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孟宅出現了一個嬌客,是孟文豪的表妹洛艷麗。洛艷麗與孟文豪青梅竹馬,她後來全家移民到美國,去了美國留學就不再跟孟文豪聯絡,她以為孟文豪一直沒結婚是因為等她,她本人卻一直對小時候的玩伴興趣缺缺。最大原因當然是她覺得孟文磊太斯文了,跟他在一起一定沒什麼激情可言,所以她就飛去美國找些碩壯的猛男來愛。後來洛艷麗知道價值連城的魔戒落在孟文豪手裏,加上孟氏不斷擴大,孟文豪的身價一天比一天高。她那顆貪婪的心真恨不得馬上就飛到中國。於是她馬上甩了現任男朋友,連即將到手的碩士文憑也不要了,快速收拾行裝出現在孟家大門。

「表小姐。」章媽隨意地喊了洛艷麗一聲,她從來不認為大少爺喜歡這個自大狂,她自作多情地以為自己是孟家大少奶,人不但高傲而且無禮。家裏的小花都比她高貴多了(小花是家裏哈巴狗的名字)。

「唔。」洛艷麗高傲地微頷首,雙眼瞄了瞄小海,「把行李拿進去。」雙手抱胸以女主人身份踏進孟家門檻。

小海與章媽交換了一個大家懂得的眼神,小海輕視地望着洛艷麗聳肩,認命地被她點中拿行李。

「借過借過。」望月一早就知道人要來,所以她計算好時間拿起一碟番茄醬就望洛艷麗撲過去,再把整個碟子扣進她那昂貴的香奈兒洋裝上。

洛艷麗還沒來得及想是誰這麼大膽,她嚇得一愣一愣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去面壁思過。」望月連忙低頭道歉后閃人,她可不想被人甩幾巴掌泄恨。

小海也連忙閃人,接着小錢佟嫂等人能閃則閃,只剩下洛艷麗一個人在寬敞的大廳里尖叫。

「阿品,你好大膽哦。」小錢豎起大拇指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着望月。

望月擺擺手,「小意思啦,我經常干。」

要是讓她知道望月經常把總統的衣服剪個洞,又或者讓小錢知道她常幫一些夫人公主的臉塗墨水,不把她下死才怪。

「經常干?」小錢驚訝地大叫。

「呃,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我以前當服務生的時候總是會不小心,所以經常灑在客人身上。」

「哦!」小錢也認為阿品不會是經常惡作劇的人。

「小錢,表小姐是什麼樣的人?」望月必須了解她的情敵。

小錢提起洛艷麗眼中就出現鄙視,「表小姐為人很傲慢的,她每次來住都沒人受得了她。所以我們總是把表小姐來住當成噩夢,沒人歡迎她的。」

好吧,既然表小姐這麼傲慢,望月就要把她整得很慘,哭天喊地的那種。

「大少爺喜不喜歡她?」最重要是這個問題。

小錢抬頭望着天花板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啊,不過大少爺對她挺客氣的。」

「哦!」望月露出一個只有她自己懂的眼神。

「表小姐自作多情地以為大少爺喜歡她,其實我聽老太爺說大少爺不會結婚,他已經跟公事結婚了。」

望月「撲哧」一聲笑出來,「老太爺說得很對,他一定是個有趣的人。」

小錢也跟着笑出聲,「老太爺就像小孩子一樣,你都不知道哩,有時候他還要大少爺哄他。一次老太爺生病了不肯吃藥,大少爺買了一個玩具給他,他才肯乖乖吃藥。他鬧彆扭的時候,大少爺還買糖哄他……」

不知不覺小錢把孟至海的秘密都告訴瞭望月,兩個小女生在廚房裏笑成一團。而在丁家的孟至海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賊眼圓睜,「哪個混蛋在說我?」

丁俠宇拍拍孟至海的肩膀,「老狐狸,年紀大了較容易生病就別怪人。」

「我身體壯得很。」孟至海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丁俠宇站起來,「走吧,庭院裏風大。」

