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捲毛想找楊德明攤牌

9.捲毛想找楊德明攤牌

9.捲毛想找楊德明攤牌第一輛公交車出的時候,楊德明的那位開麻將館的妻子周寧正被輕輕的敲門聲從朦朧的睡夢中驚醒過來。

我國的第一群眾運動是什麼?是晨練?跑步?非也!那是老人家的生命在於運動;是乒乓球?足球?非也!前者是小學生的遊戲,後者如今成了群毆的搏擊場;是健身?瑜伽?非也!那不過只是一些大腹便便的紳士和長成水桶腰的女人乾的活,否則誰願意干那些燃燒熱量,燃燒肌肉的體力活,那都是有錢燒的!而我國的第一運動是什麼?其實只要坐著飛機到成都和重慶轉一圈,就可以聽見下面嘩嘩的洗牌聲;在大江南北,長城內外隨便進行一下民意測驗,就可以一清二楚了;峽州雖然不過是個沿江的中等城市,但是麻將的普及率之高,參與的人數之多,涉及的範圍之廣也是使所有的峽州人很有自豪感的,只要在中心城區隨便轉轉,街頭巷尾,住宅小區,娛樂場所,旅遊星級酒店和一些餐飲的大小包間里就都可以看見這種動手又動腦,老少皆宜的體育運動的蔚然成風,家喻戶曉的程度了。

宜昌石頭曾經寫過一篇短文簡要的講了些麻將的起源,變遷,歷史和現在繁榮興旺的主要原因,就有不少的讀者在留言中表示同意他的觀點:麻將才是我國屈一指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才是我們的第一國粹,才是我國最應該申報世界遺產的項目!端午就被人家韓國人偷偷剽竊了,據說麻將又被某個國家虎視眈眈呢,一定得捷足先登,一定得提高警惕。想想看,中國的四大明最後都成了老毛子和倭寇侵犯我們領土的銳利武器,京劇,民間藝術都已經名存實亡了,只有麻將世代相傳,生生不滅,還能進一步揚光大,就不得不佩服麻將頑強的生命力。想想看,我們平時閑下來幹什麼?有言為證:「一個中國人悶得慌,兩個中國人正好商量,三個中國人一事不成,四個中國人麻將上場。」也就說明一切了。

開麻將館不一定能賺錢,先得耐得住性子,守得住時間,有一幫嗜賭如命的賭徒,有一些天天報到,消磨時間的老頭老太太,加上老闆態度平易近人,言語上柔和一些,遇到吵架,扯皮和賴帳之類的糾紛能夠察言觀色和左右逢源,能夠高舉「和為貴」的大旗息事寧人,就會有不俗的口碑,就會有新的牌友慕名而來。如果在一些單間里安排一些麻將以外的,政府不允許的某些秘密項目,就會有一些腰纏萬貫,卻又偏好賭一把的老闆、官員和自由職業者前來試試運氣,那些人可是贏得起錢,輸得起錢的人物。當然還得罩得住場子,穩得住陣腳,不能讓那些公安,文化,工商等戴大檐帽的人三天兩頭的前來拜訪,也不能讓那些小偷小摸,社會混混,窮凶極惡的和狗急跳牆的人對麻將館感興趣,就肯定會生意興隆,財源滾滾,光是厚厚的檯子錢和那些說好了的抽頭就很可觀了,這就需要開麻將館的人有阿慶嫂似的圓滑,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大姐大的能力,周寧就認為自己是這樣八面玲瓏的女人。

從學院街向江邊走,左轉,有一條寬不過四米的小巷,巷口第三家,一棵東倒西歪的法國梧桐樹下,就有這樣一家毫不顯眼的麻將館,上世紀八十年代用半截紅磚壘起的兩層小樓,陳舊卻很結實,樓下大大小小也有四五間房,就擺了七八上十張自動麻將桌,一天到晚都是熱熱鬧鬧,人來人往的,都是煙霧騰騰,說話聲,叫罵聲,驚嘆聲,惋惜聲此起彼伏的,白天有兩場,大多是周邊的街坊鄰居,老爺爺老太太,和一些閑著沒事的大爹大媽,打打小麻將,稍稍帶點彩,完全是為了混點。周寧就會像花蝴蝶似的在牌桌之間穿來穿去,看見喜笑顏開的牌客就逼著人家掏錢買瓜子吃,也會安慰那些唉聲嘆氣的人振作精神:「還早著呢,現在的輸贏都是虛的呢。」有時候三缺一,她也會捧一把瓜子上桌打上幾圈,不是說救場如救火嗎?

而到了晚上,真正的賭徒才會上場,或者是整日無所事事的公務員,或者是帶著幾十個農民工進城來打工的包工頭,或者是整日奔波,好不容易坐下來喘口氣的銷售經理,或者是慕名而來的混跡於各家麻將館里的職業老手,或者是一些平時很少露面,形跡和錢財都有些可疑的傢伙,或者是從電腦上下來的網蟲,也想體驗一下人間煙火,或者是街邊小商店的老闆……反正是湊足了人數,說好了規矩,就坐下來徹夜鏖戰。周寧大多數時間不過看上幾盤,收到自己的份子錢以後,就上樓去休息了。她最近雇了一個看門的老頭,還請了一個鄉下姑娘,他們會把那些賭徒照顧得舒舒服服的。那些人到了半夜的時候也會讓鄉下姑娘出去給他們買些吃的,接著一直戰鬥到第二天六點左右才散場。一群人就會從麻將館魚貫而出,因為從空氣污濁的房間里來到了清醒而又寧靜,太陽還沒有出來,還有些看得不太明亮的小巷裡,就有人很興奮,就有人大聲說話,就有人有力的咳嗽,還有人敞著嗓子在用閩南話唱草蜢的那《愛拼才會贏》,贏了錢的人就會慷慨的請大家去吃早點,小巷裡就有了第一次生機。

周寧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的,直到那些牌友離去以後才真正睡著了,不過一會兒工夫,她又聽見看門的老頭在咳嗽,有人在輕輕敲門。門開了,有人進來,從他上樓的腳步聲她就可以聽出是捲毛回來了。昨晚走的時候不是說出去有事,要她不必等他嗎?她知道他一定是去找另一個屬於他的女人了,這很正常,如今有錢又有些本事的男人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哪一個不是金屋藏嬌?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就連她不也是本來屬於另一個男人的女人嗎?只是捲毛今天有些反常,不應該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還有**一刻值千金的說法嗎?再說秋夜漫漫也是很有情趣的嘛。

「別擔心,沒事。」長得像熊一般健壯結實的捲毛一進門就看見了她臉上不安的神情,咧開嘴寬慰地笑了起來,他不是本地人,說一口重慶話:「看來還是回來好啊,睡得安逸,吃得舒坦。」

「別騙我,是不是還是有什麼事?」周寧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緊緊地盯著他的那張紅紅的臉膛,還有那一頭如同燙過的捲毛:「為什麼天不亮就跑回來了?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

「想你這總可以了吧?」捲毛厚厚的嘴唇上叼著的香煙像一根小小的牙籤:「本來已經睡下了,想起了一些事,覺得不能再拖了,就回來了。」

「什麼事?能告訴我嗎?」周寧是個好奇心很大的女人,總想知道她身邊所有人的秘密:「你不知道人家總是為你擔心受怕的。」

「當然可以告訴你,本來就與你有關嘛。」捲毛從腰裡掏出一支77式手槍,關上保險,扔到周寧的枕頭旁邊:「天亮了以後,我陪你去一趟那個二十四號樓,找你的那個男人談談,有些事也該和他攤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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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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