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冰塬洞

冰塬洞開啟之日。

冰塬洞位於姬府後山山角下，跟離東流江南岸不足五里，洞外，近百位獲得進洞名額的孩子靜靜地在等待著洞門開啟。

正午時分，太陽的光芒直射在暗金色的斷龍石上，淡金色漸漸轉濃，在燦爛的光華中，一條金龍的虛影浮於石上。

三位守護長老看看太陽，顯然在記算著時間，很快，三人互遞一個眼神，齊齊出手，六隻手掌在斷龍石上亂拍一陣，片刻間，那條金龍虛影彷彿吃了春藥一般，仰起龍頭直衝太陽，一聲宛轉的龍吟直上青天。

三位長老六隻手齊齊拍在金龍身上！

金龍像是被無形的巨手扼住身體一般，龍吟聲嘎然而止。

「轟隆隆~~~」

就在姬成看得入迷之時，一陣轟響傳來，斷龍石緩緩沉入地底，洞門開啟。

「呼~~」

一股冰寒之氣從洞中傾襲而出，姬成機靈靈地打個寒顫，不自主地將身體縮了一下。

「好冷啊。」

眾人不斷地呵著氣。沒有鬥氣護體地他們根本承受不了冰塬洞中積攢十年地寒氣。

轉眼間。洞外地樹林草被全都染上一層晶瑩地寒霜。地面上也結了一層薄冰。

「怪不得叫冰塬洞了。」姬成搓著雙手。心裡想到。

三位守護長老見斷龍石已經沉下。便徑自離開了此地。

「等寒氣散去。你們就能進洞了。」這時。又有一位黑衣長老走過來。對幾位孩子說道。

日頭西移。一個多小時過去。洞里地寒氣也漸漸散開。溫度雖然還是有些低。但已經不是讓人那麼難以忍受了。

「好了，隨我進洞吧！」

黑衣長老說了一句，便帶頭向冰塬洞走去。

姬成連忙跟上，夾在孩子們之中進入洞里。

剛一進門，姬成便感覺到混身一哆嗦，雖然洞內寒氣已經散去大半，但他虛弱的體質還是承受不了這裡濃重的寒意。

揉搓一下手腳，姬成不敢停留，快步跟上。

這是一道傾斜的下彼路，越往下走，寒氣越重，一刻鐘后，這些人已經深入地下三百多米。

姬成邊走邊左右打量著這個地道，洞內四壁凹凸不平，偶爾還有深不見底的裂縫，端是一道自然奇景，只是在坎坷之處多有粗略的斧鑿痕迹，顯然這處洞**乃是地脈變動自然形成，只不過被後人略做平整而已。

洞頂上不時有水珠滴落，落進衣領里，讓姬成覺得渾身不舒服，再看看其他孩子，面色平淡，對這點冷意全然不在意，行走在這種地勢間也毫不費力。

這就是差距。

好像是為了考驗眾人一般，黑衣長老陡然加快了度，與後面的孩子們拉開了一斷距離。

一幫孩子們不甘示弱，全都鼓足了力氣，度陡增。

這樣一來，可苦了姬成，一個個的孩子從他的身邊越過去，走在最前面的司空易已經不見了人影。

漸漸地，姬成便墜在了隊伍最後。

姬譽和姬茉兒見到了姬成吃力的樣子，只是冷冷一瞥，滿臉嘲諷，接著便目不斜視快步向前走去。

姬成嘆口氣，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就在這時，一個調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姬成哥哥，媃兒帶著你走吧！」說著，一隻柔嫩的小手拉住了姬成的手。

不知何時，聞媃兒竟然跑到了姬成的身邊。在她的身邊，是她的姐姐鍾師雨。

手臂一緊，度猛然加快。

聞媃兒踏著一種玄妙的步法向前走過，而被拉著的姬成不由邁開雙腿全力調整自己的平衡。

很快，他就感覺自己有些吃不消了：「媃，媃兒。」姬成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道：「等一下，你走得，太快了。」

聞媃兒頑皮地一笑，度慢了下來，道：「哦，我忘了哥哥不懂『踏燕』。」

「踏燕？」姬成眼睛一亮，道：「就是你現在走的這一套步伐嗎？」

聞媃兒點點頭，道：「傳說中天馬可踏燕而行，師祖有幸見到，便創出了這套《踏燕訣》。踏燕訣是我們慈航宮弟子必修身法之一。而且，《踏燕訣》修鍊起點低，不論是否修鍊鬥氣，都可以使用。哥哥想學嗎？」

