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後來佘尚辰為自己這有點小氣的行為著實煩悶了一陣,但某天他突然發現,自己可能不是小氣,而是單純地擁有預言能力。

那天晚上,他正從社區對面的便利商店裡買完東西,提著袋子往家裡走,在快到自家樓下時,只見前面有個人低著頭,腳步極快地向自己這邊走來。

社區的路燈不是很亮,但佘尚辰還是只憑著輪廓就認出來,那是他部門的小張,畢竟那種圓滾滾的體態和左右搖晃的走路姿勢,可不是隨便就能看到的。

他下意識地定在原地,而小張則與他擦身而過,因為小張走得太快太急,又低著頭一副心不在焉的煩躁樣子,甚至沒有留意到身邊的人,不過佘尚辰看小張可是看得仔細,在與自己擦肩的同時,他特地朝小張的臉確認過,不只確認他就是自己的下屬,還注意到他左臉頰那紅紅的一片是剛被人打的。

佘尚辰震驚地轉身追隨他的背影,看了一會一個回神,轉了個方向,朝於曼文家走去。

來開門的於曼文是憤怒的,因為他才輕輕地敲了她家的門一下,那扇門就以千斤之力被頂開,顯然已等候多時,那力道及速度讓佘尚辰猝不及防地被撞了鼻子。

於曼文瞪著雙眼,看到他時明顯地愣住,在他還捂著鼻子發不出聲時,詫異地問他,「怎麽是你?小張呢?」

佘尚辰真恨自己,她看起來明明就很有精神,虧他還為她擔心了一下。

於曼文的視線越過他向外張望,佘尚辰呼了口氣,緩解鼻子的疼痛和心中的鬱氣,說:「不用找了,我剛才看到他走了。」

「他走了?」於曼文不可置信,「他怎麽能走呢?我還在等他回來道歉呢。」

「你把人家的臉都打出印子了,還等人家回來上門道歉?」佘尚辰說著,自顧自地進了屋。

事情顯然被他說中,於曼文張開的嘴又閉上,瞪著眼想說點什麽反駁一下,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承認了又覺得很沒面子,所以那張嘴就持續著微張又閉上的循環,視線一路追隨他進了屋,也沒能發出一個音來。

雖然兩人住得很近,但佘尚辰並不常來找她,只在他搬家時她帶著來過兩次,而他自己主動跑來這是第一次,不過已經來過兩次,佘尚辰對這也就沒了陌生感,進了客廳很自然地找地方坐下,把便利商店買來的東西隨意地放在茶几上。

「那是啤酒嗎?」於曼文盯著袋子問。

沒等佘尚辰點頭,她已經拿了一罐往沙發上一坐,仰著脖子咕嚕咕嚕灌了幾口,佘尚辰又把話咽了回去,沒說他本來是買給自己的。

於文曼一口氣喝了半罐,把酒放回去時,發現佘尚辰正無言的看著她,但那眼裡分明有著「喝了我的酒也該從實招來了」這幾個字。

於曼文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隔了半天才別彆扭扭地說了句:「其實也沒什麽,他想親我,被我打了一巴掌,然後就跑出去了,竟然還用那種眼神瞪我……」

原來是於曼文在公司和小張閑聊時,偶然說起自己家的電視出了問題,小張詢問過後竟然說他會修,於曼文想都沒想,就跟小張約了下班後來她家修電視的事。

吃過晚飯,小張如約前來,於曼文熱情地招待了人家,修好電視後,兩人坐在沙發上邊吃點心邊聊天,依照於曼文的敘述是本來氣氛很好,不知怎麽回事小張就撲過來要吻她,她嚇了一跳,一巴掌就打過去了,小張臉上浮現受傷中帶著錯愕的表情,然後就走了。

於是於曼文一直在等著他回來向自己道歉,說到最後她竟然還忿忿不平地說:「搞什麽,我只當他是一時鬼迷心竅,沒想到他還真的給我走掉了……」

佘尚辰聽她說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等到於曼文說完要他評理時,佘尚辰的臉已經全黑了,嚇得於曼文趕緊閉嘴,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又想不出哪裡錯了,想抱怨他臉那麽臭幹嘛,但又不敢開口。

「是我聽錯了嗎?」佘尚辰運用自己全部的腦細胞試著了解她的意思,「你是說你主動邀了男人大半夜來自己家,然後好吃好喝的招待,差點被強姦卻並不怎麽生氣,還在等著人家回來道歉,覺得這事能這麽算了?」

