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 命運之道
「就在那絲明悟產生的瞬間，我看到了大量的、生在未來的畫面，正是它們促使我作出了那個預言。只不過……」這時，他回過頭來，白色的眼眸從沈天臉上掃過，繼續說道：「只不過跟我告訴白易的那則有所區別而已，因為當時我看到的並不是晉國統一七國，而是我曲沃大軍馳騁天下！」
聽到這裏，沈天猛然抬頭，銳利的目光毫無懼色的迎上他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白色瞳孔，以手指著龍氣之源，說道：「是因為它么？」
「當然……」說話間他再次將目光投入到那團不斷跳躍的龍氣中，自語道，「有着如此浩瀚的龍氣作為保障，就是我曲沃不欲為王也不成啊，這叫天意！」
「天意你懂么？」他沒有再動，只是語氣聽起來頗為蕭索，一聲嘆息從沐浴在勃勃龍氣中的背影中傳出，「所謂：得時無怠，時不再來，天予不取，反為之災。若我魏氏不趁勢而動，也必然會有其他氏族崛起，最後只不過落得一個族滅的下場而已。況且晉國皇室大權旁落已久，氣數將盡，這君國神器，也該易手了！」
對於他的這些話，沈天不置可否。很多時候，所謂謀權篡逆這類冠冕堂皇的斥責之語大多是出自臣子，而作為一國君主，無論是昏君還是明帝，他們都有着與生俱來的『成王敗寇』的覺悟。滅，也就滅了！
「這個世界確實很奇妙，很多時候，總會生一些意外，從而徹底改變一個人甚至於整個天下人的命運，這——就是天意！」只見水鏡右手伸出，放置到那實質般的龍氣中不斷晃動，「當年，面對龍氣爆時，我心中所產生的那絲明悟就是關於天道，關於命運之道的！從那之後，我就徹底從凡人的眼睛中消失了。偷偷在這裏建了感應寺，既是為了守護龍氣之源，同時也是為了從其中得到更多的感悟。」
「所幸天不薄我！」似乎在泄般，他突然一聲高呼，原本黯淡的白色眼眸瞬間變的明亮起來，眼中濃郁的白光幾乎透體而出，「在短短的不到六百年的時間裏，我的修為就從當時金丹後期一升再升，一直達到如今的渡劫前期，這是我此前一輩子都不敢想像的！而且我所修的是命運之道，詭異非常，就是放眼當今修真界也沒多少人蔘悟的透吧。」
如今的魏操，或者說是水鏡，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目光短淺的凡人界上仙了。隨着實力的提升，他也知道了修真界的存在，以及自己應處的位置。同時，他也逐步擁有了叱吒一方的絕對實力！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沈天一臉平靜的看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他很疑惑，從自己進來后水鏡就在不斷的講著自己的事，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惡意，卻也沒表現出任何善意。
「因為，我需要你的幫助！」這又是一句讓沈天感到意外的話，只聽他說：「還記得開始時我說你是那個打破我預言的變數吧，可是，做出那個預言的從根本上來說並不是我，我只是轉述而已。」
「儘管我的轉述跟實際有些差池，可是既然你能夠找到這裏，證明你依舊是那個不確定的變數，也許……在未來你真的有可能阻止我魏氏一統天下！但是那又如何呢？我們兩人都是處在預言中心的人，我自然不能殺你，但是我卻要盡一切可能使得那預言成真！」說着，他沐浴在滾滾龍氣中的右手突然下滑，指著那九龍樓空球說道：「煉化它！只要你成功煉化了它，那麼被捆縛其中的龍氣就會完全湧出，而我曲沃魏氏一統天下的日子就會指日可待！」
看着沈天還有着遲疑，他轉過身來，不斷閃爍著濃濃白光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沈天，說道：「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如今諸國並立、征伐不斷的局勢繼續持續下去吧？統一，無論是對哪國人民都有好處。」
「當然，我可以答應你，保得你蜀國皇室平安，保得你親人朋友平安！到時候我們會作為最後一個來進攻蜀國，如果蜀國能選擇稱臣的話，我甚至可以保證沒有一人會踏過劍閣一步！」終於，他拋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那樣，你蜀國依舊不失為一方諸侯。要知道，這是天意！」
「我才不管什麼天意不天意，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但願你信守承諾才好。」半晌后，沈天應道。他現，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但是同時，水鏡提出的條件也並不是完全沒法接受，至少他當初前來企圖阻止龍氣蔓延，不就是怕萬一天下一統后自己國家遭受不可預知的災難么？
