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五)

鐵門裏面的說話聲音若有若無,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麼。『要是有弟弟千里耳的本事就好了』。楓琳懊惱的想。

背後陰森的目光依然存在,楓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如紅外線掃描儀一樣的目光在自己的身後不停的掃描著。楓琳的脊背越來越僵硬了。好似身後尾隨着的是一頭兇狠、飢餓的惡狼,隨時會突然的撲向自己,並一口咬斷自己的喉嚨。楓琳緊張的站着,像雷達一樣豎起全身的感覺細胞收尋着來自身後的危險信號。

突然一雙手捂住了楓琳的眼睛。

霎時間,恐懼使楓琳感到像有一股電流通過身體,渾身的汗毛孔都直立起來。

「你猜猜我是誰」一個被故意壓低的幼稚男聲傳來。

「小然!」楓琳不敢相信的轉過頭。

「嘻嘻,姐姐被我嚇到了吧?」小然重新拄好雙拐,一邊拽著姐姐往回走一邊故意大聲說:「姐,都要餓死我了,你再拖下去可就該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

怎麼會是小然?楓琳完全懵掉了。那種恐怖的感覺怎會來自於小然?我是不是真的瘋了!任楓琳氣惱的用手捶著頭,幾乎要崩潰了。

「小然,小然你等等我!」還沒明白過來的楓琳居然被拄著雙拐的弟弟落下一大段。

突然,一個灰色的身影攔在了任風然的面前。

「這不是小然嗎?」

只顧低頭走路的小然,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差點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嚯!都長這麼大了,我都有些不敢認了!」攔在面前的人熱情的招呼道。

任楓然不得不停下腳步,仔細打量著來人。只見眼前的人中等身材,略微有些駝背。雖然此時正值炎熱的夏季卻依然用一件很古板、很過時的灰色中山裝將自己的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小然看着他就不由得要流下汗來。來人頭的款式卻被剪成時下很流行的既幹練又涼快的板寸式樣。一副眼睛架在鼻子上,可以清晰的看出鏡片上面反射出的一圈套一圈的鏡紋——鏡片厚的簡直就象啤酒瓶的瓶底子!臉上應該很厚重的的鬍鬚好像剛剛才被刮過的樣子,潛藏在皮膚里的青色胡茬依稀可見。使整個人看上去顯得即整潔、幹練,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與現代生活格格不入的感覺。

「您是?您是廖伯伯!」端詳了半天小然終於想起來了,眼前的人正是爸爸最要好的朋友——廖志遠伯伯。

「疑?小然,你這是怎麼了?」廖志遠看着夾在小然腋下的雙拐問道。

「沒什麼,就是不小心被車颳了一下。小意思!」小然滿不在乎的回答。

「你爸爸呢?怎麼也不陪着你?讓你一個人拄著拐亂跑!」廖志遠邊說着,邊用目光向楓然身邊尋找著。

「姐,你看這是誰?」小然沖着剛趕過來的楓琳興奮的喊道。

「是廖伯伯呀!」看着楓琳一臉迷茫的樣子,估計姐姐一時半會兒認不出來,小然趕緊介紹道。

「哎呀!這就是楓琳?都長成大姑娘了!要不是小然介紹,就是走在馬路對面我都認不出來!」廖志遠感慨的說。

「是廖伯伯?廖伯伯好!」楓琳從起初的驚詫中反應過來,禮貌的向廖志遠行禮問好。

「你們的爸爸呢?自從我去了南方展,幾經有好幾年沒有見到他了。還真的很想他呢!」廖志遠用手扶了扶他那厚重的眼鏡再次問道。

任風然奇怪的現廖志遠的雙手上居然戴着一副與皮膚顏色十分相近的手套!——在這炎熱的夏季里!?