「到底哪個混球在說我的壞話?」孟至海加快腳步,因為他又打了一大噴嚏。

「大表哥!」洛艷麗穿得像一隻花蝴蝶似的一見到孟文豪進門就撲過去。

「哦,你來了。」孟文豪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不著痕迹地拿開她的雞爪子。

「大表哥,是不是很surprise?」洛艷麗滿面笑容地勾住孟文豪的脖子,繼續施展八爪魚纏功。

「是很驚喜。」差點沒把他嚇得心臟病發。

「大表哥,你怎麼不像西方人一樣給我一個吻?」洛艷麗嬌嗔道,還特意偏過臉等待他的吻。

甩不了她的八爪魚,孟文豪蜻蜓點水地滿足了她的要求。

「大表哥,我好想你哦。」朱唇已緩緩向孟文豪靠過來。

「大少爺,晚餐時間到了。」望月握緊拳頭,她想一拳把那個色女打昏。

「好。」孟文豪投去一記感激的眼神,他想不到他的表妹去了一趟美國,竟變得如此豪放。

「大表哥,我們走。」洛艷麗懊惱地瞪着這個阻止她和大表哥親熱的人,不怕,只要她在這屋子裏有的是機會。洛艷麗親熱地挽上孟文豪的手臂離開大廳,抬高下巴向望月示威。

「艷麗,這麼突然回來了?」終於脫離魔爪的孟文豪鬆了一口氣。

洛艷麗放開孟文豪的手臂,找了個離他最近的位子坐了下來,「想你啊!」

才怪!孟文豪心裏面清楚得很,他這個表妹是個惟利是圖的人,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她是怎麼也不會浪費時間的。裴靜啊裴靜,你給我帶來的麻煩,我們有空再算。

「在美國好嗎?」孟文豪轉移話題。

「在美國好,怎麼也不比在中國好,中國是我的家,還有中國有你啊。我是為了你才回來的。」洛艷麗盡情傾訴她的相思。

「吃飯吧。」洛艷麗不知好歹地又回到這個話題,孟文豪只好吃飯不理她。

洛艷麗把菜全夾給孟文豪,「大表哥,你怎麼這麼瘦啊?一定是吃太少了,怎麼沒人理你。你放心,我以後天天陪你吃飯。」

孟文豪苦笑,自從阿品天天逼他喝湯,他足足胖了十磅耶。「你也吃啊!」孟文豪見眼前的飯菜像一座山一樣高,他不得不阻止她繼續亂來。

「謝謝表哥。」洛艷麗把這讀解為關心。

洛艷麗見大表哥不出聲,繼續用含情脈脈的眼神打動他,「還是家鄉菜好吃,我實在不想回美國了。我要留在大表哥身邊。」

「美國有唐人街啊。」孟文豪可不希望她賴在這裏不走。

「沒有中國那麼正宗的。」

「你父母不是移民到美國了嗎?」

洛艷麗繼續熱情大膽傾訴:「大表哥,爸媽說我大了,他們叫我去尋找自己的幸福,現在我終於找到了。我就要留在這裏,我愛大表哥,大表哥也愛我。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呢?」

孟文豪輕咳一聲,差點噎死,「你剛從美國回來,這些以後再說。」

「好啊!」洛艷麗暗暗高興,大表哥還是喜歡她的。

站在一旁的望月,簡直想殺人。她把兩人的情況解讀為打情罵俏,哼哼,就知道孟文豪受不了誘惑,只要女人豪放一點,漂亮一點,他就情不自禁了。可惡!

望月握緊拳頭,孟文豪,我不會放過你的!

