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時局

接下來的整整一個下午，柳長生和江嘯天、柳靜他們夫婦二人大都是在談一些家常里短的事情，只是到了在一起吃晚宴的時候，柳長生才面色鄭重似乎有些心事重重得對他們二人問道：「現在朝庭的局勢，你們怎麼看呢？」

柳靜望了江嘯天一眼沒有說話，江嘯天從她清澈而充滿柔情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無言的信任和託付，他讀懂了她眼神中的含義，那就是無論他做出什麼決定，她都會義無反顧的跟在他身邊的。在這一剎那間，江嘯天的心中忽然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他認真思索了一下后才緩緩說道：「當今局勢並不太好，內憂與外患並存啊。」

柳長生輕呷一口酒輕輕的點點頭：「王爺高見，可否說來聽聽？」

「外患是明擺著的，東部幻月入侵，北部六國結盟，至於內憂嗎，卻並不僅僅只是國庫空虛，軍力不足這麼簡單了。」江嘯天沉靜的說道。

柳長生的面色輕微的一變，他有些意外的抬起頭來認真的望了他一眼后再次問道：「怎麼個不簡單法呢？」

江嘯天呵呵的一笑，「其實岳父大人又如何看不出來呢，前幾天我在大殿上見到皇上面色白，精神不怔，似乎身體羸弱有病在身，而朝堂之上，太子專權，四野之內，八皇子勢大，這三者的關係現在是平衡的，所以帝國現在平安無事，可是終有一天，這個平衡會被打破，到那時便是內患真正爆的時刻了。」

「講得好！」柳長生興奮的擊掌贊道：「想不到王爺不出王府大門卻通曉天下大事，竟然將這世事政務看得如此透徹，看來我的擔心倒是多餘的了。」說道這裡，他下意識的掃了女兒柳靜一眼，然後雙目凝視著窗外南國的方向悠悠一嘆道：「我這次恐怕要奉皇命去鎮守東部了，而王爺您邵陽郡的領地就會變得空虛，我擔心那些剛剛附庸您的幾個南部邦國又會興風作浪起來。」

「那裡，不是有宗――雷將軍鎮守的嗎？」柳靜猶猶豫豫的悄悄問了一句。

「別提他了，從南方傳來的消息說，宗雷整天的醉酒睡覺，已很長時間不理會軍中事務了。」柳長生頗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柳靜的面色在這一瞬間驀得變得有些蒼白，她輕輕的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在掃了江嘯天一眼后最終卻沒有說出來。

江嘯天從柳靜的神色中覺察到一些不太正常，活潑開朗的柳靜這可是第一次將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心中有點納悶兒，不解的問道：「宗雷是誰，出了什麼大事能令一位將軍不料理自己軍務了呢？」柳長生和柳靜在這一刻俱都變得默默無語，尤其是柳靜，面色一會兒紅一會白的，明顯得顯得局促不安起來。江嘯天下意識的皺皺眉頭，心中漸漸湧起一股不太好的想法。

柳靜的心劇烈的咚咚的跳著，父親帶給她的這個南方的消息讓她的內心一時間翻江倒海、紛亂如麻，漸漸對宗雷淡忘的身影再一次異常清晰的在她腦海里呈現了出來，說實話，對於這個兒時一起長大的玩伴，即使沒有差一點就嫁給他的那個小小的插曲，朋友之間的友情也足以讓她不想看到他因自己而沉淪下去，可是，她又擔心江嘯天會誤會自己，不過最後，她還是暗暗的一咬銀牙，暫時拋開了對江嘯天的顧慮望著柳長生焦急的問道：「爹，你應該去封書信勸勸他的，他本來是應該成為帝國一個優秀的將領的。」

柳長生點了點頭，「書信我已經過去了，你還是在王府里安心的呆著吧。」他用眼睛深深的望了柳靜一眼，裡面的內容唯有柳靜明白，那就是讓她自己去暗暗掂量熟輕熟重了。柳靜扭過頭下意識的瞟了江嘯天一眼，當看到他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時，她的心中不由一寒，忽然之間還真的有點六神無主起來了。

屋內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和沉悶，柳長生急忙匆匆的轉變話題說道：「不過我這次來，卻是受八王爺之託來見你們的。」

「八王爺？他不會是想讓我與他結盟吧。」江嘯天頭也不抬的淡淡的說道，柳靜明顯的感覺到了江嘯天這不快的情緒，同時她又想到了南方的宗雷為她的離去而自暴自棄的生活，她低著頭緊緊的咬著嘴唇，只感覺到鼻樑一陣陣酸，雙眸中竟不由得泛起朦朧的淚花，她忽然匆匆的扭過頭去假裝被會塵迷眼般的飛快的用手指揩了一下眼角，但在座的都知道，這樣乾淨的大廳里又怎麼會有灰塵呢，再說，她那已明顯的泛著紅潮的眼皮早已將她的心情徹底暴露無遺了。

江嘯天的心忽然一軟，而柳長生則假裝完全是一副沒看到的樣子繼續往下說道，「王爺您看得極准，其實在朝堂上這三大勢力之間，如果想平安自保那就一定要依附於一方，八王爺不僅雄才大略素有仁義之心，而且又手握京城駐兵的大權，更有各地郡守實力派的支持，不失為一個強大的靠山啊。」

江嘯天輕蔑的撇了撇嘴角沒有說話，柳靜知道其實他內心裡是瞧不起那些王爺們的，她忍著內心的痛苦和委屈強顏歡笑的站起來說道：「爹，女兒敬您一杯，至於這些朝庭大事，我想天哥是有他自己的主意的。」她第一次在口中對江嘯天不尊稱公子而叫了聲天哥，因為她想用這親昵的稱呼來再次證明自己對他的一片情意，這聲「天哥」果真讓江嘯天的心裡覺到了陣陣熱和溫暖，他下意識的望了她一眼，輕輕的端起酒杯對著柳長生一笑問道：「那麼岳父大人您呢？您現在屬於朝中哪一派的勢力呢？」

柳長生搖了搖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淡淡的說道：「我是軍人，只服從皇上的命令和兵符的調遣，但你們――卻身為皇族啊。」

江嘯天握住酒杯的手指驀得一顫，這時他才忽然明白了柳長生到來的真實含義，如果皇上專政當然自己是安全的，哪怕自己毫無任何才能也可盡享榮花富貴，如果太子順利登基，只要自己不參加謀反，太子也毫無理由去動自己，當今之下，就怕八王爺兵變，他即有這個實力，又有這個抱負，更有這個人氣，如果他一旦成功，那必然接下來就會對不屬於他陣營的皇族進行血洗，江嘯天驀然想起中國的某一個朝代，生兵變的皇子將二十多個同父異母的姐妹都全部當街凌遲的慘劇。

江嘯天的心理驀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心慌的感覺，他突然想到了太子，難道他看不到八王爺的野心嗎？如果看到了，他會怎麼做呢？有安國公這個老狐狸在，他會允許大子一直束手待斃的等下去嗎？而那個八王爺，如果他真有野心，他又會怎樣一步步的施展他奪權的步驟呢？在這一刻，江嘯天忽然感覺到局勢似乎比他預料的要壞得多了，而同時，他也對那個寶座上的皇帝擔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