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剛剛少主細細的為她抹上化瘀膏,再仔細的檢查她除了那一巴掌外是否有其它的外傷后,就不發一語,偶爾盯着她若有所思。

「少主……我……」她紅腫著臉喚道。

她真的不是故意破壞此行與沉雪派的正事的!

她知道少主對於當年仇家若不是除之後快就是與之交好,與這些門派交好除了對柳庄壯大有利,更可以藉機從中查探當年的主謀。

少主既答應她不輕取人命,此行必定是後者。

她怯怯地望着少主。從剛剛他就面無表情的,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一雙黝黑的眸子像是期待她說些什麼似的。

到底是什麼呢?她不解。

打從離開沉雪派,少主就讓冬秀騎他的馬,而他則與自己一同進人馬車。

平日少主總是騎馬的,今日怎麼會跟她擠這車廂呢?

雖然冬秀挑的馬車寬敞得很,再多擠幾個人也無妨,可少主一直盯着她看很奇怪哪!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鼓起勇氣劈哩啪啦的說:

「少主是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要破壞咱們與沉雪派的關係的,今日是我太莽撞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沉西綉往少主身上黏,她就渾身不舒服。

「……」柳熙斐深眸轉沉,但還是盯着她瞧。

她當自己的道歉不夠誠意,繼續又道:

「那個……沉西綉身上的「明豬有淚」對身體無害的,只消躲個五天,毒就會自動排出。」話說到這裏,她忍不住抱怨:

「少主,若不是她無理在先,甩了我一巴掌,我也不會氣不過的施毒,她也就不會中毒……」見他不說話,喜容越說越小聲。

只見柳熙斐的臉色比剛才又難看了幾分,還有一股不知打哪來的怒氣隱隱浮現。

如果說她剛才還摸不清少主的情緒,那麼現在她非常肯定少主在生氣,而且是很氣很氣。

可是,為什麼?

明明該生氣的人是她啊!是她被甩了一巴掌耶!

「少主,要不咱們回頭,我去向沉西綉道歉……」眼見少主怒氣難消,喜容誤以為少主很看重沉雪派,想了一會,她不甘不願地忍痛道。

她雖有心討好,無奈卻想錯方向、用錯方法。

「不用。」她說了大半天的話,也只從少主口中敲出這硬邦邦的兩個字,而後一路上他就拒絕再開口了。

回庄后,少主僅淡聲要她好好歇息一番,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一股淡淡的難過與失落浮上心頭,她賭氣的往反方向走。

她越想越氣。既然此行不需要她,又何必硬要她跟去呢?

早知道就留在柳庄內幫月婆婆打理庄內事務,或跟着花珏、黏着風熾都好,總勝過去那勞什子沉雪派見他與沉西綉親親熱熱的。

竟還莫名其妙地對她發火!少主這個笨蛋!

走着走着就來到了「花苑」,念頭一轉,她快步走進花珏房內,而後拖着花珏到湖心亭。

她將從沉雪派至回庄途中發生的事簡單交代,而後越說越激動地扯著花珏的領子,大聲抱怨。

「花珏!花珏!你說!你說!」她激動的勒著花珏脖子直搖。

「別搖!別搖!我說!我說!」拉開她激動的雙手,花珏無奈道:「你要我說什麼?」

「少主到底為什麼生氣?」她真不明白,被打的人是她耶,少主對她發什麼脾氣?

「你真不知道少主為何動怒?」她心虛了一下下,怯怯地道:「我、我知道壞了少主此行與沉雪派的好事,是我不對……」

但再怎麼樣少主也不能拿自己作為復仇的籌碼呀!一想到沉西綉對少主毛手毛腳的,她一肚子火氣又竄出來。

「誰管那什麼見鬼的沉雪派!」見她是真的不懂,花珏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

「事實上,若不是你主張以和為貴,咱們早將當年滅門有關之人一刀解決了。」哪還需要麻煩的搞什麼和平協定、迂迴觀察?一切只不過是少主討好眼前這小呆瓜的手段啊!省得她到處散播那無謂的同情心與擔憂。

想來少主多半欣喜於傻丫頭開竅,懂得吃味兒了;然而又發現這傻子只是從心所欲,壓根還是沒意識到感情那方面的事而暗自氣惱;又因自己未護住丫頭而發怒,一股悶氣無法發泄才如此惱怒。

唉!他真為少主感到難過,簡直要掬一把同情淚了。

愛上這蠢丫頭真是一場災難!

