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早晨的陽光照耀在山腰上兩棟潔白澄亮的屋子,將清晨覆上的薄霧化成一層淡淡的水色,也讓兩棟仿歐式建築的房子看來更加清新明亮。

八點整,狄仁傑準時出現在范家門口,朝在范家幫傭二十幾年的陳媽走去。

他揚著一貫的俊美微笑,對着正在掃地的陳媽打招呼,「陳媽,早。」

陳媽回過頭,對他露出了鄉下人的憨厚笑容,「阿傑呀!早呀,小秋還睡着呢。她通常不到九點不會出現,你來早了。吃早餐了設?陳媽給你準備早餐。」

她從小看着狄仁傑和范小秋這兩個孩子長大,他們不准她稱呼他們少爺、小姐,堅持讓她喚名字,她拗不過這兩人,只好順着他們的意,一叫也叫了二十多年。

一轉眼,兩人都變成快三十歲的大人了,在她眼裏卻仍像小孩一樣,總讓人操心。

「陳媽你別忙,我在家裏吃過了。」他連忙拉住要進屋準備的陳媽。「我來接小秋去醫院檢查,和她約了八點,她應該起來了,我上樓去接她。」

一聽見去醫院,陳媽連忙緊張的問:「小秋怎麼了?哪病了?我怎麼不知道?」

「沒事,只是扭了腳。昨晚我們回來時你下班了,當然不曉得。」他笑着安撫愛操心的老人家。

「怎麼這麼不小心……」一聽只是扭了腳,陳媽才安下心,開始碎念,「這孩子從小就是這麼大大咧咧,凡事都不留心,明明是個女孩子,還像男孩子一樣野,三不五時便受傷回來,讓人擔心……」

在她眼裏,這兩個孩子就像生錯性別一樣,男的溫柔有禮,女的卻粗野活潑,老天彷彿開了個大玩笑。

聽見這話,狄仁傑眉頭微皺,「小秋常受傷?怎麼沒聽你提過?」

他不在國內,這丫頭就不會照顧自己了嗎?

「還不是怕你擔心。」陳媽嘆了口氣又道:「以往有你在,這丫頭再怎麼野也有人壓着,不至於太離譜,可你剛到美國那幾年,這丫頭便成天和人打架,每每回來一張漂亮的臉蛋就是東青一塊、西紫一塊的,讓人看了好不心疼。還好這些事從她出社會後就少了,只不過偶爾還會像今天這樣扭了腳、摔了手,唉,陳媽我都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狄仁傑就像是范小秋的剋星,有他在,范小秋雖說常被氣得跳腳,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也為她擋了不少麻煩。她脾氣沖,是標準的火爆美人,遭女人嫉妒、男人吃豆腐是家常便飯,而她那副牛脾氣,自然也常為她招惹禍事。

狄仁傑就像是專門為她擺平事情的和事佬,常幫她解決這些麻煩事,他有他的辦法,總能讓這些人不再招惹范小秋,甚至遠遠看到他們兩人,就躲得不見人影。

當然,這些事范小秋並不知情,而狄仁傑也不覺得有什麼好講,要是她知道的話,肯定又會罵他雞婆、多管閑事,壓根不領這份清。

范小秋老說狄仁傑是她的死對頭,天生和她犯沖,可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狄仁傑雖成天和她鬥嘴,卻也將她保護得滴水不露,呵護得無微不至。就她一個人看不清楚,打心眼認定兩人水火不容,連陳媽看了都干著急。

「陳媽,你放心,既然我回來了,就不會再讓她受傷。」狄仁傑堅定的說。不管人為或其他因素,他都會將她保護得很好,因為能欲侮她的人,只有他。

「聽你這麼說,陳媽就放心了。」陳媽欣慰的笑了,又接着說:「你自己上樓去吧!夫人一早就出門了,家裏剩我一個,我還得打掃庭院,小秋就麻煩你了。」

修長筆直的長腿走過熟悉的客廳,沿着大理石建成的旋轉樓梯步上樓,踏過鋪着長羊東飾段的走廊,來到一樓那扇象牙白的門外。

他舉起手,輕敲著。

「叩叩。」

敲門聲在走廊迴響着,房內一片寂靜,無人回應。

他揚起眉,輕喚,「范小姐,該出門了。」又輕叩了兩聲,依舊沒人回應。

沒人回應有兩種解釋,第一就範小秋壞睡着,沒有聽見;第二當然就是她聽而不聞,聽見了也打定主意不理人。

於是他伸出手握住門把,試探性的內下一壓,沒想到房門出乎他意料的開了。

這可奇了。

狄仁傑訝異的桃高眉,這丫頭轉性了嗎?竟然設鎖門?