「哪有那麽嚴重,還強姦……」而且他是怎麽看出她其實並不怎麽生氣的,「人都會一時腦袋不正常,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嘛,但不能因此就否定一個人啊,總要給個機會,大家又都是同事,你說是吧?」

還真敢問他,佘尚辰冷笑一聲,於曼文只覺得心臟抽痛了一下,這個表情就好像他看到了一份很可笑的報告一樣,讓人一眼就看出大事不妙。

「沒錯,其實並不那麽嚴重也不那麽複雜,你們兩個人之中的確有一個腦袋不正常,不過依我看卻不是他。」佘尚辰不敢相信這樣天真的話,竟然是他們公司男人心中的高嶺之花,傳說閱人無數、無人能入眼的女人說出來的。

「任誰看來這都是你先作出的邀請吧,你主動示好勾引人家,卻在關鍵時刻甩了人家一巴掌,不論脾氣多好的男人也接受不了吧,八成認為自己被耍了,不惱羞成怒已經算好的,又怎麽會道歉。」

於曼文愣了一秒,滿臉漲紅,連忙又喝了幾口酒壓壓驚,佘尚辰總能說出一些驚人的話,直白得讓她都聽不下去了。

佘尚辰卻沒打算就這麽放過她,說真的他早就看這天兵女人不順眼了,就在她一直藉著喝酒逃避他的視線時,他仍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這個時候才說跟人家只是朋友,不覺得太晚了嗎?誰教你平時誰都不找,就愛找他說話,不然像他那樣的男人又怎麽會有膽子打你的主意,還不是你的行為給了人家信心,我早就說你會因此吃虧。」

不理他,他還說個沒完了,她肯跟他說事情的經過是把他當自己人耶,他卻在這又是諷刺又是說風涼話,於曼文又羞又怒,他竟然說小張要強姦她,還說是她勾引的,虧他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那麽低級的話。

「他只是想親我一下而已,小張才不是那種人,我也沒有勾引他,只不過平常愛跟他閑聊幾句而已,你又不是沒看見。」

「在我看來那就是勾引,因為你只主動找他說話。」佘尚辰看她仍是一副什麽也沒搞懂的樣子,心中就莫名地煩躁,「說什麽他不是那種人,為什麽?就因為他學歷沒你高、薪水沒你高、身高沒你高、還比你胖、做事無比笨拙,你就把他劃到無害那一欄里了?」

「呃……」於曼文覺得頭痛,不愧是當經理的人,說話好毒。

「你覺得他很可愛,他只會覺得是你對他有意思,想跟他上床而已。」

「拜託不要再說了啦!」於曼文雙手捂住耳朵,一臉痛苦,完全不想去想像那樣的畫面,「你再說,我都要有陰影了。」

佘尚辰冷冷地看著她承受過度打擊的樣子,心中的鬱氣倒是緩和了不少,因為確定她是真的對小張沒有那種意思,不過明明不是那種喜歡,卻總在不經意間去勾引人家,想到這他又不舒服了,「不想跟對方上床,就不要主動向異性示好,沒有人告訴過你嗎?」

「上床上床,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於曼文簡直恨死他了,「小張那麽可愛,我只是覺得他很可愛、很喜歡親近他而已,你卻非要跟什麽上床扯在一起,簡直噁心死了。」

「噁心?男女在一起本就是這麽回事,你把一個男人當成玩偶一樣喜歡才是對人家的侮辱,他不覺得你噁心就不錯了。」

佘尚辰的話像一支利箭直穿於曼文的心臟,她無力地陷進沙發里,默默地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跟佘尚辰吵架,只怕自己會體無完膚。

「好吧,那我明天上班去跟他道歉好了。」於曼文無力地自語。

看她好像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今後大概也不會做類似的事情了,佘尚辰出了口氣,於曼文的臉紅撲撲的,身體陷在沙發里似在思索著什麽,那凝重的樣子讓佘尚辰也不自覺地去想,自己是不是說得有些太過分了。

他又不是她的什麽人,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許只因為他是她的上司,才一直忍耐著聽他教訓,於曼文心裡大概已經覺得他煩死了。

