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多出的零花錢

我們家的收入給兒子是公開的，每月的工資領回來放在我們夫妻床頭櫃的抽屜里，家裡用了多少錢，妻子都有記錄。兒子上六年級了，每月的零花錢從原來的每天3角增加到了每天4角，每天給錢兒子說麻煩，所以改為了工資一次給他12元錢，還是由他自己支配。星期天我們夫妻如果下午六點不回來，兒子可以在床頭櫃的抽屜里拿5元錢出來在自由市場吃飯，我們回來后給我們報賬。兒子自己的零用錢放在兒子枕頭下的褥子下面，過一段時間妻子偷偷的看看，好掌握兒子的情況。有一天妻子現兒子的錢多出了51塊錢，我們沒有說，但怎麼算，都對不上賬，我們在猜想是誰給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有一絲想法是不是兒子偷的，但感覺不是，因為我們堅信兒子不會去偷，他自己的零用錢還有餘。那是怎麼回事？總要搞清楚，觀察了好幾天也沒有現兒子不一樣的地方，我們夫妻商量了半天決定晚上問兒子。

吃過晚飯，兒子準備做作業了妻子問兒子：「張智，媽現你最近晚飯吃的好像少了，那不舒服嗎？」妻子在聲東擊西，這是妻子常對兒子使用的方法。

「沒有啊？」兒子給問的沒頭沒腦的。

「聽人說你最近買的零吃特別多？」

「你聽誰說的？」兒子問。

「這你不用問，你說是不是吧？」妻子追問。

「不是，你想問啥？」兒子從***眼神里看出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就直說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你應該知道。」妻子嚴肅了起來。

「我不知道有什麼事，作業也按時做了，你布置的課外作業我也做了，又不到考試的時候我不知道有什麼事？」看來兒子真不知道是什麼事。

「要問什麼你就問，有必要這樣嗎？」我不贊同這樣的問話，有什麼就直說，為什麼非要拐彎抹角的讓別人去領會，去猜想，這可能是中國人的含蓄吧。

兒子現在明白了我們夫妻是有備而來的，可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安的表現：「爸，媽我又怎麼了？」

「我問你。」妻子看了我一眼想讓我問，我沒有理她裝做沒有看見，妻子不得已自己問了：「你的零用錢怎麼會多了51塊錢？」

「你們偷看我的零用錢了？」兒子一聽說看了他的零用錢，一臉的不高興。

「不是偷看，是檢查。」妻子回答兒子。

「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當然是偷看。」兒子的說話態度有點生硬。

「不管是偷看還是檢查，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問你錢是哪來的？」妻子開了頭，我再問也無所謂了，我也不想她們母子為此事爭吵。

「反正不是偷的，不要把你兒子想得那麼壞。」兒子說「那是哪來的，不會是撿的吧？」妻子問。

「哪有那麼好的事，你給我撿撿看。」兒子有點不耐煩了，但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來錢不是撿的也不是偷得，莫非是誰給的？我想了半天，確實想不起來有誰給兒子給過錢。春節的壓歲錢是如數上交的，沒有什麼漏洞，兒子始終和我們在一起有人給錢我們都知道，看來還真的想不起來是誰給的。

「不是撿的，也不是偷的，那總的有個來源吧？」我想用我家長的力量讓兒子說出來。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偷的。」我的話也不管用。

「你不說爸媽就認為你是偷的，小時偷針，大了偷金。」我一再強調「偷」這個字眼，是想逼迫兒子說出實情。

「我說沒偷就沒偷，你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兒子和我們對上了，妻子一看兒子是這樣，不停的給我使眼色，意思是讓我來點厲害的。

「張智再這樣我可要動家規啦。」我用家規壓兒子。

「憑什麼動家規，我犯那條家規了？」別說兒子還真把我給問住了，兒子沒有犯家規，不就是不說實情而已，說兒子是偷的又沒有證據，說是撿的兒子又不承認。

「只要你說出實情，我們不沒收你的零用錢你看好嗎？」妻子一看來硬的不行又來軟的了。

「不知道，我要學習去了。」兒子軟硬不吃，想用學習搪塞過去。

「今晚不說清楚不用學習，不要逼我來硬的。」我給兒子說。

「你除了會打我還會幹什麼？」兒子不但不說，還給我翻臉了。

沒辦法，打也不行，罵也不行，說又不管用，其實我也是忍了又忍，不想火，沒想到兒子還來激我了，真的是長大了不好管了：「這樣你不說也行，我不逼你，你出去愛到到哪到哪，等你幾時想通了，想說了再回來。」我說著把兒子推出了家門。

「出去就出去，有什麼了不起。」兒子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將了我一軍。

兒子出去了，門關上了，我們夫妻反而沒有了主張，妻子怕兒子真的跑了，找不到怎麼辦？其實我也擔心，但剛推出去了不可能再去追他回來，這樣以後就沒有辦法管理了，我悄悄的讓妻子站在陽台上，看兒子是否出了樓道門，妻子搖搖手示意我兒子沒有出去。這下放心了，兒子沒有出去，我脫了鞋悄悄走到門前偷聽，兒子好像在門外面，兒子在門外，妻子頭都不敢回的站在陽台上，我們都希望兒子能敲門，我也是惴惴不安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兒子還是沒有敲門，沒有辦法不能這樣僵持下去，打開門再說，門打開了，兒子靠牆坐在那兒，見我開了門站了起來一臉的不滿，我看著兒子說：「我以為你去你爺爺家了，原來還在這。」

