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何夫人送給喬亦綰一個威脅加厭惡的眼神,這才轉身走人。

熱得滿頭大汗的小齊剛買來花茶,和正要離開的何夫人碰了面,何夫人冷哼一聲,「客人都走了茶還沒奉上來,這樣的職員早該開除了。」

小齊無奈地低下頭。

何以牧等母親進了電梯,才回頭對小齊笑了一下。

「別放心上,我才是你的老闆。」

小齊笑了笑,她也心知肚明,只是她實在討厭那個仗勢欺人又不事生產的死老友婆。

「小齊,喬小姐的事先不要多嘴。」何以牧低聲吩咐.「是。」但女孩子的八卦天性讓她不怕死地又鄉間一句:「老闆,不知她……」「她什麼她,她已經是你的老闆娘了。」

「喔喔,天啊!」小齊低呼,「老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的啊?」

「偷偷結婚的。」何以牧留給她一個神秘笑容,轉身進了總裁辯公室,隨手反鎖了房門。

老天!老闆居然偷偷結婚了?難道連皇太后都不曉得?哈!真想看看那死老太婆知道真相后是什麼表情!小齊吹了聲口哨。有種大仇得報的爽快感,轉身心情愉悅地去工作了。

喬亦綰靜靜地站在窗前,望着腳下忙碌的大都市。

何以牧俏俏走過去,從後面欖住她的讖腰,下巴正好放在她的頭頂。

「在想什麼?」

他擔心母親剛才得罪了她。

「琳達小姐是誰?」喬亦綰拾起雙手,覆蓋住他的手掌上,低聲問。

「怎麼?吃醋了?」何以牧的聲音帶了意外的笑意。

「嗯,也許有一點吧。」她坦率承認。

能夠讓眼高於頂的何夫人特意招待的女人,想必大有來頭。

「我真高興。」男人像得到獎賞的小孩子一樣笑着,吻了她的耳朵,又來吻她的唇。

她的頭微微歪了一下,躲開了。

「她是國際鑽石協會主席漢密爾頓先生唯一的女兒,去年我們在南非見過一面真。」何以牧解釋,「她對東方文化很感興趣,曾說要到東方來留學,現在也許是先來考察一下。」

「那她可以去中國,那裏有更多的東方文化可以實地考察,為什麼要來台灣這個小島?」

他笑了笑,「或許因為我們這裏比較好。」

喬亦綰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喊他的名字:「何以牧。」

「什麼?」

「我們分手,好嗎?」

他們離得很近,她的聲音很清楚,可是男人卻彷彿沒有聽見。

他只是維持着從後面摟住她的姿勢,然後摟着她纖腰的雙臂慢慢收緊。

越來越緊。

他手背上的青筋隱隱跳動,怒氣藏也藏不住。

她感覺到了,但卻不作聲。

「為什麼?」久久,何以牧才聲音嘶啞地問。

「我們根本就不適合,我們的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喬亦綰又說出這些老掉牙的理由,實際上,她也找不出像樣的借口。

「該死!錯誤,錯誤,你總是說錯誤,可到底哪裏錯了?我和心愛的女人上床,哪裏錯了?」

「對了,就是這個原因!!心愛!」喬亦綰也激動起來,她試圖從男人懷裏掙脫出來,卻徒勞無功。

「難道我愛你也錯了?」何以牧一瞼不可思議。

這兩天,他以為兩人的關係有了改善,心情正好.卻沒想到這小魔女轉眼就把他從天堂打入了地獄。

「你到底愛我什麼?」喬亦綰似乎比他更感覺到不可思議,「就因為看到我暗戀別人?因為我傻傻地去咖啡館吃午餐?還是因為我還算年輕好看?因為我和你社交圈子裏的女人不一樣?你這樣一時的迷戀能持續多久?我原本以為可以容忍這種偶爾上上床,滿足一下彼此生理慾望的肉體關係,可是今天我才突然發現我根本就受不了。」