「我看你還是好好找個男朋友吧。」佘尚辰緩和了語氣,似乎想在她面前找回溫和的形象,「你不是天天都收到花嗎,怎麽看,隨便一個也比小張還要可靠的樣子,有個正牌男友也不怕別人誤會了,你也能談場正常的戀愛,那些圓乎乎、毛絨絨的東西又養不了你。」

「你說的話怎麽跟我媽那麽像?老讓我找男朋友,我看起來就那麽缺愛嗎?」於曼文擰著眉,這話她都不知聽了多少年了,沒想到從家裡搬出來還要被這麽說。

佘尚辰不解地看她,他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吧,而且還變相誇她很受歡迎,她怎麽倒生起氣來了?難道說……「你喜歡女人?」

這話一出,連於曼文自己都愣了,大眼瞪著小眼,她忍不住爆笑出來,拍著沙發狂笑不止,佘尚辰覺得自己臉頰有點熱熱的。

「你想像力還滿豐富的嘛,可惜不是哦。」可能是覺得太好笑了,於曼文忍不住向他解釋道:「不想找男朋友就必須喜歡女人嗎?我只是信不過男人而已,虛偽又自私,沒在一起時對你百般呵護,但照你的話說還不是為了上床,等到手了就什麽都不是了,與其靠男人,我更願意靠自己,反正我又不是養不活自己。」

佘尚辰皺眉,「你在說誰?」

「所有男人啊,你不都說了,男人眼裡只有肉慾,而那些英俊挺拔又有錢的男人尤其如此,找一個可靠的男人哪有那麽容易,什麽叫可靠,難過時陪著你叫可靠?給你無數的許諾叫可靠?在生日時送你貴重的禮物叫可靠?

這些都不是,因為不做這些的話又怎麽能追得到女人,但追到手了又有幾個男人能繼續『可靠』下去?最後受傷的只有女人,原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結果發現自己不過是個免費的洗衣婆。」

於曼文苦笑著搖搖頭,「我爸就是這樣的男人,高大英俊又多金,我就是在他們的爭吵中長大的,但我還是覺得奇怪,為什麽我媽還是不停地催我找個這樣的男人,說出去好聽嗎?還是虛榮心呢?」

「我想她只是希望你能找個完美的男人,全天下的父母都是這麽期望的。」佘尚辰說。

「但世上哪有完美的人,更別說完美的男人了。」於曼文看到他,突然笑了起來,「就像你,全公司的小女生都為你瘋狂,但她們都不知道,你是個罵人不帶髒字的毒舌男,有點小氣還有點雞婆,有什麽好?」

佘尚辰心想,自己好心為她著想,結果反倒好像被暗諷了一頓,她不會是把他當成她爸爸那樣的人了吧?

於曼文憧憬地眨起眼睛,「所以嘛,與其和這樣的人相處,還不如找那種可愛無害、讓人很有安全感的……」

「你想跟倉鼠過一輩子嗎?」佘尚辰問。

「什麽?」

佘尚辰站起來,她的長篇大論聽得他覺得又氣又好笑,說到底她不過是對男人沒信心,不願付出感情去跟正常的男人談戀愛,而且似乎越是優秀的男人,在她心裡就越不可靠。

除了她爸外,排名第二不可靠的人好像就是他,而且即使那隻倉鼠吃了熊心豹子膽,真對她動了心思還被她爆打,在她心裡倉鼠的地位還是比他要高得多。

這實在讓他不能忍受,她因為自己對感情的恐懼,而把這感情轉移到其他詭異的東西上,這他不管,但她擅自把他劃分到不可靠的類別里,這就是對他的侮辱了。

佘尚辰站起身來,於曼文見狀以為他要回家了,也起來送他,結果佘尚辰並沒有去哪的打算,兩人就那麽大眼瞪小眼地互看著。

於曼文以女性來說算高的了,她不太習慣這樣擡著眼看別人,尤其還是個男人,對著他的眼睛讓她心裡發慌,有種想要馬上逃開的衝動。

「你……這是怎樣?」於曼文可不想在自己家裡傻獃獃地站著。

「別騙自己了,整天被那些外表可愛的東西包圍就能有安全感嗎?如果此時發生了火災,HelloKitty能帶你逃跑嗎?」她喜歡外形可愛的東西,無非是一種逃避般的自我保護,而且還對此十分享受,真讓人受不了。

