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怯魔

『變態』這是在深淵語系中，一個中性略帶褒義的詞語。它所表述的不僅僅是大多數深淵惡魔的普遍心理狀態，更是對惡魔們成長進化過程的真實闡述。

深淵幼蟲在進化中會經歷長達兩個月時間的沉睡，以完成這種複雜的完全變態階段。藉助深淵能量，他們會由蠕蟲般的身體形狀進化為具有類人特徵的怯魔，許多新生的器官和肢體在這完全變態育過程中生長出來。

怯魔並不是深淵惡魔的最終進化狀態，而是另一種進化方式的起點。怯魔如果經過大量的能量和經驗積累，會在體內激素和深淵法則的雙重控制下，繼續以不完全變態方式進化育。這種進化方式不象完全變態進化那麼劇烈，它會使惡魔逐漸地改變外形增加器官和能力，逐步地向著不同的最終目標進化前行。

由於體內激素水平的不同，怯魔的不完全變態進化路線，在此時會開始產生差異。這種由體內激素控制不斷出現的差別，會使他們的進化走向不同的方向展，而深淵法則將引導各種進化路線的正常進行。根據怯魔每種進化路線終極目標的形體與能力的不同，在進化過程中不完全變態的次數也不相同，但最少的路線也至少要經過三次進化才能最終完成。

包步彤用力地將手中的長柄骨叉向洞口頂去，在幾次用力的磕擊下，一縷光線宣洩到這個小洞**之中，他手腳並用地扒開洞口爬出洞外。包步彤屬於最後一批完成進化蘇醒的怯魔，此時在布滿坑窪的冥河沙灘上，只存在著稀稀落落的幾個剛出洞**的怯魔。

包步彤爬出了洞**后，迫不及待地開始熟悉起了自己現在的新身體。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試著邁步向前走去，可是腳下傳來的感覺就如同踩在了棉花上。他的雙腿也無法使出力量，當抬起腳邁步時，支持身體的那條腿就會劇烈顫抖。只是勉強地邁出了兩步，他就摔倒在沙地上。

包步彤知道，這是因為大腦還無法適應新的身體和新的行動方式，暫時無法合理地整合協調身體的運動神經。所以他並沒有驚慌，而是用叉子拄著地面再次站立了起來。他將手中的骨叉作為輔助行走用的拐杖，慢慢地在沙灘上蹣跚地行走起來。

包步彤走了大概五十步左右後，已經可以不再使用叉子輔助了。當又緩緩的走出三十幾步，他終於可以正常地平穩行走了。包步彤對新身體的適應時間遠遠比正常怯魔要短，這當然是得益於他作為人類時的潛在記憶與經驗。

現在，包步彤除了因為身體強度還很弱，無法進行跑跳等劇烈動作外，已經可以平穩地做出其它動作了。他平穩而緩慢地行走在沙地上，一邊感受著身體肌肉在屈伸過程中的緊繃和放鬆，一邊探查著新身體所具有的天生能力。

如同嬰兒一出生就會呼吸，就會哭啼一般。小怯魔一但在進化完成後蘇醒，不需學習就會感悟到，自己的先天具有的類法術和自然能力。

包步彤先感悟並使用到的是一種心靈感應的自然能力，這種能力可以把自己的語言信息直接傳輸到目標的腦海里。因為小怯魔的聲帶並沒有育完善，無法通過聲音交流，所以這項能力對它們來說，是身體缺陷的完好補充。雖然依然如同幼蟲一樣無法說出語言，但卻可以通過心靈感應和其他智慧生物溝通。

此時包步彤正在練習著使用心靈感應。他對不遠處正練習爬行的一個小怯魔，傳出了一道簡單的深淵語「需要幫助嗎？」

那隻小怯魔驚恐地抬起頭來看著包步彤，向他用感應傳回了斷斷續續的心靈聲音「大。。。大。。人。。我。。。屈。。服。。。服。。從。。放。。過。。。」

包步彤瞥了一下鬆懈的嘴角，搖搖頭走開了。他慢步回到自己進化時的洞**旁，包步彤要在這裡試著使出小怯魔所擁有的類法術之一黑暗術。只見他左手持叉，右手輕輕一揮，滿懷期待地注視著前方。可是什麼也沒生。包步彤鬱悶地又試了一下，還是什麼也沒生。但這次他感覺到了，就在作完手勢，類法術要出時，心臟下方的魔核傳來了一陣空虛感，之後類法術的運行進程就被中斷了。