「我爸爸出差還沒有回來!不過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應該就快回來了!」任楓琳答道。

「哎呀,那可真是太不巧了!這次回來我最想見的人就是你們的爸爸呀!」廖志遠十分遺憾的說。「這樣吧,這兒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聯繫方式。等你爸爸回來后一定要讓他與我聯繫!」廖志遠將名片遞給任風然後囑咐道。

「那您這次回來大約能住多長時間呀?」楓琳問道。

「大約,也就十幾天的時間吧。」廖志遠低頭稍微計算了一下行程的安排,回答道:「我在南方的公司里還有很多事情要辦,所以不能逗留太長時間。」

「怎麼?在醫院裏就你們姐弟倆個人?沒有其他大人陪護?」廖志遠在得到姐弟倆的肯定回答后又道:「這樣吧,我這幾天正好也經常會來這裏見一些老朋友,告訴我你們住在幾號病房?有時間我就過去看望你們。」

任楓琳姐弟倆個向廖志遠道了謝后,便與廖志遠暫時分手告別了。

看着廖志遠遠去的背影,楓然沖着姐姐吐了吐舌頭道:「就幾年的時間,廖伯伯怎會老成這樣!不但眼鏡換成了度數這麼高的,居然連背也駝了!」

「就是,我也正吃驚呢!要不是你介紹,我根本不會想到他就是廖伯伯。看來廖伯伯這幾年在南方展的恐怕並不順利,當初廖伯伯真不應該去趕什麼下海經商的時髦!如果廖伯伯一直還在市第一醫院做腦外科醫生的話一定不會老成這種樣子!」楓琳想起就在幾年前,廖志遠還和媽媽鵬華同在第一醫院裏工作,即是媽媽的同志也是爸爸的好朋友。當時可經常是她家的座上客。那時的廖志遠給任楓琳留下的印象不但英俊挺拔、精明幹練,還有一種斯文、儒雅的氣質。和現在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夏季午後醫院的走廊里,悶得簡直就象浴室里的桑拿房。

好容易拄著雙拐穿過人群,回到病房裏的小然一**坐在床上。不停的呼呼喘著粗氣,額頭已滲出一層汗珠。

離開亂轟轟的走廊,關上病房的門,房間里一下變得安靜極了。

「哦,對不起,小然。我又忘了買飯。」楓琳局促不安的看着弟弟,欲轉身出去。

「姐姐,我相信你了!」小然沖着姐姐的背影沒前言沒后語的說了一句。

楓琳轉身瞪大了疑惑的眼睛看着弟弟。

漸漸恢復平靜的小然道:「姐,你近來總是說護士長的行為古怪、可疑。所以,我也就在不經意間留意了她的行為。剛剛就在你出去打飯的時候,我透過玻璃窗,看見護士長一直在盯着你。而且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她的眼神真的好嚇人,於是我就決定跟蹤她。」說着小然興奮的起來。「姐,我覺得可真夠刺激的。」

「那後來呢?你看到了什麼?」楓琳迫不及待的問。

「我看到護士長一直就跟在你的後面!然後我看到你遇到了小美姐。在你和小美姐分手后,我看見護士長攔住了小美姐,逼問小美姐說出你跟她的談話內容。我聽到剛開始小美姐還閃爍其詞,不願意告訴護士長你跟她的談話內容,可是後來敵不過護士長的一再追問,小美姐就告訴了護士長說你對『樓上』非常感興趣。還向她追問那個外國人的秘密」任楓然一口氣的講下去。「再後來我看見你像饞嘴貓聞到魚腥一樣,緊盯着那扇藍色的大鐵門不放。而護士長就躲在人群里看着你!再再後來」

楓琳看到小然的表情漸漸起了變化。

「再再後來呢?」楓琳追問道。

「再再後來,我看到護士長拿出手機在打電話。我就往前湊了湊,用我的千里耳聽她在說什麼」。小然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臉色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那個叫任楓琳的小丫頭真是個討厭鬼,她又在打聽我們的事。她看到的實在太多了!別再猶豫了,抓住她!你知道該怎麼辦!她現在就在你的門外,你把門打開,她那令人厭惡的好奇心就會讓她走進去。記住,要小心。不要讓她出聲音,現在外面的人很多。」楓然啞著嗓子學着護士長的聲音,讓人聽上去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是,是真的?小然,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拿我開玩笑吧?」楓琳被嚇呆了。

