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我都活過來啦,那些什麼狗屁心愿,就當是腦袋不清楚時說的話,做不得數的!」曹默默抓著裙擺逃命,毫無王后的樣子。

「可王上茶具都備好了,就等您過去啊,您不去,那茶誰喝?」

「誰愛喝誰喝去,我死也不喝!」

「可王上是為您沏的,您不能辜負……」

「告訴王上,我說謊,我後悔了,他沏的茶難喝死了,我絕不奉陪!」

「到底有多難喝,讓你打死不喝?還不給朕過來!」某人親自來逮人了。

她一嚇,差點跌跤,幸虧某人眼捷手快,接得正著。

「成天就像兔子一樣跳跳跳,都有孕在身了,萬一出了什麼差池,你有臉見人嗎?瞧不自縊向臣民謝罪能了事嗎?」他教訓她。

這麼一說讓她冷汗直流,她有三個月身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是全民的期盼、天下的依歸、弦月的未來,她身負重任,萬一有個閃失,她真得以死謝罪,否則不能平息民怒。

他用自己的龍袍袖子,幫她擦去額上的汗。「你給朕安分點,別出婁子,不然朕有你好看!」他惡狠狠地警告。

她不敢回嘴,只得呵呵乾笑點頭,「是是是……」

「哼,真不懂,朕的茶是毒藥嗎?這可是嶺南進貢來的上好茶葉沏出來的,居然還嫌棄?」他邊為她擦汗邊道。

曹默默擰了眉,她也覺得奇怪啊,怎麼這樣頂級名貴的茶讓他沏來會這麼令人難以下咽?

不過這白目的話,她可不敢說出來,只讓骨碌碌的眼珠子低低垂下,像是正在認錯反省。

他果然沒再繼續罵下去。「既然你不想喝,那便算了,等孩子生了再喝,反正這茶朕隨時可以為你沏,你這「遺願」朕總有一日會替你達成的。」

她瞪大了水亮明眸,想批評或澄清又不敢說,表情尷尬轉折,最後只能抓耳撓腮,模樣真是筆墨難以形容。

冶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犀利的黑眸藏著寵溺。

「怎麼,有話要說?」他托起她尖尖的下巴問。大家都說他的王后美,五官精緻,更是少見的纖細美人,但他卻懷念她豐潤飽滿,胖乎乎、肥嫩嫩的時候,那抱起來多有質感,舒服得教人捨不得放手,可自從她解去藻毒后,便恢復正常,身子變得皮包骨,讓他怎麼摸來就是少些滋味,如今懷孕了,他一心想喂胖她,不過成果也不彰,如果能夠,他真希望在她身上再養只食蟲,好恢復她那圓滾滾的美妙身材。

「沒話說的……」這時她哪敢再說什麼。

半年前她以為自己死定了,遺言說出想再喝他沏的茶,那實在是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如今簡直悔青腸子了。

「父皇與母后今日會悄悄回宮探咱們,得知你有孕,兩人應該歡欣得很,尤其是母后,她一直遺憾不能再為父皇多生幾個孩子,這會就要有孩孫可抱了,瞧她不笑得闔不了嘴。」父皇與母后已過慣閑雲野鶴的生活,此次回來並不想驚動眾人,目的只是想探探媳婦以及未出世的孫子,之後他們就又要繼續雲遊去,過足他們兩人清幽的日子。

過去,他被父皇苦荼,後來得知父皇是為了訓練他接位,好早日帶著母后離開享清福,因此讓他氣得遷怒紅顏,從此愛江山不愛美人,對女人避如蛇蠍,可如今,自己依然被女人套牢,難道這真是冶家男子的宿命嗎?

再瞧瞧自己女人微微隆起的肚子,最好這胎就一舉得男,那麼……哼,他也要學父皇一樣,好好給他栽培教育教育,將來輪到自己媳婦熬成婆,再帶著娘子逍遙去!

「臣妾能活下,還能順利為您懷上孩子,這都是母后的功勞,見到她我得當面謝恩才行。」聽見大帝與世后要回來,曹默默立刻興奮的說,不過瞧見他瞧她肚子的眼光帶著殺氣,不禁心裡一毛,抱著小腹往後輕挪了一步去,有了不祥的預感。

這人是在打什麼主意?不會也想荼毒自己的親兒吧?

