠著熏爐,甚是暖和,故蕙畹雖穿甚是輕薄,卻一點也不覺得冷。

水紅色儒裙,裏面蕙畹只穿了內衣胸罩,沒有裏面羅嗦小衣,卻是清爽了幾分,但是在燈光映照下,有一種半掩半透效果,紫安本來就剛得了滋味,正是最熱絡時候,那裏見了如此活色生香場面,早就有些隱忍不住,放下手裏書,湊了上來。

蕙畹原仔細看書,不妨紫安突然從後面貼住她,兩人都穿不多,這一緊緊相貼,蕙畹自是能感覺出他明顯生理反應,不禁臉紅不行,可是想到昨夜疼痛,不禁怕要死,放下書本一把推開他道:

「你離我這麽近做什麽,去那邊獃著,我們好生看書」

紫安似笑非笑瞧着她,心道這丫頭倒是學會了裝傻,遂湊近她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蕙畹臉一直紅到了耳根去,咬着嘴唇搖搖頭堅決道:

「不成,會疼」

紫安那裏肯依她,一隻手攬着她,另一隻手利落拉來她腰間宮縧,儒裙散開來,大掌在她滑膩身子上,急切撫弄揉搓,只把蕙畹弄得渾身發軟,嬌喘細細,才低聲湊近她安撫道:

「今兒不會疼了,我保證」

說着張口含住她唇瓣,深深探進去攪合,蕙畹身子本就敏感非常,加上紫安使出了全身手段來挑弄她,蕙畹不免有些經受不住,不過一會兒功夫,就覺得有一股陌生情潮從身體最深處涌了上來,聚集到一點急於解脫,卻也不知道該如何,直覺難受非常,只得張口軟糯道:

「紫安哥哥,……紫安哥哥」

紫安感覺懷中人兒動情起來,也不管在哪裏,迅速除了自己身上礙事袍子,一個挺身闖進了密境,雖然還是有些痛,但是卻和昨晚天差地別,故蕙畹只微微哼了一聲,很快一股陌生快-感緩緩積累,慢慢沖向高峰,隨着紫安動作加快,蕙畹也抑制不住低聲呻-吟起來,身下滑膩身子如此**蝕骨,且是自己最愛畹兒,紫安更是覺得快意萬分,接連着一連串重重深入動作,紫安大吼一聲深深吻住了蕙畹,唇舌纏綿起舞,蕙畹這次也感覺到了那股陌生快樂,不禁也配合伸出香舌和他交纏,空氣中蕩漾著曖昧**情潮。

紫安放開她,細細瞧懷中畹兒,見她正如沐浴在雨露下鮮花一樣,忽然綻放開來,散發着十足誘惑風情。剛退下**又涌了上來,蕙畹感覺到他變化,急忙推了他一把,微微喘息道:

「紫安哥哥......我......我累了,渾身難受緊,我要沐浴」

紫安眼睛一亮,低頭吻吻她精緻耳珠,充滿誘惑道:

「好,咱們去沐浴」

蕙畹不禁一驚,但是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紫安拿起狐裘一裹,直接向寢室走去。外面伺候春花一褔道:

「爺,熱湯已經備好」

紫安點點頭道:

「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下去吧」

春花著人進去收拾了書房,留了幾個婆子在外面上夜,自己卻轉身邁了出去,卻在廊檐上看見滿臉通紅秋桂,春花自是曉得怎麽回事,遂只笑了幾聲,心裏卻不禁暗中計量,世子爺真真是個不懂節制,世子妃才多大,經得住他如此折騰,明兒不妨尋了燕喜嬤嬤來,調配些葯給世子妃補補才好,不然這身子若不濟了,以後小世子爺可是要從那裏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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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世美人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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