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們的命運
「我們回家吧。」平淡的話語中帶著毋庸置疑的威嚴，小希順從的點點頭，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聽這個看起來身材瘦弱的男人。
人總是會害怕一些東西，這種焦慮每個人都會有。比方說蕭乾害怕沒有錢，而倒在地上的老頭子卻害怕沒有命。剛剛那兩個打耳刮子很明確的告訴了他這個男人不是這麼好惹的。但是周圍人群嘲諷的眼光讓這個活了半輩子的人忘記了害怕，他試圖爭奪點顏面回來。
看著保安聚集的越來越來，這讓老頭子下陷的胸膛挺了起來，搖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嘴裡含糊的咒罵著。不過一注視到這個冷峻面容男人的眼睛時，他把那些惡毒的詞語吞了回去。轉而攻擊男人身邊那個看似容易欺負的多的女人來尋求心理平衡。
「你個出來賣的臭婊子裝什麼純潔……」老頭誓自己只是尋求一絲心理的安慰。好不容易出一次差擺脫自己那個人老珠黃的惡婆娘，哪知道還沒吃到葷就遭此橫禍。不過他不知道的這僅僅是個開始罷了。
感覺到小希手臂的顫抖，老頭子的話讓在場的一些女人看著他的時候帶著仇視，這個踐踏別人尊嚴的老頭似乎群嘲了。
蕭乾拉著女孩的手轉身來到老頭子的面前站定，小希抗拒的想掰開那隻拉著自己的大手，她現在只想離開這個地方。像只鴕鳥一樣把自己的頭埋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你罵我的女人等於是罵我，這讓從來都是尊老愛幼的我很憤怒……」蕭乾拿出放在褲兜里的那隻手閃電般的拿起一瓶沒開過的啤酒朝著老頭的頭上砸去。鮮艷的紅色夾雜著金黃色的泡沫從老頭破開的頭部流淌下來，周圍的人群里出了陣陣的吸氣聲，原本安靜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起來。
保安頭子總算出面了，這個三十好久年紀的男人有著一股飽經歲月侵蝕的滄桑感。他來到這個穿著短褲拖鞋男人的面前，輕柔的說著：「哥們，這樣弄下去我不好做。」
「我會親自找你們經理解決，現在我有些事情要處理。」暴虐狀態的蕭乾冷冷的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幾個過來攙扶老頭的中年男人。他現在需要大量泄自己暴怒的情緒。
鮮艷的血迷糊了老頭的眼睛，他模糊的辨認著，用手顫抖的指著那個穿著隨意的男人，對著幾個中年男人說道：「打死我……負責……」
山雞哥很鬱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供自己花銷的凱子還沒幾天就遇到這事情，想當初威逼利誘了大半天這凱子才同意孝敬自己。就在剛才他目睹了事情所有的經過，這個從頭到尾透著傻氣的凱子不知道自己從閻王那裡走了一圈。
那個男人地眼神山雞哥只在幾個上個戰場地退伍老兵眼裡見過。幾年前他跟著老大收保護費地時候就撞上了鐵板。要不是自己機靈跑地快也許現在也和老大一樣在山上地小墳頭裡孤單地呆著。那孤傲嗜血地眼神。肆意踐踏一切地壓迫感讓山雞哥做了好幾個晚上地噩夢。然後今天他再一次遇到了有著這樣眼神地男人。
心情矛盾地山雞哥頂著自己心裡地陰影拉扯住幾個剛剛出道地年輕小弟。他可不想再體驗到一次那種讓人心悸地廝殺。「我們只是敲詐勒索而已。這個凱子惹了麻煩我憑什麼幫他擦**。大不了再找一個就是。」山雞哥弱弱地在心裡安慰著。
擺好了攻擊姿勢地蕭乾感受著手裡傳來地溫度。這讓有些殺人衝動地他平息了下來。看也不看身後坐卧不安地山雞哥。拉著小希地手就這樣一步一步走了出門。
呼吸著外面冷冷地新鮮空氣。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地笑容。他抱著她。說：「我們回家吧。」
「哥們。我們這裡賠償地問題……」保安上前圍住了準備離開地蕭乾倆人。面露難色地說道。對於這個男人他是能有多遠就走多遠地。但是自己地飯碗被他砸了。自己必須要一個能讓人信服地理由。
「帶路。我見見你們經理。」感受著對面手心裡傳來地溫熱。蕭乾說道。
高手緊張的躲在我愛一條柴門口夜總會對面的街道陰影處，看著呼嘯而過的救護車抬走了一個渾身血跡的人，有些莫名的擔心。他害怕救護車上是那個一直默默忍受自己暴力的妹妹。高手得知這個不知廉恥的妹妹在夜總會做事的時候他正在當著兵。恨鐵不成鋼的高手把對於父親的憎恨轉移到了這個可憐的女人身上。本來可以以優異成績進階陞官的高手放棄了在部隊的生活，他痛恨著父親，卻很愛這個妹妹，這種矛盾焦躁的情緒一直煎熬著他直到現在。