不用再問,只看弟弟的表情就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任楓琳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在最近一段時間裏她甚至經常會懷疑自己的神經是否已經真的錯亂了。當聽到弟弟親口證實了自己以往的感覺,並對自己說完全相信自己時,她是多麼的欣慰!但同時又感到無比的恐懼,那無意間走進的藍色大鐵門裏會隱藏着什麼樣罪惡的秘密?她,任楓琳。真的已經成為要被謀害的對象了?楓琳真的被嚇呆了,完全不知該怎麼辦好。

「小然,姐真的很真佩服你能表現的這樣鎮靜。能這樣不動聲色的把姐姐救出來!」楓琳走過去把弟弟攬在懷裏,不敢想像如果不是弟弟的及時出現自己將會生怎樣的情況。

「姐,我們今晚就去探險好不好?」小然被想像中將要生的驚險情節刺激的異常興奮。

「探險?」

「對,今晚我們就去你常說起的那個恐怖的『樓中樓』去!」

「你瘋了!」楓琳恐怖的瞪大了眼睛。「就我們倆?何況你的腿傷還沒好,你就準備拄著雙拐去探險?」

「怎麼,你害怕了吧?」楓然想激起姐姐的勇氣,「別忘了,就在剛才,我拄著雙拐還把你遠遠的落在後面呢。」

「不行,不行。」楓琳堅決的說。「這想法太愚蠢了。現在我們明知道他們已經動了殺機,還要去自投羅網嗎?我們應該馬上去報警。」

「報警?我們有什麼證據?誰會相信我們?」小然一連串的問「就對警察說是你的特異感應所感覺到的恐懼,就對人家說我有千里耳的功能?誰會信我們?從小到大爸都把我們所具有的特異功能隱藏的秘密的。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們有特異的本事,也就沒有任何人會輕易的相信我們。」

楓然有條不紊的分析讓楓琳感到絕望,明知自己和弟弟處境危險,又將得不到任何人的幫助。還有比這更讓她恐怖、絕望的嗎?

「相反,沒有人知道我們特殊的本領這也正是我們最有力的武器。」楓然極力說服姐姐「姐,有我在你放心!現在遊戲變了!我們要利用我們的優勢採取主動!」

從小就愛看偵破片、最崇拜柯南的楓然此時的一舉一動,甚至思維邏輯都象極了柯南。

突然,門開了。面無表情的護士長走了進來。

再次看到護士長,楓琳感到整個空氣都凝固了。

「任楓然」護士長翻動着手中的記錄本說道:「經醫生診斷,你的腿傷已經完全康復了,明天早晨八點就可以辦出院手續了。」說完,護士長終於將眼睛從記錄本上移開。臉上露出難得的微笑。「恭喜你,小傢伙。馬上就要回家了,高興嗎?」

護士長居然在微笑?真值得開個慶祝酒會!

「可、可是,我弟弟還在拄雙拐。每天還要打點滴」

不等楓琳說完,護士長立即就用很快的語打斷了她。「點滴,大夫已經說了,從明天起完全可以停止使用。回家口服些消炎藥就可以。至於腿傷,那是要慢慢恢復的,在家靜養幾天就可以試着離開拐杖。也就是說,你現在的病情完全可以在家中養好。並且,現在醫院病房緊張,有許多重症患者都因沒有病房而無法入院,希望你們能給予配合!」護士長遽然收起難得的笑容,冷冷的說。

望着被護士長重重關上的房門,楓琳、楓然面面相覷。

「就在早晨院長和主治醫生還說要再住幾天院,怎麼這麼快就變了。」楓琳看着弟弟一臉茫然的說。

「這更說明了他們心中有鬼!」

「也許這對我們到是件好事,被人趕走總比被人謀殺要好。」楓琳吶吶的說。

「好,那我們就將計就計,一會兒我們就收拾東西,做出假裝要離開的樣子。使他們對我們放鬆警惕,」楓然道。

「然後呢?」

「今晚,我們就想辦法潛入那座『樓中樓』!」楓然為自己的瘋狂想法感到興奮。

「可那扇藍色的大鐵門總是鎖的緊緊的,我們怎麼能進去呢?」楓琳感到不可思議。

「姐,可你那天是怎麼進去的?」

「很顯然,那天只是他們偶然的一次疏忽。絕不會再有第二次的。」楓琳肯定的搖著頭說。

「啪!」楓然在空中打了一個漂亮的響指。「有辦法了!我們今晚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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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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