佘尚辰板著臉,「你連被那倉鼠親一下都不願意,又怎麽會找那種人過一輩子,害人害己說的就是你這種,說到底是你自己心理有問題。」

「你不要那樣稱呼人家好不好!我是看在跟你很熟的份上才跟你說這些的耶,你憑什麽教訓我?跟你有什麽關係啊?」

於曼文最恨別人說她心理有問題,因為她媽就是這麽說的,雖然她媽媽的話總是對的,但她媽跟她相處了快三十年,這個男人憑什麽也這麽說她,「你說的沒錯,我對小張的確沒有那種感情,但我喜歡他啊,起碼願意和他這種類型的人相處,也許以後就會遇見愛情了呢,要你管!」

佘尚辰的目光深不可測,「那種小動物甚至沒辦法擁抱你。」

於曼文的臉越來越燙,對於他的目光有些猝不及防,卻不允許自己在口舌上敗退,她喜歡什麽樣的人是她的自由,「我可以抱他啊。」

佘尚辰挑眉,「他的腰那麽粗,你抱得住嗎?」

「佘尚辰!」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姓名,說明她已經被氣到忘記他的身分了。

這時,佘尚辰毫無預警地張開雙臂,猛地將於曼文環抱在自己懷中,於曼文的臉頰撞上他的胸膛,實際上是沒有聲音的,但她腦袋裡卻聽到咚的一聲。

於曼文掙紮著擡頭,在對上佘尚辰一雙俯視的雙眼時,心跳差點停了,天啊,她胸口怎麽熱熱的?是不是快被他勒死了的緣故……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於曼文咬著牙,讓自己顯得比較冷靜。

這個問題似乎難倒佘尚辰了,他抱著她、看著她,可為什麽會抱她,他哪知道,就是看她在很近的地方,順手就抱過來了。

◎◎◎

其實佘尚辰才是真的需要冷靜的人,他的錯愕不比於曼文少,只不過裝鎮定的功夫比她高強罷了,在他思考的過程中又無形地多抱了她一會,然後他輕輕地放開她,盡量讓這看起來只是個很友好的擁抱,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咳了一聲,「沒什麽,只是想讓你比較一下。」

「比較什麽?」於曼文真想掏掏耳朵。

「被比你高大的男人擁抱的感覺也不差吧。」佘尚辰看她,補充了一句,「你臉紅了。」

於曼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受他的好意,看不出這人倒是個行動派,她呆立在原地,盯著佘尚辰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該走了,明天見。」佘尚辰很是心虛,他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此時還是先走為妙。

「你等一下!」他要走,她卻不依了,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硬把他拉住,「你給我說清楚再走。」

竟然那樣抱了她就想跑,於曼文心裡也不知在賭什麽氣,總覺得就這麽讓他走了,自己會好幾個晚上睡不好,會一直想那個絕對不一般的擁抱……

「說清楚什麽?我只是想讓你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正常男女間是什麽樣子的,所以稍微犧牲了一下。」佘尚辰以冷靜的面孔編著他自己都覺得很瞎的謊話,「你看你一副害羞的樣子,還是趕快拋棄你那扭曲的審美觀,找個正常男人吧。」

他這叫犧牲,那佔便宜的人不就是她了?於曼文被他天才的邏輯弄得頭腦發暈,越聽他說是為自己好,她的心火就不住地往上躥,何況他都為她犧牲了,她是不是要感激涕零啊?於曼文怒極反笑,自己從小到大還沒吃過這種悶虧呢。

「看你這麽急著要跑,是誰害羞還不一定呢。」於曼文插著腰,一臉冷笑,「看在你是我上司的份上,我才好心告訴你,你的表現比你想像中的差太遠了,誰會為那種硬邦邦沒感情的擁抱害羞啊,撞得我額頭痛死了。

我就是喜歡小小的、軟軟的、抱在懷裡暖呼呼的男人,真是奇怪了,現在大家對同性戀的接受度都很高了,你卻非要質疑我選男人的眼光,我看搞不好是你……」

於曼文準備好的強力反擊還沒說出口,佘尚辰就已經失去冷靜了,她沒想到他的承受能力這麽差,重點都還沒說出口他就急了,而且他急的話大可叫她閉嘴啊,為什麽要突然衝過來吻她?

