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或許,他會找上「馭奴館」,到時燕嬤嬤肯定會再次出賣她……金絲打定主意找個地方躲幾天,便往巷弄另一端走去,卻在巷底碰上一個男人,擋住她的去路。

她壓低嗓音悴道:「讓開!」

男人非但沒有讓開,反倒從懷裏掏出一條白帕,在金絲尚來不及反應時覆上她的口鼻。

「嗚……嗚……」一股刺鼻的味道隨着她的掙扎嗆入鼻息,一陣暈眩襲來,她跟着失去知覺。

「呵呵!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

迷濛之問,金絲聽到有人在她耳邊發出吵雜聲,那笑聲極為刺耳,令她頭疼不已。

「吵死了……」金絲忍不住抱怨,睜開金眸,卻對上一張陌生的臉孔。

那張滿布皺紋的老臉倏地發出驚喜的讚歎。

「美極了!真令人嘆為觀止吶……」

此人正是忍痛獻出金絲的王敵璋。自從那夜見過金絲之後,他日思夜想,念念不忘那張絕美奇特的容顏和那頭金髮……

雖然此刻它們被剪得醜陋不堪,卻仍無損她的美麗,尤其今日能目睹那雙勾魂的金色眼眸,怎不教他欣喜萬分?

兒子被判秋後處決,他也丟官。王敵璋對關霽遠自是痛恨萬分。他不相信關霽遠真捨得將金絲處死的說法,於是終日守候王府外頭,查探所有蛛絲馬跡,終於讓他等到好消息。

這下,他可要好好利用手上的籌碼,想辦法給關霽遠一個迎頭痛擊!

而在這之前,他要好好享用失而復得的美色

王歐璋臉上猥褻的淫笑,讓金絲看了忍不住作嘔,忍住欲裂的頭疼,她掙扎著起身,毫不客氣地怒視着王敵璋。

「喂!你是誰?最好給本姑娘滾遠一點!」

沒想到眼前的絕色美人右著一副火爆脾氣,王敵璋只當她虛張聲勢,毫無防備地就要上前一親芳澤。

「金絲姑娘忘了老夫,真讓我好傷心吶……」

金絲卻抬起玉腿,使盡吃奶力氣往王歐璋圓滾的肚皮一踢,競將色慾熏心的王歐璋一腳踢倒在地,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哎唷……疼死我了……你這個潑婦,來人吶!」

「老爺!」家丁們一進門便趕緊扶起王歐璋。

「將這潑婦扒光……用繩子給我吊起來!」王廠璋怒指著金絲命令著。

「是!」幾名家丁轉向金絲,卻被她怒視的雙眸瞪得不敢採取行動。

好嚇人的金色眼睦,好似地獄里的夜叉就要索人命……

「還不動手?你們這群沒用的傢伙!」王敵璋惱羞成怒地叱喝着,家丁們這才上前想要抓住金絲。

蒙汗藥尚未徹底清除,金絲根本沒力氣對付他們,只能不斷往床鋪裏頭縮去。她忽然想起以前團主阿里所編的神話,瞪大眼睛威脅着眼前的家丁們。

「你們不要過來!誰敢動我一根寒毛,我就做法用這雙金色眼眸把你們變成石頭!」她撫著胸口虛張聲勢威脅著,感覺藏匿胸前的小金絲猴緊繃着身體。

眾人果然被唬住,不敢越雷池一步。

「你們這些笨蛋!」王敵璋根本不信這一套,推開家丁就要親自動手。

此時。小金絲猴竄出金絲懷裏,咻地一聲跳上王歐璋的臉,不斷用爪子攻擊他。

「哎唷!救命吶:……哎唷!疼死我了……」王敵璋抓起小金絲猴往地上一捧,小小身影頓時動也不動。

「小金絲!」金絲欲上前搶救小猴兒,卻被王敵璋一掌揮倒在床。

「可惡的潑猴和潑婦!哎唷!疼死我了……」王歐璋臉上滿是血痕,簡直慘不忍睹。

金絲嘴角流出血絲,她捂著灼熱的臉頰,憤恨地詛咒著:「碰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王敵璋想再揮出一掌,臉上的傷口卻讓他痛不欲生。「給我……好好看緊她……哎唷!」

