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聖女入宮
江嘯天暫時住在了神殿的葵園小築，直到晚上，他都在和柳靜與鬼奴三人研究著這「空」字的含義，只是研究來研究去也沒研究出來個長短了，這讓他更加的相信「空」說不得會和魔法有著極強的聯繫，他想到了聖女，也許，精於魔功的聖女會提供給他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
他告訴在外屋陪侍的神殿舞姬們說想見一見聖女殿下，得到的回答卻是聖女上午出宮後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江嘯天在暗暗的納悶兒中又有著一絲好奇，不知道聖女在皇宮中碰到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這麼晚了竟然還沒有回歸神殿。
其實聖女在宮中並沒有遇到什麼，而是當她到了之後，皇帝江海卻忽然遲遲的沒有宣見她，她便一直在王皇后的宮殿里坐等，直等到晚上掌燈的時分，才從養心殿里傳來了接見聖女殿下的旨意。
幾名神教教徒匆匆抬起香濃軟轎在數名盲人護法的陪侍下跟在前來接引的宮女身後向養心殿走去，按著神教的規矩，偉大的聖女是不得落腳於神殿外世俗的土地上的，養心殿的大殿里幾名宮內太監正在匆匆忙忙的鋪著大紅的地毯，聖女的軟轎進入后就穩穩的放在地毯的上面，當聖女雪白的玉足輕踏在柔軟地毯上的時候，正前方錦榻上的皇帝江海支起虛弱的身子低聲的說道：「尊敬的聖女大人來了，朕身子沉重，就不起身迎接了。」
「皇上多禮了，聖女見過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聖女輕輕的彎下腰施禮說道：「皇上之病看來不輕，可曾讓太醫仔細的查驗過？」
「怎麼沒有，僅那些因無能而被處死的太醫已不下十人之多了。」皇帝身邊的王皇后在旁輕嘆一口氣說道：「可皇上的病卻是奇怪，就連帝國最好的醫師都查不出是什麼原因來。」
聖女輕哦了一聲，「這倒稀罕了，如果實在不行，皇上可否考慮過去神殿小住，說不得受到光明神教的庇護，身體會變得好上一些。」
皇帝江海苦笑了一下道：「說實話，我早就想再去拜拜偉大的光明神宗了，只是這身體卻由不得我啊，等身體稍稍好些，我一定會帶皇后一起去參拜的。」說這話的時候，他將目光轉向了王皇后，眼神中竟滿是憐愛柔情之色，王皇后的面色變了變，秀美的雙眸中竟忽然一下變得潮濕起來。
聖女會意的微笑了一下轉變話題問道：「皇上召見悟天大長老有重大的事情嗎？悟天大長老南下巡視各地分殿去了，所以臣就冒昧的前來。」
「你能來那是更好不過了事了。」江海咳嗽了幾聲笑笑說道：「今天我這一睡不知又睡了多長時間，一定累得你在外等了好久吧。」
「還不算晚，只是掌燈時分。」聖女安靜的說道。
「哎，又睡了一天，最近常常不知不覺得就睡過去。」江海嘆口氣對王皇后說道：「愛妃請出去一下吧，我想同聖女談一談帝國的事情。」
「好吧。」王皇後站起身來柔柔的問道：「今天您如果感覺不舒服，我們就只喝些輕淡的粥好吧？」
江海點點頭，王皇後向聖女點頭微笑了一下便在幾名侍女的陪侍下退了出去，聖女揮了揮手，在她身後的陪侍教眾亦彎腰躬身小心翼翼的退下，很快的，大殿中就只有皇帝江海和聖女兩個人了。
望望這一時間變得空蕩蕩的大殿，聖女語調中泛起一絲淡淡的異樣，清澈的雙眸凝望著江海輕聲問道：「皇帝陛下難道還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皇後娘娘嗎？」
「事關帝國的未來，還是越隱秘越好啊。」江海長嘆一口氣道：「現在太子與八王針鋒相對，我也是怕她做母親的為難罷了。」
聖女沒有說話，聰慧的她忽然明白了江海內心的擔心，知道他是擔心後宮也會牽涉到帝國皇位的爭奪上來，事關皇權和國家的未來，也難免皇帝如此的小心謹慎了。她沒有在言語什麼而是在靜靜的聽江海說著下文，但她的心中卻不由想到了江嘯天，作為光明神教的聖女，她更相信本教密宗典籍中記載的關於帝國未來的說法，只是她有一點卻不明白，眼前的皇帝按道理也應該是知道這個秘傳典籍的，可為什麼他口中卻不提十九王子呢？
「**樓血案想必聖女已經聽到些風聲了吧。」江海此時忽然轉變話風語音輕顫的問道。
「昨晚的大火神殿已經知道了。」聖女輕躬了一聲道。
「三百多條人命一夜之間喪失，其中還包括著四名朝庭大員，下手之人手法之毒令人心寒，我已經命令刑庭徹查了。」江海悠悠的說道：「最近十九王子訓練女兵，又聽說招攬了一些鬼族殺手，各地還不時傳來十九王府任命的三業官員收受賄賂，將財產秘密運往其領地紹陽的諜報，朕只希望這件血案不要和他有些什麼關聯才好。」
聖女的心動了動，她忽然明白江海為什麼不提十九王子了，因為**樓的大火令他恐懼，視生命如草芥的行為更是這位當今仁慈的皇上所不能容忍的。為了江嘯天她不得不輕聲的勸解道：「三業歸公觸動著各方豪強的私家利益，十九王爺雖貴為皇子，但在雷厲風行之下也難免會遭到風言風語的謠言和誹謗，皇上應該信而不疑才對。至於所謂的鬼族殺手，臣倒是見過一個，他叫鬼奴，是十九王子新收的貼身侍衛，就在今天還陪著他們王子夫婦去神殿祈福了，其實他做的僅僅是保鏢的職業，不滿皇帝陛下，十九王爺剛重生復活不久就險些在神殿之內被人刺殺，下手之人為一名芬光郡的神殿長老，因為此事牽扯到八王爺的領地和本教神殿分壇，所以便沒有對外宣揚出去，不過臣已多次勸說十九王爺請他保重自己的身體了。」
