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禍臨頭
四喜一見來人,喜上眉梢。朝他倆身後的幾個宮女招了招手。
她們一個個便手持小剪子,目露凶光地走進來,嚇得白潼心連連後退,「你們……想幹什麼?」該死的四喜,又想耍什麼花樣來整他?
可她們二話不說,如狼似虎地撲上來,揪住她的衣裳,扯住她的辮子,撕得撕,剪得剪。
而她就像落入狼窩的小綿羊,除了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垂死掙扎,就只聽見身上的衣裳出一聲聲布帛撕碎的「慘叫」。
「都給我讓開!」四喜忽然大喝,抬起一盆水,劈頭蓋臉地潑過來。
宮女們頓作鳥獸般一下散開,唯有她避之不及,抬起胳膊,跳腳欲躲。可一盆髒兮兮,粘濕濕的污水,帶著一股餿臭的異味,從頭淋到腳。
她目光獃滯地定在原地。頭蓬亂,破衣爛裳,儼然像個頹唐失神的瘋子,「你們瘋了,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從廚房討來的涮鍋水呀!」四喜丟下水盆,趾高氣揚地拍了拍手,「這些可是皇上吩咐的。」
「陌桐翼,他莫名其妙地又想搞什麼鬼?」白潼心幾乎是用吼的。可她哪裡知道,另一場比陌桐翼賜給她的污水,更大的災禍,已經兵臨顰煙殿。
「太后駕到!」
屋內所有的人,包括那兩個正準備押走潼心的待衛,都愣住了。太后不是今日才抵達京城嗎?怎麼這會兒就風塵僕僕地趕到一個亡國公主的寢宮呢?
不待細思,一群氣派非凡的太監,宮女井然有序,魚貫而入。緊隨其後的卻是低眉順眼,曲背脅肩的李美人。
隨後,在兩位宮女的攙扶下,踏進一位五旬上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除去潤澤的膚色與端莊的五官,她軒昂的眉宇和深黑的眼睛,都散出一種和陌桐翼相似的威儀。
「太后,她就是衛國的七公主!」不同與以往的飛揚跋扈,李美人畏畏尾地指了指潼心。
「哦?」太后微微一皺眉,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彷彿為潼心身上那股刺鼻的臭味,厭惡地抽了抽鼻翼。顯然不知,這裡剛剛生過一場以多欺少的激戰。
「大膽,見到太后,為何還不跪下?」一個太監尖聲尖氣地喝道。
正為平白惹得一身騷,而火冒三丈的潼心,哪還談得上什麼好脾氣。她倔強地別過頭,不卑不亢地說:「我是衛國公主,除了我父皇,我誰也不跪!」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有骨氣之人。」太后出乎意外地贊了她兩句,又不怒自威地教訓道:「作為太后,哀家一向喜歡有氣節之人。可作為一個母親,今日初到京畿,便看到自己的兒子耳廊被人咬傷,可曾想,哀家的心情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