不知從何時開始,范小秋為了阻擋老是不經她同意便進出她房間的他,養成了鎖上門窗的習慣。而這回她居然沒鎖,可是讓他十分涼訝。

然而更讓他驚訝的是,打開房門后映入眼帘的畫面。

「你……」長眸一眯,幽深的看着眼前一臉驚愣的女人。

正用毛巾擦著濕發的范小秋完完全全愣住了,她瞪大眼看着那扇不該被打開的房門,以及柞在門口、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男人。

三秒后,她俏臉一變,破口大罵道:「搞什麼?你是怎麼進來的?為什麼不敲門?」

因為腳扭傷了,加上昨晚被完全不顧她意願的兩人給忽視,她氣得一沾床就睡,才會連門都忘了鎖。

狄仁傑褐色長眸閃過一抹燦光,緊鎖着眼前肌膚仍不停冒出氳氤水氣的嬌軀。

他抬高手,沙啞的說:「我敲了,你沒應。」

「我在洗澡怎麼可能會應……」話一出口,范小秋才驚覺自己剛才正在做什麼事,又是從哪兒踏出來的——

她低頭一看,在看清自己僅著一條薄薄的、吸水力極強,此時己呈半透明的浴巾時,發出了凄厲的尖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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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徹雲霄的尖叫沒有嚇到任何人,在庭院掃着落葉的陳媽,僅是抬頭看了眼一樓的窗戶,嚷了句「又來了」便繼續掃她的落葉,完全沒有上樓察看的意願,彷彿范小秋這樣的尖叫聲是家常便飯。

「可惡!閉上眼!轉過去!」范小秋俏臉火紅,又氣又羞的用手遮住隱隱透出淡色蓓蕾的胸脯。遮沒三秒鐘,驚覺不對,她又急忙擋住一雙修長美腿間的神秘地帶。

至於為何不用兩手遮,是因為她另一隻手別有用圖。

「大色狠!還不閉上眼!」她將拿來擦頭髮的毛巾向前奮力一扔,一手急忙想遮住那雙非但不閉還益發放肆的褐眸。

狄仁傑手一揚,在半空便攔截了那條飛來的白色浴巾,一雙眼仍貪婪的鎖着眼前的美景。

眼見這招沒用,她氣紅了臉,低頭四處梭巡看,又拿起了愛心沙發上的飽枕向前一扔。

他身子一閃,再度輕而易舉的躲開兇器。

「啊——」她抓狂尖叫,乾脆也不遮了,雙手並用,將附近所有能扔、能砸的全往他身上丟去,「色狼!色狼!色狼!還不滾出去!」

「小心點。」他左閃右躲,終於收回視線,注意到她僅用一隻腳撐著、搖搖欲倒的身子,「別扔了,再扔小心摔倒。」

他是真心的擔憂像是下一秒便會發生的慘事,因為她腳邊滴出了一攤小水窪。

「別扔?你想得美!」她扔得更賣力,只差沒搬起身旁的小圓幾,「你這大色狼!看夠了設?小心我戳瞎你、你——你你你——啊——」

看到她傾斜的嬌軀,早有準備的狄仁傑連忙衝上前,在她美麗的小臉直接撞上堅硬的大理石地板前一把攬住她的腰,結果卻因為地上那攤害人不淺的小水窪,兩人最後還是滑倒在地。

慶幸的是他用自己的身體當她的墊背,才沒讓她落得鼻青臉腫的下場。

「噢,該死!可惡,好痛!」捂著鼻子,范小秋痛得爆粗話。

媽呀!她早說大理石地板太硬,這下慘了,她鼻樑肯定斷了……

她拚命揉着憧紅的俏鼻,好半晌才發現鼻樑沒斷,除了一點微疼外,其他部位好像也沒怎麼痛……

咦?這就怪了,以牛頓的地心引力分析,她正面朝地,照理說應當是較重的雙膝先落地,再來是她的手,最後才會是她的臉才對呀!怎麼會除了鼻子外,她其他部位一點也不痛,還軟軟、熱熱的……

她不解的低下頭一看,怎知不僅看見一副厚實的胸膛,瞪大的鳳眸還對上一雙變得深沉的褐色瞳眸。

嚇!