「阿品,是吧。補品以後由我送上去就好了。」洛艷麗來到廚房高傲地望着這個醜女,心裏面想不明白這世界怎麼會有這麼丑的醜女。

「可是——」望月遲疑了一下。

「什麼可是不可是的,我遲早要嫁給表哥,妻子拿補品給丈夫吃是很應該的。」還沒嫁過來就先以女主人自居了。

「好吧。」望月只得眼睜睜看着洛艷麗神氣地拿走補品。

洛艷麗看了一下鏡中的自己,樣子嫵媚又動人,今天一定能把表哥拐上床。哈哈哈,她人要到手,戒指也要。

洛艷麗特意穿了一件透明得不能再透明的衣服來到書房,「大表哥,休息一下吧。」

孟文豪皺眉看着她穿得這麼不成體統,「阿品呢?」

「大表哥,長命功夫長命做嘛。人生得意須盡歡啊!」洛艷麗的蜘蛛手已經爬上孟文豪身上了。

「我工作很忙,你先出去。」孟文豪甩開她的蜘蛛手。

洛艷麗尷尬的手停在半空,自我釋懷地想,一定是和大表哥分開太久了,他不習慣而已,過兩天就好。

「大表哥,先喝湯吧。」洛艷麗該用賢妻良母招式。

「我不想喝,你放着我待會喝。」孟文豪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洛艷麗放下湯,繞到孟文豪身後,體貼地說道:「好吧,我幫你按摩一下。你工作了這麼久,脖子一定很酸痛了。」

孟文豪真想把她扔出去喂狗,可是這樣有失他的紳士風度。

就在這時,電話救了他。

「喂,我是孟文豪。」

「好久不見,孟家大少爺。」清脆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裴靜。

孟文豪對正在用心按摩的洛艷麗溫柔一笑,「我要和客戶談生意,你可以先出去嗎?」

洛艷麗懊惱地瞪着該死的電話,她對孟文豪嫣然一笑,「當然可以。大表哥,晚安了。」再優雅地帶上門。

「裴小姐找孟某人有何事情呢?」還嫌害得他不慘嗎?

「喲喲喲,一聽你的口氣就知道是嫌女人多不好的口氣。」裴靜怪他不會享受。

「你乾的好事自己知道。」

「至少我剛才救了你,免被色女染指,你對我的態度不要如此冷淡好不好?」被人嘲諷的滋味可不好受。

孟文豪口氣緩和了些,「裴靜,你是不是深夜睡不着,無聊找我談心呢?」

裴靜淺笑,「我睡不着也不會找工作狂談心,我只是想來問問我的魔戒還好嗎?」

「被偷了。」孟文豪淡淡地說。

「偷了,很好。」裴靜一點也不驚訝。

全世界也只有裴靜能這樣鎮定,孟文豪也見怪不怪,「偷了魔戒的人,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戒指在保險箱裏。」不過那個仿製品是一點錢都不值。

「想知道是誰偷的嗎?」裴靜吊孟文豪的胃口。

「沒興趣。」

「她是神偷家族的傳人辛望月,擅長易容,就在你的身邊。」裴靜說完直接掛上電話。

辛望月?孟文豪俊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不管你是誰,既然你來了,就逃不掉了。

孟文豪這一輩子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抬進家門的,他今天突然拉肚子,拉到幾乎虛脫。連日來的工作量又增加了,他昨天只睡了三小時,加上他忙得沒吃午餐和晚餐,一個不小心便昏倒在辦公室里。後來他休息了一回,再吃下一些東西,很快就沒事了。本來繼續休息就沒事的,但誇張的老王竟請動擔架把他抬回家。

他向來低調,也不喜歡和固執的老王爭執,也就由着他們把事情鬧大,他也樂得躺在擔架上閉目休息。

「大少爺!大少爺怎麼了?」章媽胖嘟嘟的身體幾乎是滾過來的。

「大表哥,大表哥你不要死啊!」他死了她還有什麼錢財名譽可言?

「去你的,大少爺怎麼會死呢?」小錢和所有的傭人一致瞪着洛艷麗。

「對對對,我該打。」洛艷麗自打嘴巴,「快送表哥上去啊,你們這幫飯桶。」很快她又擺起了女主人的架勢。

「對對對。」一幫人手忙腳亂地把孟文豪送上樓。

在一旁看着的望月暗暗含淚,他怎麼會這麼脆弱呢?她只是在咖啡里放了一些瀉藥而已,幫他清清腸胃嘛,怎麼會被抬回來呢?