「想。」

「那就……」

「那還是算了吧！」姬成摸摸鼻子道，不用想也知道這丫頭想說什麼。

聞媃兒聞言臉色有些黯然，輕笑一聲便不再說話。以姬成勉強能跟上的度拉著他前行，可即使這般度，姬成這三成仍然墜在隊伍最後。

「媃兒妹妹，你先走吧。」姬成看著前面的一群孩子，喘著氣道：「我在後面慢慢走就行。」

聞媃兒也抬頭看了前面一眼，對鍾雨師道：「姐姐，你先走吧，我跟姬成哥哥在後面就行。」

鍾雨師輕哼一聲，道：「妹妹，你理這個無恥的小賊幹什麼，我們快點走吧，讓這傢伙一個人在後面吧。」說完，拍開兩人拉著的手，便拽著聞媃兒向走急行。

「姬成哥哥。」聞媃兒急忙回對叫道。

姬成沖她們擺擺手，道：「你們先走吧。」

「姬成哥哥加油，媃兒等你。

很快兩人也追上的先頭部隊，陰暗的通道中只剩姬成一人。

就在這時，黑衣長老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前面就是冰火路，只能由單人通過，由通過的次序決定收取冰火檀塬晶的順序，我在冰塬窟里等你們。」

說完，黑衣長老度爆增，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點便躍出數十米，幾個踏步間已經穿過了冰火路。

「沖啊！」

孩子們轟然大叫一聲，紛紛向冰火路的入口衝去。

其實，這些孩子們所爭的不過是最低級的那一個初生冰火檀塬晶而已，畢竟剛出生的冰火檀塬晶抵抗力最小，要收取的機率也最大。高級的，太過飄渺了。

這也是冰塬洞十年一開的原因。

姬成沒有加，反而變跑為走，以他的度，即使再拚命，也追不上前面的人。

晃晃悠悠地走進冰火路，他跟前面的隊伍已經拉開了兩百多米的距離。

冰火路就是牆面龜裂出的一道狹縫，寬度在半米左右，剛好能讓一個通行，而且路面坎坷不平，不時有突起的石塊擋路，必須要貼著牆面才能前行。

「讓開讓開，不要擋路。」

「我是西北劉氏家族的，都給我讓開。」

「滾，老子是東郡趙家的，我踹死你！」

「哎呀，誰推我……啊，呀呀哇哇！」幾個腳丫子從這個倒楣孩子背上踩過。

姬成抬頭看去，前面的隊伍推推搡搡，不斷地傳來叫罵聲。

在那擁擠的人群中，卻有兩個小女孩十分輕靈地跳躍穿行著，牆壁也成了他們的路面……

不再理會前面的吵鬧，姬成懶散地向前走著。

冰火路這道大狹縫卻是冰與火的對抗，狹路兩側，一面牆壁炙熱燙手，一面冰冷凍人，走在這之間的姬成體會到了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所幸冰火路不長，走了十分鐘左右，道路突然變得開闊，出現在姬成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石窟，當然，這個巨大也只是相對於狹窄冰火路而言。

看到姬成進來，眾人都對他怒目而視，怨忿他浪費了眾人的時間。

近百個孩子站在冰塬窟中絲毫不嫌擁擠，在孩子們面前的牆上，是一截青色的粗長蓬蔓，蓬蔓從牆壁中伸出，又鑽入牆壁之中。

在蓬蔓上有十個土黃色的結晶，外皮包著鱗片，形若火龍果，顏色深淺不一，從上而下依次變淺。

孩子們全都目光炙熱地看著面前的十個結晶，它們就是天地十大靈寶中排名第七的冰火檀塬晶。

「孩子們。」站在最前面的黑衣長老開口說道：「你們面前的就是冰火檀塬晶的母體──冰火檀！那十個晶果便是冰火檀塬晶，最下邊的就是剛出生的冰火檀塬晶，看它的顏色，應該是這三天內剛剛成形。依次向上，便是十年冰火檀塬晶，二十年的，三十年的，四十年的。最上面那個形狀乾癟的就是百年冰火檀塬晶。各位請量力而為，雖然歷年來沒有人在收取冰火檀塬晶時死亡，但精神受傷者卻不在少數，選擇請慎重。下面，由通過冰火路的次序，依次上前進行收取，如果誰不守規則……我想，其他人也不會同意的吧！」

孩子們轟然應諾，誰也不想以一已之力對抗另外近百個家族！

「最後，再提醒你們一句，冰火檀塬晶，每人只能選擇一次。不要問我為什麼，十大靈寶的奧秘我也不清楚，你們只要知道就行，好了，開始收取吧！第一個，司空易公子。」

十年一次的收取，對這些人來說，他們一生就只有這一次機會，雖然明知有可能會傷到靈魂，但個個卻都豁出了全力。

司空易點點頭，面色平靜地走上前去，劃破手指，直接握住了四十年的冰火檀塬晶。

天地靈寶與一般的兵戈的最基本區別是就可以滴血認主，並且收入體內！

這個小子膽色不小，上來便對中級的冰火檀塬晶下手。

眾位孩子全都緊緊地盯住司空易，屏住呼吸，緊張地等待著結果。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三分鐘……心跳聲砰砰響起。

忽然，他的身體一顫，面色變紅，汗珠從她的額頭滲出。

眾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裡，包括姬成。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司空易的臉色變得潮紅，像是要滴出血來似的。