范小秋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自己整個人壓倒在狄仁傑身上,怪不得她不覺得痛。

她驀地坐起身,漲紅了臉結巴的說:「你、你……我、我……誰、誰要你救的?雞、雞婆!」

她本來想道謝,可轉念一想,要不是這罪魁禍首先闖進她房間,她也不會跌倒。那麼,他被她壓在地上,也只能算他活該了。

「放開我!」她拍掉他扶在自己腰上的大掌,掙扎的想要站起來,因為此時的姿勢暖昧到讓她十分不自在,她的臀部不偏不倚的坐在他重要部位上,而她的大腿則夾在他兩腿旁,一雙手臂撐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這模樣活像她正要對他「怎麼樣」似的,讓人看了臉紅心跳。

然而奇怪的是,被她這麼壓在身下,他卻連哼都不哼一聲,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一逕的盯着她看,好像她設穿衣服一樣……

等等!設穿衣服?

她倏地低頭一看,果然看見身上唯一蔽體的薄浴巾早不翼而飛,此時她一絲不掛,正「大方」的將自己一雙堅挺的胸脯送人看。

她急忙擁住胸前的高聳,卻發現他的目光下移,正往她平坦的小腹挪去。

「狄仁傑!閉上你的眼!」她狼狽的空出一雙手往下遮,偏偏她手一挪,淡粉色的蓓蕾便又著隱著現,而那個被警告的男人,依舊用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上瀏覽著。

這狀況讓她又急又氣又羞,不得己,只好讓自己重新趴回他身上,將所有能遮的春光全遮了。

「可惡!你究竟是不是君子?」她揚起粉拳,往他肩膀捶去。

美景全給遮了,狄仁傑只好收回視線,他看着她氣紅的排頰,無辜的說:「我從沒說過我是君子,而且我也不是聖人,你這樣貼着我,我很容易衝動的」

最後一句話,他附在她耳邊說,那陣陣輕柔的呼息讓范小秋渾身一顫,一股酥麻感霎時由耳後竄遍全身,讓她下意識地要挺直腰桿,想遠離這擾人的氣息,然而她一動,馬上想到自己此時的處境,頓時又將身子貼了回去。

「別動!我說過我很容易衝動的。還是說……你不介意?」他咽下喉頭滾動的燥熱,全身綳得死緊,感受着她曼妙玲瓏的身段。

她馬上僵住不動,因為己明顯感受到那抵在在她兩腿間漸漸壯大的熱燙,他的那股慾望,讓她起身也不是、貼回去也不是,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當然介意!」動彈不得,她只好用一雙美麗卻冒着火光的雙眸瞪着他,惡狠狠的威脅,「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輕舉妄動,信不信我把你給……」她騰出手,比出「咔嚓」的手勢。

「我相信。」褐眸閃閃發亮,裏頭全是深沉的慾望,壓根沒有一點懼怕。抿著性感得讓人失去理智的薄唇,他沙啞的又說:「不過你捨得嗎?」

她的反應是重重捶他一拳,「閉嘴!」

狄仁傑沒生氣,反倒低笑出聲,笑聲穿過他的胸膛,傳到范小秋緊貼着他的胸脯,那震動讓他身上衣物與她細嫩的肌膚產生摩擦,刺激得她胸前兩朵蓓蕾豎然而立,敏感的輕顫讓她準備要捶他第二下的小手也變得軟弱無力。

「唔,可惡!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她緊忙咬住粉唇,止住差點逸出口的輕吟,刻意嬌聲喝斥,好掩飾那竄至全身、既陌生又熟悉的熱流。

