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七章】

洗過澡，彭大海看着鏡子裏自己的新髮型，雖然他一直跟何秋說只要剪短就好，但是她堅持要剪個有形的髮型。

當她的小手攀上他的手臂，用溫柔甜蜜的語氣要他乖乖的坐下時，他幾乎沒有能力拒絕，而那設計師的確剪髮功夫一流，即使長度差不多，連他這種整天坐在家裏的宅男都可以看得出來，經過一番修剪之後，他的髮型已經不再是那千篇一律的宅男款了，怎麼看都有點像是要去拍偶像劇的男演員。

他一時之間還不太能接受自己變帥的事實，洗過澡后，在浴室里對着鏡子看了老半天，直到打噴嚏，才趕緊穿上衣服，走出浴室。

來到客廳，他原本想直接走進工作室，卻看見何秋窩在沙發上，打着盹。

以往他除了吃東西以外，很少會在客廳徘徊，但是自從有了何秋，客廳對他來說，多了一股吸引力，以前他還會要她把東西送進工作室，連吃飯都待在裏頭吃，現在他不但自動自發的坐在餐廳吃飯，甚至還會拖慢進食的時間。他總是告訴自己，有人陪，東西好吃多了，然而他相信，若今天換別人陪他吃飯，他一定沒這興緻。

「何秋，何秋……」彭大海輕聲呼喚，見她沒醒，於是拿起自己一回家就扔在一旁的外套，蓋在她身上，深怕她着涼。

這時，她緩緩睜開滿是困意的雙眼，「你洗完澡了啊？」

「嗯。」他趕緊縮回手，有些尷尬的將外套往旁邊一扔。「我叫了你幾聲，怕你着涼，所以……」

「我沒事，只是窩了一下，還要幫你看着網絡遊戲呢！」這是她最近學會的，以往她對網絡遊戲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看在彭大海在做外掛的份上，她很努力的跟着玩了起來，這樣她就有更多話題可以和他聊，也可以找機會進出他的工作室。

「沒關係，那不看也無所謂，我想最近工作太多，以後不接那種小case了，其實花時間玩那個也是很浪費的事。」

「啊？你不接了……那我以後不就沒得玩了？」

「有很多遊戲都可以玩，那只是工作的一部分。」

「可是跟你一起玩比較好玩嘛！」何秋露出甜甜的笑容。打從他說她笑起來很好看，每次對着他笑，她都覺得自己特別美。

「我們也可以玩玩其他互動式的遊戲。」

「我對於互動式的身體遊戲比較有興趣……我沒別的意思，最近不是出了一款遊樂器，可以什麼都不用拿，對着電視玩的那種……我不是指男女身體接觸的事喔！」

她不解釋，或許彭大海也沒多做聯想，這一解釋，反而像是意有所指，讓他想到了之前在客房裏的親密接觸，那回他看光了她的裸背，結果嚇得轉身的開，其實他不應該這樣跑掉，這種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更何況她是何秋啊！

「我真是越描越黑。」她尷尬的笑了，「我知道你對那種事不是很有興趣。」

她這句話深深的刺激了彭大海，他連忙否認，「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正常的。」

「正常」兩字一說出口，反而顯得更不正常，只見何秋挑起眉頭，彷彿在問他：你確定嗎？

「你不過是看到我的背，就嚇得的走了……」她試着提醒。

「那是因為……我……我怕我的反應會嚇到你。」

「既然是正常的反應，就不可能會嚇到我。」

「總之，我以前犯過相同的錯，為了避免憾事再度發生，我必須……」

「必須守身如玉？」

打從她認識彭大海之後，從來沒見他跟別的女人有過牽扯，整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這不是守身如玉，是啥？

「也不是這麼說啦！」

「那就是因為對象的關係啰！因為對象是我。如果是你喜歡的那種展場辣妹的話，情況就會不一樣，是吧？」何秋故意這麼說。

「唉，我該怎麼解釋才好？」彭大海顯得很困擾，因為他一向不擅長為自己解釋。

「慢慢說啊！」她朝他伸出手，溫柔的看着他。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只能順着她的指示，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坐下。