相較於風熾那傻牛,他只消用點激進的手段,之後風熾也就通了,偏偏少主捨不得丫頭,總是溫柔相待。

「唉!」他忍不住又嘆氣。想丫頭開竅就得醍醐灌頂哪,有誰聽過醍醐「滴」頂的?這樣溫吞能敲醒丫頭的話,他花珏就不姓花!

嘖嘖!他今日就好人做到底吧,好心幫幫這兩個人——當然,他不會承認自己只是想看好戲的。

「是嗎?」遲疑了一會,喜容依然追根究柢道:「那少主為什麼生氣?」少主平日鮮少對她動怒的,這次這麼生氣,真的讓她很在意也很難過。

雖然少主平日總不管她的意願隨意「輕薄」她,但與今日的冷淡相比,她寧願要那樣的少主……

「小喜容,我幫你好不好?」突然,花珏一雙美眸射出晶亮光芒。

「幫我?幫什麼?怎麼幫?」她懷疑的問,一雙眼睛戒備的盯着他。每當花珏這樣笑就肯定有鬼,她還是小心為上。

「你先將這壺酒喝下,我教你讓少主轉怒為喜的方法。」他殷勤的為她斟了杯酒,而後眼睛一閃一閃的催促她快喝。

「……不要行不行?」這樣算計的光芒她很怕呀!

「那好,我回房了。」聞言,他像無事人一般,作勢起身。

「啊!別這樣!花珏美人、大爺,我拜託你,求求你幫我。」她趕緊拉住花珏的衣角。

「我、我喝就是了……」說完,喜容豪氣的將整壺酒一飲而盡。唉,她這算不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碰!小小的身影力大無窮的破門而人,而後搖搖晃晃的朝柳熙斐靠近。

卸下外衣、已上床準備就寢的柳熙斐準確無誤的接住跌進自己懷裏的喜容。方才由腳步聲認出是喜容,因此沒多加堤防的他,眼裏閃過一絲訝異。

容兒自從七年前失了記憶后,就不曾主動對他親昵了。

「容兒,你喝酒了?」除了酒味,他努力忽視懷裏女孩特有的馨香及一股隱隱浮現的奇異香味。

「嘻嘻,少主,你是少主嗎?」待站穩,喜容仰頭對着眼前男子開心笑着,試圖分辨眼前這個解下頭髮只著單衣、渾身散發迷人氣息的俊雅男子是否為平日那位氣質高雅的少主。

「是。」他嘆道,將她扶好。除了是他還能是誰?他不可能讓她在這樣的夜晚,進入任何其他男子的房內。

「少主、少主、少主少主少主少主少主少主!」由他無奈又帶點寵溺的語調,認出是自己平日熟悉的聲音,證明真是自己的少主后,喜容又叫又跳,興奮的蹭着他。

「容兒!醒醒!」他輕拍她因醉酒而略顯潮紅的臉蛋,而後如遭電擊的迅速擒住在他身上恣意放肆的小手。

「容兒!」他低叱。

「嗯?」少主瘦歸瘦,想不到薄衣底下的肌肉還真結實呢!所有練武的人皆是如此嗎?改日定要找風熾試試。

「你敢!」喜容不小心將心裏話全脫口而出,柳熙斐聞言咬牙怒道。

「她不敢。」帶笑的柔雅嗓音在門外響起。風熾要真因此「失身」,他會在少主問罪前先毒死那個笨蛋。

「花珏?是你?」輕柔將喜容擱放在自己床上,柳熙斐一心二用對着門外問道。

「是的,少主。」

「是你對她下的葯?」雖是問句,但已有九成九的把握。他一面得阻止不斷撲上來的喜容,同時又得防止她因此滾下床。

容兒可不曾醉酒醉得如此……嗯,情難自禁,肯定是花珏對她下了葯!

「不論你對她下了什麼,快幫她解!」他再道,淡淡的語氣中有着風雨欲來的平靜。聞言,花珏心裏一驚。

糟糕!只顧著玩喜容,不小心忘記少主那聰明的腦袋不會任他這樣瞎攪。他的警覺心後知後覺的浮現,而後秉持着玩樂最大的宗旨,又繼續不怕死地道:

「少主,您要不要聽完我的解釋再決定?」

反正都攪和了,將來的報復定少不了,他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不趁報應臨頭前先玩個徹底他就不是花珏了。

「說!」

「喜容丫頭身上的毒於身體無害,且這種媚葯只對有心人有用。」他一臉善良無害地道。

所謂的善良無害是,如果柳熙斐忽略了他花珏聲音里那濃濃看好戲的成分的話。

「有心人?」柳熙斐聞言一怔。這是說,容兒對他並非毫無情意嗎?他難得愣愣地看着一直試圖貼近他的喜容。

「是的。如果喜容丫頭對您不帶男女之情的話,「情深似海」不過就是普通的迷藥罷了。」也就是說,那個中毒的人是自願羊人虎口的,少主你就安心的「大快朵頤」吧!