她瘋了嗎?怎麼會對這傢伙有感覺?她真的是瘋了。

對於自己的身體居然對狄仁傑這可惡的男人有反應,范小秋簡直羞愧得想挖個洞將自己給埋進去。

他笑得更開心了,一股輕顫又揚,讓她連想都沒法子想,只能避開他像是能洞悉一切的雙眸,低喊,「你閉上眼!我、我要穿衣服……」

終於,狄仁傑笑夠了,一雙彎成新月的褐眸緊鎖着她漾著紅嫣的俏臉,伸手將貼在她頰上的濕發撥至她耳後,露出她宛著貝殼般秀氣的小耳,長指輕輕的搓揉着她精巧的耳垂,「你好可愛。」

一句話,讓范小秋的臉更紅了,整個人像蝦子一樣,只差沒捲曲而起,好遮掩佈滿她身上的紅暈。

「你……」完了,她大舌頭了。

心房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快速鼓噪著,那猶如雲霄飛車般的速度,讓她連話都說不出來。雙頰熱得像是鐵板似的,拿片肉在上頭煎,搞不好還會熟呢。

「小秋。」看着她一頭長發披散在豐滿的胸前,恰巧遮去那誘人的風光,粉唇微啟,完全一副手足無措、誘人犯罪的模樣,狄仁傑不禁雙眸一黯,忍不住捧着她的後腦,緩緩靠近。

范小秋盯着他的俊顏哪會不知道他想幹嘛,她應該阻止的,不僅是阻止,還該狠狠賞他兩巴掌外加瑞他兩下,可偏偏……她像中了魔咒似的,一點想閃躲的慾望都沒有,反而望着他深如海的雙眼久久沒法移開,甚至還配合的低下頭,讓他的呼息吹拂在她細嫩的唇上,期待着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

「小秋!小秋!有人來找你,你這丫頭究竟是睡醒了沒……」

樓下傳來陳媽愈來愈近的叫喚聲,那聲音就像一道解咒令,讓范小秋驀地驚醒,嚇得整個人一彈。

這一彈,讓她忘了自己的腳還腫得像饅頭的事實,當場痛得俏臉發青。

「好……痛……」她痛得連叫聲都細弱無力了。

狄仁傑馬上扶起她又要跌回地上的身子,趕在陳媽探頭進來之前將她抱至床鋪上,用棉被將她裸露出來的肌膚完全遮掩住。

「小秋,你……哎呀!怎麼這麼亂,這丫頭,睡個覺都能把東西扔成這樣?你夢遊是嗎?」看着滿地的雜物,陳媽有些傻眼,好半響才轉向躺在床上的人兒,「你怎麼還躺着?還不起床?有客人來找你,連阿傑都等你等這麼久了,你還在賴床。」

「陳媽,我不要緊,不急。」狄仁傑邊說,邊將地上的抱枕、浴巾和裝飾品撿起來,一一擺放回它們原本的位置。

不急?廢話!還不就是你這傢伙害得我連衣服都沒得穿,只能躲棉被床里,被陳媽當成大懶豬。

范小秋露出半顆頭,瞪了狄仁傑一眼,才對着陳媽說:「陳媽,麻煩你幫我招待一下客人,我馬上下去。」她直覺是工作室里的客人。

「好、好,我先去泡壺茶,你快起床。還有,阿傑你別忙了,和陳媽下去等。」陳媽搶過他手上的浴巾,着急的拉着他就走。

臨走之前,狄仁傑回頭深深看了眼仍在瞪着他的小女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直到她紅了臉,才心滿意足的將門給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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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兩人都離開后,范小秋才用棉被蒙住自己的臉,在裏頭無聲的尖叫。

啊啊啊!她瘋了!她一定是瘋了!

下樓,狄仁傑便看見范家人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穿着簡約輕便的男人,對方那端坐的沉穩姿態讓他褐色的眼眸閃過一抹微光。

「邱先生,抱歉,小秋等會兒就下來,你稍坐一會,我為你準備喝的。你要喝茶、咖啡還是果汁?」陳媽歉然的說。

沙發上的男人側過頭,露出半邊臉龐,微笑說:「不必麻煩了。給我一杯白開水就可以,謝謝你。」

「好的。」陳媽有些慌張的轉過頭,在看見狄仁傑眼中的詢問時,連忙用僅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說:「這個人我從沒見過,不曉得他和小秋是什麼樣的『朋友』?」

