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她也理直氣壯的瞪回去。

「好。」他這句好幾乎快咬斷牙根才說了出來,「妳留下,我也留下,但是回火堡之後,我不成親!我不娶一個會拿我的關心當威脅的女人。」他怒極的撂下話,不管這話是否會讓兩人都後悔。

「好!不娶就不娶!」她也惱了,反嗆回去。

哼!這個莽夫,就以為只有他會放很話嗎?她也行啊!

瞧他們從原本的甜蜜蜜入府,到現在劍拔弩張的氣氛,幕晴丹頓時心生愧疚,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才好。

怎麼會這樣?她沒想到要壞人姻緣呀!

柳平綠露出冷笑,看着慕晴丹,還不忘落井下石一番,「妳這下慘了,害人家吵架鬧分手,妳小心晚上睡覺得時候那個男人拿他的大刀把妳砍死!」

「妳閉嘴啦!」都什麼時候了,這女人還在說風涼話。

「哈!到時候如果他砍得太多塊的話,我可以義務性地幫妳縫回來。」她繼續毒舌。

慕晴丹連要她閉嘴都懶了,現在她只想等到事情結束后,要趕快包袱款款趕快逃跑。

才不會真的被砍成N段接不回來啊!

從那天開始,湛初白和炎武郎陷入更大的冷戰。

他雖依舊會隨身保護着她,但是他不再溫言軟語,簡直像沉默的背後靈,給人無形的壓力。

而湛初白也無比倔強,乾脆對他抱持着不聽不聞不看的態度,完全忽視他當成路人甲。

這早,她忙着調度糧食,卻在回將軍府用午膳時突然感到身體不適,讓她臨時決定轉往柳平綠的廂房。

「平綠,我想請妳幫我把個脈,這幾天我似乎是感冒了,總覺得胃口不好,人也常常很疲累。」

柳平綠卻二話不說,起身去把門關上,然後拉着她坐到桌邊,替她倒了杯水。

「妳不是感冒,而是懷孕了。」

什麼?湛初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愣愣的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心底驀地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有點擔心,卻有更多的快樂。

「前兩天幫妳把脈時我就發現了,但怕妳老公發火,怪罪晴丹讓妳趕路以致身體過於勞累,所以就先瞞着你們沒說。」

湛初白想着炎武郎的個性,再加上他可能會有的反應,也忍不住笑了,「他的確有可能胡亂怪罪。」

「唉~那天看你們吵成那樣,晴丹幾乎都快要去切腹謝罪了。」柳平綠提起那天的爭執。

「那不關她的事。」

要怪就怪那個男人莫名其妙的霸道,脾氣也太差了,竟然就真的這樣不理她……

「其實,他想的也沒錯,憑我們三個小女生,怎麼守住一個城?」柳平綠公道地說:「而且說到底,他只是關心妳,他雖然不知道妳懷孕了,但是應該隱約有察覺到妳身體的變化,才不想讓妳太過勞累,就這點來說,妳那天說的話,是有些過分了。」