「我很想知道是什麼事讓你變成這樣。」何秋慢慢的引導他把該說的話說清楚，順便解除自己的疑惑。

「我以前犯過錯，我……就是一時沒控制住自己，所以不小心……最後才娶了安琪。」

「安琪是你的前妻？」

「對。」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當初在一起是因為她主動？」

彭大海猶豫了一下，這才吞吞吐吐的說出當年安琪跑上他的床的事。

何秋的眼睛越睜越大。所以她那種色誘法還算溫和，人家可是直接全裸爬上他的床啊！

「反正……就是因為我一時沒把持住自己，才會造成傷害。」

「你從來沒喜歡過她嗎？」

「我試過，只是我不曉得什麼方式對她最好，再加上女人的心思……我實在沒辦法摸透，而且當年我的工作也很多，時常忽略她，這些我都知道，但是當我有時間的時候，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照應她，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我，直到有一天她跟我說她受不了了，然後我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名。」

「她現在人呢？」

「我也不知道，回台灣之後，就再也沒有跟她聯絡了。在我回台灣之前，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朋友們都不看好他們，要我也勸勸她，可是那頓晚餐大家吃得不是很愉快，她很生氣，當然我也有錯，她怪我讓她寂寞，所以她才選擇那個花花公子，後來她也不跟其他人聯絡。」

「也許她找到了真愛，嫁給那個人也說不定。」何秋安慰他，因為他似乎很內疚。

「那個花花公子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是有老婆的，外頭還有好幾個女朋友，她只是其中一個，所以大家才想勸她清醒點，但是她不聽，最後一次打電話給我的，她告訴我那人已經離婚了，可是我回台灣之前知道，那男的娶了別人。」

「不過這是她的選擇，並不是你幫她迭的，不是嗎？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命運負責。」

「但是……我總覺得是我害她變成那樣，她原本是個很開朗的人。」

「你認為是因為她選擇了你，所以才害她的性格有了轉變？」

「因為我不是個會照顧女人的人，不主動，還常惹她生氣。」

「誰說的？」何秋可不這麼認為，他剛剛還想幫她蓋外套呢！他可以做得到，只是看他願不願意採取行動。「一旦遇上了那個讓你願意去做的人，你就會改變自己，甚至沒辦法克制那種想為她多做點事的念頭，只要有了感情，你自然就會有能力這麼做。」

「我不覺得我會那樣。」

「難道這世界上都沒有人會讓你想為她多做點事？」

那她呢？這陣子她每天在這裏為他張羅生活的一切，做的全都是那個安琪曾經做過的事，她不免要擔心自己的下場也會跟安琪一樣，但是沒有付出，又怎麼可能有回報？她一直鼓勵自己撐下去，如果大海一點感覺也沒有，怎麼辦？

「那是一種習慣，我長久以來的習慣就是……比較不會注意別人。」

「那你注意到我了嗎？」

彭大海笑了，「你很難被忽略。」

這算是個很耐聽的答案，何秋滿意的點點頭。

「看來你在喜歡辣妹之餘，對我這種敗犬型人物也很有同情心。」

「你不要這麼說，你也知道自己的條件很好。」

聽多了她這種自貶的說法，彭大海竟然覺得很不舍。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只是遇上了錯的人，一次失敗的戀愛又不算什麼！」

「你才經歷一次失敗的婚姻，而我已經遇上不只一次失敗的戀愛了。」

「那又怎麼樣？你還是大有可為啊！」

「你會這樣安慰我，那你自己為什麼不會這樣想？」何秋反問。

「我跟你不一樣，你的生活圈比較寬廣，我是宅男嘛！我的生活本來就封閉，沒有什麼機會可以交朋友。」

「可是你還是認識我了。」何秋指了指自己。

「或許……我很幸運吧！」

「大海，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會喜歡上我這樣的人嗎？」她順勢問下去。

「當然會啊！你是個很棒的人選。」

「這答案聽起來好客套。」

「那你要我怎麼回答？」他實在搞不清楚她要什麼答案，他已經說會了，這答案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竟然還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