黑衣長老也在一旁緊張地直搓手，萬一這位級世家的公子在這裡受傷，可就不好交待了。

在眾人此張的注視下，冰火檀塬晶漸漸亮起一道黃芒，司空易低呼一聲，手猛然被彈開，頹然坐到在地上。

黑衣長老忙伸手托住的他身體，手上閃過藍色光芒，水系鬥氣流轉，緩緩地治療著她的身體。

片刻后，司空易恢復了一點體力，但其精神仍然十分低靡。

「天地靈寶，果然不凡。」司空易說完這一句，掏出一顆丹藥服下，徑自起身到牆角蹲著去了。

「好了，下一個，聞媃兒。」黑衣長老道。

聞媃兒平靜地走上前去，劃破手指，猶豫地看著眼前十顆黃色結晶。

最後，她伸手握住了讓司空易失敗的那一顆——四十年份的冰火檀塬晶。

眾人忍不住出一陣驚呼。

黑衣長老也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但心裡對她的安危卻不是那麼擔心，慈航宮的人若是連一點特殊的自保手段都沒有，說出來別人會笑死的。

如先前一樣，數分種后，聞媃兒的面色開始變紅，汗水溢出。

黃芒浮現，就在眾人忍不住嘆氣之時，聞媃兒低吼一聲，一道溫和的白色光芒從她身上浮現，瞬間壓倒檀塬晶的黃色光芒，接著，白光中心陡然射出一道陰覺詭異的黑芒直中冰火檀塬晶。

黑衣長老目光中流露出驚異的神色，這黑白兩色的光芒似乎讓其聯想到了某些東西。

下一剎那，冰火檀塬晶消失了！

聞媃兒雙眼一閉，昏迷了過去。

「啊！」

「成，成功了！」

孩子們的心情沸騰了起來。

黑衣長老震驚地看了這個聞媃兒一眼，慈航宮的人果然不凡，要知道冰塬洞開啟百多次，被收取的中級冰火檀塬晶卻不足三次，不知有多少天才少年失利於此。

用水系鬥氣調理片刻后，聞媃兒醒了過來，從懷裡掏出一顆丹藥服下，徑自到牆角靜坐去了。

「下一個，鍾雨師！」

鍾雨師聞言走到冰火檀塬藤前面，目光在僅剩的九顆晶體面前流轉，最後伸后握住了十年份的那一顆冰火檀塬晶。

這丫頭的品性脾氣雖然極差，但卻不是好高鶩遠之輩。妹妹聞媃兒費儘力氣也只能收取四十年份的那一顆，兩姐妹的能力相差不遠，自己想要收取更高的，也只如鏡花水月。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這三顆低級的冰火檀塬晶品質相差不遠，選擇最十年份的那一顆才是最安全最正確的。

跟之前一樣，在冰火檀塬晶黃芒大放之時，鍾師雨的身上也出現異常，先是一道幽陰的黑色光芒浮現，接著黑芒中閃出一道聖潔的白光直中冰火檀塬晶，輕而易舉地將它拿下。

鍾師雨一陣踉蹌，有些頭昏，但相比聞媃兒已經好上許多。

晃晃頭，鍾師雨走到聞媃兒身邊，並排坐下，運起慈航宮的獨門心決開始呼吸吐納。

「下一位，申屠凡！」

申屠凡接著走上前去，將血滴在最低級的初生冰火檀塬晶上面……最後，失利了。

面色有些異樣的看了聞媃兒兩姐妹一眼，申屠凡的眼中飽含著欽佩，羨慕等神色，嘆口氣，獨自走到牆角坐下。

「下一位……」

很快，這些被喻為天才的孩子們依次上前，一個個試過，他們之中，大多數選的都是初生的冰火檀塬晶，其餘的一少部分選擇的是二十年份的那一顆，還有少數兩個自信過高的「神童」選擇了中級或者高級的冰火檀塬晶……結果，除了多出兩位深度昏迷的孩子外，世間更少了兩位天才！

靈魂受創，在鬥氣的道路上還能走多遠？

這些人里，除了聞媃兒兩姐妹獲得一顆中級的冰火檀塬晶和一顆初級冰火檀塬晶外，無人再有任何收穫，包括自喻不凡的姬譽和姬茉兒。

…………

「下一位。」

倒數第二個孩子退了下來，輪到姬成了！

「譽哥哥，輪到那上廢物了。」姬茉兒低聲說道。「你說他會不會得到冰火檀塬晶啊？」

姬譽嗤笑一聲，道：「哼，一個廢物罷了，要不是他是族長的兒子，怎麼有資格進入冰塬洞。」

沒有得到冰火檀塬晶，這讓一向自譽為天才的姬譽很是惱怒，對姬成，更是不屑。

這伙孩子們淡淡地瞥了姬成一眼，對於他能否收取冰火檀塬晶沒有一點疑問。

姬成的天賦，在進入冰塬洞時他們早就見識過了。

一個廢柴如廝的人如果也能成功，還要我們這些天才何用？

當然，聞媃兒滿臉信心地鼓勵著他，這個單純可愛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