魔核是擁有類法術能力生物，所特有的器官。身體可以通過血液向魔核提供營養物質，而魔核會把這些營養物質轉化為純粹的能量，並將能量壓縮儲存起來。不同的生物，其魔核在硬度質量，對物質與能量的轉化率，能量的壓縮儲存能力等方面也不相同。一般來說類法術能力越強的生物，它的魔核功能也越強。

當生物要使用類法術時，會通過作出特定的動作或姿勢引導魔核中的能量輸出，並形成指定的類法術效果。當魔核內的能量被耗盡時，只能等待它自己通過營養轉化充能，之後才可再次使用類法術能力。

現自己魔核能量空空如也的包步彤，知道在魔核能量補充完成前自己無法使出任何類法術了。「黑暗術，群體恐懼術和塔那厘召喚術。這三種類法術，看來只有等以後有機會的時候再試一試了。」包步彤遺憾地想到。

暫時無法使用天生具有的類法術，包步彤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手中類似鋼鐵質地的三尖骨叉上。他用力地揮舞了幾下，感受著骨叉的硬度。

這骨叉是幼蟲進化到怯魔的過程中，由自己的身體組織分化形成的。他的構成物質類似於骨骼與牙齒，表面有著一層如同鋼鐵的銀白色衍生物，而且叉體具有一定的柔韌性。每隻小怯魔的骨叉，如同人的指紋一樣都不相同。

最特別的是，雖然骨叉已經脫離了本體，但這叉子還和身體有著一絲聯繫。當它受損后，只要處於身體一定範圍內，它就會被身體所出的生物體能量波緩慢地修復。

包步彤看著周圍那幾隻怯魔緩慢笨拙的行動，回想到夢境中自己恐怖醜陋的形象。包步彤不禁感到了陣陣失落，但馬上他又振奮了精神。無論怎樣這類人的身形，已經比幼蟲時好了萬倍，自己的生存能力和力量已經大幅提高了。並且依據夢境中的暗示，祖傳的玉墜並沒有遺失，而是與自己的靈魂融為了一體。或許這會是因禍得福，可以藉此契機可以破解開玉墜所包含的秘密也不一定。

想到這裡，包步彤突然記起在夢境中，自己應該繼承了玉墜中的一項能力。可是他並沒有感覺到這種力量存在於身體上的任何地方。難道那僅僅只是極其真實的夢嗎，難道夢境中所出現的暗示只是自己在夢中虛構的嗎，難道自己的玉墜已經遺失了嗎？

正在包步彤感到深深疑惑的時候，一股靈魂的悸動出現在包步彤的心中。在這靈魂的波動中，產生了一股輕柔的力量。這力量一遍又一遍得牽扯著包步彤的意識，在他體內的血脈中以特定的方式運行著。每次這運行都起於四肢，終於丹田。隨著那力量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引導，包步彤的意識逐漸地將這運行方式化為了一種本能。

隨著意識的一次次遊走，包步彤察覺到一絲絲暴躁的深淵能量正被吸入到了體內的意識運行之中，最終被存儲在了丹田之內。聯想到夢境中的情景，包步彤明白了這就是玉墜賦予的能量吸收。

通過多年的考古探究，包步彤積累了深厚的道統知識。在意識的運行過程中包步彤終於明白了，自己通過玉墜所擁有的這種能力，就是那傳說中的道家修真。想到這，包步彤重生后，所有壓在心頭的悲觀和沮喪都煙消雲散了。

玉墜沒有消失，使命沒有消失，曾經支撐包步彤勇往直前的一切都沒有消失。改變的只是環境和身體，現在包步彤覺的這改變只不過是對自己的一個考驗，而這其中還包含著探究陌生世界的樂趣。過去自己不曾放棄過，現在自己也不會放棄。

如果說，在幼蟲的時候，包步彤只是為逃脫狄更爾森的控制而努力，為了活著而活著。那麼現在，包步彤卻是為了不斷強大以求讀解玉墜而努力，為了完成那不變的使命而活著。

包步彤目光中充滿著自信和堅定，他穩步向著冥河堤壩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