於曼文瞪著眼,後腦杓在他的大掌控制之下無法逃脫,他的手按著她的頭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能讓她的唇更加貼近他。

嘴唇熱熱的、濕濕的,又有點痛,是佘尚辰在吸咬,在於曼文還只能停留在瞪著眼睛發愣的階段時,他的舌更是霸道地侵入她的口中,火舌挑弄她口中每一個角落,甚至探入她的小舌,以舌尖惡意地挑弄。

於曼文抓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的心比手顫得還要厲害,他們這是在做什麽?他們之前在說什麽,「唔唔……」

直到再度接觸到空氣,於曼文開始本能地大口呼吸,腦袋裡已經成了一灘漿糊,她臉頰白里透著粉紅,眯起眼費力地擡頭,茫然地望著他,口中呼出的氣還有他嘴裡的牙膏味。

「為什麽?」到真該搧他一巴掌時,她反倒忘了。

「不知道。」佘尚辰的視線無法從她的臉上移開,他心想著要是剛才走了就好了,因為現在好像走不掉了。

「不知道?」於曼文擡高了音量。

他向她靠近,帶著探索的意味,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也許再來一次就能知道。」

佘尚辰喃喃自語,他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吻她,就如同自己搞不清剛才為什麽要抱她一樣,但當她喋喋不休地反覆強調著自己如何如何不是她的菜時,他就忍不住想證明自己。

是大男人主義在作怪嗎?因為他活了三十年,沒被哪個女人如此輕視過,但他又不是個流連花叢的人,又何時在意過女人對自己的看法?

不一樣,就是哪裡不一樣了,不然他怎麽會被她氣到牙痒痒,實在很想「身體力行」讓她明白自己的好處?

佘尚辰一把將於曼文抱起,放到雙人沙發上,自己跟著疊了上去,於曼文的身體僵硬得像屍體,不過屍體是不會發出如此誘人的熱度的,在她錯愕的目光下,他更深地吻向她。

「佘……唔……」在他的狂吻下,於曼文胡亂地想著,剛才喝酒的是自己而不是他吧,怎麽好像喝醉的人反倒是他?

但她藉著胡思亂想轉移注意力的方法並沒能堅持很久,思維已漸漸被他探索的吻淹沒,她胸前不住地起伏,而他硬邦邦的胸膛則貼自己貼得這麽近,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你來真的啊……啊!」他竟然使力吸了她頸側一下,像是在叫她閉嘴。

他又吻膩了,改咬她了嗎?於曼文真搞不清現在是什麽狀況,她頭暈暈的,身上不知為何又熱又癢,讓她身子下意識地亂動起來,而他強硬地將她的手按住。

於曼文身子一僵,「你在摸哪裡啊?」

他神不知鬼不覺地解開了她襯衫的前三顆扣子,手托起她的胸部,將她的乳房上緣更多地推出襯衫開口外,然後就那樣吻了上去,還又咬又舔。

她的一邊乳肉剛好能讓他一手掌握,光滑如玉又彈性十足,讓他的舌一貼上就不願放開,他的大掌揉弄她的乳下,舌齒則隔著衣料在乳尖來回撩撥。

於曼文倒吸口氣,看著她的雙乳在他的揉搓下像什麽玩具一樣,他玩得高興,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快死了,身體又麻又軟,有點像發燒,但輕飄飄的又像在水裡。

「你、你腦袋壞掉啦!」她聲嘶力竭地大喊,但實際出口的聲音卻像是在求饒。

她的內衣被向下拉去,白嫩的乳肉上露出粉紅色的凸起,他口乾舌燥,食指和中指按上那小小的凸起,她全身猛地一顫,讓他跟著緊繃起來。

「嗯……」她發出難耐的悶哼。

佘尚辰擡眼看她,看見她布滿潮紅的臉,他當然知道她是那種十分搶眼的女人,就算第一次見面時她臉腫得像豬頭,也不妨礙他日後對她美貌的評價,美貌而自信,這樣的女人他見過也認識不少,但是像她這樣明艷中帶著俏皮可愛的,他從沒見過,他從沒想過去發掘那些女人可愛、令人心動的一面,因為那一面不屬於他,與他無關就沒興趣,而她……