「所以?」

「所以,少主您只要……呃,這個……跟喜容一夜春宵就行了。」何必逼他講得這麼白呢?

少主肯定是被喜容丫頭逼得六神無主、無法思考了,呵呵!好想看看裏面的情景哪!花珏忍不住走近一步,想一窺究竟。

「滾!」無奈,柳熙斐無意讓他看笑話,他一靠近門邊,他立刻毫不留情的趕人。

「是是。」花珏難得從善如流的聽話轉身離開。

嘖嘖!少主、容丫頭,我可是為你們盡心儘力、鞠躬盡瘁了,希望明日的報復可以酌情減刑哪!花珏暗自祈禱。

離開莊主房,轉了個彎,看見冬秀等在轉角處,他揚眉問道:

「冬秀,有事?」

「花使大人……小姐沒事吧?」冬秀依舊是一派清冷的嗓音,但可聽出是關心喜容。

「現在才問不嫌太遲了嗎?」他朗眉一挑。

「花使大人不會害小姐。」因明白花使是想撮合小姐與莊主,因此她當時並無阻止之意。

「我是指,」花珏美眸一瞪,嚴厲問道:「身為貼身護衛的你,當時怎沒幫你家小姐擋那一巴掌?」他當然不會害丫頭,但他可沒忽略她那雖消腫卻依舊泛紅的臉蛋。

丫頭平日雖讓他欺負着好玩,但外人要這樣欺負她,不只少主不肯,他也不允的。那沉西綉還是沉生鏽的帳他肯定會討,不過沒盡到護主之責的冬秀,少不了要責罰的。

「少主在,小姐不會有事,偶爾真情流露也無妨。」冬秀沉穩道,無畏可能有的責罰。

「原來是這樣哪!嘖嘖,想不到鳥苑竟有你這樣玲瓏心思的下人。可惜你家小姐呆到還是沒發現。」

故意讓喜容丫頭表現醋意,以發覺自己心思?這世上也就只有傻丫頭當局者迷、毫無所覺了,竟遲鈍到連貼身丫鬟都忍不住推她一把。

「無論如何你還是失職了,明日肯定會領罰的你知道吧?」明白冬秀的意思,他緩下臉色道。

「明白。」

「那好,下去吧,你家小姐不會有事的。」他揮揮手,讓冬秀退下。

「是!」望着冬秀走遠,他自言自語道:「還說別人呢,我自己也不保了啊!」一陣寒風吹過,花珏拉緊自己的衣襟,快步走回自己的花苑。

屋外寒風刺骨,屋內可是熱到令人發汗。

「少主,您別老晃來晃去的。」不耐柳熙斐一直不合作,喜容索性坐到他的身上。

「容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將她撈到一旁,柳熙斐無奈問道。

「知道,將少主納為已有,花珏說的。」唔,什麼時候說的?記不起來……算了,不重要。被丟到一旁的小蟲努力地再次蠕動到方才舒服的位置。

「容兒!」因某人再三挑戰他的自制力,柳熙斐忍不住大吼。

這樣蹭來蹭去的,教他如何把持住自己!

「唔!」伸長雙手試圖碰觸卻又被柳熙斐格開,她不滿道:

「怎麼就你可以親容兒,容兒就不能親近你!」

因始終碰不到想碰的人,小臉皺成一團,水霧逐漸浮上她靈活的大眼,眼看就要哭了。

「唉,容兒,等你醒了你會後侮的。」柳熙斐終於放棄的任她恣意啃咬自己的頸間。

「容兒才不會後侮……」小臉蹭着他的臉,小手不安份的探人他的衣襟,「唔,這衣裳真礙事……」

沒什麼耐心的將柳熙斐的單衣褪去,雙手快樂地碰觸少主的胸膛,冰冰涼涼的觸感讓渾身發燙的她舒服極了,索性整個人貼了上去。

「容兒、容兒……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呢?」他溫柔的撥着她的細柔髮絲。

「少主您今日的話真多。」櫻唇貼上他嘮嘮叨叨的唇。

「唉,你這樣……明日會後悔的……」所有的理智盡化為一句深深的嘆息。

柳熙斐任由喜容恣意在自己身上「肆虐」,任由自己的房內盈滿濃濃的甜蜜春情,不再抗拒。

是有心人哪……容兒,這代表着你對我並非毫無情意嗎?這是不是也代表着你將有回復記憶的一天呢?

屋外細雪紛飛;屋內情火正熾。

夜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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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到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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