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天低日冷,氣候慢慢陰沉。這一路上轅沉負重,太子劉育碧耐了性子才慢慢緩行着前往咸陽。他路途上心事多心思重,坐不安穩於是下了御輦改換騎馬,策馬多時才慢慢減緩了心中鬱郁沉重之情。

墳塋未果,綠草縈縈。

此年距咸陽貴妃身死乃是第十一個年頭了罷。

昔日張貴妃張翠珠兵亂中喪生,死於城內離宮雍容殿內,就葬與咸陽城外的九峻山。這咸陽城兵亂過後重修了離宮,眼下已經是宮闈落寞物是人非。

這長安至咸陽一路上,各地權貴迎來送往來去如梭。竟不得一刻的輕閑。

庄簡周遭勞頓,坐車坐得筋骨酸痛。他舉目看着車外跪於外山野地里的接駕的臣民百姓,皺眉縮在車輦中,也不張望。

一路上眾位護衛軍及御林禁軍都暗自納悶。傳說這位周維莊周太傅,是太子之師矜持金貴,為皇上太子駕前異常寵信數一數二的寵臣。怎麼這些日子瞧起來,太傅他老人家倒真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惜命如金。外貌病病蔫蔫沮喪喪氣。庄簡本就貌不出眾,又身心俱疲少了精神,一副蹙眉凄苦之狀,渾然不似西施捧心倒似東施效顰了。

倒是那位花朵般的太子爺,卻對他如同捧在手上怕掉,含在口中怕化了。他騎着馬竟然跟着車輦前,不住問他:「周維庄,你不要看看這初雪映日的美景嗎?」

那位太傅大人,竟然緊閉車簾望也不望,問得急了才哼一聲。

太子也不著惱,低着頭嘆了一口氣。

庄簡自出了長安之時一顆心便在車輦外曠野中游來盪去,心整個都曠了。

劉育碧令人對他侍侯周到,寸步不離的守衛着他。庄簡心中暗驚這般下去難道在張妃的墓前他才能逃掉嗎?也不怕張妃的鬼魂出來索他的命了嗎?

四五日後,這一日終於到了九峻山腳下,眼看着重山峻岭在望,劉育碧神色更見黯淡。眼前便已是九峻山,太子本意是想早些上山祭母,但是瞧著周維庄精神委頓,他心中柔情頓生嘆了口氣,吩咐了眾人在山下驛站暫且休憩,明日再上山祭拜。