佘尚辰兩根手指上下摩擦起來,手掌揉捏著她柔軟的乳肉。

「嗯啊……」於曼文屈服於他熟練的技巧,不自覺地弓起腰的同時,他激動地將她的襯衫整個扯開,兩邊乳肉完全從內衣中跳了出來。

他一口含住她的一邊凸起,另一邊則以指玩弄,那顆小小的紅梅在他齒的摩擦和舌的挑弄下興奮地顫抖起來,連著她的身子一起染上了更深的顏色,那是情慾的顏色。

「不要那樣,我不要了,好奇怪……」她腦袋越來越沉,身子卻相反地亢奮起來,一股熱流在她的體內橫衝直撞,與他帶來的酥軟聚到小腹,化成了令人羞恥的液體流出體外。

她夾起雙腿,腿間的搔癢讓她似在忍耐萬蟲蛀心之苦,他的大掌在她的小腹撫摸,掌心的熱度摩擦著她變得敏感的皮膚,更加惡意地掀起她小腹難忍的空虛,她的喘息變得越來越教人臉紅,他的手又再向下移動。

「你看起來不像是不要的樣子,覺得可怕嗎?」佘尚辰摸著她的大腿,將她的短裙往上推起,細長的手一點也不溫柔地擠入了她緊夾的兩腿之間,「害怕卻又一臉沉迷的樣子,正常的男女都是這個樣子的。」

「啊啊……」聽著自己發出違心的叫聲,於曼文真想抽出一把刀來跟他同歸於盡,她真的沒臉見人了,無奈身體上天生的差距註定她此時沒有反抗的可能性,「我知道你最懂了,不要拿人家的身體玩啦。」她挫敗地求饒。

佘尚辰怎會停手,他將她的內褲撥到一邊,大拇指侵入她濕潤的秘密花園中,在她兩片腫脹的花瓣間來回,隨即按住她花間充血的花核,而中指則壓在她蜜穴的入口,那片最敏感的肌膚在他的按壓下溢出更多的蜜液,她腿根劇烈地顫了一下,全身的力氣都被他簡單的動作抽光了。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於曼文為自己的反應羞得帶了哭腔,她不禁用手背擋住了眼睛。

這個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誰知道他這麽容易被激,稍微一跟他理論,翻臉比翻書還快,她明明是因為覺得他比較友善,才會跟他講這麽多自己的事的,為什麽要這樣對她……想著想著,竟然真有種受傷的感覺了,真奇怪,她還有時間傷感呢。

……

下身緊繃的疼痛將他的意識喚回現實中來,他的身體早已起了變化,像所有男人一樣,因慾望到達頂端無法釋放而疼痛著,不過他又跟那些男人不一樣,那些人都不用忍,而他必須忍,不然真的會被她殺掉。

一本雜誌朝著他的臉拍了過來,他連躲都沒躲,結實地挨了一擊,沙發上的於曼文一手擋著胸前,一手因剛扔完雜誌而無力地垂下,顯然那一擊已經用上她所有的力氣。

「禽獸!」她帶著哭腔,瞪著紅紅的眼。

佘尚辰的喉頭動了動,沒能發出聲音。

「衣冠禽獸!」她憤恨地補充。

佘尚辰看著她尚留有激情餘韻的桃紅面頰,身體還在痛,他不敢瞧得太久,忙左顧右盼起來,最後視線定在浴室的門上,有些支吾地問她,「要不要抱你去洗澡?」

「你閉嘴!」又不知從哪撿到的雜誌再次拍在他臉上,「你就打算說這些?厚臉皮、沒擔當、膽小鬼,果然越是看起來斯文的男人越是要小心,一不注意就會吃虧,虧我還幫你找房子、送你上班,結果你就這麽對我?」

佘尚辰看了她一眼,於曼文嚇得趕快閉嘴,兩隻手臂把自己胸前捂得死緊,佘尚辰在心裡嘆了口氣,瞧他把她嚇成什麽樣子。

「那我就繼續了。」他沙啞地說。

「什麽?」她想表現出不怕他的樣子,但聲音就是會抖,她也沒辦法。

「你不是說我沒擔當嗎?」他說得理所當然,「有責任就有擔當了,我不介意對你負責的。」說著往她胸前看了一眼。

於曼文愣了一會,突然領悟了什麽一樣,全身躥過一道可怕的電流,感覺背後很陰冷,被他看著的地方卻十足滾燙,她連連搖頭,「千萬不要,我可不用你負責,你馬上離開就好。」

就知道她會這麽說,他只是想嚇她一下而已,誰教她把他說得跟卑鄙小人一樣,在這件事上他確實很小人沒錯,但就是不想聽她說出來。

成效很明顯,佘尚辰卻不怎麽滿意,看她那麽大方地不要他負責,他竟然感到不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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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很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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