「你放心吧，修命運一道的人，是不能撒謊的，否則自己人生的變數就會增至無窮大，萬劫不復！」他淡淡的點了點頭，說：「況且，你能幫我放出龍氣，已經最大的功勞了，只是這一點，我都不會允許將兵鋒指向你們蜀國。只是到時候希望你們能夠稱臣，至少維持一個表面上的統一。」
話說到這一步了，沈天能不答應么？且不管那生在未來的事是否真的會如此，至少要應付過眼前的局面。
「為什麼是我來煉化？它究竟是什麼東西？」沈天依舊平靜的看着他，問道。
「你以為我不想親自來煉化么？能夠捆縛住如此大量龍氣的，那絕對是天地所生的靈寶，甚至我都在想，這些龍氣根本就是它在誕生的時候自己內部產生的！」這會，水鏡已經不再看向沈天了，反而是目光重又轉向了那團龍氣，說道：「奈何靈寶天生擇主，它並沒有選擇我！」
「當初我也試圖煉化過，奈何精血根本不能浸其表面。而在後面的修行中，則是慢慢的感悟到，它所需要的正是那預言中的變數，這是它自己的選擇……」頓了頓，他嘆道：「年輕人，你運氣真的很好！」
「那我試試吧！」看來，今天不煉化它自己是一定不能離開了。而且，他自己本來也對那盤踞著九條金龍的樓空球有着一絲期待，水鏡說的沒錯，能夠捆縛住龍氣的豈會是凡品？所以沈天毫不猶豫的向前邁出，只是瞬間一滴精血就從自己手指端迫出，直朝下方墜去……
「年輕人，如果沒錯的話，你是叫沈天吧？」這時，那靜立在側的水鏡突然問道。
天點了點頭。而這時，他的那滴精血已經落到了九龍球的表面，正在向內滲透著，而自己的意識則似乎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正在漸漸的變的模糊起來。
「記住，你叫沈天！一定要記住，謹守本心……」這是他意識消失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而眼中依舊是水鏡那雙慘白的瞳孔。
下一刻，只見沈天的身軀突然消失了，而那原本靜止的九條金龍則似乎活了一般，尾相接的在球體表面不斷地遊動起來，被捆縛其中的那團最後的龍氣則是在瞬間暴漲，不斷的從九龍縫隙間逸出，很快的，整個地底洞**變成了金色的海洋……
「頭好沉……」沈天感覺到他似乎正睡在一個十分舒服的床榻上，只是自己頭腦昏沉的厲害。旋即大驚，想起自己剛才還在曲沃龍氣之源的地下洞**內，立刻掙扎的坐了起來。
頭暈目眩，可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依舊看清了周圍的一切，目瞪口呆！他竟然是在一間華麗的房間內，整個房間內佈局考究，裝飾別緻，各處的擺設無一不是珍品，顯示出這個屋子主人的非凡身份。而屋內到處都是紅色，如火一般，在不遠處的窗上還貼著幾個紅紙剪做的大大的『囍』字。
「這是……」眼前的一切讓他疑惑了，就在這時，只聽「吱呀」一聲，房門瞬間開啟，外面刺眼的陽光隨之射入，照的沈天慌忙用手遮住眼睛。
然而，進來的當然不只是陽光，就在那門扉開啟的剎那，還有一個美麗的女人身影也跟着進來了，她手中正端著一盆不斷晃動的清水，很快就到了沈天的床前。可是，當他真正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孔時，瞬間驚呼起來：「小潔！」
「夫君，你怎麼了？那些丫頭不穩，所以我早早的給你去打了點水，還不快下來洗臉，父皇還等着我們過去呢。」只見那沈潔放下水盆后，有些羞赧的靠了過來就要幫他穿衣，小聲的說道：「這夫君叫起來還真不習慣呢，以後私下裏我還是像結婚前那樣叫你哥，好不好嘛？」
「夫君？結婚？」看着坐上來的沈潔，他慌忙躲到一旁，同時小心的伸出一隻手放到沈潔的額頭上，「小潔，你在說什麼呢？沒燒吧？」
「哼，你才燒呢！昨天新婚竟然喝那麼多，一直醉到現在才醒來。」沈潔故作嗔怪的一伸手就把他放在額頭上的手掌捉了過來，臉都有些紅了，可還是堅持着要幫他把衣服穿上。
眼前生的一切對沈天來說直如雲里霧裏一般，很快的，他感覺到自己意識似乎又有些模糊了，又緩緩的倒了下去。倒下去的同時，他聽到了沈潔着急的大呼聲：「哥——」
這是怎麼回事？迷迷糊糊中，他艱難的想着，聽着耳邊的動靜，似乎有着不少人在這。
「哎，小天他一向身體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暈倒了。」這是沈天傲的聲音，伴隨着一起的，還有他來回踱步時產生的雜亂步伐。
「咳，新婚嘛！」這次是烈火的，不過很快就被沈潔的聲音所淹沒……
「好睏……」聽到這裏，沈天終於堅持不下去了，再度陷入沉沉的昏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