這驛站因為太子千歲的到來,連牆縫中都細細清洗了一回。由此劉育碧看着室內雖清寒不堪卻也乾淨。

帝王家祭祀相當注重,除了冥香燃祭文外,歷朝大臣都會定期祭拜,從春秋時期起,歷代君主除每年奉典告祭外,凡遇大典、即位、婚娶、災禍等都要來先人陵前祭拜。

張氏貴妃多年前死於非命,乃是兵災人禍,由此不能移棺回長安。便在此地就地建了陵墓樓牌,以寄哀思。

當夜周維莊周太傅夜裏一反常態。他白晝無甚精神,夜晚精神亢奮出了居所順着山陵觀雪景吟著詩,一不留神越走越遠轉了一道彎撒腿跑了。

突然之間,他借了月光看見有一人坐在路旁枯木上,手拿黃酒銀杯,在賞月觀雪。

太子笑吟吟道:「周太傅好興緻,晚上來賞雪月的嗎?」

庄簡苦笑,這劉育碧祭母之行還存這種閒情逸緻,而他再不走便遲了,再不下手便終生後悔了。

他上前與他見禮。

旁有侍從太監手端酒壺,在靜夜下給太子殿下和太傅斟酒。

庄簡心事忐忑,這靜夜飄雪無聲,頭頂上華蓋遮雪,他面如雪白如坐針氈,隔山便是昔日張貴妃的陵墓,他殺其母與他遺子秉燭而座,怎能臉色好看,怎能坐得安穩。

太子瞧着他溫和問:「周維庄,看似你的臉色不太好呢。可是路途累著了嗎?」

庄簡道:「臣臉色一向如此。」他正捏起酒杯,往口中遞去卻又放下了。若不是守衛森嚴天羅地網,鳥雀都飛不出去,他飛出都幾千回了。

他慕燕飛,燕傷飄零。

他身後的太監忙給他斟酒,卻看見他酒杯尚滿,便放下酒壺。杯中酒色濃清冽,一股清香醇厚味道沁人心脾。

劉育碧輕聲道:「你為何想逃走呢,周維庄?」

庄簡手指顫抖,酒杯在他手中微晃,有一滴酒灑在了他的手掌之上。庄簡垂頭說:「沒有這種事。」

太子道:「沒有最好,我不許這樣。」他看着周維庄臉色蒼白低頭不語。

劉育碧定了一下心慢慢說道:「周維庄,你幾次三番想辭官歸田,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若是有苦衷不順心的地方,盡可以跟我講明。天下雖大卻沒有不能揭過去的是非過節,我會為你做主讓你安心。」

這話說得極是中肯厚恤,可惜遇到了庄簡。

天下的確是沒有什麼不能揭過去的是非過節,卻不等於是沒有。

庄簡犯的便是這偏偏揭不過去的是非過節。

他縱然不當回事,但是恐怕劉育碧自己參不透吧。

劉育碧等了半晌,見他始終不抬頭說話,臉色黯然。周維庄啊周維庄,怎麼能這樣?看不透摸不住拿不準也找不到,這人心裏究竟是多少竅心思。是他劉育碧做得很不夠誠心,還不夠盡心嗎?

這世上難道還是有他不能左右的事情嗎?

太子心中感慨,舉杯在手中轉着。

庄簡低聲道:「殿下請少飲,雪中風寒杯中酒冷。我先告辭。」他站起身來自太子身旁擦身而過。

太子砰的一聲探手過去拉着他的手腕,道:「周維庄,要做得如何?你才願真心以待?你來告訴我!」

庄簡心中感動,現實卻是不容他感懷動心。他伸手推開太子的手,道:「殿下喝得醉了。」

劉育碧淡然道:「能醉便是最好了,我想醉卻醉不了。周維庄,你好生奇怪。你無緣由的來到我身邊,也會無緣由的離開吧。始終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解釋。紅塵來去一場夢。你行色匆忙,假若你要離我而去的話,請你空手而去。」

庄簡臉色微變,他拿了他甚麼事物?

劉育碧艱難的說道:「你令我自尊體面盡失、勇氣堅強不再,日日牽腸掛肚衷情思念,夜夜輾轉反側患得患失,你令我變了這麼多,卻不發一言偷偷離去……」

劉育碧臉上露出了痛入肝髓的痛苦:「你好似有些對不住我吧!」

庄簡惶惶然呆住了,他手足無措。茫茫不知左右何處。

這劉育碧對他打罵都可,逼奸調情也罷,就是不要與他說這些訴衷腸的話,他多情多愛心卻不失,眼望他人落紅塵即可,自個兒卻處身事外。

這一朝來,教他墮入紅塵受那七情之傷,他可是無心承擔。

這薄酒酒力不大,怎麼醉倒了這許多人?他方才並未飲酒卻不醉自醉。庄簡手扶頭,一頭便栽倒在了旁邊提酒太監的身上,太監趕忙上前扶助他,硬生生的一壺佳釀偏傾灑在他的身上。

心未醉,身已醉。

漫天縞素寂寞飛雪,風重長嘯濃情無聲。

庄簡跌跌撞撞的離開了太子身旁,他快步的回到自己暫居的房屋。

***

他一回到房間,立刻伸手脫下身上的長衣。他灰色外袍上粘濕了一大片。

庄簡他還未抬頭,就但聽房門吱的一聲輕響,他應聲回首,有一人已經無聲無息的閃身進入房間。庄簡心道不好,他疾步跨至窗前還未大叫,那人已經一陣疾風似的躍至他的面前,抬手一把抓住庄簡的前襟,將他往後一推。庄簡措不及防,砰的他被那人整個抵在山牆上。來人手腳利索行事利害,緊接着右手抽刀。他一招得手並未停手,抬手一把刀已經壓在庄簡的脖頸上,庄簡大驚,那人順手一刀已經從他脖頸上抹了過去。

庄簡脖子中立時泛起一股子熱辣辣的劇痛。熱血頓時就噴撒了出來。他脖頸劇痛,臉色慘白。他立刻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脖頸,汗水鮮血一下子披了下來。

那人惡狠狠的低聲罵了出來:「你這狗官,竟然敢壞了秦相國的大事,你好大的膽子!」

這人赫然就是藏身於太子侍衛之中的刺客姦細!