望月知道自己插不上手,只好回自己的房間獨自垂淚。

一幫人嘰喳嘰喳個不停,孟文豪只好停止繼續裝睡,裝剛剛醒來,安慰眾人一番才讓他們死心走了。終於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夜晚了,他決定睡個好覺。

有人在哭泣!

孟文豪從朦朦朧朧中醒過來,見到一個披散著頭髮趴在他床上哭泣的人。

「你是誰?」孟文豪就著昏黃色的燈光看不出她是誰,他半躺着半坐起來。

望月猛抬頭,驚訝地望着孟文豪,「大少爺,我是阿品啊!」她用手貼著孟文豪的額頭,那是瀉藥不是傻葯,難道他拉肚子拉傻了?

「你是阿品?」孟文豪驚訝地瞪大眼睛,眼前的阿品有精緻五官、瓜子臉蛋、誘人的身段,活脫脫一個青春美少女,水靈靈的大眼是腫了些,小小的櫻唇輕顫,但盈滿淚水的她看起來更加我見由憐。長發如黑緞、肌膚如雪,小臉因為哭泣而漲紅,全身散發出無窮的魅力。貼身的睡衣將嬌小玲瓏的嬌軀完美地呈現出來,豐滿胸部、纖細腰肢完全和那個沒胸沒臀的老處女有天淵之別!

孟文豪一定是拉傻了,他被她害慘了!

望月哭得更厲害了,她完全忘記了自己已經卸了妝,她本來是要卸妝睡覺的,但因為放心不下,就偷偷地拿着斜月給她的磁卡來到孟文豪的房間,她告訴自己一下就好,只要知道他是平安她就走。沒想到來到見到孟文豪蒼白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阿品,不要哭了。這不關你的事情。」孟文豪不著痕迹地收起驚訝。

「怎麼不關我的事,是我害你的——」望月沒有再說下去。原來是她下的葯!孟文豪拍著望月的肩頭,繼續安慰道:「不要哭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對不起。」望月哽咽著道歉。

「我累了,我想睡了。你也去休息吧。」孟文豪怕她再哭下去。

「好,我不打擾你休息。」望月吸吸鼻子,扶著孟文豪躺下,再靜靜地離開。

孟文豪深邃的黑眸在黑暗的房間里閃著玩味的光芒,唇邊浮起一抹俊朗的笑意。很好,辛望月你騙了我這麼久。

孟文豪剛剛一看見望月就知道她是那個艷女郎,雖然頭髮和眼眸的顏色不同,但他的利眼一看就知道是她,再仔細想想,便知道古怪阿婆也是她裝的。孟文豪輕扯唇角,她真是聰明又調皮,扮演着這麼多角色,卻讓他同時喜歡上她們。難怪他對她們都有一種感覺,他總是覺得她們很有活力。難怪他查不到艷女郎在哪裏,也很害怕說出喜歡,阿品她會自卑以為他玩弄她,更加不敢說出連阿婆都喜歡這些話。他以為他真的那麼變態,連人家母女老的少的都不放過。一直困擾了這麼久的問題,今天終於解開了。

那麼今天他拉肚子,也算是拉得其所了。

辛望月,名盜怪俠辛曉月的孫女,父母早逝。二十二歲,名盜之一,外號精靈。

孟文豪回想起半夜在電腦查到的資料,他抬頭望天花板,那麼她是為了魔戒來的咯,魔戒已經到手了,她還留在這裏做什麼?難道小妮子真的愛上他了?

「大少爺,早!」銀鈴般清脆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望月。

孟文豪皺眉看到眼前這個老處女,她的妝化得可神奇了。眼前這個老處女不但老,而且身材平板,她到底穿了幾件衣服遮蓋了她的身材。特殊化妝品蓋住原來的膚色。唔,這應該是一種特殊化妝品,沾到水都不掉色的。再想想昨天看到的少女,褪下面具的她和這個老處女真是兩個不同的人啊!