她受不了喬亦遠的質問,受不了何夫人的鄙夷。

受不了未來當地下情人的生活模式。

但更讓她忍受不了的,是何以牧的深情。

因為他付出的越多,到分手的時候她就會跌得越痛。

她現在一點都不懷疑何以牧對她的熱情。可是這種熱情能夠燃燒多久?也許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對何以牧交出了身心,她無法再去想像以後分手時的痛苦。

他走入她的生活才不過一個多月而已,就已經讓她如此心慌意亂,如果再拖延下去.她將會如何?她想都不敢想。

她突然明白,何以牧這種男人是極品鴉片,淺嘗就能上癮,而一日一上癮卻會要人命。

她要趁小命還在的時候,趕緊逃開。

「你到現在還認為我對你只是貪圖肉慾,只是一時的玩弄,嗯?」男人猛然把她的身體轉過來,大手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瞼。

他低下頭逼視她。她看到他目光中深沉而陰暗的痛苦與狂怒。

可她的心也如在油鍋里煎熬,一點都不好受。

「喬亦綰,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到底要一再地踐踏我的真心到何時?你以為可以說離開就離開,說分手就分手嗎?而我會一次次哄你,一次次威脅你,絕不放開你,所以你就吃定了我嗎?」

「我沒有……」喬亦綰囁嚅著,聲音小得幾乎連她自己也聽下清。

「你有!你間問你自己,說過多少次要分手了!你以為我是男人就沒血沒淚,不會受傷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是我?」她更加感到混亂。

也許何以牧已經偷偷注視她很久了,可是對於她來說,她僅僅認識他一個多月,她無法理解他那些洶湧澎湃的熱情從何而來,她懷疑這些看似美好的愛與溫柔,有一天會像肥皂泡沫一樣消失。

她會不安。

她會本能地想跑。

短短一個月,她對他的感情卻可以超越她對喬亦遠十幾年的愛戀,這讓她很驚慌,她覺得這一切都太不合情理。

況且,在她所認知的上流社會裏是沒有童話的。

「如果愛一個人非得列出一堆理由,你還認為那是愛嗎?」

「以牧……」

「喬亦綰,要怎麼樣,你才相信我對你是認真的?」

何以牧的怒氣平緩了些,可是說出口的話,還是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在這貌似平靜的水面下,似乎有令她更加不能承受的悲傷在隱隱流動,那付出而不被承認,想要而求不得的深沉悲哀,讓她的心臟緊縮,無法呼吸。

「以牧,對不起,我……」

喬亦綰知道自己傷了男人的心。

她怎麼了?她從喬亦遠那裏逃過來,是想投入他懷裏尋求依靠和安慰,是想證實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誤。

她本來是想這麼做的,可為什麼在遇到問夫人,在被那樣冷嘲熱諷一番之後,她就忽然退縮了呢?她總是這麼膽小怯懦,對於喬亦遠如此,對何以牧也如此。

她的感情已經快從胸腔里滿溢出來,可是稍微遇到一點風吹草動,她就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立即轉身就跑。

「收拾你的行李立刻離開我家,在你能夠給我肯定的答覆之前,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男人決絕的一句話,讓喬亦綰瞬間淚如雨下。

何以牧下班后沒有回家。

他先去餐廳吃了晚飯,點的菜色卻全都是喬亦綰平素愛吃的。

然後他去了酒吧,但沒有喝酒,只暍了兩杯曠泉水,他習慣只在開心的時候喝酒。

他相信人在情緒不好的時候灌酒,只會讓一切更糟糕而已,於事無補。

就算是痛苦,也要清醒著面對。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個理智到可怕的人,這種人在職場上不可能不闖出一番作為。

