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午夜時分,大家都各自去睡覺。院子裏寂靜無聲,只偶爾聽見蟋蟀和狗叫。在唐青家院子的外面是一條小街,在街對面是一些商鋪和小旅店。在一家旅店3樓的窗戶打開着,可以隱約看見窗帘在飄動。在飄動的窗帘背後有一架高清晰的望遠鏡正對着唐青家的窗戶,這架望遠鏡被拿在一個獨眼的男人手中。

「他睡了。」獨眼男人說道,然後把望遠鏡倒立在窗台上。他只有25歲,但是看着象是35歲。認識他的人都叫他「彪哥」。幾乎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字。幾乎——當然除了他的老大之外,而老大也怎麼不叫他的名字而叫他彪兄。任何人都可以從他跟腦袋一樣粗的脖子上看出他有多健壯,也可以從他如貓般輕盈的步伐中看出他有多靈活。他摸出一包煙,一直站在他身邊的人幫他點上,也順手自己點了一根。

另一個人叫「順子」,打得一手好牌。他西裝革履,保養得極好,即使在黑暗中你也可以注意到他白皙的皮膚。他看上去象個生意人,可是他冷漠得不近人情的眼神卻讓人敬而遠之。他們披星戴月地趕到這個城市,目標是他們往日的上司,原家族席執行官——川江號子。只有家族的領們才稱呼他的名字:封肅。

「明天早晨6點半我們就動手。那時候行人比較少,川江號子也要去上班了。這個時間正合適。」

「對,時間確實挺合適,否則我們又得冒險了。」

彪哥白了順子一眼,他覺得順子好象少了點以前的膽氣。

「害怕啦?」

「不,我只是不想惹些不必要的麻煩。低調點絕對有好處,任何時刻都盡量低調點。」

「機票給我們送來了,明天上午8點的飛機,當時你在睡覺。」

「這是不是太緊了點?」

「時間有點緊,但也沒啥關係。他要是肯合作,時間緊不緊都無所謂;他要是不肯,時間再寬裕有還是白搭。」彪哥扭著脖子,監視了一天他覺得脖子都酸了。

他把手槍拿出來,把子彈噗哧噗哧地一顆顆退了出去。這些圓滾滾、黃澄澄的子彈讓人看着舒服。它們安靜、華麗卻又致命。彪哥把所有東西檢查了一遍,然後又利落地重新裝好。

「沒什麼事我就睡了,你辛苦點。」彪哥把槍揣回皮帶,準備睡覺。

「無所謂,我白天睡過,你今天不喝酒了?」

「算啦,明天有正事要做,今天就省省吧。」

「好。」

第二天6點剛過彪哥就被搖醒了。他眼睛還沒睜開就迅地扼住對方的脖子。

「是我,他起床了。」順子說道。

彪哥放開手,然後從床上溜下來。他從冰箱裏拿出冷牛奶和麵包雞蛋,幾口就吃好了。他又拿了瓶牛奶,走到窗子前含混地說:「你快去吃。」然後接過望遠鏡繼續觀察。順子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在保持他翩翩風度的情況下狼吞虎咽。等順子吃完后他們把望遠鏡收好,把它藏進一個衣櫃里。然後他們一起下樓,在一條街的拐角處等著。

不一會兒,他們就看見封肅在街對面不緊不慢地走向汽車站,身上跟前天一樣背了方方正正的包。彪哥大聲喊道:「川江號子,川江號子。」但封肅好象沒聽見似的徑直往前走。彪哥不停地喊著,有的行人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封肅突然停下,回過頭來。

他們都不太理解現在的封肅,甚至他穿衣走路都跟從前完全不同。他好象完全融入了現在的生活,跟普通上班打工的沒什麼兩樣。但是這個回頭的動作卻讓他們非常熟悉。封肅低着頭,先從自己的肩膀望回去,然後抬起眼睛的同時身體也轉了過來。對面兩個人看到他轉了過來都同時笑逐言開,揮動着手,但是他們另一隻手卻放在衣服里在皮帶上。封肅只得站在那裏,等他們過街。

兩個人一左一右地走了過來,彪哥說道:「號子哥,我們有件事要跟你談談。」

封肅看着他們,他們曾經是他的左膀右臂,這幾年他們好象都沒怎麼變,至少沒象他這樣脫離了家族。他淡淡地說道:「我洗手不幹了。」

「先談談好嗎?」順子說道。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我洗手不幹了。」

「不要這樣,川江號子,你不要這樣。」

「不,我不想跟你們說話,我趕着去上班。」封肅面無表情。

「我們知道。」彪哥說。

「褚爺讓你們來的?」

「是的,還能有誰。」

「他要叫我回去嗎?」封肅瞪着他們,手底下暗暗擺好架勢。雖然對方都帶着槍,但是在這個距離上,封肅有把握在他們拔槍之前就把他們打得睡在地上起不來。如果他們的回答是肯定的,他就想立刻動手,然後……離開這個城市。

封肅絕不回去。

順子和彪哥對視了一眼,順子說道:「我看褚爺沒這個意思,他是想請你幫個忙。」

「幫什麼忙?」

「我現在只能告訴你這麼多,所以我們要跟你談談。」順子有些焦急地說。

「川江號子,我們不想為難你,你也別讓我們為難好不好?你知道在我們仨之間至少能擺點道理。」順子和彪哥稍微離開點距離,手握住了槍柄。

封肅輪流打量着他倆,情況變得不太容易控制。這一點點的距離讓他覺得沒那麼有把握了。他們很警覺。如果逃跑的話,他們倆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把他打死。但現在也沒這必要了,既然諸爺沒叫他回去的意思,那也就無所謂。他放鬆下來,笑了一下。

「順子,不再把槍放褲兜里啦?」

「不了,插皮帶里也挺好。」

「不害怕走火打飛你的蛋蛋啦?」

順子不好意思地笑笑,「不開保險也就不用怕了。」

「好吧,我們談談,到哪去談?」

兩個人也放鬆下來,把手放下來。「我們確實好久沒聚在一起了,你還是那麼結實。」彪哥拍了拍封肅的肩膀,他對身體結實的人總是保持着好感,,「今天我們要好好喝一杯。」

「先叫輛計程車再說。」順子說道。

「我們去哪兒?」封肅問道。

「機場。我們搭飛機去成都。」

上了車,封肅當着兩人的面給公司請了假,說自己回老家奔喪。他關了電話后順子笑着說:「幹嗎說自己奔喪啊,多不吉利。」

「沒什麼吉利不吉利,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

順子看着他沒說話。彪哥說道:「號子哥,你的挎包我來給你保管吧,完事之後我再還你。」封肅順從地把包遞給他,彪哥仔細地清點裏面的東西。然後他從裏面本子上撕下一張白紙,寫了個清單遞給封肅。

「別動那張畫。」封肅說道。

「什麼?」

「不要去碰那張畫。」

「嗯,我不會去碰它,它在一個夾子上。」

「不要把那張畫弄髒或是弄皺,否則我殺了你。」

彪哥點點頭,一直到達機場,他們都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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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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