孟文豪靜靜地凝視她半晌,然後微微地挑高眉,「早!」

「大少爺,吃粥了。」望月看孟文豪古古怪怪的,不會真的是傻了吧。

「不吃。」孟文豪存心跟她鬧彆扭。

「大少爺,你昨天拉肚子,今天吃些粥會好些的。」望月好言相勸。

「我不吃,你很心痛?」孟文豪逗她玩。

望月臉一紅,哀求道:「大少爺,吃粥好嗎?」

孟文豪皺眉,「叫文豪或豪就可以了。」

「不行的,大少爺,這不合禮儀的。」

很好,她喜歡玩,他就跟她玩。大家一起玩咯。

「我要喝咖啡。」孟文豪撒嬌。

望月皺眉,「不要喝咖啡,吃粥清腸胃耶。」

「昨天啥都清光了。」孟文豪像吃不到糖的小孩。

望月皺眉不語,說些昨天的事情她真的很內疚。

「我四肢無力,你喂我啊。」

誰叫她下藥害他,望月認命地拿起碗,一口一口地喂起他來。

望月一直感到孟文豪望着她,視線是一刻也沒離開過,她被望得實在是不舒服,「我臉上有什麼嗎?」

孟文豪望着她深情地說:「你很美。」

她美?她真的美?她是大丑女耶!他真的是拉傻了。

望月尷尬地別過頭,「大少爺,你不要開玩笑啦。」

「需要證明嗎?」孟文豪繼續逗她。

「啊?」望月茫然。

孟文豪把碗放到一旁,雙手抓住望月的肩膀,未等望月醒悟過來已經把唇蓋上望月的朱唇。嗯,很香很甜,像雲南咖啡般濃香、柔順、軟滑香醇。

他不是四肢無力的嗎?

望月本能地想掙脫他,但他的鐵臂剛勁有力,只得像上次一樣雙手無力地貼在他胸膛上,像再次被閃電劈中,整個虛脫,飄飄軟軟的。

「嗯哼——」一陣咳嗽聲使望月快速退開孟文豪。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剛從美國考察回來的孟文磊一進門就見這樣火辣的場面。

「我出去打掃。」望月滿臉紅通地飛快逃離肇事現場。

「天啊!老大,你的品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那個女人少說都有三十歲了,你什麼時候這麼飢不擇食了,我有很多女人可以供你選擇啊!」剛從夏威荑快活回來的孟文森怎麼也沒想到他大哥會喜歡這類型的。

「不用了。你管好自己就好。」整天吊而郎當的。

孟文磊輕咳一聲,「我尊重大哥的選擇。」孟文森也跟着吹口哨呼應一聲。

「想笑就笑吧,忍着很容易會內傷的。」孟文豪沒好氣地望着兩人。

一聽到聖旨,兩人馬上爆笑出聲。

剛到門口的章媽見兩人笑到差點滾地,她皺眉搖搖頭,看着自己的大哥病得快死了還笑得這麼高興,真是沒人性,他們兩個一定是屎坑裏揀來的。

望月被人帶到日光室中,看到圓桌前方坐着一名穿着唐裝的白髮蒼蒼老者,滿面紅光的臉孔、有一把滑順柔軟的白鬍子、一對圓碌碌的黑眼珠,賊溜溜的雙眼滿是奸詐詭譎,一肚子鬼靈精怪包藏算計。此人正是年輕時叱吒風雲,商業四大巨頭之一,人稱老狐狸的孟至海。行事最喜歡神秘兮兮,七十歲的人卻像小孩一樣要人哄,是個不折不扣的老頑童。

精光四射的雙眼鎖住望月,犀利的眼神從頭到腳仔細打量着她,最後下定義:「是很醜!」

「老太爺,請問有什麼吩咐?」望月低頭等孟至海的吩咐。看來孟文豪的利眼遺傳來自孟至海,兩個人的眼神都那麼嚇人,而且孟至海是個嚴厲的老者。

「辛望月,不用再裝了。你的演技還不錯,妝還化得可以。」孟至海舉杯輕啜了一口香味四溢的龍井茶。

望月愣了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反正你必須離開文豪。」眼珠子轉了轉,隨意瞄瞭望月一下,口氣很淡然。