聽完陳媽的話,狄仁傑雙眸一黯,低聲說:「我明白了,我會搞清楚的。」

「阿傑,沒問題吧?」陳媽頻頻回頭,看着客廳里的陌生男人擔憂的問。她可不想自己為這孩子做了多年的眼線,卻在他回國之後功虧一簣……

「沒問題,你忙吧,客人我來招待就行了。」說着,狄仁傑己走進廚房,為客廳里的客人倒了杯白開水。

聞言,陳媽只能壓住心裏的擔憂,轉身回到後院,去晾剛洗好的衣服。

陳媽前腳才剛離開,狄仁傑己端兩杯加了冰塊的白開水回到客廳,將其中一杯端給坐在對面的男人。

「謝謝。」客人有禮的道謝,端起杯子,十分自然的喝着水。

狄仁傑沒有對方這麼愜意,他雙臂環胸,一雙眼不著痕迹的打量著艱前的男人——溫文儒雅的氣質,斯文立體的五官帶着濃厚的書卷味,身材不算瘦弱也不算結實,而是介於中間的精瘦體魄,加上那與自己不相上下的身高及一股沉穩內斂的氣勢,這男人和范小秋之前找的膿包完全不同。

這項認知,讓狄仁傑一直以來松齡的神經難得緊繃起來。

他唇角揚起一抹笑,拿起水杯輕嚷了口,然後緩聲說:「你好,我是小秋的鄰居,狄仁傑。」

對方似乎頗訝異會聽見這個名字,揚起了眉,「原來你就讓小秋常提起的那位鄰居呀……」他笑了笑,朝他伸出手,「幸會,邱育升。」

「你好。」狄仁傑也伸手回握。

「狄先生不是在美國發展嗎?何時回國的?」邱育升收回手問。狄仁傑在心裏打了個突,但臉上仍保持微笑,「剛回國沒多久。」

對於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而對方卻像是十分熟悉自己的人,他實在很難喜歡,特別是這個人似乎不打算介紹他和范小秋的關係。

邱育升點點頭,又問:「將事業移回台灣?還是回來度假?」

「第一項。」狄仁傑大方的回答。話鋒一轉,他換了個話題,「邱先生今天怎麼有空來?和小秋約好出去玩?」

「不是,她扭傷腳,我來帶她去看醫生。對了,聽說昨晚還是你背她回來的,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小秋恐怕回不了家。」邱育升笑得十分誠摯。

帶她去看醫生?還替她道謝?很好,看來他知道這姓邱的傢伙是什麼身份了。

狄仁傑心一沉,臉色未變,桃眉又說:「不必道謝,身為她的『青梅竹馬』,這點小事是我該做的。」

「當然該道謝。」邱育升接着說:「身為小秋的『男朋友』,卻沒能待在她身旁照顧她,反倒麻煩她的「鄰居」幫險照顧,我當然該向你說聲謝謝。」

他濃眉不禁皺起。來人這是在向他下馬威?還是桃釁?

非常好!不管是哪樣,他狄仁傑都接了。

臉上的笑容己逐漸成了皮笑肉不笑,他繼續說:「我和小秋認識將近三十年,她受我的「照顧」不單隻有這件小事,著是每件事都要道謝,那豈不傷太感情了?」

不同於狄仁傑,邱育升臉上的笑容卻是愈咧愈大,彷彿心情極好,「這麼說也對,憑你們的『友情』,這麼點小事的確不需要道謝。」像是故意似的,他刻意加重了某些字詞的語氣。狄仁傑當然不會聽不出來,看來這男人不只外貌比之前那些膿包好,就連腦袋也比那些人好上百倍,當然,也比那些人難打發百倍以上。