那人臉容一般乍看上去毫不出眾,但是眼光森森,伸手狠辣老道。

這右丞相是個大老粗、草莽豪傑之類的人物。做事做得粗枝大葉不精細。究查起來卻也是後患無窮。估計這秦森是打好了主意令他跟着太子殉葬。

庄簡雙手按住脖頸,一縷縷的血順着他的指縫向下流淌。他本就怕死,這下子更是面如土色,全身抖如篩糠。他昔日曾經殺人亡命,但是此人卻更是以行刺為生的專職刺客浪人。庄簡暗道我命休也。

他口中求饒道:「我可不知那壺酒便是毒酒!無意中擋了秦丞相的妙計,實乃無心之失!」

來人大怒道:「你果然刁滑,周二,難怪秦相交代且莫聽你廢話一刀就殺了你!」那人暴厲,抬手一刀刺在庄簡右肩,頓時庄簡右肩血流如注痛入骨髓,他張口欲大叫。

那人手疾眼快一拳打翻了他,這人手法拳力都迅猛剛勁,一招出手制人於死地。庄簡被他一掌打倒,骨頭喀嚓連響,險些全身筋骨都碎了。他尚未掙扎,對方一腳將他踢到室角,庄簡與之對敵,竟連還手之力皆無,庄簡伏於地上心悸,難道我的命真要喪於此處了嗎?

來人是天生的殺手刺客,與人無話不計後果直奔目標。庄簡單比文弱書生多些滄桑閱歷,打拳為了強健體魄卻不為了江湖稱雄。兩人立時高下便出。庄簡那些小聰明在他面前施展不來,幾個回合下來,庄簡已渾然浴血倒在了地上。侍衛用刀抵住他的喉嚨,將他提起來腳不沾地。庄簡牙齒咯咯做響心中想,難道他竟然要死在這個刺客之手嗎?

周維庄乃是太子眼前的重臣,於是隨行的官員單獨於他安排了大屋住宿,沒人,怕驚擾他。哪知這刺客如此兇悍,使出了快刀斬亂麻的險惡招式,三兩下子便制住了庄簡。

那行刺的侍衛,見庄簡口吐血沫兩眼翻白,命已將亡。

他突然手腕略松,小聲喝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庄簡手抓住他的手,鮮血泊泊而下不住點頭,口中掙扎著說:「想……活……」

「那好!」那人側耳傾聽了一下外面,庄簡勉強回首去聽,竟然聽到外間走道間有人在緩緩踱步!

不好。

庄簡臉色灰白,那人已一把把庄簡抓到了雕花床檐後面,緊緊卡住他的脖頸,眼睛如冰石般滲入庄簡心肺,他口中冷冷一個字道:「叫太子進來!」

庄簡一愣神。傻了。

「叫太子進來!」那人命令道。

庄簡斜瞪着他,怒目而視。

那人手起刀落便在他手臂上戳了一刀,道:「快說!」

庄簡痛得全身打顫,他張了張口,卻又閉緊嘴巴。

那人惡狠狠的又給他身上補上一刀,冷笑道:「你倒真是有情有義,不叫嗎?我看你要情人還是要命!」

庄簡臉色灰白,卻是牙關緊閉,就是不開口去喊叫。

那人冷冷一笑,自己竟然抬聲喊道:「太子請進,我有話對你說!」

庄簡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力,怒目瞪着他,那人竟然張口將他的聲音學得十足十。庄簡突然大悟,這就是口技模仿之術,憑空將別人聲音或聲響學得十足十的像。若不是親眼當面去看,一般人哪裏能分辨出是否其人的聲音?!

庄簡大怒,他想反手掙脫對手。那人抬一隻手就卡住了他的脖頸,對方身高力大,用一隻單手就卡住了庄簡的喉嚨。庄簡喉嚨里咯咯做響,呼吸濺失手腳綿軟無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面孔憋得走樣心中暴怒,這廝竟然用了他的聲音去勾引劉育碧踏進房間!