「我……」望月心一緊。

孟至海咬牙切齒地說:「不用你你我我的,總之你接近文豪就是圖謀不軌,想欺騙文豪的感情后一走了之對不對?」

「我沒有。」望月辯駁。

「你說你是不是來偷魔戒的?」孟至海挑高眉。

「對。」望月點頭。

「你既然承認就好辦。文豪是我的孫子,我不會傻乎乎讓你欺騙他感情的。你離開吧,我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這裏是一千萬補償費。」孟至海漠然地遞過支票。

望月氣得咬牙,拿起支票就撕,「我又不是貪錢的女人,我幹嗎要你的錢。」

「哦,對啊。你拿了魔戒,應該你給我錢,不是我給你哦。」孟至海眼珠一轉,像明白了什麼似的,攤出手問望月拿錢。

「爺爺,這次你們社團里又要你當什麼角色啊?」孟文豪坐在孟至海旁邊。

「又被你看穿了。」孟至海垮下臉,「還打亂了我的好戲。」

他們在說哪一國語言?怎麼望月會聽不懂呢?

「話劇社要你當壞人?」孟文豪從剛才的話語判斷出來。

孟至海興緻勃勃地說:「對啊對啊。老丁演黑社會,我演那個專門叫孫媳婦走人,再翻臉無情殺害她全家的那個壞人。」

望月拍拍額頭,她算聽懂了。

原來孟至海是找她來排戲!

「那麼你排練好了嗎?」孟文豪見怪不怪。

「差一點啦,已經被你破壞了。本來她應該哭着走的,又或者很貪婪地拿起支票走人。然後我很有氣派地把幫裏面的兄弟叫過來殺人的。」孟至海嘟起嘴指著望月,再用哀怨的眼神望着孟文豪。

孟文豪望着望月驚訝的樣子,輕咳一聲,「爺爺,你嚇倒人家了。」

「好嘛好嘛,我道歉啦。」孟至海嘟起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歉。

這就是小錢所說的老頑童?天啊!望月以為孟至海本人是個嚴厲的老者,嚇得她都不敢動啦。因為剛才他真的很有氣勢,跟現在這個笑嘻嘻的老人完全是兩個人耶!原來他的演技不比她差,改天一定要指教一番才行。

「我的對白好像不夠刻薄耶,眼神再應該凌厲一些,直把人嚇到尿褲子,再來就是應該加添威逼情緒與對白才行。」孟至海是編劇也是演員。

孟至海拉着望月的手,「娃娃,你認為我恐不恐怖?嚇不嚇人?夠不夠厲害?」通常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孟文豪拿開那隻瘦骨如柴的手,用眼神示意,別搞她。

這娃娃很好玩,借給爺爺一兩天。孟至海回應他一個眼神。

不行。孟文豪用眼神警告他。

我知道她的秘密哦。孟至海得意洋洋地示威。

我知道她的身份。孟文豪不為所動。

去,有什麼了不起。我早知道了。孟至海回以一個眼神。

她是我的,你去找裴靜玩。孟文豪以眼神警告他。

她是來偷魔戒的,你不怕?孟至海挑高眉。

等著喝喜酒吧。

望月不知道孟家人最最厲害之處是可以用眼神說話,她看着他們爺孫倆眼神都怪怪的,眉來眼去,這個懊惱,那個就挑眉,一會抬高下巴,一會低頭。

「爺爺,你慢慢品嘗你的西湖龍井。我們先走了。」孟文豪戰勝了,是時候離去了。

孟至海趕人,嘮嘮叨叨個不停:「走吧走吧,不要管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了。我比較習慣孤獨,孤獨地死去。既然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也沒什麼牽掛了,唉,可憐的我,有個不孝的孫子啊。希望我的曾孫不要這麼無情,想也知道我沒那麼長命,氣都氣死啦。我根本就沒有那麼好命可以看到他出世,我應該更改遺囑,把遺產送給老人院又或者是慈善基金什麼的……」孟至海自顧自地越說越離譜。