聽見房門被鎖上,金絲趕緊衝下床查看小金絲的狀況。「小金絲……」

小小的身影動也不動,金絲急得流下淚來,不斷為它按摩,還喂它喝水。「你快醒來……

不要死呀……」

隔了好一會兒,小金絲終於睜開眼睛,顯然只是被摔暈了,金絲趕緊將它抱入懷裏,喜極而泣。「還好沒事……還好……」

沒想到最危急的時候,救她的竟是關霽遠所養的寵物……

「你說……他會不會來找我們?」臉頰磨踏着小金絲柔軟的細毛,此刻她竟然好想念那個禁錮她的男人……

「他肯定不知道我們在這兒……」連她都不知道那個老色胚是誰,她一點也沒把握關霽遠會找上門來。

望着佈置得華一麗俗艷的房間,雖然這兒比「珍獸園」的小屋舒適多了,但她好想念她的牢籠,還有那張可惡的臉……

關霽遠一衝出王府便直奔「馭奴館」,那是他唯一能想到金絲會去投靠的地方。

「開門!金絲,我知道你在裏面,開門!」他這次已經失去分寸,急切的模樣完全和平時的冷靜大相徑庭。「開門,讓我見見金絲!」

「哎呀,是誰在這兒吵吵鬧鬧的?」好不容易有人應門,又是之前的老人。

關霽遠這次沒有心情和他周旋,劈頭就說:「我要見金絲!」

「去去去!都說沒這個人了……」

老人這次也沒好臉色,打發關霽遠之後就要把門關上。關霽遠卻將一隻腳擠進門縫裏,硬是不讓門關上。

「喂!小子,再不縮腳就廢了它!老朽是說真的……」說着便使力將門關緊。

關霽遠忍着痛楚,回答得真切:「不讓我見金絲,就讓這腿廢了!」

「王爺……」身後的護衛趕緊上前拉開關霽遠,向老人道出他的身分,「快放手!我家主子是當今小王爺,身分尊貴呀!」

「多嘴!退下!」關霽遠低聲叱喝,不願下屬以權勢壓人。接着,他又轉向老人,幾近哀求地說着:「晚輩真的想見金絲,請老人家通融。」

「哎呀,怕你了……」老人這才鬆手,轉身往裏頭走去,「只怕你要白挨疼了!」

關霽遠趕緊跨步入內,右腿的疼痛讓他走路一拐一拐的,趙彬想上前攙扶,關霽遠卻吩咐護衛在外等候。

緩緩步入大廳,燕嬤嬤和許媽已在裏頭等候,老人則倚在太師椅上悠哉地抽著水煙。

「請嬤嬤讓我見金絲一面。」關霽遠不再客套,問得急切且直截了當,眼神不時飄向廳后,彷彿金絲待會兒便會從裏頭出來。

燕嬤嬤也不再裝傻,劈頭就訓了關霽遠一頓。

「將她當作野獸一樣關在籠子裏,你有什麼資格見她?」

那天師父跟隨在這小子身後,才查清他的身分,也發現他如何虐待金絲。要不是師父阻止,她真想殺進王府救出金絲!

就算貴為皇帝,也不該隨便將人關進籠子裏,還和那些獸類關在一起……

關霽遠愣了一下,因她的直截了當,也因為訝異。王府戒備森嚴,下人們口風都很緊,她怎麼知道金絲被關在籠子裏?