畢竟沒有人可以忍受自己的關心被當成條件的給搬上桌喊價,那會讓人覺得自己的愛很不堪。

湛初白咬了咬唇,雖然想反駁,但是其實心中也不得不承認好友說的沒錯,他把她當成一個需要保護的女人,所以不想讓她參與戰事也是應該的。

「你們冷戰妳自己也不好受,現在妳還在懷孕初期,最好多小心妳的情緒變化,否則小心這個孩子保不住。」柳平綠叮嚀道。

「我知道了。」

湛初白起身離開,當她打開房門時,卻看見炎武郎焦急地在房門外走來走去,發現她出來后停下了腳步,冷著臉走開。

她本欲張口喊他,見他冷漠的態度,心理突然瑟縮了下,不知道該怎麼打破兩人目前冷戰的僵局,在原地呆愣了半晌,最後只能沉默地走開。

她沒看見,在自己離開后,炎武郎又是一臉緊張地跟在她身後,臉上擔憂的神情展露無遺。

是夜,敵國大軍的軍隊突然兵臨城下。

小小的邊城在黑夜中快速的染起一片火紅,炎武郎在第一時間驚醒,連忙飛奔到湛初白房中。

「醒醒!出事了!」他搖着她,邊將她扶起,一邊拿起她放在一旁的衣物替她套上。

「怎麼了?」湛初白立刻清醒了幾分,主動接過衣物穿好。

「應該是敵兵攻城了。」他看見將軍府外的天空泛著紅光,如此揣測。

她不安地望着他,此刻誰都沒有心情去在意之前的冷戰了。「武郎……」

「把重要的東西帶着,我們去看看其他人。」他快速地交代,摟了她一下,給予她支持的力量。

湛初白穩下心情,簡單收拾一下跟着他出了房門。

炎武郎牽着她的手,兩人來到大廳,看見了柳平還有慕晴丹。

慕晴丹急忙地說:「沒想到他們會在半夜直接發動攻擊,我已經讓副將帶着其他人先行避難,我們是后離開的人了。」

柳平綠接着說:「等我們一走後,我設在城牆的陷阱會自動打開,應該可以擋住他們一陣子,接下來每五十公尺會有一個陷阱阻擋,為我們爭取撤退的時間。」

湛初白也跟着報告自己負責的部分,「糧食的部分也全都籌備好了,里城避難處的食至少可以撐上一個月,水源因為來不及開挖,所以我派了兩組人馬以爆破的方式先弄出水流來,先做一個蓄水池。」

慕晴丹凝著臉,握著兩個好友的手,「接下來我們要分開行動了,感謝妳們這次幫忙,等這邊的事情忙完之後,我們在天光城再會了。」

天光城,三色樓的據點,也是她們相約一年後相聚的地方。

接下來,湛初白跟着炎武郎離開,她們兩人則跟着三色樓的護衛離開。

這一夜,火光閃耀了整個邊城,卻不見哀嚎與鮮血,攻防之戰也正式開始。

騎着馬,炎武郎和湛初白在黑夜中逐漸遠離那閃著紅色火光的邊城,她窩在他懷中,汲取著來自於他的溫暖。

馬蹄聲在靜夜中更顯清晰,邊城的事算是告一段落,然而,兩人之間待解決的問題才要開始。

「我們……回去之後成親好不好?」她說。

「我說了我不成親。」他仍未原諒她竟然把這件事當做籌碼。

他的拒絕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嘆了口氣,「對不起……那天是我錯了。」

「妳願意認錯?」他似乎大為震動。

「嗯。」她抬頭望着他的下顎,輕聲說着,「那天我會這樣說,一方面是因為我太有自信你愛我,而且會完成我的願望,才敢這麼說出口。」

「妳……就是吃定了我。」他既無奈又不甘願的說。

除了一開始她乖巧的貼身女婢的日子外,接下來他幾乎都被她死死的。

「我是吃定了你,」她笑道,「可是那也要你夠愛我不是?」

炎武郎說不出話來,卻還是不想這麼輕易就妥協,否則他以後的面子何在?

「還是不行,回去我們不成親。」

聽見他固執的回答,湛初白故做苦惱的道:「那怎麼辦呢?有些事情可不能等呢!」

「什麼事情?」他傻傻地反問。

「那就是我的肚子。」

他想不透肚子要等什麼,等吃喜酒嗎?「肚子?」

「是啊,我有孕了。」

「喔!妳有……」孕了?!他緊張得突然勒停馬,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妳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襯著月光,她笑臉盈盈地望着他臉上無法遮掩的喜悅,「恭禧你,炎堡主,你要當爹了。」

他還是無法回過神來,傻傻的看着她。

「我現在再問一次,炎堡主,你要不要娶我?」

她都懷了他的骨肉,他要敢再拿喬的話,她不介意帶球跑!

