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朴順珠與趙敏的見面

那個關於將小姨變成媽媽的提案就在小豬和大豬的歡呼聲中被「強行」通過了，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兩個女孩就會一起唱那天下人都會唱的那歌：「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投進了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王大力後來還說過：「肯定是個陰謀，想必兩個人都已經私下商量好了，就等著機會拿出來通過一下。」

「回答錯誤。」朴順珠笑臉盈盈的回答：「換一句話說，是又怎麼樣？你們黨的組織原則是少數服從多數、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中央，在我們家裡，我和小豬兩個人總是大多數吧？」

但是那天在車上，關於那個媽媽的話題隨著王麗珠在旅途中的酣然入睡就結束了，兩個當事人再也沒有談過那個敏感的話題，事情卻從此生了根本性的轉變。小丫頭就是一個最親近的女兒，從此就把朴順珠稱為媽媽了；小豬也是一個最好的新聞傳播著，沒有到那個周末過去，幾乎所有的二十四號樓的住戶就全知道這個美得像天仙的韓國女孩子就是王麗珠的媽媽了，而她的這個媽媽也開始和一些把她叫做「麗珠媽媽」的大嫂大嬸們打招呼，一點也不害羞，名正言順的融入了這個很大的樓棟的大家庭里了。

在那個城市裡，她已經潛移默化的把王大力的那個家當作了自己的家，就是王大力回來，她也住在這個家裡，只不過是和小豬睡而已；她越來越多的帶著那個胖胖的小丫頭到那個被大山環繞的縣城裡去看望她的爸爸了，很自然的就又睡在了縣委書記的那間房裡，卻沒有再出那個羞答答的邀請。但王大力知道，如果和她們一起擠在那張床上，她也不會反對的，一定會心甘情願、和她做些事情來的。他卻有些猶豫了，每當看見那個美麗動人、清純和溫順的韓國美人就有些感到自慚不如，就有些感到兩人之間的差距還是有些遙不可及。

朴順珠和趙敏的見面也是很突然的，既不是周末，也不是節假日，只是一個極普通的日子，她還是下班以後就直接回家了，在天官牌坊後面的二十四號樓的那棟樓里有韓國美人在中國的家，雖然很普通，還有些陳舊，但是很溫馨，因為有了腳踏實地的希望以及那些左鄰右舍的歡迎，她生活得很自在，還會哼著高勝美的歌做家務：「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只為這一句，斷腸也無怨……」

王大力還是忙得很，還是在那個山區縣忙他的工作，家裡也很少能看見他的人影，但朴順珠還是很喜歡這個位於這座u字形的大樓里的家，煮點水餃，做點小菜，打開電視，她正在給小豬織一件毛背心，雖然自己的工作也很忙，但她還是在抓緊時間完成毛線編織，都已經是王麗珠的媽媽了，總得有一個做母親的姿態吧。王大力雖然沒有直接承認這一點，也沒有和她睡到一張床上，但卻也默認了她的存在、在這個家裡的存在，在二十四號樓的存在，在他生活中的存在。

朴順珠用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就聽見王麗珠咿咿呀呀的跟著電視里的動畫片唱著兒歌，王大力只是穿著她上次給他買的那件金盾襯衣，懶懶的靠在沙上抽煙，還在眯著眼睛笨拙的削著蘋果。這可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王大力倒也罷了，身為縣委書記，到山區縣指揮工作，回到城市開那些無休止的會議，到省城彙報工作，有時候還會飛北京，很正常，當官還是忙得很，神出鬼沒，來無蹤去無影，回家和出門皆無定數，一切都得服從工作的需要，就和他自己承認的一樣：「我哥哥說過，從當上公務員的那一天開始，工作和事業永遠是第一位的。」

但小丫頭在家裡出現卻十分罕見，不到周末，王大力決不允許她把小豬接出幼兒園，這話是當著王麗珠的面很嚴肅的說的：「學會獨立、習慣集體生活對這個女孩子有好處。，她就是被她的大媽媽寵壞了。」

到兩個女孩子躺到床上以後，小豬會憤憤地說：「爸爸真壞！」她會要求大豬：「媽媽會去看我，是嗎？」朴順珠就會一個勁地點頭。

更令朴順珠驚訝的是廚房裡有人影在閃動，還有瀰漫在整個房間里的好聞的菜香。那種老式廚房只是有兩台簡陋的排風扇，效果不太好，只要開始做飯，滿屋都是味道，可是大豬知道，那個被二十四號樓的大爹大媽稱作愣頭的縣委書記不善廚藝，了不起就是煎兩個雞蛋、炒一盤土豆絲，下一碗麵條，那就是全部的廚藝了。自從這個家裡有了她，廚房一直是她的管轄之地。