疑惑的目光飄向老人,他還是一副不關己事的悠哉。

「怎麼?沒話說了?我「馭奴館」的女孩雖沒有高貴出身,也都清清白白的,竟讓你這麼糟蹋…金絲雖然脾氣壞了點,但她的心比誰都脆弱,更害怕被關起來,你竟這麼待她……」

想到金絲的遭遇,一向注重優雅形象的燕嬤嬤竟如潑婦罵街。

「她從小在籠子裏長大,是我將她從那非人的生活救出來,你竟再次將她當成禽獸對待,你到底是不是人吶?」燕嬤嬤指著關霽遠,氣得猛掉淚。

「我不知道……我以為她是刺客……因為她一醒來就刺傷我……」關霽遠約略敘述和金絲驚天動地的首次面對面,以及她被送進王府時的情形。

「這該死的王敵璋!」燕嬤嬤悴了一聲,對關霽遠的解釋稍稍釋懷,卻依舊存有戒心,「所以你上次來我這兒,是把咱「馭奴館」列為嫌疑是嗎?」

關霽遠點點頭,也不再做任何解釋。

「哼!咱「馭奴館要殺人,怎麼也要派個高手,哪輪得到金絲這丫頭?脾氣暴躁得要命又沉不住氣,老娘將她銷出去都來不及了!」

「說的也是……」關霽遠深深體會燕嬤嬤的苦衷,金絲真的不是做殺手的料,的確讓人頭疼,不過卻讓他深深着迷……

燕嬤嬤的指責,喚起關霽遠遙遠的記憶,想到當初上「馭奴館」的原因。

「你說,金絲從小在籠子裏長大……是不是在一個雜耍團里?」

「你怎麼知道?」

關霽遠緊閉着雙眼,沒有回應,內心的衝擊全寫在臉上。

原來她真是那個小女孩!而他的心早已牽繫在她身上……他簡短地說明了。

「哼!既然心疼她,又用同樣方式對她,你這樣和那個禽獸不如的團主有何兩樣?」

關霽遠無言以對,臉上儘是愧疚之情。

「好啦!小燕子……」老人有些受不了,終於跣出來,審視着一臉歉疚的關霽遠許久,才問了一句:「今天你是以什麼身分來見金絲?」

關霽遠先是沉默,失神地望向遠方,像是認真思考着。隔了好一會兒,他斂起眼眉,嘴角揚起清明的笑容,堅定地看着老人:「一個愛她的男人。」

「嗯!」老人捻著鬍鬚,似是對他的答案感到滿意。

燕嬤嬤的表情也漸漸軟化,顯得有些動容,關霽遠轉向她,懇切地哀求着:n青讓我見她,我要帶她回家。」

「我也想將金絲還給你,問題是,她根本沒有回來……」燕嬤嬤的表情有那麼一點慶幸,「如果那丫頭真的回來了,咱「馭奴館」只怕被她拆了,還會這麼平靜嗎?」

還好那破壞大王沒回來,否則定會氣她的出賣,將「馭奴館」拆了!燕嬤嬤暗自鬆了口氣。

看她的表情不像說謊,關霽遠難掩心底的失望。「如果金絲回來了,可否請儘快通知本王?」

「那是一定的。」

關霽遠離去之後,燕嬤嬤反倒緊張了。「這丫頭不回這兒,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呀?」她內心可說天人交戰,好不容易請走這瘟神,不想再為她傷腦筋,卻不由自主地擔心她的安危。

唉!真是前輩子欠她的……

「這丫頭的苦難才要開始吶!」老人搖搖頭,又沒事般地抽起水煙。

「那可怎麼辦?您倒是想想辦法呀!」燕嬤嬤就是無法坐視不管。纏着老人想辦法。

「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金絲知道自己生病了,感覺昏沉沉的,全身沒啥力氣。

要是平時,她早把這房間拆了逃出去。但自從被關進這裏之後,卻一點也使不上勁,進食時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想吐。

她剛剛又將胃裏的食物全吐出來,以前她從不曾這樣。

難道她要一輩子被關在這裏,甚至病死在這裏?她不要就這麼死去!至少也要再見他一面吶,她寧願自己此刻還被關在牢籠里,至少可以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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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兒,別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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