「這也是我家，我為什麼要去爺爺家。」兒子回答的還是那麼倔犟。

「這是我和你媽的家，不是你的家。」我沒好氣的回答兒子。

「就裡的每樣東西都有我的一份，這是三個人的家不是你們倆個人的家。」兒子說的理直氣壯。

「好啦，是三個人的家，兒子你先進來再說，你們這樣爭吵讓鄰居聽見了多不好看。」妻子在做好人了。

「有什麼好怕的，你們都能把我從家裡推出來我都不怕，你們怕啥？」聽了這話真的能把人給氣死。

「是你爸推你出去的不是媽媽推的，聽媽話先進來好嗎？」妻子想當好人，當然也是想讓兒子趕快進屋。

「不行，我爸推我出去的，你也是同意了的你以為我不知道，讓我爸說怎麼辦？」真是和我杠上了。

「這樣先進來再說，推你出去也是被你逼的，你要說了實情我會推你出去嗎？」我給兒子心平氣和的說，往日家長的威嚴沒有了。

「我說了你會不會沒收我的錢？」兒子再問我，其實是在提條件。

「你媽不是說過了不沒收嗎？」

「我媽說了不算，爸，你是家長，你說了才行。」

「好，只要你說清楚，只要合情合理我不沒收你的錢，這個我保證。」這是我第一次給兒子這樣說話，家長的面子丟盡了。

「說話算數。」

「說話一定算數。」

「好。」兒子在這樣的條件下進門了，一塊壓在心上的石頭終於落地了，我們夫妻也喘了一口氣。

妻子給兒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現在總該給你爸說了吧。」

兒子把頭一揚，好像是我們不對似的：「錢是我大姑給的，我大姑說了不許給你們說。」

「給了多錢？」我再問，這麼簡單的問題我們怎麼就沒有想到，除了兒子的大姑有誰能給兒子錢呢？

「1oo塊，你們不許問我大姑。」兒子告誡我們。

「還有49塊幹啥了？」妻子問兒子。

「這還用問，肯定是買零食吃了。」我插了一句：「兒子的嘴饞，有錢就買零食吃。」

「是的，是買零食吃了。」兒子的回答看來沒有撒謊。

「看你，就這麼點事你剛才說了不就沒事了，非要讓你爸把你關在門外，何苦呢？」這簡直就是調撥事非，想討好兒子。

「我就是不說，你們私自偷看我的零用錢這是不對的。」兒子在強調他的理由。

「好，好，就算是我們做的不對，那也是你不對在先，大姑給了錢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在反問兒子。

「不是我不告訴你們，是我大姑說告訴了你們你們就給我沒收了，你看我們班的同學每年過年的壓歲錢都有好幾百，還有上千的，人家都是自己用的，哪像咱家全部上繳。」兒子和我們講起了道理。

「好啦，兒子不說啦，坐下來先吃一個蘋果再說。」妻子給兒子削了一個蘋果，遞給了兒子。

「不是爸媽摳門，也不是不放心你，一個小孩子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家裡給你吃穿，你穿的吃的除了不能和王欣和吳成比以外，你和誰都可以比一下，看看父母那對不起你，那虧待了你？零用錢少的話可以商量，爸媽又不是不講理。再說了小小年紀就學會大把的化錢，長大了你自己掙錢的時候要是掙不到這麼多錢，養成了化錢的毛病又不能管住自己，是不是會想到去偷，去搶，這樣會走到犯罪的道路上去的，你說對不對？」我耐心的給兒子說道理。

「那你們也不能偷看我的東西？」看來兒子對我們偷看他的東西很不樂意。

「那不是偷看，只是監督，你沒有成年前我們有撫養你的義務，也有監督你的責任，你是爸媽的兒子，也是這個家庭的一員，你看，爸媽每月的工資都在抽屜里放著，用多少拿多少，有結餘了就存起來，這你也知道。你的零用錢爸媽看一下也是對你的關心和愛護，你媽怕你沒錢了，說你要買個吃的不夠用這才看的，我們認為沒有什麼不對？」我繼續給兒子說。

「知道了。」兒子好像明白了：「我的錢你沒收不？」

「不是說了不沒收的，我們不會說話不算數的，說句真話，你的零用錢夠用不？如果不夠用我可以給你再加一點。」我在徵求兒子的意見。

「夠用。」

「夠用就行，你大姑給你的錢你每月都用點，不要一個月用完好嗎？」

「好。」

「好啦，兒子不早了，洗洗腳睡覺去。」矛盾平息了，妻子給兒子端了洗腳水，催兒子洗腳睡覺。

「我不睡，今天的做作業還沒有做。」

「不用做了，明天再說吧。」妻子給兒子說。

「不行，今天的事不能拖到明天做這是我爸說的。」兒子洗完腳去學習了。我們夫妻反而無法入睡，兒子雖然說了錢是他大姑給的，當然我們現在無法落實，我們睡覺時兒子不許關門，現在打電話兒子可以聽見，只能是再找機會了。面對兒子的變化顯然以前的教育手段行不通了，必需調整我們的教育方法，家長的威嚴和打兒子的手段沒有威力了，到了講理的時代，兒子要和我們平起平坐了，他已不是過去的兒子了，他真的長大了。事後我們打電話落實了，錢是兒子的大姑給的沒有錯，這樣我們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