正當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客廳的玄關處的時候，王麗珠看見了她，歡笑著撲過來就把她拖進了廚房：「大媽媽，我媽媽回來了！大媽媽剛才還罵過爸爸，說他不給你打電話呢！」

於是，王家的兩個最重要的女人第一次面對面的站在一起了。朴順珠通過家裡的那些相冊和小豬充滿自豪和語無倫次的講述把王家的所有成員都認識了，對於正在廚房忙碌的這個女人當然更是熟悉，端莊的面容、滑順的短、溫柔的丹鳳眼、風風火火的動作、快捷的身手、幹練的性格、還有雖然已是中年，卻依然腰身柔軟、****、女人味很濃的一個端莊的面孔正望著她在笑，明顯的也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說說。」趙敏說話了：「大力該不該罵？」

「如果是大姐為我做主，那就該罵！」朴順珠回答得很乾脆：「大姐做了我不敢做但又非常想做的事，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不得了，不得了，大力快過來。」趙敏笑著說：「你知道順珠叫我什麼嗎？她叫我大姐！」

「有什麼不對嗎？我不也是這樣稱呼大姐的嗎？在我家裡，大豬當然和我一樣的稱呼你了，要不叫你趙老師、趙教授、或者和別人那樣，叫你鳳姐嗎？」王大力伸手在菜盤裡抓了一些木耳肉片放進自己的嘴裡：「再說在家裡，她也把大哥稱為長呢。」

「愣頭，你真是個笨蛋！大嫂是外人，大姐是自家人！」趙敏已經把朴順珠摟到了懷裡：「我喜歡大豬這樣的稱呼，我也就叫你妹妹了！」

「大媽媽和我媽媽都是我們家的人！」王麗珠在搶著說：「樓下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都這麼說，我也這麼說！」

朴順珠注意到趙敏微笑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了一絲羞怯的紅暈，完全是一種少女的神情，那一瞬間，大豬感覺到大姐的內在的魅力無人能比，並不是那些徒有美麗的容貌卻內心空虛的女人所能與之為伍的。

「那不就得了嘛。」王大力用手把一塊糖醋排骨遞給眼饞的王麗珠：「還是我們的小豬厲害，大媽媽和自己的媽媽一個都不放過。」

「爸爸，洗手去！」小豬在扭著**躲閃著：「我不能吃髒東西，大媽媽會罵我的，媽媽也會罵我的。」

「這下可好了，我總算放心了。」大姐拍著手顯得很輕鬆：「我的小豬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媽媽了，大媽媽也很高興的……」

話未說完，王大力就將那塊小豬沒有吃的糖醋排骨直接塞進了趙敏的嘴裡，還在壞壞的笑著：「小豬，看見了沒有？你的大媽媽還不是不講衛生，還不是沒有飯前便后要洗手，是不是也該打**呢？」

三個女人都把王大力無可奈何。

隨後的幾天里，王大力又跑的人影也不見了，王麗珠當然也就賴在家裡，總是粘在趙敏的身上不下來，而這位從北京飛來的王家的大姐總是白天隨著朴順珠上班，晚上和大豬睡在一張床上，兩人說的話足可以寫一部長篇小說，除了對小豬一如既往的溺愛，就是兩個人說了許多的彼此之間的秘密，那些秘密可是女人最**的秘密。到朴順珠開著伊蘭特送趙敏飛回去的時候，趙敏親熱的摟著她，對她說了一句很關鍵的話：「結婚吧，我太喜歡妹妹了。」

之後，趙敏就經常給朴順珠打電話了，兩人常常在電話里說上很久，電話費像流水一樣的多，有時還嫌沒說夠，大姐就親自飛來飛去，或者是乘坐水翼快艇「千里江陵一日還，」給王大力做些好吃的，讓王麗珠在她懷裡撒嬌，和韓國美人談些女人感興趣的事情，還教會了朴順珠不少中國女人的婦道和禮節，到底是名門閨秀，還很有修養，教出來的妹妹自然也是人見人愛的了。

幼兒園放暑假了，朴順珠決定給自己也放個假，帶著小豬飛到韓國爾自己家裡去，除了想念自己的爸爸媽媽，也有些得意還鄉的嚮往，加上小豬也想見見外公外婆，施展一下自己學到的那些韓國話，駐華使館的金先生給他們辦理手續，趙敏突然打來了電話，她說得很簡單：「長想見見你。」

大豬越來越懂得了那句中國的名言：長兄如父，長嫂如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