而這種理智到可怕的人一日一動了感情,卻往往是另外一種瘋狂.執拗更非常人所能比。

他和酒保小丁聊了一會兒天,小丁問他是否已經贏得美人歸,他笑笑說:「對付膽小的小兔子要循序漸進,耐心等待她自動跳入懷裏。」

小兔子見到危險的人會閃身就跑,你追得越急,它跑得越快:可是如果你停下腳步,它也會停下來回頭看你,你再追,它又跑:你最後停下真的不追了,它觀望一會兒,反而可能自己蹦蹦跳跳地跑到你腳邊來。

喬亦綰就是那隻笨兔子,他這個狡猾的獵人可看得清清楚楚。在酒吧一直閑坐到晚上十一點,他又開車四處亂逛,幾乎將整個台北都逛遍了,才在凌晨一點鐘回到家。

家裏黑漆漆的,沒有等待他回來的明亮燈光。

以往,不管他多晚回來,不管喬亦綰有沒有睡覺,她都會為他點亮一盞燈。他的心有一點點往下沉。

下班后.他遲遲不願回家,就是不想面對這個結果!他那狠心的小東西真的棄他而去了。

面對喬亦綰,他有足夠的心計,卻沒有足夠的信心。

人,最柔軟最多情的是心,可最堅強最無情的也是心。

他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手有點抖,鑰匙轉了幾圈才總算把門打開。

從今以後,就要獨自面對漫漫長夜了嗎?懷裏再沒有那一抹溫柔,再沒有令他沉迷的溫香軟玉,再沒有她嘟著嘴撒嬌耍賴,讓他哭笑不得。

他「啪一地一下打開燈,換上拖鞋走進客廳,然後怔住。

那個小女人正在沙發上睡着,眼皮紅睡,嘴巴嘟著,臉頰髒兮兮的。

他高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放下,瞬間柔軟起來。

他放輕腳步,輕輕走到沙發前蹲下,手指在她的鼻尖上輕颳了一下,「不是說要走嗎?不是說分手嗎?」

他或許不知道,他雖然在指責她,語氣里卻帶着令人心醉的寵溺與甜蜜。他總是無法生她的氣超過三分鐘。

喬亦綰的壞里抱着那兩份結婚證書。

今天下午何以牧給了她保險櫃的鑰匙,告訴她裏面放着她的身分資料和學匪證明,她要走的話就一起帶走。

自然,她在打開保險櫃后,最先看到的就是放在最上層的、她在迷迷糊糊中籤下的結婚證書。

這個男人真過分,臨走前還要這樣整她!她這樣想着,卻哭得越來越凶,一直哭到睡着,忘記離開。

何以牧低頭在她唇辦上晈了一下。

總害他傷心的小女人猛然睜開眼睛,看到他時似乎嚇了一跳,然後雙手以拒絕、的姿勢推開他。

「不許偷親我。」

「那就正大光明的親。」男人雙手扣住她的頭,舌頭侵入她的嘴裏,她抗拒著,嘴角溢出透明的銀絲。

當她快喘下過氣時,男人才微笑着放開她。

她把那兩份結婚證書丟到他面前,理直氣壯地質問:「這是什麼東西?」

「如你所見。」何以牧好脾氣地回答,「難道你不認識中文?」

「喂!你這個陰險狡詐的傢伙,到底什麼時候騙我簽了字?」

「你說呢?」

「你真是太可惡了!」她已經想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才想到應該是那天他帶她去買東西的時候,她因為想睡覺,加上籤了太多東西,到後來壓根沒看就簽名,所以才莫名其妙連這份結婚證書也一併簽了。

原來買東西只是個幌子,讓她簽字才是最終目的。

好奸詐的男人!「你不是說要走嗎?怎麼沒有走?」男人壞心地問。

「我……」喬亦綰張了張嘴。氣惱地要站起身,卻被男人伸手抱住,「我是要留下來問你,你這個壞蛋!居然騙我簽這種東西,你要負責!」

「怎麼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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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嬌嫩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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