「又是八王子。」江海冷哼了兩聲劇烈的咳嗽起來，「他純粹是被他的母親慣壞了，我幾乎將整個帝國北部的軍隊都交給了他統管，可他還總是有些想入非非的念頭。」
「所以才會出現獸人國使者的事情，我想皇太子同獸人國交往無非也是想牽制八王子殿下求得自保而已，倒可能真沒有什麼謀反篡逆的打算。眼前六國聯盟的軍隊在北部邊境呈兵已經有一段時日，但據說還沒有動過一次象樣一點兒子進攻，這可不符合獸人國揮隊強悍的作風啊。」聖女冷靜的說道。
「牽制？你是說六國聯盟可能真的只是和子在秘密的做著一種交易，增兵北部無疑就是單單為牽制住章天的三十萬邊防大軍而已。」江海的臉上神色一變道。
「鎮北大將軍的三個妹妹不是都一同嫁給八王子殿下做王妃了嗎？這層裙帶關係太子怎麼會看不出來呢？至於昨晚的**樓血案，在刑庭還沒有徹查清楚之時任何相當然的猜測都很可能是可怕的，皇上就請放寬心等待刑庭查案的結果吧。」
江海嘆口氣道：「聖女到也言之有理，看當今的血雨腥風，有時候也不得不令人感嘆唯有強權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錢，如果帝國的軍力早一點強大，也不會落到現在四面受敵的境界了。可能我以前過於軟弱，帝國說不得還真的需要一個鐵血的君王呢。」說道這裡江海苦笑一下緩緩說道：「我只是感覺到有些強烈的不安，那是一種可以預見到的骨肉相殘的血拚，它讓我的心時時都在緊張顫慄滴血啊。」
聖女暗暗的咬咬嘴唇默默無言，她忽然對這個病榻上的老人同情起來，她不由想到了自己那從未謀過面的父母，甚至於她連自己的父母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而自己也早就沒有了姓氏和名字，從小就被人尊稱為聖女而一直稱呼到現在，她的心忽然變得有些苦澀和溫柔，望著江海輕聲的勸說道：「皇帝陛下現在還是寬心養病的好，只要您在，帝國便會繼續穩定下去。」她輕柔的說著，清澈漆黑的眸子里騰起一片雲霧，雲霧之中似乎正有著一股蓬蓬勃勃的力量在涌動，江海蒼白的臉色瞬時變得紅暈起來，一股戰勝一切病魔的意念充斥著他的腦海，他忽然感覺到四肢舒坦了許多，而肚腹內也沒有了飢腸咕嚕的感覺。
「多謝聖女的幻世之瞳，我感覺到好多了。」他笑了笑，坐在床上的身體挺了一挺說道。
「陛下是從什麼時候感覺到不舒服了呢？」聖女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疑問。
「哎，從十九王兒患病之時我也就感覺不舒服了，可能是由情緒引起的吧。」
「萬病皆由情起，現下十九王子殿下身體安康，並且還有鎮南大將軍柳長生的美麗女兒做伴兒，皇帝陛下應該放寬心靜養了呀。」聖女微笑著說著，清脆的語調中帶著一股鼓舞人心的愉悅。
「話雖這樣，可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啊。」江海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而帝國中的麻煩事卻是一個緊跟一個的出現，神教秘藏典籍的箴言，太子的地位與獸人國使者的事情，八王子胸懷天下的抱負和昨晚**樓的命案，一個接一個的事情目不暇接，帝國似乎已經蘊藏著某種真正的危機了。」
「皇上多心了。」聖女輕柔的勸道：「一切都可能只是巧合，按我們魔功來說，身體虛弱的人最容易受到心魔的影響，一些幻覺會不知不覺的來臨的。」
「但願它們只是些幻覺。」江海笑了笑說道：「關於帝國的未來我本想請教請教於悟天大長老的，今天聖女殿下過來，我想真想先聽一聽您的意見。」
「帝國的將來必極為強盛，但是征徒卻是極不平凡的，這就如任何一個新生命的誕生都必須要經過痛苦的掙扎和母體的血水洗滌一樣，只是一切自有神意，皇帝陛下就不用太擔心了。」說道這裡聖女悠然一笑道：「到是眼前東部幻月王朝的大軍侵略佔領我國東部邊城，七彩江的位置實際上已脫離了我國的版圖，這才是皇帝陛下最要擔心的事情啊。」
「聖女的意思是？」
「鎮南大將軍柳長生就在王城，皇上應該讓他率兵儘快的東進以阻止幻月王朝的軍隊，如果獸人國再搶先一步與幻月王朝聯盟起來，那即使天神降臨，帝國恐怕也無力回天了，這才是真正的國家危機。」
「啊，我倒忘記這件這麼重大的事情了。」皇帝江海愕然一嘆道：「我這就傳旨讓柳長生馬上進宮，東部戰事也確實需要動用我們國家這位最偉大的將軍才能支撐啊。」
「那聖女就先拜別皇帝陛下並恭祝皇上聖安了。」聖女悠然一笑起身拜別道。她現在的心忽然迫切的想回神殿下，柳長生一走，柳靜必去相送，到那時，神殿中不就只有江嘯天一個人在了嗎？想到這裡，一絲誰都看不到的紅潮靜悄悄的浮上了她面具下白嫩如雪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