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秘書很為難，藍煙卻不想再聽到這些話，她猛地推開秘書的手臂，徑直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倏然推開門。

毫不退讓的姿勢讓藍煙就這麼走進辦公室，然後她愣愣看著眼前的一切，裡面說話的兩個人也都看向她，滿臉疑惑。

「封簡，你和她……」手指落在封簡身邊的女人身上，藍煙覺得有股怒氣噴薄而出，她知道封簡在生氣，卻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面。

一個女人坐在封簡身邊，兩人靠得那麼近，女人的眼裡明顯都是愛慕，而封簡在笑，

嘴角揚起，這畫面刺傷了藍煙的眼睛，讓她保持不了理智，只想打碎這一切。

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封簡眼中一亮，只是一想到那晚的那些話又暗了下去，面無表情地說：「你跑進來做什麼？」

這樣冷漠的口氣，哪裡還是曾經在自己身邊耳鬢廝磨的男人，藍煙心裡冰涼一片，孩子的事情怎麼也說不出口，何況那個女人也正盯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臂深吸一口氣，理智回籠了幾分，她露出一個笑，儘管滿是苦澀，「有些事情找你。」

「我在工作。」

「我看到了。」澀然一笑，藍煙繼續說：「我可以等。」這樣說著，她就走到一旁坐下。封簡眼神晦暗難明，刻意不去注意藍煙眼裡的難過，繼續和女人交談。

一分鐘、兩分鐘……明明只有五分鐘過去，藍煙卻覺得時間緩慢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她強迫自己睜大眼睛，看著封簡與別的女人交談的畫面，不準流淚、不準難過。

終於房間只剩下彼此。

「有什麼事情？」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封簡走到她面前，「為什麼突然來公司？」

「只是路過。」五分鐘的等待，心好像也落到了谷底，藍煙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勇氣說出孩子的事情，只能苦澀笑著，「是不是打擾了你？對不起。」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以後不要隨便進出我的辦公室。」

沒想到會聽到這句話，藍煙剎那臉色煞白。

「下次我會好好記得。」她眼前有些眩暈，卻硬撐著不讓自己顯得太脆弱，想到剛才封簡笑著對另外一個女人談公事，卻在自己面前這麼冷漠，一顆心冷得受不了，再也不想多說什麼，她轉身欲走。

就在那一秒，封簡想抓住她的手臂，想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自己不是故意的，請她不要難過，封簡的心在叫囂著，他猶豫著要不要抱眼前的女人，為什麼才幾天就瘦了好多，

讓他心疼，可一想到那些話，最終還是沒有拉住她的手。

澀然地收回手，封簡說：「最近比較忙，我去你那邊的機會少一些，你照顧好自己，我送你回去。」

背對著他露出一個悵然的微笑，藍煙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不麻煩你了。」

她覺得痛，被愛情傷了，愛上一個人那麼甜，傷起人來為什麼又是那麼痛呢？以為只有剌傷彼此才能緩解這疼痛，做出來之後卻發現只能更痛。

藍煙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封簡沒有給她說出孩子存在的勇氣，她有些失望，皺著眉，片刻之後卻又慶幸起來。

沒有說出口也許是件好事，現在的情況，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只會讓事情更複雜，如果憑著衝動說出口，封簡會怎麼做呢？是欣喜的接受這個消息，還是覺得累贅？

開心的接受這只是一種奢望吧，畢竟在相信那些假話的時刻，他甚至否認自己的一切，怎麼還會承認孩子，更甚者他也許都不會要這個孩子。

想到孩子可能會離開自己，藍煙眼裡露出驚恐，不，她現在不可以講出來，不然就會

失去自己的孩子，想到這裡，藍煙完全打消了說出孩子的打算，她的寶貝要從一開始就感受到父母的愛情，這是她必須給孩子的。

想到這裡，藍煙嘆口氣，「抱歉，封先生，打擾了你，我這就走。」

藍煙口氣疏離，讓封簡一下子沖昏了頭腦，手臂用力一扯，把這個笨女人拉進懷裡，暴虐的吻著她的唇，啃噬著，像是要把她吃到肚子里，再也不留一點間隙。

藍煙沒想到會被這樣對待，這樣的時刻她感覺不到溫柔和纏綿，只有疼痛，「放開我。」

「我不會放開你。」

看著他憤怒的目光，藍煙恨不得立刻消失，「我討厭你，封簡，我恨死你了。」

一句話點燃了怒火，一切變得更不可預料，伴隨著刺啦的聲音，她的衣衫袖口被扯破，於是掙扎、難堪、彼此傷害。

「放開我。」

「我要你。」

「你瘋了，這是公司。」想到外面就是幾百雙眼睛，藍煙的臉頰有淚水落下。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敢進來，我要你。」

「你混蛋。」覺得被侮辱了，藍煙掙扎得更加厲害。

只是憤怒中男人的力量超出她的預料，藍煙怎麼掙扎都掙不開，他的唇粗魯的侵略著自己，手掌更不客氣地探進衣服里攫取柔軟，粗魯的揉捏著。

「你弄痛我了。」這樣的親密讓藍煙覺得被侮辱，疼痛也讓人羞恥，她咬著唇掙扎，眼睛里慢慢溢滿淚水。

聽到她略帶哽咽的聲音，封簡終於回過神來，像被燙到一樣鬆開手，片刻卻又纏上來，他想要她，他這麼想要這個女人，忘記曾經聽到的一切，只想佔有她，感受彼此間的親密，把一切都忘記。