這個發現讓狄仁傑己經夠緊繃的神經霎時又變得更緊,就像拉滿了弦的弓箭,蓄勢待發。

就在他要說話的同時,兩人同時聽見二樓樓梯口傳來一聲細微的痛呼。

「可惡!沒事扭什麼腳?痛死人了……」

兩個男人一聽,雙雙起身,往二樓奔去。

「沒事吧?」

「小秋,還好嗎?」

范小秋一抬頭,就見兩個男人像風一樣出現在她眼前,還同時朝她伸出手。特別是在看見陳媽所謂的客人竟是邱育升時,她粉嫩的小嘴錯愕得微微張開。

「沒事,只是不小心踢到地毯,沒什麼事……」她緩緩的站起身,沒讓他們任何一人扶,靠自己的力量倚着手佚梯站起。

「我抱你下去。」狄仁傑上前一步,彎身就要將她飽起來。

范小秋還沒說話,一旁的邱育升己快一步擋在他身前,笑笑的說:「不必麻煩了,『我的』女朋友,我自己抱就行了。」

聽見這話,范小秋頓時眼兒一亮,連忙接着說:「對啊,狄仁傑,我男朋友會帶我去醫院檢查,不必麻煩你了,你回去吧。」說着,她將兩條藕臂環到邱育升頸上,讓他抱起自己,走下樓去。

立在原地的狄仁傑見到這情景,雙眼差點設冒火,他雙拳緊握,薄唇緊抿,跟着走下樓,看着邱育升將范小秋抱進車裏。

「那麼,拜拜嘍。」坐上車后,她馬上搖下車窗,揚起愉快的笑,好不得意的對着站在大門的男人揮手。

哈!這下看他還敢不敢說她沒人要。

「等等!」在邱育升準備開車時,狄仁傑驀地出聲喚住他們。

車內兩人同時看向他。

「有事嗎?」邱育升拉起才放下的手煞車,探頭問道。

他揚起一抹笑,走近車子,輕聲說:「我剛好也要去醫院一趟,不曉得方不方便順道載我一程?」

「不方便。」不等邱育升回答,范小秋衝口就說。

狄仁傑揚起眉,似乎不把她當一回事,眼神首接越過她,詢問的看着邱育升,那眼底的桃釁非常明顯。

邱育升勾起一抹笑,非常大方的允諾,「當然可以,請上車。」

「什麼?」范小秋不服的看着大搖大擺上車的男人,一張俏臉臭得很。

「順道而己,別這麼小氣。」邱育升安撫的說。

「是啊,肚量太小,小心沒人要。」後座傳來涼涼的消遣。

范小秋馬上回頭狠瞪他,「閉嘴啦你!要坐順風車就管好你的嘴,不然現在就下車!」

狄仁傑聳聳肩,無辜的說:「我說錯什麼了嗎?還是一語命中事實?不然你幹嘛發火?」

「你這傢伙!欠扁——」

「哎呀!看來我說的是事實,惱羞成怒了」

車裏充斥着兩人的鬥嘴聲以及邱育升不時傳來的低笑,一路往台北市區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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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傑怎麼也沒想到,范小秋說的會是真的,她當真分手才過一天,就又有個男朋友。

他一直以為,她不過是因為不服輸,隨口說說罷了,不可能才剛分手,隔天就冒出個男朋友來,然而邱育升的出現,讓他破天荒有了緊張的感覺。

「育升,很重吧?累不累呀?」范小秋拿出面紙,為抱着她的男人擦拭額邊的汗。

邱育升笑了笑,搖頭道:「不會,你輕得像根羽毛一樣,怎麼會重?」

「羽毛?你也太誇張了吧。」她輕笑出聲,「要是和羽毛一樣輕,我不就要像氣球一樣,用條線綁着,免得飛走?」

「你說的有道理,等等我就去買線……」

范小秋的回應,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嬌聲軟語的和他繼續扯著這些沒重點兼沒營養的「甜言蜜語」。

褐眸緊盯着兩人親密的走進診療室,那甜膩的模樣刺眼得讓狄仁傑差點沒衝上前將他們分開。

Shit!這邱育升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

在他記憶里,根本沒有這號人物的存在,就算是在他出國期間,台灣也有陳媽為他把關、打小報告,范小秋和誰來往、有誰追求,他全都一清二楚,更別提一些不入流的角色,連靠近她都沒辦法,就讓遠在美國的他一通電話解決了。