孟文豪笑了笑,牽着望月的小手離開日光室。

望月不放心地回頭,「你爺爺瘋瘋癲癲自言自語,會不會有病啊?」

「他在排練一個被遺棄的痴獃老人。」孟文豪為爺爺的舉動做解釋。

「死小子啊,把娃娃帶走了,還詛咒我得了老人痴呆症,說我精神不正常。」聽見孟文豪得意地笑,孟至海氣得哇哇大叫。

望月指著自己的腦袋擔心地說道:「你們祖孫好怪哦,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家族遺傳病?」

孟文豪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另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阿品,你現在應該想的是我,不是爺爺。」

「啊?」什麼跟什麼?他說的是哪一國的語言?

孟文豪決定換一個方式逗她,「阿品,我是大少爺,你是不是要聽我的話?」

「嗯。」望月點頭。

孟文豪輕碰了一下望月的唇,「很好。」

望月掙脫孟文豪的懷抱,她急急地退到牆邊,「大少爺,這樣不好。」隨時都會有人出入的走廊,孟文豪怎麼能在這裏調戲一個醜女,難道他不怕英名盡喪嗎?

孟文豪覺得自己現在像大灰狼,她這個小紅帽他是吃定了。

孟文豪雙手撐在牆上,正好將望月困在他的胸膛里,頑皮一笑,「阿品,你喜不喜歡我,一定要答哦。不然我又想親你了。」

這是什麼問題?望月驚訝地盯着他。

孟文豪很滿意她小臉變得紅通通,繼續再逗她:「阿品,你是不是在暗戀我?」

「啊?這……這是我的私事。」辛望月收起緊張之色,積極應戰。

「我希望了解我的每一位員工。」孟文豪捏捏粉臉。

難道他經常問其她女員工喜不喜歡他嗎?

「不關你的事。」望月在盛怒下偽裝自己吃醋。

「阿品,你都是這樣對你的僱主說話的嗎?」孟文豪看着辛望月發怒的樣子,他微微扯了下唇角。

「對不起,大少爺。」望月很快恢復成溫順的小綿羊。

「阿品,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孟文豪給機會她解釋她為什麼來當小偷。

望月瞪大眼搖頭,「沒有啊。」

孟文豪再給她機會,「真的沒有?」

望月搖頭。

「那麼你有沒有什麼秘密瞞着我?」第三次機會咯。

望月心虛地低頭。除了偷魔戒外,不知道暗戀算不算。

「阿品,我忘了告訴你。我本人最討厭人欺騙我的了,如果被我發現了,我比較喜歡以戲弄的方式報復她,而且會讓她很痛苦哦。」既然她不要解釋,那麼以後大家慢慢耗吧。

「啊?」望月害怕地望着那雙想吃掉她的眼睛。

孟文豪的眼光深黝地俯視着望月,朝她吐氣,「阿品,你真是一個不聽話的傭人。難道你看不出我喜歡你嗎?」

望月瞪大眼,孟文豪乘機再次偷香成功。

「怎麼……怎麼會?我……這麼……丑。」望月驚訝地結結巴巴。

孟文豪朗聲大笑,朝望月眨眨眼,「阿品,你一點都不醜,你很可愛。」

「可……愛?」望月用手在孟文豪面前擺了擺,她想確定他是不是瞎子又或者是亂視。

孟文豪抓住她的小手輕吻了一下,故意望了望月一眼,「不知道這隻不如你臉般黑的白嫩小手,吃起來會不會好吃呢?」

望月吐吐舌頭,糟糕!忘了把手也塗黑了!

