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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傍晚，邱大伯、邱二伯、德福和林飛就回到了青山縣，初七一大早，德福剛進辦公室就接到了綠水縣的電話。電話是綠水縣楊縣長打來的，說是要親自來青山縣給德福公司的高層拜年，語氣之誠懇、態度之親和，讓德福感覺楊縣長楊大人脫胎換骨了。

志強一早就被母親叫回了家，原來是隔壁的馮副縣長想請志強一家吃晚飯，老人家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請客，就讓兒子回家自己拿主意。志強跟馮副縣長和黎主任一番熱聊，才轉回辦公室上班，聽了楊縣長的事之後，志強呵呵一笑道：

「下個月全市將有一次大的人事變動，青山縣和綠水縣的書記都要換人，曾書記沒有得到他夢寐以求的副市長，只是到市人大做了一個副主任，倒是徐書記被提拔為市委副書記。」

德福呵呵一笑道：「這是什麼原因？徐書記把青山的經濟搞活了，政績比曾書記突出？還是徐書記在省市有靠山，背景比曾書記深厚？或者徐書記學歷更高，展潛力比曾書記更大？」

志強呵呵一笑道：「社會上的傳言比你說的還有趣，有人說是因為曾書記生活作風不檢點，綠水做了按摩又到廣東做，還被廣東的公安抓住……反正無根無據的說法還很多，究竟是什麼因素導致了這種結果，其實你應該心知肚明。」

志強做了一個數錢的動作后，德福頓時恍然大悟：1998年春，x市最繁華的地段售一批商住兩用房，同是出身於x市的曾書記和徐書記，各自買了一套帶鋪面的六層樓房。買房裝修花了六七十萬，開店進貨又花了二三十萬，把兩人的家底都掏空了。

轉眼就過了幾個月，到了為上調而四處活動的時侯，為了得到大筆的活動經費，兩人不約而同地找到了德福和志強。德福和志強此刻正好有事求助於兩人，青山縣的國道改造正在緊鑼密鼓的招商，綠水河畔的荒地也等著買下來，結果辦成了事的徐書記得了五十萬回扣，而一事無成的曾書記只得了五萬元贊助……

志強呵呵一笑又道：「曾書記在最關鍵的人情上就先輸了一局，接下來縣裏的反應也各有不同：被曾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楊縣長還無動於衷時，跟徐書記素來不合的李縣長反而送佛上西天，竭盡全力為徐書記吹拉彈唱、歌功頌德。如此這般，便有了今日的結局。」

聽到這裏，德福擰著眉頭道：「不可能吧？李縣長會反過來幫徐書記？你打死我都不相信。」

志強嘿嘿一笑道：「馮副縣長剛告訴我的，他也是吹鼓手之一，這還能有假？李縣長這麼做其實很明智，在官場上，書記跟縣長還是有老大老二之分的，李縣長很難跳過書記這一層直接做市領導，徐書記上去后就給他挪了位置。呵呵，下面的人也高興出現這種局面，馮副縣長現在有機會提升為縣長，他今晚要請我一家吃飯，就是希望我幫他出出主意，最好是能直接幫他的忙。」

德福連翻白眼時，志強一語道破天機：「沒什麼好奇怪的，官場如商場，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如果把志強的這句話稍加改動，把「敵人」改成「朋友」，又正好是綠水縣這次人事變化的生動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