「嗯,這次連朕也要好好感激母后了,多虧了她的解藥,才能救你一命。」他由姑母口中得知母后也中過藻毒,去書詢問母后解毒法,誰知母后竟然怪他怎不早問她,原來她有解藥。

當年在弦月的立后大典上,她遭宿星王子癸天星下藥擄去宿星想逼娶她,後來獲得解藥解毒,人也隨即被父皇出兵奪回,之後宿星王為彌補兒子犯下的過錯,將當初王子為討好她贈予的大批寶物,全數命人送來弦月給她,而這其中就有藻毒的解藥。

而隨著宿星王族滅亡,她以為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使用藻毒了,這瓶解藥便一直被收藏在月華殿的密室里,待她告知他后,他立即去取出,帶去默默身邊,喂她服下,終於撿回她一條命。

說起這個,曹默默不住瞪視他。這人真是可惡,那日在桃花林里明明他已經餵食她解藥了,她這才能清醒過來說話,但他卻還讓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兩人是最後相見,生死訣別,害她心情悲酸得很,哭得眼淚簌簌、凄凄楚楚,卻哪裡知道自己白哭了。

事後雖惱,但小命都撿回來了,還能怪他嗎?

而且這傢伙雖說疼她,平常也忍她,但當惱怒的時候也很嚇人,罵她不嘴軟,自己這說穿了,就是懼夫,他臉一拉下她就怕了,溜逃第一名,沒用得哪敢啰唆什麼。

唉,她大概是弦月史上最窩囊的王后吧,她多羨慕婆婆啊,在弦月有權有勢,丈夫又聽她的,這等馭夫術,等見到婆婆自己可得記得好好討教,學個幾招,日後傍身,必要時當成救命錦囊用。

「你在想什麼呢?」冶策陰森森的問,睨她的眼光帶著不容造反的警告。

這股寒氣灌得她冷得直發抖。「沒想什麼、沒想什麼……呃,王上,臣妾突然想起一件事,說是女人不能議政,可女人能議「家政」吧?臣妾想,時代不同了,三妻四妾不合時宜了,是不是也該規定大臣們不得納妾,以保家和萬事興……」她勾起他的手臂往下弦宮去,一臉的討好涎笑。

「禁止納妾?這不讓他們立刻「家變」,這哪來家和萬事興?」

「欸,革新都有陣痛期,家變之後就能興家了,只要過了這關,自然就萬事太平,咱們家不也這樣……」

「哪是這樣,朕可沒納其它嬪妃。」他哼聲,任由她拉著走。

「就是說嘛,你可是最好的典範,自己都以身作則了,大臣們還有什麼做不到的?」到了下弦宮,她拉著他往大床上坐,清亮帶點詭計的眼瞳笑意盈盈地誘惑著他。

「嗯,是有點道理……」擁過她穠纖合度的身子,她這媚態對他向來受用,傾身朝她細白的頸項上吻了上去,之後自是發生令人臉紅心跳的事,小全子早知情知趣的不知閃哪去了,晚霞兩姊妹以及一干在下弦宮伺候的宮女,也不敢妨礙兩人發展發乎情之事,識趣的也全跑光光。

兩人一番纒纏綿綿后,她趴在他身上,賊賊地在他胸口上畫圈圈。「王上,你說方才臣妾的提議可好?不如發個「禁妾令」如何?」

他身子滿足后,心情放鬆的閉目養神,「嗯……」

「嗯的意思是?」目的快達到,她興奮的問。

「意思是,以其昭昭,致人昏昏的枕邊風不可取,朕不是昏君,帝王不能讓女人牽著鼻子走,你的提議朕會記上心頭,此事,再議!」這就是拒絕了。

曹默默愕然。這不是白白被睡了?

「你……」

「怎麼,這會床也上了,事兒也做了,你還不滿意?」

「我……」

「這『禁妾令』朕是不可能發布的,不過,你若私下想對朕下這道王后懿旨,朕可以考慮接旨,但這就得瞧你這次怎麼表現了!」他再度覆上她的身子。

可惡!這奸詐小人,就知占她便宜、欺她善良!

她氣得想罵人,卻被他吻得酥軟,再加上長期畏夫,又貪圖他的男色淫威,本想為全國婦女謀福利的,瞧來,只好要她們自求多福了,「禁妾令」就只好私下自己受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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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床上的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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