孟文豪把她的小巧動作盡收眼底,再故意說道:「這句話,我好像對某一位女士說過。」

孟文豪知道望月心裏面慌張得要死,他抬高望月的下巴,深如子夜的黑眸深情地望着望月,「小女孩,從我見你第一眼,我就很喜歡你了。」

這一個告白就像一個炸彈一樣,把望月整個人都給炸傻了。

「大表哥!大表哥!」大冷天穿的清涼得要命的洛艷麗幾乎是蹦過來的。

「什麼事?」孟文豪與望月並肩站着,淡然地掃了她一眼。

「大表哥,我漂亮嗎?」花蝴蝶在他面前轉了個圈,特意讓下擺飄起來,更讓她像一隻花蝴蝶。

孟文豪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現在覺得逗弄望月比看她這隻花蝴蝶有趣多了。

「艷麗,明天有空嗎?我們一起吃個飯。」孟文豪決定跟她說清楚,叫她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好啊!」洛艷麗以為大表哥終於開竅了,明天要跟她求婚了。

孟文豪別有深意地望着望月溫柔一笑,「阿品,你也辛苦了。明天放一天假。」

「噢。」望月還沒徹底神遊回來人已經走了。

怎麼會呢?他怎麼會喜歡這麼一個醜女呢?他還說從第一眼就喜歡上她了。他在開玩笑嗎?不會吧,他剛才的樣子是很認真的。望月甩甩頭,我一定在做夢,怎麼可能呢?孟文豪耶,說喜歡你耶!假的,一定是假的!難道你沒聽見他明天約表小姐進餐嗎?

望月不相信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整個下午都是恍恍惚惚的,把糖當成了鹽,重複拖了三十次地,差點把一塊玻璃擦破。弄得章媽大喊:「阿品,求你不要再做了。這樣下去,整個孟宅會被你毀了。」

望月仍是聽不見章媽所說的話,繼續擦同一塊玻璃。

章媽搶過抹布,阻止望月繼續殘害這塊可憐的玻璃,「阿品,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有嗎?」望月神遊回來。

章媽肯定地說:「你有。」

「章媽,你試過暗戀一個人嗎?」章媽是過來人,應該經驗豐富。

提起年輕時代,章媽臉稍微紅了一些,接着自豪地說:「你別看章媽現在老了,章媽年輕時是校花哦。章媽也年輕過,年輕人總有輕狂歲月的,我當然暗戀過人啊。」

「章媽,你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以前是望月單方面暗戀孟文豪,現在孟文豪竟然告訴他也喜歡她。實在太令人驚訝了,望月有些恍惚,搞不清自己是喜歡他多些,還是怕他多些。

「當然知道。喜歡一個人,當你看不到他的時候會牽腸掛肚,看到他是又會心跳加速。跟他在一起會很高興,即使什麼也不做,兩人對望着就夠了。」

「是嗎?」好像有一點符合望月的情況。

「那麼章媽,你試過被人表白嗎?」望月的樣子像極一個虛心的學生。

章媽老臉紅了起來,「當然有啦,那些人排長隊向我告白哦。」

「那他們是怎麼說的?」望月要聽聽別人的和孟文豪的有什麼不同。

「哎呀,以前的人哪有現在這些這麼直接。什麼愛啊喜歡啊,以前我們都不曾牽過手呢。規規矩矩地在一起,只要男方稍微暗示一下,我們女方如果喜歡就點頭,就在一起啦。」想起過去的歲月,章媽臉上散發着一種光彩。

「章媽,不是這樣的。你這一套已經過時了。」小錢偷聽兩人的對話后發表自己的見解。

「那你說說,你年輕時是怎樣的?」章媽不服氣地問小錢。

小錢雙手交握,充滿嚮往地說:「首先兩人要在花前月下把臂談心,男主角很深情地擁著女主角,深情款款地說我愛你,然後再吻到她昏天暗地的。」當說到我愛你時,小錢彷彿已經融入角色中,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

另一個偷聽者小靈白了小錢一眼,「小錢,拜託你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你已經結婚了,婚前又沒有試過什麼浪漫就不要亂講。說不定那些花瓣不會依情景掉下來,改為下起狂風暴雨,我看你們怎麼花前月下;再不然男主角不是來告白,他製造優雅的環境只是為了結束兩人這一段戀情,讓大家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就是我和我老公沒試過,我才經常幻想一下嘛。」小錢不高興地嘟起小嘴。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鬥智冤家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鬥智冤家
上一章下一章

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