封簡這麼想著，讓自己的動作變得柔和，卻絲毫沒有停下親密的動作。

吻變得纏綿，兩個人呼吸都有些失控，藍煙差一點沉醉在這樣的纏綿里，可是當她躺在沙發上的時候，一個事實讓她一下子從情慾里醒了過來。

孩子，她有孩子。

「不行。」伸手按住封簡剝去自己衣服的手，她拒絕，「現在不可以。」

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封簡抬起頭怒視，「我要你。」

「不可以，現在不可以。」

報復、虛情假意還有此刻的拒絕，誰來告訴他，要怎麼解釋才能安撫自己的心情？說什麼不是虛偽的感情，那為什麼最親密的做愛都要拒絕他？

「給我一個理由。」他咬牙說道。

「反正不可以。」想到孩子，藍煙變得異常堅持，推開身上的男人，她整理自己的衣服。

回答她的是一個瘋狂的吻，明明還在氣對方造成的傷害，卻又忍不住攫取這樣的溫柔。只是這樣的親密只會讓她更難受，藍煙拒絕著，「放開我，不然我再也不會原諒你。」

「藍煙，你確定是真的這麼想？」

「不要碰我。」

「好。」

封簡走了，門被砰然關上的那一刻，藍煙心裡的門彷佛也被關上。

藍煙想笑，不是說不會再相信愛情，為什麼遇到他之後還是不可挽回的愛上他？既然愛了，又為什麼不給自己多一點信任？原來得到和失去這麼靠近，讓她措手不及。

封簡不要自己了，他不要自己了。

「沒關係，我才不依靠男人。」咬著唇，藍煙對自己說道，眼淚卻還是忍不住落下來，

怎麼辦？她喜歡上封簡了，怎麼捨得離開這個男人，可是如果不離開，如果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寶寶怎麼辦？

藍煙很迷茫，可保護自己孩子的想法卻很強烈，她要離開，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就算封簡不允許，這個孩子她也要定了。

堅定了這個想法，藍煙倒是理智了下來，現在出國肯定會留下痕迹，她不能出去，可是留在這個城市也不行，出去住飯店藏起來，封簡可能會查到，好可悲，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保護自己……忽然她眼睛一亮，如果說要逃過封簡的控制，除非找個有能力幫自己的朋友，她的腦海里出現一個人。

來不及多想什麼，藍煙拿過一邊放著的封簡的外套穿上，走出公司大樓，一輛計程車載著她離開。

端著酒杯一飮而盡，封簡從公司逃出來，此刻正坐在許文謙家中喝著悶酒。

看好友一杯接一杯的牛飲，許文謙心疼得直搖頭，「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你能不能別喝得這麼讓我心碎？」

「是嗎？」似笑非笑盯著酒杯，封簡苦笑，「我很煩。」

「看得出來，瞎子才看不出來。」許文謙撇嘴。

「她說她是為了氣藍雨，所以和我在一起。」

「所以呢？」

「我喜歡她。」

「看得出來。」許文謙看好友煩悶的樣子，完全不相信這還是以前那個瀟洒的封簡，「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甜、苦、疼。」封簡驀地笑了。

「好像還不錯。」

「你最好別碰，好好玩你的吧，愛情真的惹不起。」

「那我多嘴問一下。」許文謙看他繼續灌酒，趕緊找個藉口聊天，不然他的酒還不得全部消失，「除了藍煙說過那句話，你還有什麼不爽的嗎？」

「這還不夠嗎？」

「這算什麼。」許文謙很不解，「藍雨是什麼人大家都知道，再加上這幾年關於藍家的臂傳言，你心裡應該很清楚藍煙受了多少委屈，且不說她那些話是不是氣藍雨的，就算一開始真的有報復的心思，現在你們相愛了不是嗎？

既然相愛了，你應該更心疼她的過往，而不是糾結當初的開始，再說那些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誰生氣的時候不說氣話，你不也告訴她你不愛她嗎？在自己的仇人面前，人是會

說一些口是心非的話氣對方的。」

「你不懂我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有多難過。」

看好友這副模樣，許文謙嗤笑一聲——「好了，別在我面前如喪考妣的樣子，我覺得藍煙沒錯，所以一點也不同情你。」

猛地抬頭，封簡瞪好友，「你是誰的朋友？」

「我是你的朋友，但我是一個正直的人。」許文謙冷哼一聲，「別瞪我，你能嚇到藍煙可不能嚇到我，說真的，我覺得你錯得很離譜，你當初為什麼要和藍煙在一起，我們兩個心知肚明，不過是一時好奇和好勝心，難道你是因為對藍煙一見鍾情才追求她的嗎？如果你的目的都不純粹，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的過錯？」

許文謙奪過酒瓶藏在身後，一臉不爽，「好了你趕緊給我回去，如果回去晚了，小心藍煙不要你，女人是要寵的，這麼對待早晚剩下你一個人。」

很少聽好友說出這麼一番大道理，封簡承認許文謙的一番話讓他明白了一點道理，也許這一次是他錯了也說不定。

「許文謙，是我錯了嗎？」

「是。」

「就算是我錯了，你也該安慰一下吧，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只要你不繼續摧殘我的酒，我就是你的朋友。」

被好友並不好笑的玩笑逗笑，封簡看了他一眼，「謝謝你。」

「不用謝我，如果難受過了、明白了，趕緊去對藍煙解釋清楚。」

「嗯。」封簡點頭，正說著，身上卻傳來手機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