炎武郎終於回過神來,抱着她大聲吼道:「我要娶!我要娶!我炎武郎要娶湛初白當娘子啦──」

雙喜字,紅色綵球大大小小的掛滿了整個火堡,裁縫還有忙着婚禮採辦的下人來來回回的忙碌著,但沒人臉上有疲累,嘴角邊都掛着掩不住的笑意。

他們在忙的可是自家堡主的人生大事,讓他們自然是越忙越來勁。

下人們忙着籌辦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然而兩個主角卻關在書房裏「忙」個不停。

「重來。」女子賴賴的聲音道。

「還要重來?」男人發出快無法忍耐的哀嚎,「我已經重來十三次了。」

「那很好,代表你還有更多的十三次可以練習。」

「妳──」炎武郎手中拿着毛筆,一臉怒意地看着未婚妻。

湛初白窩在書房內最舒服寬敞的軟榻上,手裏拿着小硃砂筆圈畫着帳薄,腰腹蓋着一條兔毛白軟裘,一旁的小几上擺着幾樣精巧的小點,以及一壺熱呼呼的奶茶。

她壓根沒將他的怒意放在眼底,眼角微勾,小臉泛起著笑容,「不練?相公,可別忘了那可是火堡的產業,我都已經挺著一顆球在這裏看賬本了,你說你可以連簽個名都懶嗎?」她說得誇張,她肚皮的氣還沒脹起來呢!

經過她之前的調教,他的確可以認得幾個大字,也會寫了,問題是那字跡……看起來比剛學寫字的孩童實在沒好多少,而湛初白卻強烈的「要求」火堡的賬冊一要讓他簽名過目,才會演變成兩人成親在即也沒空管婚禮的事,關在書房裏猛練字的狀況。

「這……」炎武郎語噎,看看地上還有軟榻上的幾迭賬冊,他的確沒資格抱怨。

他乖乖拿起毛筆,一筆一畫地寫着自己的名字,「唉~~怎麼這麼麻煩,銀兩夠用就好,賺那麼多根本就是自找麻煩。」

他苦瓜臉的表情、手上抖個不停的毛筆和出人意表的抱怨,讓她忍俊不住地噗哧一笑,啐道:「就你會嫌錢多麻煩。」

這一點倒和她那兩個好友很像呢。

他搔搔頭,「是真的很麻煩呀!」

「那些管事們可不這麼想,你又不是沒瞧見,管事們送來最新的賬簿時,笑得可高興了。」

他們當然樂得闔不攏嘴,沒想到只是改改擺設、用一些促銷手法就讓鋪子裏生意攀升了好幾倍,之前閑到只能打蚊子,現在他們整天忙碌得有四隻手都不夠用。

唉~幾個管事心想,就算要他們打算盤打到手抽筋也甘之如飴啊!

「不只,他們還拚命拉着我,說我是娶到財神妻了,才會還沒進門就錢財滾滾來。」炎武郎一想到那些管事們欣羨的眼光實在很想開扁。

他的初兒娘子是他們可以覬覦渴望的對象嗎?!哼!

財神妻?就算她真的是財神,遇到他這個不愛錢的莽夫,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隨他們去吧!反正我真正出面的時候不多,他們也多認為是你一時轉性,突然收心專註在自家的產業上。」她不以為意地說。

當初她本來打算一年之後走人,所以也不想自己強出頭,盡量讓他表現,現在這種情況雖然跟她一開始的想像有點差異,但還算符合了她的期望──讓她低調再調,發揮懶人習性,不用為了那些無聊的雜事忙碌。

天知道!她自己帶來的那些貴重珠寶,她儘管能揮霍到死,若不是為了他,她不必蹚他這淌渾水。

而且女子在這種時空環境太有才能也不見得是好事,看看過去的歷史就知道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炎堡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炎堡主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