他知道這幾年來,她根本沒有交往的對象,追求者不少,可沒半個她看得上眼。當然,就算她看得上眼,他也不會讓他們有機會近她的身。

然而,邱育升的出現,卻讓他陷入了重重疑惑。

這男人是誰?和范小秋是何時認識?兩人交往到什麼地步了?這些他全然不知,一向以為勝券在握的自己,第一次產生事清偏離他計劃軌道的感覺。

將范小秋抱進診療室看診之後,邱育升便出來了,一出來,卻看見狄仁傑坐在外頭的候客椅上,顯然沒有走的打算。

他眼裏精光一閃,朝狄仁傑走過去。「狄先生不是有事來醫院?怎麼還坐在這裏?」

「之前有個朋友住院,本來想探望他,沒想到他剛來電話說他出院了。」狄仁傑臉不紅氣不喘的說着謊,「既然沒事了,我就在這裏等小秋,看看她傷勢如何吧。」

邱育升設說什麼,只是與他並肩而坐,一副打算閑聊的姿勢。「狄先生和小秋認識很久了?感情似乎不惜。」

狄仁傑揚起唇角,「剛剛在車上的情景你也看見了?我們從小就是這麼『打打鬧鬧』,感清自然『不錯』。」

他當然知道範小秋一向祝他為頭號敵人,不僅知道,還十分享受被她敵視的感覺,畢竟要對一個人印象深刻到難以忘懷可不容易。

雖然他選了最差的辦法讓她記住他,可他一直不認為她是真心討厭他。

俗話說打是情、罵是愛不是嗚?他一直深信不疑。

「是嗎?」邱育升起身,走到飲料機投了兩潮綠茶,將其中一瓶遞給他。「怎麼和我聽的不太一樣?」

狄仁傑接過綠茶,旋開瓶蓋問:「怎麼個不一樣?」

邱育升僅是笑了笑,打開瓶蓋灌了口冰涼的綠茶入喉,沒回答他。

狄仁傑桃眉又問:「聽你這麼說,像是很了解我和小秋之間的事,你們認識多久了?」

邱育升想了想,「加上今年,應該是第八年了。」

八年?那不是范小秋大學剛畢業的那時候?

褐瞳閃過一抹微光,他又問:「認識這麼久,怎會這時才想到要交往?」

「感覺對了,何時交往重要嗎?」邱育升笑着反問他。

狄仁傑聳聳肩,抿著唇又說:「你確定你所謂的『感覺』和小秋的『感覺』是一樣的?」

他本猜測范小秋是找邱育升來當擋箭牌,好贏得他們之間的賠約,可和邱育升這麼一談,加上方才看見兩人親密的互動,他突然又有些不確定了。

「會有什麼不一樣?」邱育升側過頭看向他,「我們兩人會交往,感覺固然重要,但對彼此的了解也很重要,畢竟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算短,就算是日久生情也不足為奇,你說是不是?」

這麼說來,他和范小秋豈不認識更久?要日久生情,哪輪得到你?

狄仁傑心裏這麼想,嘴裏卻說:「日久生情當然不奇怪,只是我以為像小秋那樣的個性,應該不會遲鈍至現在才察覺到對你的感情。」

范小秋的個性十分好捉摸,敢愛敢限、敢言敢怒、大方熱情,富正義感也十分衝動。她一向直來直往,要是真喜歡一個人,絕不會在認識八年後才交往。當然,只有他會是例外。

「或許,這就是你所不了解她的另一面,不是嗎?」將喝完的寶特瓶丟進回收桶,邱育升笑容可掬的說。

對狄仁傑一句句帶着試探的話語,他不但不生氣,反而還能一句話給堵回去,兩人之間詭謂的氣氛,連路過的看診病人都覺得隆怪。

「媽媽,那兩個叔叔笑得好可怕哦,好像、好像……對了,好像兩隻狐狸在笑的感覺」

路過的小女孩,童言無忌的指著正對彼此微笑的兩個男人道。

「小孩子別亂說話!快走,別看了。」儼然是孩子母親的婦人,連忙捂住小女孩的眼睛,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現場。

至於聽見這些話的兩個人,則是尷臉的別開眼,各自斂去唇邊掛着的奸……呃,微笑。

沉默的同時,診療室的門終於打開,腳踩上里著層層紗布的范小秋扶著牆面,緩緩走出來。

邱育升見狀,急忙起身去扶她。

離開之前,他突然回過頭,對一瞼陰霏的狄仁傑輕聲說:「狄先生,忘了和你說句話。」

狄仁傑微桃了下眉,示意他說下去。

邱育升露出一抹十分真誠的微笑,對他說:「很高興認識你,相信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會相處得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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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欠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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