真是比他無恥了千倍萬倍。

外面走道之中果然就是劉育碧,劉育碧聽到周維庄在房內招呼,微微一愣。他心事繁雜心思都怦怦亂跳。站在外間聽得庄簡聲音,不由得痴了。

停了半晌,他低聲道:「你方才不是無話對我說嗎?這會又有什麼事?」

那刺客心中不悅,叫你進來便進來!我要殺你還有什麼事?!他明知這兩人有情愫,卻一時不清楚如何去進行這事。

庄簡張大了口想出聲示警,他方才被一陣砍殺的受傷損命,活氣都出去了,小命三者去二。這會竟聽到了這刺客毀他清譽糟蹋他的聲名,心中竟然提起了一口氣。

刺客隨口說道:「我,我喜歡了你,請你進來再說。」

庄簡兩眼翻白,鮮血從體內出得更快。那人見他手腳亂動心中不耐,抬手便又一刀刺入他身上。

劉育碧大吃一驚,心都要跳出來了,道:「你說真的么?」

刺客惱怒,這不要臉的一對狗男男再也攪纏不清。喜歡,真的,又要,什麼事。媽的比女人還難纏較真兒,爽快點直接上床辦事罷了,哪又這麼多彎彎繞繞假撇清!他惱怒的說:「這自然是真的!難道你不喜歡我嗎?!」他手頭去卻更用力卡住庄簡,直快把庄簡卡得死了。庄簡臉色煞白全身一陣抽縮,靠着床幫便要死過去了。

劉育碧果然上鈎,他欣喜的說道:「當然是喜歡的!」他伸手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

雪已止。明月西升,鋪滿雪地倒映出通徹亮堂的黑夜。

太子一步就跨進室內。

劉育碧走進空空蕩蕩的屋裏。他的心也是越跳越快,他徑自走到床前道:「周維庄?」

周維庄微微應了一聲。

劉育碧心頭一熱,他伸手去拉惟帳一把扯開。頓時,一股子逼人的血腥味道迎面撲來。自雕花床惟之後猛然躍出了一人。那人將一人丟棄在旁,如脫弦之箭快捷若飛,一晃眼就欺近太子近前。他雙手持刀勢如破竹,趁來勢便暴進一刀,正對着太子摟頭就斬了下來。

劉育碧瞬息間大驚失色。他見識多了也機靈無比,抬手撩起桌上錦布,抽手揚起,身子卻閃身到了一旁。滿桌子的茶盞酒杯都凌空飛起,正正向著對方打去。來襲刺客一愣,便看到零碎物件夾雜着一陣煙霧狀的熱氣披天蓋地迎面撲來。

那人微頓了一下,一瞬間有一絲的猶豫似要硬闖過來,終於那人頓了一頓,閃身躲避開。

太子閃開后一眼就望見了庄簡伏在地上血泊中,生死不明。

劉育碧舉步便向他奔去,旁邊有人又如俯骨之蛆,緊隨着他跑了幾步跟着他一刀自背後便刺了過來,太子不得已只得回身躲閃。

太子通武也不過是強身健體,兩步一邁,即便左躲右閃險象環生。

他雖被他刺客追逼得連連後退,但是臉上卻無懼怕之色。危機時刻,他的手突自從長袖中抬起,右手掌心竟然握了一隻手掌大小的精巧弩機。他揚手便將手中弩機正對着刺客,對方一眼看到了劉育碧手中機關!

劉育碧惡狠狠的說:「你竟然敢騙我!周維庄怎會說出那種話!你去向秦森報死信吧!」他惡狠狠拉住手中機簧,擊簧「錚——」的一響,一隻烏黑的飛矢一箭破空刺去,去勢如虹如電一下子就慣穿了來人的胸口。

帷帳大開,太子右手持着弩機,抬手一箭射出就刺穿了刺客的胸口。那刺客始料未及未能閃身錯開。清冷冷的風中慣着一股寒氣沖穿他的胸口。這手掌大的金鐵機械之力卻比莽漢體力要強大太多了。