「年輕人，有**是個好事，你打人這個事情當事人不說話也算了，造成場子里這麼大半會沒做生意也算了，但是開人家瓢的那瓶酒不能算……賠了這瓶酒錢我們兩清怎麼樣？」這個長得慈眉善目的中年胖子一看就不是好鳥，笑眯眯的臉色讓人一不小心就被他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說吧，要多少錢。」原本還以為要艱難談判的蕭乾長長鬆了一口氣，只要賠償一瓶酒這個問題不大。自己記得兜里好像還有三張毛爺爺來著。不過他似乎忘記了那三張毛爺爺此時正在服裝店老闆的兜里去了。
「一瓶皇家禮炮九百九十九，我欣賞年輕人的澎湃**，去個零頭吧。。。給個九百九兩清。」胖子也長長鬆了一口氣，這年輕人的眼神如同孤狼一樣，是個不好惹的角色，賠了東西讓他趕緊走人為上策。
摸摸兜里僅剩的幾個鋼鏰，蕭乾的臉白了。他終於想起三張毛爺爺的去向了。光棍的他做好了一路衝出去的準備，握緊了小希的手，仰著脖子說道：「我沒錢……」
「我給，經理。」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希從小挎包里掏出一摞紅彤彤的毛爺爺，點清數目后遞給了經理。
「小希，這幾天你就放假把事情處理好吧，以後你還想來這裡隨時歡迎你。」胖子關心的對著她說著，手裡麻利的點好了錢。
小希拉扯著還準備說點什麼的蕭乾，兩人直接出門坐上了計程車飛奔而去。
兩人一路上沉默著，蕭乾在苦惱，小希在懊惱，原本牽著的兩隻手放開了。原本隔的很近的兩人離得好遠好遠。
「別去夜總會了吧，我養你。」沉默中的蕭乾再一次抓住了小希的手，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用掉了他全部的力氣。
小希從一開始的掙扎到後來的放棄，她任由蕭乾抓著自己的手，臉上的淚水從臉龐滑落。她小聲喃喃道：「你拿什麼養我？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我們不合適，謝謝你。」勉強笑了笑的小希掙脫開那隻握著自己的大手，轉身從挎包里掏出鑰匙開門。那近乎顫抖的手好幾次都插不上鑰匙孔。
蕭乾從背後抱住小希，右手接過她手上的鑰匙，穩穩妥妥的把鑰匙插了進去，旋轉，門鎖的機括出喀拉的聲響。
小希沒有力氣去開門了，身後火熱滾燙的男人味道侵襲著自己。她差一點就答應了蕭乾，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她咬咬牙掙脫掉男人的擁抱跑了進去。
「別纏著我了好嗎？我討厭你，給我出去……」跟著小希走進家門的蕭乾沉默著，看著淚流滿面的小希他輕柔的用手指颳去她臉上的淚水。
「你養的起我嗎？我還有個病危的母親……求你別騷擾我了……」越來越覺得自己快要淪陷的小希哭訴著，捶打著他的胸膛。
「什麼，母親在你那裡？」兩人敞開的大門口站立著一個高大的黑影，高手握著冒著青筋的拳頭，一臉殺氣的走了進來。他想不通自己的妹妹為什麼會瞞著自己見母親，當兵以前他倆的感情很好的。
「媽她不想讓你擔心。」小希淡淡的看著緊握著拳頭的男人，閉上了眼。
「她不想我擔心什麼？你剛才說他病危了是怎麼回事？」高手顫抖的話音顯示出他現在激動的心情。
「媽是我在幾年前在街上遇到的，她得知你去當兵了很開心，逢人就說她的兒子以後會是個軍官，她囑咐我不要告訴你，等你風光的回來以後她再去見你……」小希流著眼淚，回想著記憶里點點滴滴的美好。
「後來她病倒了，是急性腎衰竭……我沒辦法只有去夜總會上班。」輕聲訴說著事情的小希是那樣的雲淡風輕，高手的臉上一會兒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一會兒又哭泣的一塌糊塗。
「為什麼不告訴我實情，我們倆兄妹一起共度難關不好么？」高手痛哭流涕著，抱著對妹妹的愧疚、對母親的內疚。這個高大的男人第一次嚎啕大哭起來。
「媽躺在病床上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聽我說你在部隊的事情……」這個在命運里掙扎的女孩堅強的擦乾眼淚，面無表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