刺客悶哼了一聲身子就被巨大弩機之力衝撞了退去,身子暫緩了一緩。太子立刻轉身向門外奔去,他張口便欲呼叫。

但是他突覺身後彭風聲貫耳,眼角人影一晃動,勁風追盪起他的長袍。劉育碧暗叫不好,他立刻回身雙手持起手中純鐵弩箭,便要再放弩箭。那刺客身若流雲快疾若電,閃電般一躍已撲到了他的近前。太子眼光一瞬再睜開,那人身形如蛇蟒般貼身遊走,飛身近前,全然無畏胸口噴撒熱血,他手持長刀劈下,太子大駭急退不迭,手中持在胸前的短短純鐵弓弩竟被他當胸一劍劈開,分成兩截飛到了空中。

劉育碧張手已空,他大駭。他弓弩一瞬目之機已經分落兩半,撒手拋出。

他竟然赤手空拳著面對着兇悍強徒。

此刻室內桌椅,杯碟都自身旁向四外飛散。

這場爭鬥攻擊異常迅捷流暢,來襲之人沉穩老練,機智無畏。他百忙之中受重傷卻不慌不忙,身隨刀走衝刺、凝神、舉劈、立斬弓弩與兩半諸般動作一氣呵成,立時扭轉局勢,臨陣變機發揮得淋漓盡致,風魔電徹如花火一般絢爛,快捷。

襲擊之人身穿着太監服色漿黃袍服,手中一把雪亮佩刀卻亮的扎眼,削鐵如泥。他大刀橫掃千軍,力大風催,剛猛無倫。臨死之際更無顧及,撲上進前連番痛施殺手,不給太子轉身逃走,張口呼救的機會。他血勇無比,不顧胸前重傷貼身跳至太子身前,左揮右砍,在他近身之處手臂圈內連試狠招,急欲將太子一刀斃命。所佩刀刀鋒所及毛髮皆斷,勢不可擋。

太子劉育碧手中失掉了防身兵器。雖身有拳術經歷過兇險,卻非暴虐亡命之徒。三兩招式一過就被刺客逼得連步後退,狼狽不堪險象環生。

常言道刺客殺人於無形、殺人無需二次拔刀、殺人功成往往就在一瞬之間。而今日這偽冒太監服色的刺客就是其行業中的絕頂高手。專職,勇猛,無懼的無上利器。堪比舊日之專諸要離,貌似荊軻。

明月斜映室內青磚,映照的人影兔起鶻落,迅捷無比。

劉育碧知他身受重傷苦挨時間。他急切間也不慌張與他周旋。突然間他被刺客刀鋒掃中倒地,那人大喜猛然撲上抬刀就要砍。劉育碧翻身滾開一躍躍起。刺客緊隨其後一步不落其後。都是一撲一倒一躍,緊跟不放。

劉育碧突道:「看看你的血能流到幾時?!」

刺客一愣,身子此刻間正躍到半空中,竟然感到頭暈眼花身子綿軟。雙腿氣力一瞬間盡失了。他血脈噴張,胸口傷口血流若噴。直直的噴到了前方劉育碧的身上。人也自半空中一下子掉了下來。

劉育碧大喜,他轉身直奔門口而去。這兩步而去,已是兩人間拉開了空擋距離。刺客再想前去追趕,已是來往不及。他二人心中都很清楚,劉育碧出的房門揚聲一喚,這滿驛站的禁軍侍衛驚醒過來撲天蓋日踏來,萬刀同下幾百人也都被一氣的跺成肉泥了!

那刺客還想追趕卻又不及。

他仰倒在地,翻身而起,身子正落在地上一人身上。刺客抬手一刀便插在地上庄簡的臂上。庄簡本來忍耐著不出聲音,突然鋼刀襲來一陣劇痛,他張口就發出了一聲慘叫。

劉育碧猛然間止住腳步!應聲回頭。

刺客臉色猙獰跪於庄簡身旁,他抬手一刀就割在庄簡手臂上。那刀削鐵如泥,立馬將他一片皮肉削了下來。庄簡痛得又叫了一聲。

刺客瞪着劉育碧,嘶聲道:「你再敢走!」

劉育碧臉色大變全身搖搖欲墜。他張口脫口叫道:「你!你可,不能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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